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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朗


  朗字元達,堅從兄子,征拜鎮東將軍青州刺史,封樂安男。堅敗後降晉,為員外散騎侍郎,王國寶譖而殺之,有《苻子》三十卷。

  △苻子

  謹案:道家祖黃老,蓋三皇五帝之道也,變而為列禦寇莊周,則楊朱之為我也,又變而房中術,而金丹,而符錄,而齋醮,每降益下,而道家幾乎熄矣。於是乎秦漢以來,未有著書象《道德經》者,其象《列子》《莊子》,僅有苻朗,苻朗者,秦苻堅之從兄子也,《隋唐志》《苻子》三十卷,宋不著錄,《路史》徵引,皆取諸類書,非有舊本流傳。蓋亡于唐末。餘從類書寫出八十一事,省並複重,得五十事,定著一卷,備道家之一種。就中有雲:至人之道也如鏡,有明有照,有引有致。又雲:為道者日損而月章,為名者日章而月損。又雲:荊山不貴玉,鮫人不貴珠,又雲:木生燭,燭盛而木枯,石生金,金曜而石流,三複其言,具有名理,本傳稱老莊之流,非過許也。嘉慶丁醜歲秋九月九日,嚴可均謹敘。

  △方外

  太公涓釣于隱溪,五十有六年矣,而未嘗得一魚。魯連聞之,往而觀其釣焉。太公涓跪石隱崖,不餌而釣,仰詠俛吟,及暮而釋竿,其膝所處之崖皆若臼,其跗觸崖若路。魯連曰:「釣所本以在魚,無魚何釣?」太公曰:「不見康王父之釣邪?念蓬萊釣巨海,摧竿投綸,五百年矣,未嘗得一魚,方吾猶一朝耳」。(《御覽》八百三十四,又九百三十五。)

  △家策

  苻朗棄千釣之劍,抱樸子趨而進□□,以夫千金利劍,剖割之所存焉。苻子之書,大道之所居焉。何夫子棄大而存小乎?苻朗不應。(《書鈔》一百一,又一百二十二,《御覽》三百四十四。案,此抱朴子非葛洪也,葛洪與苻朗不相值。)

  △巳下篇名闕

  黃帝將適昆虞之丘,中路逢容成子,乘翠華之蓋,建日月之旗,驂紫虯,禦雙烏、黃帝命方明避路,謂容成子曰:「吾將釣於一壑,棲於一丘。」(《御覽》七十九)

  黃帝謂其友無為子曰:我勞天下矣,疲於形役,請息駕于玄圃,子宜代之。無為子曰:「焉能棄我之逸,而為君之勞哉。」乃攀龍而俱去。(《御覽》七十九)

  堯以天下讓巢父,巢父曰:「君之牧天下,亦猶予之牧孤犢。君牧天下,是各有其所牧矣。君焉用惴惴然以所牧而與之,餘無用天下為也。」於是牽犢而去。(《藝文類聚》九十四)

  許由謂堯曰:坐于華殿之上,面雙闕之下,君之榮願,亦已足矣夫。翹曰:「余坐于華殿之上,森然而松生於棟,余立於欞扉之內,霏焉而雲生於牖。雖面雙闕,無異乎崔嵬之冠蓬萊。雖背墉郭,無異乎回巒之縈昆侖,余安知其所以榮。(《御覽》八十,又略見《書鈔》十二。)

  虞帝遜禹於洞庭,張樂成於洞庭之野,於是望韶石而九奏。(《路史發揮》五,案《御覽》八十一引苻子曰:「舜禪夏禹於洞庭之野。」路史有多出之句,文亦不同,未詳所本。)

  禹讓天下於奇子,奇子曰:「君之佐舜勞矣,鑿山川,通河漢,首無發,股無毛,故舜也以勞報子,我生而逸,不能為君子勞矣。」(《藝文類聚》十一,《御覽》八十二,又四百二十四。)

  務光自投于河,盧奴之伯以赤鯉送之。(《御覽》九百三十六)

  太伯將讓其國于季曆,謂其傅曰:「太王欲以一國之事而以嗣我,我其羞之,吾聞至人也。不君一世,而萬世以之君,不貴一代,而萬代以之貴,吾焉能貴乎一國,而賤乎萬代哉。」(《藝文類聚》二十一,《御覽》四百二十四。)

  武王以天下讓岐封子,岐封子曰:「敦勿勿然以天下為事,君往矣。」余不忍聞之。(《御覽》四百二十四)

  漢王聞宋勝子方牧羊於巨澤,鼓而歌南風之詩,使者進謂宋勝子曰:「漢王聞先生之賢,使使者致命于先生,而委國政焉。」宋勝子矍然而顧,謂使者曰:「是何言與?今漢王待四海之士,與十群之羊,其于職司也,奚以異乎?而大王廢牧羊之任,委以四海之政,是錯亂天位,倒置人倫,勝不願為也。乃逃于陰山之陽。(《御覽》八百三十三)

  志存四海之外。(《書鈔》十二)

  堯舜之智,桀紂以為不智。堯舜以為智,惡知堯舜之非紂,桀紂之非堯舜乎?(《藝文類聚》二十一)

  朔人有獻燕昭王以大豕者,曰:「養奚若?」使曰:「豕也非大圊不居,非人便不珍,今年百二十矣,邦人謂之豕仙。」王乃命豕宰養六十五年,大如沙墳,足如不勝其體。王異之,令衡官橋而量之,折十橋,豕不量,又命水官舟而量之,其重千釣,其群臣言于王曰:「是豕無用。」燕相謂王曰:「奚不饗之?」王乃命宰夫即膳之。豕既死,乃夕見夢于燕相曰:「造化勞我以豕形,食我以人穢,吾患其生久矣。今仗君之靈,而化吾生也。始得為魯津之伯,而浮舟者食我以粳糧之珍,而欣君之惠,將報子焉,後燕相涉。(一作「游」)于魯津,有赤龜奉璧(一作「銜夜光」原注一雲「夜光珠」)而獻之。(《藝文類聚》二十六,又九十六,《初學記》二十九,《白孔六帖》九十八,《御覽》九百三,又九百三十一。)

  心能善知人者如明鏡,善自知者如蚌鏡。鏡以曜明,故鑒人;蚌以含珠,故內照。(《藝文類聚》七十,《御覽》七百十七。)

  齊景公好馬,命善畫者圖而訪之。殫百乘之價,期年而不得。像過實也。今使愛賢之君,考古籍以求其人,雖期百年,亦不可得也。(《藝文類聚》九十三,《御覽》八百九十七。)

  苻子觀于龍門,有一魚,奮鱗鼓髻而登乎龍門,而為龍。又一術士,淩波激流而不陷,掛鈴行歌,飄浪于龍門,而終日棲遲而不化。苻子曰:「彼同功而事異,跡一而理二,夫何哉?無乃魚以實應,而人以偽求乎。」(《藝文類聚》九十六)

  東海有鼇焉,冠蓬萊而浮游於滄海。騰躍而上,則千雲之峰,邁類于群岳,沈沒而下,則隱天之丘,潛嶠於重泉(一作「重川」。)有紅蟻者,聞而悅之,與群蟻相邀乎海畔,欲觀鼇之行焉。月餘日,鼇潛未出,群蟻將反,遇長風激浪,崇濤萬仞,海中沸,地雷震,群蟻曰:「此將鼇之作也」。數日,風止雷默,海中隱淪如忌,其高概天,或遊而西。」群蟻曰:「彼之冠山,何異我之載笠也?」消搖乎壤封之巔,歸伏乎窟穴之下,此乃物我之失,自己而然,何用數百里勞形而觀之乎。(《藝文類聚》九十七,《御覽》九百四十七。)

  晉公子重耳奔齊,與五臣遊乎大澤之中,見蜘蛛布其網,曳其繩,而執豸以食之。公子重耳乃撫僕之手,駐駟而觀之。顧謂其臣咎犯曰:「此蟲也,智之薄者矣,而猶役其智,布其網,曳其繩,而執豸以食之,況乎人之有智,而不能廓垂天之網,布絡地之繩,以供方丈之禦。是曾不如蜘蛛之智,孰不可謂之人乎?咎犯曰:「公子慎勿言也。若終行之,則有邦有嗣也。」(《藝文類聚》九十七,《御覽》九百四十八。)

  不安其昧,而人明也,是猶飛(《御覽》一作「夕」)蛾去暗,赴燈而死(《御覽》一作「亡」)者也。(《藝文類聚》九十七,《御覽》八百七十,又九百五十一。)

  楚之文子(《御覽》作「交子」)魯之周子,齊之狂子,三子相與居乎泰山之陽,處乎環堵之室,蓽戶(《御覽》作「門」)不扇,蓋茨不翳,而高(《御覽》作「弦」)歌不輟。(宋本《初學記》十八,《御覽》四百八十五。)

  至人之道也如鏡,有明有照,有引有致。(《初學記》二十五,《白孔六帖》十三。)

  有驢仙者,享年五百歲,負乘而不輟,曆(《御覽》作「居」)無定主,大驛(《御覽》作「周繞」)於天下,(《初學記》二十九,《白孔六帖》九十七,《御覽》九百一。)

  老氏之師,名釋迦文佛。(《法苑珠林》六十九)

  盛魄重輪,六合俱照,非日月能乎。(《御覽》三)

  水生於石,未有居山(一作「居石」)而溺者;火生於木,未有抱樹(一作「抱木」)而焦者。(《御覽》五十一,又九百五十二。)

  桀觀炮烙於瑤台,謂關龍逢曰:「樂乎?」龍逢曰:「樂。」桀曰:「觀刑曰樂,何無惻怛之心焉?」龍逢曰:「天下苦之,而君為樂,臣為君股肱,孰有心悅而股肱不悅乎。」桀曰:「聽子諫。諫得,我改之;諫不得,我刑之。」龍逢曰:「臣嘗觀君之冕,非其冕也,而冕危石,君之履,非其履也,而履春冰,未有冠危石而不壓,蹈春冰而不陷者也。」桀乃笑而應之曰:「是日亡則與俱亡,子知我之亡,而不自知亡乎?子且就炮烙之刑。我觀子亡,子不知我亡,逢布武而趨,行歌曰:造化(一作「造物」)勞我以生,息(一作「休」)我以炮烙。去故涉新,我樂而人不知,乃赴火而死。(《御覽》八十二,又二百八,四百七十五,六百四十七,六百八十六。)

  魯侯欲以孔子為司徒,將召三桓而議之,乃謂左丘明曰:「寡人欲以孔子為司徒,而授以魯政焉,寡人將欲詢諸三子。左丘明曰:「孔丘聖人與。夫聖人任政,過者離位焉。君雖欲謀,其將弗合乎?」魯侯曰:「吾子奚以知之。」丘明曰:「周人有愛裘而好珍羞,為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與羊謀其羞。」言未卒,狐相率逃於重丘之下,羊相呼藏于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周人之謀失之矣。今君欲以孔丘為司徒,召三桓而議之,亦與狐謀裘,與羊謀羞哉。於是魯侯遂不與三桓謀,而召孔丘為司徒。(《御覽》二百八,又六百九十四。)

  秦穆公伐晉,及河,將勞師而醪,惟飲一鐘,蹇叔曰:「一醪可投河而飲也。」穆公乃以一醪投河,三軍醉矣。(《御覽》二百八十一)

  為道者日損而月章,為名者日章而月損。(《御覽》四百三)

  玄冥子謂由有子曰:「子有師乎?」由有子曰:「吾將以萬物為師矣。」(《御覽》四百四)

  《春秋華林傳》曰:「不知不言,其所以仁。」(《御覽》四百十九)

  惠子家窮餓,數日不舉火,乃見梁王,王曰:「夏麥方熟,請割以與子,可乎?」惠子曰:「施來,方遇群川之水長,有一人溺流而下,呼施救之。施應曰:『吾不善游,方將為子告急於東越之王,簡其善遊者以救子,可乎?』溺人曰:『我得一瓢之力則活矣,子方告急於東越之王,簡其善遊者以救我,是不如求我於重淵之下,魚龍之腹矣。』」(《御覽》四百八十六)

  鄭人有逃暑于孤林之下者,日流影移,而徙衽以從陰。及至暮,反席於樹下,及月流影移,複徙衽以從陰,而患露之濡於身,其陰逾去,而其身逾濕,是巧於用晝,而拙於用夕,奚不處曜而辭陰,反林自露,此亦愚之至也。(《御覽》四百九十九)

  陶朱富者朱公喪其中子,鄰人往吊之。朱公方擁膝蹲踞,捧頭而笑。鄰人曰:「聞有喪,將唁子致哀。」朱公曰:「生不致哀,死而唁,何鄰人之不通?」(《御覽》五百六十一)

  有澤父者,冠葭蘆之笠,納口鹿之履,莎裳褐衣,緩步而去。(《書鈔》一百二十九,《御覽》六百九十三。)

  晉之相者桓氏,世傳于楚,善以道假乎財焉。常以其所不射而射之,患晝之不足以卒歲,故以夜而燭之。(《御覽》七百四十五)

  夏王使羿射于方尺之皮,徑寸之的,乃命羿曰:「子射之中,則賞子以萬金之費;不中,則削子以千邑之地。」羿容無定色,氣戰於胸中,乃援弓而射之,不中,更射之,又不中。夏王謂傳彌仁曰:「斯羿也,發無不中,而與之賞罰,則不中的者,何也?」傳彌仁曰:「若羿也,喜焦之災,萬金為之患矣。人能遺其喜懼,去其萬金,則天下之人,皆不愧於羿矣。」夏王曰:「口人聞子之言,始得無欲之道。」(《御覽》七百四十五)

  荊山不貴玉,鮫人不貴珠。(《御覽》八百五)

  天雖廓矣,野人猶有罩翳之勤。(《御覽》八百三十四)

  顏子有疾,三日不食,人問之曰:「吾師食非丹不食,茹非芝不茹,故七百歲,子何不吮瑤以廷生,咀蕊以養齡也。」(《御覽》八百四十九)

  吾與玄朱觀東海,釋四馬乎□山,玄朱中路而亡馬。苻子使人求之不獲,使鬼索之而獲。(《御覽》八百九十七)

  六合不可妄知,故良馬在其中矣。請以六合之觀觀之也。(《御覽》八百九十七)

  魏文侯見宋陵子三仕不富,文侯曰:「何貧?」宋陵子曰:「臣見楚富者,牧羊九十九而願百,嘗訪邑裡故人,其鄰人貧,有一羊,富者拜之曰:『吾羊九十九,今君之一,盈我成百,則牧數足矣』。鄰者與之,從此觀之,焉知富者非貧,貧者非富也。」(《御覽》九百二)

  齊景公謂晏子曰:寡人既得寶千乘聚萬駟矣,方欲珍懸黎會金玉,其得之邪奚若?晏嬰曰:「臣聞琬琰之外有鳥焉,曰金翅,民謂為羽豪,其為鳥也。非龍肺不食,非鳳血不飲,其食也常饑而不飽,其飲也常渴而弗充,生未幾何?夭其天年而死,金玉之珍乃非為君之患也。」(《御覽》九百二十七)

  齊魯爭汶陽之田,魯侯有憂色。魯有隱者周豐往觀焉,曰:「臣嘗晝寢,愀然聞群虱之鬥乎衣中,甘臣膏腴之肌,珍臣項膂之膚,相與樹黨爭之,日夜不息,相殺者大半,虱父止之曰:『我與爾廬不過縫,所冫食食不過容口,奚用竊爭交戰為哉?』群虱止。今君以七百里地為君之城,亦以足矣,而以汶陽數步之田,惑君之心,曾不如一虱之智,竊為君羞之。」魯侯曰:「善」。(《御覽》九百五十一)

  木生燭,燭盛而木枯,石生金金,曜而石流。(《御覽》九百五十二)

  苻子登乎太山,下臨千仞之淵,上蔭百尺之松,蕭蕭然神王乎一丘矣,言不出乎耒耜,心不過乎俗人,其猶木大守脂。(《御覽》作「守夜」誤。)瓦難司晨矣。(《御覽》九百五十三,又《書鈔》一百三十五脂篇引末二語。)

  趙之相者曰:「林氏有九子皆賢,國人美而稱之,號曰九德之父,十德之門,趙王疾之,乃使擇其果之繁者伐之,其父曰:『果之茂者猶伐之,況其人乎?吾將以爾為累矣。去之則免。」乃攜老持子,逃于白雲之岩,終身不返,趙人思之。(《御覽》九百六十四)

  領人謂展禽曰:「魯聘夫子,夫子三黜,無憂色何?」禽曰:「春風鼓,百草敷蔚,吾不知其茂,秋霜降,百草零洛,吾不知其枯。」(《御覽》九百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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