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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席墓志銘(歐陽德)


  西洲墓銘(歐陽德)

  嘉靖己亥某遭先大夫喪裡居而先生以陝西苑馬寺卿免喪複除遼東越明年庚子擢任廣東道故里過某作別喟然歎曰垂老宦遊旁無侍子吾何樂於此行時伯子蘭早夭獨仲子博士諸生夔夔室王氏才有女曰京潔男曰文載皆幼元配劉安人女妻庠生周循理夔同產妹妻劉生超鳶者皆歸矣夔理家不能侍行與其生母蕭居先生以繼室楊氏往故快快不樂若欲遂歸休者辛醜遷福建右布政使夔婦誕子文軌楊氏亦產兒兒尋殤乃先生益眷眷思歸故園矣居久之移疾慨然欲西會與禦

  史忤禦史以為為己發者固慰留竟卒於官豈

  其志哉嗚呼叛夷安全之變挺身出嵩明城撫賊賊加刃批肩抉肋破肌流血懵僕危死矣賊中有大呼曰此歐陽爺非王僉事也群擁入城遁去藥四旬乃有瘳此所謂大難不死者而胡甯止是今科第二十年往往內貳九卿外長藩臬矣而先生自戊辰至癸卯官不過右轄或曰先生簡亢不略為矯飭以故知巳者寡嗟乎知巳可易言哉憶某生才九年而先生中弘治甲子鄉試又十有四年為正德戊寅先生曆官南虞衡營繕司主事員外郎謫倅澧州遷辰州府通判過家某始識顏面然未通欵洽以前則日聞鄉人論先生者云云庚辰晉同知夔州府嘉靖初擢四川按察僉事某始舉進士接四方士大夫則日聞士大夫論先生者云云庚寅以雲南按察副使亟表入賀萬壽節明年複入覲某備員史館得欵昵京邸然後知世之

  淺深先生者亦異矣寡默似簡嫵媚形亢顓侗

  僻陋與沈厚凝重者有間而言貎揣取意見相懸孰為真知定論者哉人之言曰先生以虞衡郎分署真州時六卿大貴人至不遠迓閘不得擅啟江幹上謁輿從傘扇委蛇容雍自如坐間或寒暄起居道古今不休獨默無一語以是得罪既下遷澧州會湖廣鄉試執事外簾禦史屬簾外官校試卷墨本與簾內參定至取捨異同以去就力爭辰守缺承符攝署府寮有駕言位次先自攝者實以恣其墨符至餉頃輒從奪之印夔守自尊大倅以下坐之隅先生獨頳發於面長揖不即席退引疾自免守為謝後不如是乃起雲南副使分司署與清軍察院比禦史從暫借署穿垣內通以宿史胥籍諸司會要抗執不可廣東按察司官塘勢宦家請之從提督府下書索報又因貴要人為言竟不報嗟此非習傳聞以為簡亢者歟質有所近志有

  所不為其諸兢兢法守人以柔廢我以剛植孰

  為傳之矣乃福建庫官之貧憐其非罪多方積羨金為補虧耗乂何恕也士大夫能無諒其衷耶先生官遼東時蜀士立朝者言今蜀吏多墨往東西川吏獨畏歐陽僉憲僉憲守身嚴持法正不可幹以私時九卿長貳寖多先生舊寮而故吏亦多位通顯者鹹公言西洲長者可與久要不可與苟合使服大寮必不以法徇人先生以故連陟而前此副使轉馬卿者往往遂不振宦久論定可謂世無盡知者耶然而大命不逮矣訃聞鄉族閭裡無智愚賢不肖鹹悲嗟曰西洲仁厚君子也家居絕不請托受產不乘急以要賤售往往溢常價又不侵為然諾與人無煦煦詞色然甚真蓋昔之論先生者今亦不復雲彼秉心不塞圜轉機警偷取一時之譽者亦情狀卒露棺未蓋而物評巳去者于先生何如也歐陽氏自刺史公留家于吉大尉公徙萬安常溪德祖公徙泰和蜀江遠矣其近者我後峰府君再傳而有月臺及先石塘府君月臺曾孫通議公升實生皜齋公鶴慎庵公鶚則先生王父世父父也

  先生諱席,字崇珍,號西洲,與皜齋仲子吏部侍郎石江先生鐸同舉正德戊辰進士。於是王父用石江貴,贈通議大夫、南京都察院右副都禦史。慎庵用先生初任階封承德郎、南京工部虞衡司主事。妣劉與元配皆封安人。蓋儲休委祉,發之積餘者,至先生與石江始大,而其用皆不究。官雲南以討安全功,廣東以平交功,凡再錫白金文綺,乃作酒器刻識,令世寶之,以無忘主恩,其望之後人者遠哉!喪還自閩,禦史江陵李君遂按江右,弔祭賻贈良厚。問知未有塋兆,而西鄉柳條寺廢矣。令夔以其意請入價,且盡與隙地,曰:古有營葬令,可置守塚數百家者,先生盛德,何知不在其後?李君蓋湖廣外簾時所取士,以去就爭者,非以市報,而報不違焉,亦異哉!

  先生生成化辛醜十月八日,卒嘉靖癸卯七月廿二日。葬於乙已春正月二日。夔來告且征銘。嗚呼石江已矣,銘非某誰宜?為銘曰:

  乘橇擿泥,寸前尺隮。憲台薇省,孰曰差池。直道于世,世甯莫知。直以誠成,積以久輝。漸盤其衎,鴻翼於垂。遠道久廢,咎也誰歸?挺挺伯子,蘭曷萎之。仲也夔夔,杜其枤而。蔥蒨玉樹,種德之遺。培壅以需,雨露孔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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