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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11)


  △周豐

  周豐,魯人也,潛居自貴。哀公執贄請見之,豐辭。使人問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夏後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何施而得此於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宗廟社稷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叛,周人作會而民始疑。苟無禮義忠信誠愨之心以蒞之,然雖固結之,民其可不解乎?」(《御覽》五百十)

  △顏閣

  顏閣者,魯人也。魯君聞其賢,以幣聘焉。閣方服布衣,自飲牛,使者問曰:「此顏閣家邪?」曰:「然。」使者致幣。閣曰:「恐聽誤。」而遺使者羞。使者反,複來求之,閣乃鑿坯而遁。(《御覽》五百九)

  △段幹木

  段幹木者,治清節,遊西河,守道不仕。魏文侯就造其門,幹木逾垣而避之。文侯以客禮,出過其廬則式。其僕問之,文侯曰:「幹木不趣勢,隱處窮巷,聲馳千里,敢勿式乎?」文侯所以名過齊桓公者,能尊段幹木、敬卜子夏、友田子方也。(《藝文類聚》三十六)

  △莊周

  莊周少學老子,梁惠王時為蒙縣漆園吏,以卑賤不肯仕,楚威王以百金聘周,周方釣于濮水之上,曰:「楚有龜,死三千歲矣,今巾笥而藏之於廟堂之上。此龜寧生而掉尾途中耳。子往矣!吾方掉尾於途中。」齊齊宣王又以千金之幣迎周為相,周曰:「子不見郊祭之犧牛乎?衣以文繡,食以芻菽,及其牽入太廟,欲為孤豚,其可得乎?」遂終身不仕。(《藝文類聚》三十六)

  △閭丘先生

  閭丘先生,齊人也。齊宣王獵于杜山,杜山父老十三人相與勞王。王賜父老衣服,父老皆謝,先生獨不拜。王曰:「少也複賜,無徭役。」先生複獨不拜。王曰:「父老幸勞之,故答以二賜。先生獨不拜,何也?」閭丘曰:「聞王之來,願得壽得富得貴于大王也。」王曰:「死生有命,非寡人也。倉廩備災,無以富先生;大宮無闕,無以貴先生。」閭丘曰:「非所敢望。願選良吏,平法度,則臣得壽矣;振之以時,則臣得富矣;令少敬長,則臣得貴矣。」(《御覽》五百九)

  △顏歇

  顏歇者,齊人也。宣王見之。王曰:「歇前!」歇曰:「王前!」王不悅。歇曰:「夫歇前為慕勢,王前為趨士。」王作色曰:「士貴乎?」歇曰:「昔秦攻齊,令曰:敢近柳下惠壟樵者,罪死不赦。有能得齊王頭者,封萬戶。由是觀之,先王之頭,不如死士之壟。」齊王曰:「願先生與寡人游,食太牢,乘安車。」歇曰:「願得蔬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輿,無罪以當貴,清淨以自娛。」遂辭而去。(《御覽》五百十)

  △魯連

  魯連者,齊人,好奇偉倜儻,嘗游趙。秦圍邯鄲,連難新垣衍以秦為帝,秦軍為卻。平原君欲封連,連三辭不受。平原君又置酒,乃以千金為連壽。連笑曰:「所貴天下之士者,為人排患釋難而無取也;即有取之,是商賈之事爾,不忍為也。」及燕將守聊城,田單攻之不能下,連乃為書射城中,遺燕將;燕將見書,泣三日,乃自殺;城降,田單欲爵連,連曰:「吾與于富貴而詘于人,寧貧賤輕世而肆意。」遂隱居海上,莫知所在。(《藝文類聚》三十六,《御覽》五百十)

  △田生

  田生菅床茅屋,不肯仕宦,惠帝親自往,不出屋。(《藝文類聚》三十六)

  △河上公

  河上公,不知何許人也。謂之丈人,隱德無言,無德而稱焉,安丘先生等從之,修其黃老業。(《御覽》五百十)

  △安丘生

  長靈安丘生病篤,弟子公沙都來省之,與安共至於庭樹下,聞李香開目,見雙赤李著枯枝,自墮掌中,安食之,所苦盡愈。(《御覽》九百六十八)

  △司馬季主

  司馬季主者,楚人也,卜于長安。漢文帝時,宋忠、賈誼為太中大夫。誼曰:「吾聞聖人,不居朝廷,必在巫醫。」試觀蔔數中,見季主坐,中弟子侍而論陰陽之紀。二人曰:「觀先生之狀,聽先生之辭,世未嘗見也。尊官高位,賢者所處,何業之卑?何行之汙?」季主笑曰:「觀大夫類有道術,何言之陋?夫相引以勢,相導以利,所謂賢者,乃可為羞耳。夫內無饑寒之累,外無劫奪之憂,處上而有敬,居下而無害,君子道也。蔔之為業,所謂上德也。鳳凰不與,燕雀為群;公等喁喁,何知長者?」二人忽忽,不覺自失,後不知季玉所在。(《御覽》五百十。)

  △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字長卿。初為郎,事景帝。梁孝王來朝,從遊說士鄒陽等,相如說之,因病免,游梁。後過臨邛,富人卓王孫女文君新寡,好音,相如以琴心挑之,文君奔之,俱歸成都。後居貧,至臨邛,買酒舍,文君當盧,相如著犢鼻揮,滌器市中。為人口吃,善屬文。仕宦不慕高爵,嘗托疾不與公卿大事。終於家,其贊曰:

  長卿慢世,越禮自放。犢鼻居市,不恥其狀。托疾避官,(《文選》注作「避患」。)蔑此卿相。乃賦大人,超然莫尚。(《世說·品藻篇》注,《文選》謝惠連《秋懷詩》注)

  △韓福

  韓福者,以行義修潔。漢昭帝時以德行徵,病不進。元鳳元年,詔賜帛五十匹,遣長吏時以存問,常以八月賜羊酒。不幸死者,賜複衾一,祠以中牢,自是至今,為徵士之故事。福終身不仕,卒於家。(《藝文類聚》三十六)

  △班嗣

  班嗣,樓煩人也。世在京師,家有賜書,內足於財。好老莊之道,不屑榮宦,恒居山,父党揚子雲以下,莫不造門。桓君山從借《莊子》。嗣報曰:「若莊子者,絕聖棄智,修性保身,清虛淡泊,歸之自然。釣漁於一壑,則萬物不幹其志;棲遲於一丘,則天下不易其樂。今吾子關仁義之羈絆,系聲名之韁鎖,伏孔氏之軌躅,馳顏、閔之極藝,既系攣於世教矣,何用大道為自炫耀也?昔有學步邯鄲者,失其故步,匍匐而歸耳,恐似此類,故不進也。」其行己持論如此,遂終於家。(《藝文類聚》三十六,《御覽》五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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