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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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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字太初,淵從孫,明帝時為散騎黃門侍郎,左遷羽林監。齊王即位,遷散騎常侍中護軍,出為征西將軍,征拜大鴻臚,徙太常。嘉平六年為司馬師所殺,夷三族。有集三卷。 △皇胤賦 覽二儀之上體,本人倫之大紀。道莫崇於後辟,統莫大於承祀。伊皇衢之光赫,享乾坤之元祉,在太和之五載,肇皇胤之盛始。時惟孟秋,和氣淑清。良辰既啟,皇子誕生,爾乃發愷悌之明詔,振湛恩之豐沛。殊惠洽乎黎民,崇施暢於無外。爵群兆以布德,赦殊死以示仁。黔首詠而齊樂,願皇祚之日新。(《藝文類聚》四十五、《初學記》十) △時事議 夫官才用人,國之柄也,故銓衡專於台閣,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閭巷,優劣任之鄉人,下之敘也。夫欲清教審選,在明其分敘,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過其分,則恐所由之不本,而幹勢馳驚之路開;下逾其敘,則恐天爵之外通,而機權之門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議柄也;機權多門,是紛亂之原也。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來,有年載矣。緬緬紛紛,未聞整齊。豈非分敘參錯,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倫輩,倫輩當行均,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著於家門,豈不忠恪於在官乎?仁恕稱於九族,豈不達於為政乎?義斷行於鄉黨,豈不堪于事任乎?三者之類,取於中正,雖不處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則所任之流,亦煥然明別矣。奚必使中正幹銓衡之機於下,而執機柄者有所委仗於上?上下交侵,以生紛錯哉。且台閣臨下,考功校否。眾職之屬,各有官長。旦夕相考,莫究於此。閭閻之議,以意裁處,而使匠宰失位,眾人驅駭。欲風俗清靜,其可得乎?天臺縣遠,眾所絕意。所得至者,更在側近。孰不修飾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則修己家門者,已不如自達於鄉黨矣。自達鄉黨者,已不如自求之於州邦矣。苟開之有路,而患其飾真離本,雖複嚴責中正,督以刑罰,猶無益也。豈若使各帥其分,官長則各以其屬能否獻之台閣。台閣則據官長能否之第,參以鄉閭德行之次,擬其倫比,勿使偏頗。中正則唯考其行跡,別其高下,審定輩類,勿使升降。台閣總之,如其所簡,或有參錯,則其責負自在有司。官長所第,中正輩擬,比隨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稱,責負在外。然則內外相參,得失有所,互相形檢,孰能相飾?斯則人心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靜風俗而審官才矣。 古之建官,所以濟育群生,統理民物也。故為之君長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專。一則官任定而上下安,專則職業修而事不煩。夫事簡業修,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未之有也。先王建萬國,雖其詳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畫界,各守土境,則非重累羈絆之體也。下考殷週五等之敘,徒有小大貴賤之差,亦無君官臣民而有二統互相牽制者也。夫官統不一,則職業不修;職業不修,則事何得而簡?事之不簡,則民何得而靜?民之不靜,則邪惡並興,而奸偽滋長矣。先王達其如此,故專其職司,而一其統業。始自秦世,不師聖道,私以禦職,奸以待下,懼宰官之不修,立監牧以董之;畏督監之容曲,設司察以糾之。宰牧相累,監察相司。人懷異心,上下殊務。漢承其緒,莫能匡改。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雖難卒複,可粗立儀准,以一治制。今之長吏,皆君吏民。橫重以郡守,累以刺史。若郡所攝,唯在大較,則與州同,無為再重,宜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職存,則監察不廢。郡吏萬數,還親農業,以省煩費,豐財殖穀,一也。大縣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訟,每生意異,順從則安,直己則爭。夫和羹之美,在於合異,上下之益,在能相濟。順從乃安,此琴瑟一聲也,蕩而除之,則官省事簡,二也。又幹郡之吏,職監諸縣,營護黨親,鄉邑舊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頓,民之困弊,咎生於此。若皆併合,則亂原自塞,三也。今承衰弊,民人凋落,賢才鮮少,任事者寡,郡縣良吏,往往非一。郡受縣成,其劇在下。而吏之上選,郡當先足。此為親民之吏,專得底下,吏者民命,而常頑鄙。今如並之,吏多選清良者造職,大化宣流,民物獲寧,四也。制使萬戶之縣,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戶以下,令長如故。自長以上,考課遷用,轉以能升,所牧亦增,此進才效功之敘也。若經制一定,則官才有次,治功齊明,五也。若省郡守,縣皆徑達,事不擁隔,官無留滯。三代之風,雖未可必,簡一之化,庶幾可致便民省費,在於此矣。 文質之更用,猶四時之迭興也。王者體天理物,必因弊而濟通之。時彌質則文之以禮,時泰侈則救之以質。今承百王之末,秦漢餘流,世俗彌文,宜大改之,以易民望。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從大將軍以上,皆得服綾錦、羅綺、紈素、金銀、飾鏤之物,自是以下,雜彩之服,通於賤人。雖上下等級,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尊矣;玄黃之采,已得通於下矣。欲使市不鬻華麗之色,商不通難得之貨,工不作雕刻之物,不可得也。是故宜大理其本,准度古法文質之宜,取其中則,以為禮度,車輿服章,皆從質樸,禁除末俗華麗之事,使幹朝之家,有位之室,不復有錦綺之飾,無兼采之服、纖巧之物。自上以下,至於樸素之差,示有等級而已,勿使過一二之覺。若夫功德之賜,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後服用之。夫上之化下,猶風之靡草。樸素之教,興於本朝。則彌侈之心自消於下矣。(《魏志·夏侯玄傳》,太傅司馬宣王問以時事,玄議以為。) △答司馬宣王書 漢文雖身衣弋綈,而不革正法度,內外有僭擬之服,寵臣受無限之賜。由是觀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篤齊治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蹤上古,將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於上,則化行於眾矣。夫當宜改之時,留殷勤之心,令發之日,下之應也猶響尋聲耳,猶垂謙謙,曰「待賢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竊未喻焉。(《魏志·夏侯玄傳》) △肉刑論 夫天地之性,人物之道,豈自然當有犯何!荀、班論曰:「治則刑重,亂則刑輕。」又曰:「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是百王之所同也。夫死刑者,殺妖逆也。傷人者不改,斯亦妖逆之類也。如其可改,此則無取於肉刑也。如雲死刑過制,生刑易犯,罪次於古當生今獨死者,皆可募行肉刑。及傷與盜,吏受賕枉法,男女淫亂,死者皆復古刑,斯罔之於死,則陷之肉刑矣。舍死折骸,又何辜也?猶稱以滿堂而聚飲,有一人向隅而泣者,則一堂為之不樂。此亦願理其平,而必以肉刑施之,是仁於當殺,而忍於斷割;懼于易犯,而安於為虐。哀泣奚由而息?堂上焉得泰邪?仲尼曰:「既富且教。」又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何用斷截乎下愚不移,以惡自終?所謂翦妖也,若饑寒流溝壑,雖大辟不能制也,而況肉刑哉!赭衣滿道,有鼻者醜,終無益矣。(《通典》一百六十八) △答李勝難肉刑論 聖賢之治也。能使民遷善而自新。故《易》曰:「小懲而大戒。」陷夫死者,不戒者也。能懲戒則無刻截,刻截則不得反善矣。(《通典》一百六十八) 暴之取死,此自然也。傷人不改,縱暴滋多,殺之可也。傷人而能改悔,則豈須肉刑而後止哉!殺人以除暴,自然理也。斷截之政,末俗之所雲耳。孔少府曰:「殺人無所,斫人有小瘡。」故刖趾不可以報屍,而髡不足以償傷。傷人一寸而斷其支體,為罰已重,不厭眾心也。(《通典》一百六十八) △樂毅論 世人多以樂毅不時拔莒即墨為劣,是以敘而論之。 夫求古賢之意,宜以大者遠者先之,必迂回而難通,然後已焉可也。今樂氏之趣,或者其未盡乎?而多劣之,是使前賢失指於將來,不亦惜乎!觀樂生遺燕惠王書,其殆庶乎機、合乎道以終始者與?其喻昭王曰:「伊尹放太甲而不疑,太甲受放而不怨,是存大業於至公,而以天下為心者也。」夫欲極道之量,務以天下為心者,必致其主于盛隆,合其趣于先王。苟君臣同符,斯大業定矣。 于斯時也,樂生之志千載一遇也,亦將行千載一隆之道,豈其局跡當時,止於兼併而已哉?夫兼併者,非樂生之所屑;強燕而廢道,又非樂生之所求也。不屑苟得,則心無近事;不求小成,斯意兼天下者也。則舉齊之事,所以運其機而動四海也。夫討齊以明燕主之義,此兵不興於為利矣;圍城而害不加于百姓,此仁心著於遐邇矣;舉國不諜其功,除暴不以威力,此至德全於天下矣;邁全德以率列國,則幾于湯武之事矣。 樂生方恢大綱,以縱二城;牧民明信,以待其弊。使即墨莒人顧仇其上,願釋干戈,賴我猶親,善守之智,無所之施。然則求仁得仁,即墨大夫之義也;仕窮則從,微子適周之道也。開彌廣之路,以待田單之徒;長容善之風,以申齊士之志。使夫忠者遂節,通者義著。昭之東海,屬之華裔。我澤如春,下應如草。道光宇宙,賢者托心。鄰國傾慕,四海延頸。思戴燕主,仰望風聲。二城必從,則王業隆矣。雖淹留於兩邑,乃致速於天下。不幸之變,世所不圖。敗於垂成,時運固然。若乃逼之以威,劫之以兵,則攻取之事,求欲速之功。使燕齊之士,流血於二城之間。侈殺傷之殘,示四國之人。是縱暴易亂,貪以成私。鄰國望之,其猶豺虎。既大墮稱兵之義,而喪濟弱之仁。虧齊士之節,廢廉善之風。掩宏通之度,棄王德之隆。雖二城幾於可拔,霸王之事,逝其遠矣。然則燕雖兼齊,其與世主何以殊哉?其鄰敵何以相傾?樂生豈不知拔二城之速了哉?顧城拔而業乖。豈不知不速之致變?顧業乖而與變同。繇是言之,樂生不屠二城,其亦未可量也。(王右軍書帖本《藝文類聚》二十三) △辨樂論 昔伏羲氏因時興利,教民田漁,天下歸之,時則有網罟之歌;神農繼之,教民食谷,時則有豐年之詠;黃帝備物,始垂衣裳,則有龍袞之頌。(《御覽》五百七十一) 阮生雲,律呂協則陰陽和,音聲適則萬物類。天下無樂,而欲陰陽和調,災害不生,亦以難矣。此言律呂音聲,非徒化治人物,可以調和陰陽,蕩除災害也。夫天地定位,剛柔相摩,盈虛有時。堯遭九年之水,憂民阻饑;湯遭七年之旱,欲遷其社。豈律呂不和音聲不通哉?此乃天然之數,非人道所協也。(《御覽》十六) △夏侯子 一舟之覆,無一毫不濕;一馬之走,無一毫不動。故大同萬物不一也。(《御覽》八百九十七) 魯人有善相馬者,與予俱遊。夜方寐,聞馬有行者。魯人驚曰:「七百里也。」此暗中耳。(同上) 一豈之行,一蚊之飛,聖人皆知之。(《御覽》九百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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