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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亮(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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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字元規,峻從孫,明穆皇后兄。元帝為鎮東將軍,辟為西曹掾,隨府轉丞相參軍,封都亭侯。及即位,拜中書郎,領著作、累遷給事中、黃門侍郎、散騎常侍,遷中領軍。明帝即位,以為中書監。王敦內逼,加右衛將軍、假節、都督東征諸軍事,以功封永昌縣公,轉護軍將軍。成帝即位,加給事中,徙中書令。蘇峻反,假節都督征討諸軍事。峻平,出為平西將、軍假節豫州刺史,領宣城內史,鎮蕪湖。尋代陶侃都督江荊豫益梁雍六州諸軍事,領江荊豫三州刺史,進號征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鎮武昌,徵為司徒,領揚州刺史,錄尚書事,固辭不拜。尋卒,追贈太尉,諡曰文康。有集二十一卷。 △讓中書監表 臣亮言,臣凡庸固陋,少無檢操,昔以中州多故,舊邦喪亂,隨侍先臣遠庇有道,爰客逃難,求食而已。不悟徼時之福,遭遇嘉運。先帝龍興,乘異常之顧,既眷同國士,又申之婚姻,遂階親寵,累忝非服。弱冠濯纓,沐浴玄風,頻繁省闥,出總六軍,十餘年間,位超先達。無勞被遇,無與臣比。小人祿薄,禍過災生,止足之分,臣所宜守。而偷榮昧進,日爾一日,謗ゥ既集,上塵聖朝。始欲自聞,而先帝登遐,區區微誠,竟未上達。 陛下踐阼,聖政維新,宰輔賢明,庶寮咸允,康哉之歌,實在至公。而國恩不已,複以臣領中書。臣領中書,則示天下以私矣。何者?臣于陛下,後之兄也。姻婭之嫌,實與骨肉中表不同。雖太上至公,聖德無私,然世之喪道,有自來矣。悠悠六合,皆私其姻者也。人皆有私,則謂天下無公矣。是以前後二漢,鹹以抑後党安,進婚族危。向使西京七族、東京六姓皆非姻黨,各以平進、縱不悉全,決不盡敗。今之盡敗,更由姻昵。 臣曆觀庶姓在世,無党於朝,無援于時,植根之本輕也薄也。苟無大瑕,猶或見容。至於外戚,憑托天地,勢連四時,根援扶疏,重矣大矣。而財居權寵,四海側目,事有不允,罪不容誅。身既招殃,國為之弊。其故何邪?直由婚媾之私群情之所不能免,故率其所嫌,而嫌之于國。是以疏附則信,姻進則疑。疑積于百姓之心,則禍成重闥之內矣。此者往代成鑒,可為寒心者也。夫萬物之所不通,聖賢因而不奪。冒親以求一寸之用,未若防嫌以明公道。今以臣之才,兼如此之嫌,而使內處心膂,外總兵權,以此求治,未之聞也;以此招禍,可立待也。雖陛下二相明其愚款,朝士百寮頗識其情,天下之人何可門到戶說使皆坦然邪? 夫富貴寵榮,臣所不能忘也!刑罰貧賤,臣所不能甘也。今恭命則愈,違命則苦,臣雖不達,何事背時違上,自貽患責邪?實仰覽殷鑒,量己知弊,身不足惜,為國取悔,是以忄空忄空屢陳丹款。而微誠淺薄,未垂察諒,憂惶屏營不知所厝。以臣今地,不可以進明矣。且違命已久,臣之罪又積矣。歸骸私門,以待刑書,願陛下垂天地之鑒,察臣之愚,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矣。(《文選》、《晉書·庾亮傳》。) △讓封永昌縣公表 觀聖賢之于名爵,敬戒之甚重。豈先哲宜重之于古,而聖朝可輕之於今邪?譬猶回太陽以消湛露,運滄海以灌燎火,其功易成,其事易立。(《藝文類聚》五十一) △薦翟陽郭翻表 蓋聞舉逸拔幽,帝王之高士;旌德禮賢,治道之所先。是以西伯В渭濱之伏,而帝基以隆;漢高延商洛之隱,而王道以固。仄陋無明易攵之稱,空谷廢白駒之詠。恐千里之足,屈於槽櫪之下;贊世之才,委於壟畝之間。若解其巾褐,服以纓冕,必能奮贊皇極,敷訓彝倫。(《藝文類聚》五十三) △上疏乞骸骨 臣凡鄙小人,才不經世,階緣戚屬,累忝非服,叨竊彌重,謗議彌興。皇家多難,未敢告退,遂隨牒輾轉,使煩顯任。先帝不豫,臣參侍醫藥,登遐顧命,又豫聞後事,豈雲德授,蓋以親也。臣知其不可,而不敢逃命,實以田夫之交猶有寄託,況君臣之義,道貫自然,哀悲眷戀,不敢違距。且先帝謬顧,情同布衣,既今恩重命輕,遂感遇忘身。加以陛下初在諒闇,先後親覽萬機,宣通外內,臣當其地,是以激節驅馳,不敢依違。雖知無補,志以死報。而才下位高,知進忘退,乘寵驕盈,漸不自覺。進不能撫寧外內,退不能推賢宗長,遂使四海側心,謗議沸騰。 祖約、蘇峻不堪其憤,縱肆凶逆,事由臣發。社稷傾覆,宗廟虛廢,先後以憂逼登遐,陛下旰食逾年,四海哀惶,肝腦塗地,臣之招也,臣之罪也。朝廷寸斬之,屠戮之,不足以謝祖宗七廟之靈;臣灰身滅族,不足以塞四海之責。臣負國家,其罪莫大,實天所不覆,地所不載。陛下矜而不誅,有司縱而不戮。自古及今,豈有不忠不孝如臣之甚!不能伏劍北闕,偷存視息,雖生之日,亦猶死之年,朝廷複何理齒臣於人次,臣亦何顏自次於人理! 臣欲投草澤,思愆之心也,而明詔謂之獨善其身。聖旨不垂矜察,所以重其罪也。願陛下覽先朝謬授之失,雖垂寬宥,全其首領,猶宜棄之,任其自存自沒,則天下粗知勸戒之綱矣。(《晉書·庾亮傳》) △請放黜陶夏疏 斌雖醜惡,罪在難忍,然王憲有制,骨肉至親,親運刀鋸,以刑同體,傷父母之恩,無惻隱之心。應加放黜,以懲暴虐。(《晉書·陶侃傳》。侃薨,夏為世子,送侃喪還長沙。夏弟斑先往長沙,悉取國中器仗財物。夏至殺斑,亮上疏。) △請留庾懌監秦州疏 懌禦眾簡而有惠,州戶雖小,賴其寬政。佐等同惡,大數不多。且懌名號大,不可以小故輕議進退。其文武之心轉已安定,賊帥艾秀遣使歸誠,上洛附賊降者五百餘口,冀一安隱,無複怵惕。(《晉書·庾悻傳》。悻進監秦州氐羌諸軍事,遣牙門霍佐迎將士妻子,佐驅三百餘口亡入石季龍。亮表上,貶懌為建威將軍。朝議欲召還,亮上疏。) △謀開複中原疏 蜀胡二寇凶虐滋甚,內相誅鋤,眾叛親離。蜀甚弱而胡尚強,並佃並守,修進取之備。襄陽北接宛許,南阻漢水,其險足固,其土足食。臣宜移鎮襄陽之石城下,並遣諸軍羅布江沔。比及數年,戎士習練,乘釁齊進,以臨河洛。大勢一舉,眾知存亡,開反善之路,宥逼脅之罪,因天時,順人情,誅逋逆,雪大恥,實聖朝之所先務也。願陛下許其所陳,濟其此舉。淮泗壽陽所宜進據,臣輒簡練部分。乞槐棘參議,以定經略。(《晉書·庾亮傳》) △斬陶稱上疏 案稱,大司馬侃之孽子,父亡不居喪位,荒眈於酒,昧利偷榮,擅攝五郡,自謂監軍,輒召王官,聚之軍府。故車騎將軍劉弘曾孫安寓居江夏,及將楊恭、趙韶,並以言色有忤,稱放聲當殺,安、恭懼,自赴水而死,韶於獄自盡。將軍郭開從稱往長沙赴喪,稱疑開附其兄弟,乃反縛懸頭於帆檣,仰而彈之,鼓棹渡江二十餘裡,觀者數千,莫不震駭。又多藏匿府兵,收坐應死。臣猶未忍直上,且免其司馬。稱肆縱醜言,無所顧忌,耍結諸將,欲阻兵構難。諸將惶懼,莫敢酬答,由是奸謀未即髮露。臣以侃勳勞王室,是以依違容掩,故表為南中郎將,與臣相近,思欲有以匡救之。而稱豺狼愈甚,發言激切,不忠不孝,莫此之甚。苟利社稷,義有專斷,輒收稱伏法。(《晉書·陶侃傳》) △皇子出後告廟議 案禮,大事則告祖禰,小事則特告禰。今皇子出嗣,宜告禰廟。(《宋書·禮志四》) △武昌開置學官教 人情重交而輕財,(《通典》作「忽財」。)好逸而惡勞,學業致苦,而祿答未厚,由捷徑者多,故莫肯用心。洙、泗邈遠,《風》、《雅》彌替,後生放任,不復憲章典謨。臨官宰政者,務目前之治,不能閑以典誥。遂令《詩》、《書》荒塵,頌聲寂漠,仰瞻俯省,能弗歎慨。自胡夷交侵,殆三十年矣。而未革面響風者,豈威武之用盡,抑文教未洽,不足綏之邪?昔魯秉周禮,齊不敢侮;范會崇典,晉國以治。楚、魏之君,皆阻帶山河,憑城據漢,國富民殷,而不能保其強大,吳起屈完所以為歎也。由此言之,禮義之固,孰與金城湯池?季路稱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為之三年,猶欲行其義方。況今江表晏然,王道隆盛,而不能弘敷禮樂,敦明庠序,其何以訓彝倫而來遠人乎!魏武帝於馳騖之時,以馬上為家,逮于建安之末,風塵未弭,然猶留心遠覽,大學興業。所謂顛沛必於是,真通才也。 今使三時既務,五教並修,軍旅已整,俎豆無廢,豈非兼善者哉!便處分安學校處所,籌量起立講舍。參佐大將子弟,悉令入學,吾家子弟,亦令受業。四府博學識義通涉文學經綸者,建儒林祭酒,使班同三署,厚其供給,皆妙選邦彥,必有其宜者,以充此舉。近臨川、臨賀二郡,並求修復學校,可下聽之。若非束修之流,禮教所不及,而欲階緣免役者,不得為生。明為條制,令法清而人貴。 又繕造禮器俎豆之屬,將行大射之禮。(《宋書·禮志》一,《通典》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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