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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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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字稚圭,東海承人。宣帝時射策甲科,以不應令,除為太常掌故,調補平原文學。元帝即位,大司馬史高辟議曹史,薦為郎中,遷博士給事中,進光祿大夫太子少傅,拜光祿勳、御史大夫。建昭中代韋玄成為丞相,封樂安侯。成帝即位,連乞骸骨。不許,建始三年免為庶人。 ▼上疏言政治得失 臣聞五帝不同禮,三王各異教,民俗殊務,所遇之時異也。陛下躬聖德,開太平之路,閔愚吏民觸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竊見大赦之後,奸邪不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隨入獄,此殆導之未得其務也。蓋保民者,「陳之以德義」,「示之以好惡」,觀其失而制其宜,故動之而和,綏之而安。今天下俗,貪財賤義,好聲色,上侈靡,廉恥之節薄,淫辟之意縱,綱紀失序,疏者逾內,親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苟合徼幸,以身設利。不改其原,雖歲赦之,刑猶難使錯而不用也。 臣愚以為宜壹曠然大變其俗。孔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朝廷者,天下之楨幹也。公卿大夫相與循禮恭讓,則民不爭;好仁樂施,則民不暴;上義高節,則民興行;寬柔和惠,則眾相愛。四者,明王之所以不嚴而成化也。何者?朝有變色之言,則下有爭鬥之患;上有自專之士,則下有不讓之人;上有克勝之佐,則下有傷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則下有盜竊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禮讓,而上克暴,或忮害好陷人於罪,貪財而慕勢,故犯法者眾,奸邪不止,雖嚴刑峻法,猶不為變。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 臣竊考《國風》之詩,《周南》、《召南》被賢聖之化深,故篤於行而廉於色。鄭伯好勇,而國人暴虎;秦穆貴信,而士多從死;陳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晉侯好儉,而民畜聚;太王躬仁,國貴恕。由此觀之,治天下者,審所上而已。今之偽薄忮害,不讓極矣。臣聞教化之流,非家至而人說之也。賢者在位,能者布職,朝廷崇禮,百僚敬讓。道德之行,由內及外,自近者始,然後民知所法,遷善日進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陰陽和,神靈應,而嘉祥見。《詩》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極;壽考且寧,以保我後生。」此成湯所以建至治,保子孫,化異俗而懷鬼方也。今長安,天子之都,親承聖化,然其習俗無以異於遠方,郡國來者無所法則,或見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之原本,風俗之樞機,宜先正者也。 臣聞天人之際,精有以相蕩,善惡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動乎上,陰陽之理,各應其感,陰變則靜者動,陽蔽則明者ㄙ,水旱之災,隨類而至。今關東連年饑饉,百姓乏困,或至相食,此皆生於賦斂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不稱之效也。陛下祗畏天戒,哀閔元元,大自減損,省甘泉、建章宮衛,罷珠崖,偃武行文,將欲度唐虞之隆,絕殷周之衰也。諸見罷珠崖詔書者,莫不欣欣,人自以將見太平也。宜遂減宮室之度,省靡麗之飾,考制度,修外內,近忠正,遠巧佞,放鄭衛,進《雅》《頌》,舉異材,開直言,任溫良之人,退刻薄之吏,顯潔白之士,昭無欲之路,覽六藝之意,察上世之務,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視,令海內昭然鹹見本朝之所貴,道德弘於京師,淑問揚乎疆外,然後大化可成,禮讓可興也。(《漢書·匡衡傳》) ▼上疏言治性正家 臣聞治亂安危之機,在乎審所用心,蓋受命之王,務在創業垂統,傳之無窮,繼體之君,心存於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養其心,休烈盛美,皆歸之二後而不敢專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祐焉。其《詩》曰:「念我皇祖,陟降廷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業,而鬼神祐助其治也。 陛下聖德天覆,子愛海內,然陰陽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論議者未丕揚先帝之盛功,爭言制度不可用也,務變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複複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無所信。臣竊恨國家釋樂成之業,而虛為此紛紛也。願陛上詳覽統業之事,留神於遵制揚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孔子著之《孝經》首章,蓋至德之本也。傳曰:「審好惡,理情性,而王道畢矣。」能盡其性,然後能盡人物之性;能盡人物之性,可以贊天地之化。治性之道,必審己之所有餘,而強其所不足。蓋聰明疏通者戒於大察,寡聞少見者戒於雍蔽,勇猛剛強者戒於大暴,仁愛溫良者戒於無斷,湛靜安舒者戒於後時,廣心浩大者戒於遺忘。必審己之所當戒,而齊之以義,然後中和之化應,而巧偽之徒不敢比周而望進。唯陛下戒所以崇聖德。 臣又聞室家之道修,則天下之理得,故《詩》始《國風》,《禮》本《寇》《婚》。始乎《國風》,原情性而明人倫也;本乎《冠》《婚》,正基兆而防未然也。福之興,莫不本乎室家,道之衰,莫不始乎內。故聖王必慎妃後之際,別嫡長之位。禮之於內也,卑不逾尊,新不先故,所以統人情而理陰氣也。其尊適而卑庶也,適子冠乎阼,禮之用醴,眾子不得與列,所以貴正體而明嫌疑也。非虛加其禮文而巳,乃中心與之殊異,故禮探其情而見之外也。聖人動靜游燕,所親物得其序;得其序,則海內自修,百姓從化。如當親者疏,當尊者卑,則佞巧之奸,因時而動,以亂國家。故聖人慎防其端,禁於未然,不以私恩害公義。陛下聖德純備,莫不修正,則天下無為而治。《詩》雲:「於以四方,克定厥家。」傳曰:「正家而天下定矣。」(《漢書·匡衡傳》) ▼上疏戒妃匹勸經學威儀之則 陛下秉至孝,哀傷思慕,不絕於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誠隆於慎終追遠,無窮已也。竊願陛下雖聖性得之,猶複加聖心焉。《詩》雲:「煢煢在疚。」言成王喪畢思慕,意氣未能平也。蓋所以就文武之業,崇大化之本也。 臣又聞之師曰:「匹配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原。」婚姻之禮正,然後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論《詩》,以《關雎》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後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則無以奉神靈之統,而理萬物之宜。故《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貞淑,不貳其操,情欲之感,無介乎容儀,宴私之意,不形乎動靜,夫然後可以配至尊,而為宗廟主,此綱紀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已來,三代興廢,未有不由此者也。願陛下詳覽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有德,戒聲色,近嚴敬,遠技能。竊見聖德純茂,專精《詩》《書》,好樂無厭。臣衡材駑,無以輔相善義,宣揚德音。臣聞《六經》者,聖人所以統天地之心,著善惡之歸,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於其本性者也。故審六藝之指,則天人之理,可得而和,草木昆蟲,可得而育,此永永不易之道也。及《論語》、《孝經》,聖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 臣又聞聖王之自為動靜周旋,奉天承親,臨朝享臣,物有節文,以章人倫。蓋欽翼祗栗,事天之容也;溫恭敬遜,承親之禮也;正躬嚴恪,臨眾之儀也;嘉惠和說,饗下之顏也。舉錯動作,物遵其儀,故形為仁義,動為法則。孔子曰:「德義可尊,容止可觀,進退可度,以臨其民,是以其民畏而愛之,則而象之。」《大雅》雲:「敬慎威儀,惟民之則。」諸侯正月朝覲天子,天子惟道德,昭穆穆以視之,又觀以禮樂,饗醴乃歸。故萬國莫不獲賜祉福,蒙化而成俗。今正月初幸路寢,臨朝賀,置酒以饗萬方,傳曰「君子慎始」,願陛下留神動靜之節,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楨,天下幸甚!(《漢書·匡衡傳》) ▼奏免陳湯 湯以吏二千石奉使,顓命蠻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盜所收康居財物,戒官屬曰:「絕域事不覆校,雖在赦前,不宜處位。」(《漢書·匡衡傳》:成帝初即位,丞相衡複奏。) ▼奏徙南北郊 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故聖王盡心極慮,以建其制。祭天於南郊,就陽之義也;瘞地於北郊,即陰之象也。天之於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饗焉。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宮,即於雲陽立泰畤,祭於宮南。今行常幸長安,郊見皇天,反北之泰陰,祠後土,反東之少陽,事與古制殊。又至雲陽,行溪谷中,厄陝,且百里,汾陰則渡大川,有風波舟楫之危,皆非聖主所宜數乘。郡縣治道共張,吏民困苦,百官煩費。勞所保之民,行危險之地,難以奉神靈而祈福祐,殆未合於承天子民之意。昔者周文武郊於豐鄗,成王郊於雒邑。由此觀之,天隨王者所居而饗之,可見也。甘泉泰畤、河東後土之祠,宜可徙置長安,合於古帝王。願與群臣議定。(《漢書郊祀志》下: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御史大夫張譚奏言云云,奏可。) 陛下聖德,匆明上通,承天之大,典覽群下,使各悉心盡慮,議郊祀之處,天下幸甚。臣聞廣謀從眾,則合於天心,故《洪範》曰:「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言少從多之義也。論當往古,宜於萬民,則依而從之;違道寡與,則廢而不行。今議者五十八人,其五十人言當徙之義,皆著於經傳,同於上世,便於吏民;八人不案經藝,考古制,而以為不宜,無法之議,難以定吉凶。《大誓》曰:「正稽古,建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詩》曰:「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茲。」言天之日監王者之處也。又曰:「乃眷西顧,此維予宅」,言天以文王之都為居也。宜於長安定南北郊,為萬世基。(《漢書·郊祀志》下:右將軍王商等五十人以為宜徙,於是衡、譚奏議,天子從之。) ▼上言罷郊壇偽飾 甘泉泰畤紫壇,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壇周環其下,又有群神之壇。以《尚書》禋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義,紫壇有文章采鏤黼黻之飾及玉、女樂,石壇、仙人祠、瘞鸞路、騂駒、寓龍馬,不能得其象於古。臣聞郊柴(毛本作紫。)壇,饗帝之義,掃地而祭,上質也。歌大呂,舞《雲門》,以俟天神,歌大簇,舞《咸池》,以俟地祗,其牲用犢,其席槁秸,其器陶匏,皆因天地之性,貴誠上質,不敢修其文也。以為神祗功德至大,雖修精微而備庶物,猶不足以報功,惟至誠為可,故(毛本作致)上質不飾,以章天德。紫壇偽飾女樂、鸞路、騂駒、龍馬、石壇之屬,宜皆勿修。(《漢書·郊祀志》下:衡言) ▼又言罷雍密上下祠 王者各以其禮制祀天地,非因異世所立而繼之。今雍,、密、上下畤,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禮之所載術也。漢興之初,儀制未及定,即且因秦故祠,複立北畤。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禮,郊見上帝,青赤白黃黑五方之帝皆畢陳,各有位饌,祭祀備具。諸侯所妄造,王者不當長遵。及北畤,未定時所立,不宜複修。(《漢書·郊祀志》下:衡又言,天子皆從焉。) ▼複條奏罷群祠 長安廚官縣官給祠郡國候神方士使者所祠,凡六百八十三所,其二,百八所,應禮,及疑無明文,可奉祠如故。其餘四百七十五所,不應禮,或複重,請皆罷。(《漢書·郊祀志》下:是歲衡、譚複條奏云云,奏可。) ▼奏罷諸毀廟 前以上體不平,故複諸所罷祠,卒不蒙福。案衛思後、戾太子、戾後園,親未盡。孝惠、孝景廟親盡,宜毀。及太上皇、孝文、孝昭太后、昭靈後、昭哀後、武哀王祠,請悉罷,勿奉。(《漢書·韋玄成傳》:元帝崩,衡奏言云云,奏可。) ▼華陰守丞嘉封事對 大臣者,國家之股肱,萬姓所瞻仰,明王所慎擇也。傳曰:「下輕其上爵,賤人圖柄臣,則國家搖動,而民不靜矣。」今嘉從守丞而圖大臣之位,欲以匹夫徒步之人,而超九卿之右,非所以重國家而尊社稷也。自堯之用舜,文王於太公,猶試然後爵之,又況朱雲者乎?雲素好勇,數犯法亡命,受《易》頗有師道,其行義未有以異。今御史大夫禹,潔白廉正,經術通明,有伯夷、史魚之風,海內莫不聞知,而嘉猥稱雲,欲令為御史大夫,妄相稱舉,疑有奸心,漸不可長,宜下有司案驗,以明好惡。(《漢書·朱雲傳》:元帝時貢禹為御史大夫,而華陰守丞嘉上封事,言朱雲可試守御史大夫。上乃下其問公卿,太子少傅匡衡對以為。) ▼以孔子世為殷後議 王者存二王后,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統也。其犯誅絕之罪者絕,而更封他親為始封君,上承其王者之始祖。《春秋》之義,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絕。今宋國已不守其統而失國矣,則宜更立殷後為始封君,而上承湯統,非當繼宋之絕侯也,宜明得殷後而已。今之故宋,推求其嫡,久遠不可得;雖得其嫡,嫡之先已絕,不當得立。《禮記》孔子曰:「丘,殷人也。」先師所共傳,宜以孔子世為湯後。(《漢書·梅福傳》) ▼郅支縣頭稿街議 郅支及名王首,更曆諸國,蠻夷莫不聞知。《月令》春「掩骼埋」之時,宜勿縣。(《漢書·陳湯傳》:丞相匡衡、御史大夫《每系》延壽以為云云,車騎將軍許嘉、右將軍王商以為宜縣,有詔將軍議是。) ▼甘延壽陳湯封爵議 郅支本亡逃失國,竊號絕域,非真單于。(《漢書·陳湯傳》:元帝詔公卿議封焉,議者皆以為宜如軍法捕斬單于令,匡衡、石顯以為。) ▼禱高祖孝文孝武廟 嗣曾孫皇帝恭承洪業,夙夜不敢康寧,思育休烈,以章祖宗之盛功。故動作接神,必因古聖之經。往者有司以為前因所幸而立廟,將以系海內之心,非為尊祖嚴親也。今賴宗廟之靈,六合之內莫不附親,廟宜一居京師,天子親奉,郡國廟可止毋修。皇帝祗肅舊禮,尊重神明,即告於祖宗而不敢失。今皇帝有疾不豫,乃夢祖宗見戒以廟,楚王夢亦有其序。皇帝悼懼,即詔臣衡複修立。謹案上世帝王承祖禰之大義,皆不敢不自親。郡國吏卑賤,不可使獨承。又祭祀之義,以民為本,間者歲數不登,百姓困乏,郡國廟無以修立。《禮》,凶年則歲事不舉,以祖禰之意為不樂,是以不敢複。如誠非禮義之中,違祖宗之心,咎盡在臣衡,當受其殃,大被其疾,隊在溝瀆之中。皇帝至孝肅慎,宜蒙祐福,唯高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省察,右饗皇帝之孝,開賜皇帝眉壽無疆,令所疾日瘳,平復反常,永保宗廟,天下幸甚!(《漢書韋玄成傳》) ▼告謝毀廟 往者大臣以為在昔帝王,承祖宗之休典,取象於天地,天序五行,人親五屬,天子奉天,故率其意而尊其制。是以嘗之序,靡有過五。受命之君,躬接於天,萬世不墮。繼烈以下,五廟而遷,上陳太祖,間歲而袷,其道應天,故福祿永終。太上皇非受命而屬盡,義則當遷。又以為孝莫大於嚴父,故父之所尊,子不敢不承,父之所異,子不敢同。禮,公子不得為母信,為後,則於子祭,於孫止,尊祖嚴父之義也。寢日四上食,園廟閑祠,皆可亡修。皇帝思慕悼懼,未敢盡從。惟念高皇帝聖德茂盛,受命溥將,欽若稽古,承順天心,子孫本支,陳錫,無疆,誠以為遷廟合祭,久長之策,高皇帝之意,乃敢不聽?即以令日遷太上、孝惠廟,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寢,將以昭祖宗之德,順天人之序,定亡窮之業。今皇帝未受茲福,乃有不能供職之疾。皇帝願複修立承祀,臣衡等鹹以為禮不得。如不合高皇帝、孝惠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孝昭皇帝、孝宣皇帝、太上皇、孝文太后、孝昭太后之意,罪盡在臣衡等,當受其咎。今皇帝尚未平,詔中朝臣具複毀廟之文。臣衡中朝臣咸複以為天子之祀,義有所斷,禮有所承,違統背制,不可以奉先祖,皇天不祐,鬼神不饗。六藝所載,皆言不當,無所依緣,以作其文。事如失指,罪乃在臣衡,當深受其殃。皇帝宜厚蒙祉福,嘉氣日興,疾病平復,永保宗廟,與天亡極,群生百神,有所歸息。(《漢書韋玄成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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