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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百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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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吳培昌坦公選輯 陳子麐聖遊參閱 汪給諫文集(疏) 汪若霖 ◎疏 主德日昭臣職宜恪疏 歇商不宜妄追職官無辜就斃疏 陵祀既修監禮終褻仰體聖孝祗竭愚忠疏 洞察天人之故以儆有位疏 河工孔棘邦本可虞亟拯目前用防意外疏 館職簡授宜精吏局纂修宜竟疏 朝政因循可慮輔臣單匱難支疏 ○主德日昭臣職宜恪疏【理財用人】 臣最駑下、冐列諫垣、伏睹聖明在上、乘陽佈令、與物同熙、行善如流、剔弊若掃、臣下悠悠、莫肯夙夜、俗流寖失其初情勝遂乘其便、人各幾倖、事每叢疵、有君無臣之世、臣竊痛之、臣戶垣也、宜問天下登耗損益之數、而大 絜矩為政、則理財用人、實相經緯、敢疏其概、惟聖明裁察、一曰恤民則課吏宜嚴、頃者 皇上停征肆赦、蕩然與天下更始、至仁也、臣竊謂上實有澤而下不必究也、夫天下非無循良之吏。如龔黃其人也然而名實有不相應者矣、棘催科而勸課則荒、修文法而愷悌則薄、甚之則虐焰張矣。夫朝廷用一財、必經會計焉、黷吏者直恣谿壑耳、朝廷刑一人、必加評伏焉、鷙吏者直用鍜鍊耳、迨夫雜流賤秩、去民逾近。朘民逾深。坐嬰兒於虎狼之側。無不盡者。夫監司者。紏令守者也。法非盡行也。相暱相伺。乃有付之不知者矣。即知而不盡以聞之撫按也。聞之撫按矣。監司舉劾之法既廢其流自然又未必一一露章彈也。且夫犯贓法以千百計、人無辜而死者累累矣、然而率從量調重之乃得廢斥耳間有奉旨問者、又轉展而釋去耳。彼沉垊幽壑之垊、安有重繭而叩闕下者哉、盜起亂滋誰執其咎、而監司者方且人薦人升。罕聞黑白。地如傳舍。官類飄蓬。將焉賴之。且夫繡衣直指之使、風行雷動、實儼天威、奈何令其左右易而以免代行、簡書之不尊、奸瑕之緣起、則必自此矣、故紀綱必張、德澤乃降、若吏貪酷、宜追比如律、間擇一二監司以示激揚、民其有寧乎、昔人有言、詔書掛璧、奸吏到門、臣正為 皇上今日浩蕩之恩不可負也、一曰制用則經費宜審、頃者皇上酌盈濟虗、與部臣持籌而議、至核矣、臣竊謂守財之蠹而不察其變、終貧困也。今天下獨苦邊餉爾、太倉歲入四百萬而竭蹷輸九塞以為常、非制也國初倚民屯矣、偶告急則議京運、未有放濫如今日者也、夫烽火非數警也、影占逃亡之數、又甚夥也、不可清乎、民屯宿逋、與夫地荒蕪而不治者、不可問乎廼餉臣常以節括報功矣。不可以其數相抵論乎。類造虗章。何關實算徒取國家膏血、外啖虜而內媚要津貴人以餙歡、即京營十萬、詭冐單虗、安可窮誥、不謂國家以全力注封疆、翻成積釁也、河上之役幾同塞下、頻年璧馬棼然、動經百萬。今黽勉輻輳、又八十萬、民間調發更不筭、此非可數數常試也、語雲不大費者不永寧、不知朱旺口可保百年無事否、夫漢天子不能具鈞駟以為詘、豈有 皇皇帝廷、蕭然環堵而可姑寢閣者、千萬之溢估可更、諸廠之滯材可問、仍以浮稅半資加鳩僝焉。漸之歲月。何為而不成。且夫一役之興。內外胥隸。張口待飽。商人匠卒。乘而為奸。蓋以資量工。十不能五。此何例何梗。不可劃然剗刷也。天下捉衿露肘之日、人臣隨其所在、固宜愛惜。以費成節。因節求生。如蘇軾所謂毫釐而往。莫不有益安得避怨襲謬以一旦莫支之患。遺之君父哉。一曰任官則憸濫宜清。頃者 皇上簡用臣工、惟日不足、則恢乎翕受敷施者乎、臣竊謂今之匿瑕、而冐寵者、當自卻也、夫莊人與嬖士殊懸名言巨黠與老成易溷、方今內外大臣、豈無重於計典、稔違公評、而尚雍容在位者、朝廷馭貴大臣有禮矣、即有斥摘、不遽譴呵、亦曰堯之於鯀、將姑試之、奈何猥自顧迷乎、夫大臣者亦知殊恩之不可終徼也。不能不彌縫以曲飭之、而又終怵於眾正之莫收也。不能不廣邪類以陰固之既狐媚而兔營、益鴟張而虎負、高官大爵、傲然據以為藏身之窟、而世俗悠悠。方且姑息相蒙。轉增華膴此何可以風天下也。唐德宗以不覺盧杞為恨。宋臣夏竦斥、而百官庶民莫不相賀。豈細故哉。夫國家不恡延賞以報功臣、其非常耳、乃今循例虗張、罔稽實效、渺司馬於爛羊、賤錦衣於敝褲、至有挾貲而崛起者、可為愕然、且夫以貲入官、非國家之利也、年來用詘例紛、人競奔騖。既梗銓路。亦穢士風。夫小民一金至榷皮骨、豪人富屋、視巨萬如癰疣耳、乃今日白丁。明日青綬。流品淆溷。奸慝蓋藏朝廷曾憑藉幾何。而令其持券負債。滋妒無窮也。夫用人如汲水然濁浪不淨。則清源不來。故謂大臣有曾經公劾。自慚物望者。亟宜引去避賢者路。是後主爵不得列推。而邊功宜核。開納宜裁。則聖人所以惜繁纓之故也。一曰廣言則直氣宜振。頃者 皇上亟補臺諫諸臣、即闢門建鐸、不加勤矣、臣竊謂自今不昌言以報 皇上者、大負也、夫六科十三道、官非崇也、然職司封駁、義重紏彈、請劍埋輪、肅清中外、其誰幹之、年來時當齟齬。人伺淺深、一有指斤。輒恣囂辯。而言者番受其偏輕之勢、此何體也、夫白簡奏事、例許風聞、將折奸於未萌、亦銷釁於方張、豈備兩造之紛紛哉、即事偶覆盆尤當席槁、安得肆焉反辱。甚且詬詆之。又甚且詛咒之。諫官雖卑。與宰相等。夫 皇上實耳目之而授之言矣。將何欺乎。是何太無人臣禮也。夫是猶請自上裁者也。萬曆朝最多此等至於章奏達上前者凡吳門婁江歸德四明奏捷宣淛種種隱語靡有不備法紀蕩矣若謾詞猥語。捏揭報章。跡類匿名。術同射影。置之則裊聲巳布。按之則鼠首無端。公托朝廷。行其閃爍。此何法也。蓋有黠吏制上官。流言撼風紀。旁猜橫議。無翼而飛。朝廷是非之權。番若在下。倒持若此何恠大猾之縱容乎。歐陽修有言、諫天子則易、言大臣則難、其機如此、可為扼腕、願自今天下公議。一歸臺諫。溺職不舉者有罰。即例推之典。時宜振飭。而大臣被劾。一聽宸斷。苟非公事。不得辯言以傷國體。此所以重朝廷而肅威福之大柄也。臣草野迂狂、不識時務、謬謂天下盛衰之勢、泰否之機、隱括如此、 皇上遠照穆清、斷然不惑、力回世運、實迓天庥、惟是獨運為勞、久敝宜振、天下豈無刻意制節之臣。而巳竭之日。徒節何補。天下豈無小心守法之臣。而巳敝之法。即守益棼。清議不行、賢不肖相貿、天下大勢、如人患痿、元首自強、而耳目手足、相視莫起、可為太息、春秋紀年以元、本仁施義、賞罰惟嚴、而復以調元責之宰相、周宣王蹶然中興之業、實藉仲甫、詩曰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夫古今人豈相遠哉、伏乞 聖明睿斷、特諭二三輔弼、祗令共之大義、察時勢之所極、提領振綱、銳然擘畫、天下黎庶、如何常康、國家物力、如何常足、中外臣鄰、何以甄則激勸、俾無異議、仍嚴敕部院諸臣各靖乃心、以率厥屬、要在釐奸舉墜、一稟舊章、使四海之內、醇固精明、邪氣不作、 皇上高拱而競祖宗無疆之烈、豈不偉哉。 ○歇商不宜妄追職官無辜就斃疏【惜薪內官恣橫】 臣等叨領巡視之役、職在肅清上供、體察民艱、謹中官之出納、勿敢侵耳、顧十庫錢糧、尚有頭緒、各監局措辦、可以支吾、獨有惜薪一司、官冗役橫、蜂聚豺貪、各商每廠支錢、僅足鋪墊、一切柴炭、皆竭膏脂、百爾敲剝、如蹈湯火、是以年來工部商人三十餘名、至今迯亡消磨、僅餘六人、此六人者、皆殘喘遊魂、苟活旦夕、供應安得及期、僉泒又非其日、臣等蚤夜兢兢、方圖與部從長畫議、多方招徠、務求上下兩利之計、乃於本月十八日接得惜薪司內官楊致中手本、內稱具題舖戶王來聘欠預支銀兩、泒定於本月初八日上柴一廠、尋復逃躲、行東城兵馬司監收家屬、因嚴比伊妻弟鄭光擢賠納、於十二日送中城兵馬司澄清坊舖、當夜身死、臣等不勝駭愕、隨喚該坊司日張應宿、面據稱本日二更時分、致中差營事陳福信、營押到光擢、尋於五更時分身死、當報中城察院、如法撿驗、遍身傷重、手足拶夾、俱巳潰壞、臣等於是不勝嗟嘆、夫王來聘義勇前衛掌印指揮僉事也、迫脅役累、久巳停免、而鄭光擢又燕山右衛指揮僉事、絕不相關者也、頃者 皇上念畿輔天下根本、詔下恤商、有曰內府舖墊、使費日增、刑逼威傷、致令逃亡相繼、京師空虗、深可憂懼、王言如天。而致中獨不聞乎。今致中所為捏奏 皇上者。固曰來聘拖欠預支耳。使誠有之。則南廠諸使固在。即應勾攝。則工部及臣等衙門。何故不行知會。而擅恣若是。內臣一紙紅批威如駕帖、亂刑驚促、控訴無門、且夫初八日至十二日時、非久也、來聘家屬俱在、非遂滅跡人間也、稍緩須臾、何難根究、即以彼久未供役者、一旦而責以一廠三十萬斤之多。探直輓運。勢湏一二百裡外。又寒沍皸瘃。不能卒至。何不少假便宜。而??處繫其妻子。使益畏縮。又望風捕影。株連殺人乎。律今凡六部察院等衙門見問公事。但有千連軍官者。須密切實封奏聞。不得擅自勾問。杖罪以上、論功定議、請旨區處。若此其重也。今來聘與鄭光擢皆指揮世職、光擢特以來聘戚屬之故、無罪而執之、如囚纍然榜掠鍜鍊、立登鬼簿、致中縱無人心、獨不念朝廷所以卹勳裔之制耶。日來鄭氏寡妻孤子、叫呼道路、有目同悲、據稱致中聽信積惡寫字項掌班等、差惡役陳福信等多人鎖拏光擢夾拶累日、陸續得過銀二十七兩、銅錢五千三百文、又口稱索賄千金、方行釋放、然則致中所為毒刑峻罰、惟日不足者、果為公乎、抑為私乎、居常狼狽虎噬、惟誅求是亟、惟廝隸是縱、至於刑見罪彰。則曰上供緊要之故也、夫誰期乎。 祖宗建官命署。皆有深意。司曰惜薪。將尺柴寸炭。尚須愛嗇。謂民力之艱難耳。豈謂因以困民。而又枉殺之供禦有缺尚可復進人命一絕不可復生。國家大辟極刑猶須平反。而致中作威以騁慘礉。若此之甚乎。致中酷傷多命、人怨入骨、屢辱白簡、幸緩天誅、乃猶怙終不悛轉加咆哮、流禍安窮、夫背詔毒民。其罪一也威逼殺人。其罪二也。擅勾軍官。其罪三也。蓄奸播虐。嚇詐得財。其罪四也。捏奏欺上。其罪五也。專刑無法。其罪六也。稔惡負恩。不知省改。其罪七也。長至大慶而使冤聲厲氣。汙塞長安。其罪八也。怵迫商民。使內供益緩。其罪九也。蔓引無辜。搖動京師。其罪十也。如致中者、天理所難容、王法所不宥者矣、伏祈 皇上慨然乾斷、將致中革去總理職銜、敕下法司、從公鞫問、並將積書項國祚等悉正典刑、以謝鄭光擢於地下、而紓商民萬口之恨、庶幾虐焰消而人自樂供、國法肅而邦其永寧乎、抑臣等猶有說焉、國家設有工部柴炭一司。專以催攢各商。而內外諸廠。特其納受傳送之官不知起自何時。中使乃得追比商人。而刑罰之酷舖墊之多。則自楊致中總理始。仍有管理僉書等凡數十人。中官吏役不獨其人奸惡即其立名便巳詭鄙不可語究更有守門巡街香匠秤手園頭等項。千蹊萬徑。張口待飽。而該部年來錢糧缺乏、無從預支、各商率皆破家以應。賒死於刀俎桎梏之間。夫既役其力而又竭其生是橫征也。上方與之而下先奪之。此亂象也。國家曾未嘗省金錢毫釐之費。徒為若輩掣肘致令棼棼反苦不足可為太息。臣等竊計以欲為內供常給。莫如侐商。欲恤商。莫如去刑汰費。歸之畫一。伏乞敕下該部、推廣柴炭司設官之義、倣驗試驗糧二廳之制。以屯田司主事一員專督其役。預支不爽催辦如常。各廠但靜聽輸入。不得追呼。而臣等時監收之。其各廠積猾冗役盡行裁革。但依舊額。自可足用。鋪墊一節、查照十庫事理、斟酌定制。不得恣取。並在外胥卒。嚴加禁約。要使各商奔走拮据之內。尚得沾濡銖兩以示鼓舞。夫如是則政有綱紀而人可憑藉。何致逃亡愁苦。傷國家根本。如楊致中之所為者。是在審擇人焉。京師□役最苦僉商若夫僉報舖商。早宜分別。凡業儒之家。自生員以上。功臣之後。自千百戶以上。及民間寡婦弱子。並得豁免。即今六商既困。安得株守四年一泒之例。此則該部之所宜亟行者也。臣等據事直陳揆時、酌議、統惟 聖明裁覽。 ○陵祀既修監禮終褻仰體聖孝祗竭愚忠疏【陵祀監禮缺官】 頃者 皇上以霜露悽愴、遣祀陵寢、臣愚幸廁陪從之列、夫臣禮垣也、雖備趨蹌、亦預糾察、先是都察院以監禮禦史乏人為請、未奉俞旨、臣方躊躇、比至紅門、檢察各衙門報單、乃知九陵監禮、惟禦史周家棟一人。其餘假貸經歷司務等官、亦僅七員、而其一意闕無人焉、貿亂非制、濶畧亡章、臣於是竊惟羣工執事有不必恪、而 祖宗在天之靈殆未歆也、 皇上孝思敦茂、典禮精明、往採諸臣條畫、欽定各陵監禮止用禦史、而尚虞有失儀不舉者、併許科部諸臣、鹹得參奏、誠重之也、今禦史不具、耳目巳非、即有參差誰從糾問、書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曰不享、由今觀之、恐非所以為儀也、臣聞古帝王之有天下也。爵不逾德。官不易方。名定事正。各得其所。故屍祝不越樽俎而代庖無人。今國家禮樂明備。綱紀具存。非遂乏材也。乃無故而見此單匱之形。不勝展轉。臣竊異之、且祭者聖人所以合天道、亦先王所以考時政也、今山陵筵幾、儼若建朝、而顧瞻左右、豸史無人、赫赫列聖將無愾然嘆息曰、典章壞與、法度隳與、何肅雍顯相非昔也、則又曰國勢靡與、人才凋與、何柱下惠文遂落落也、葢詩之祀文王曰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今天壽山而外、虜穴在目、五路作惡、羽檄方飛、何以示競。臣又以是仰窺 祖宗神謀睿算、必有不寧、臣葢嗟之、且夫 皇上所袛嚴 祖宗者、固昌其緒業、振其法紀、用祚於無疆耳、禦史執法殿中外、非冗秩也、語雲奉法者強則國強、奉法者弱則國弱、今大中丞而下、輒虛不補、臣等六科給事、亦復寥寥、聖神天縱、高出萬方、固謂碌碌諸臣、無足多寡、即遇事輒請、事巳亦未有患也乃其因循醞釀。漸從虧削。伏禍隱憂。將安賴之。方今法鮮寧一、人多觀望、 深中人主之心皇上每行一事或虞臣下攫其功固有以不必行為利者 皇上每用一人或虞臣下受其德固有以不必用為快者何者凡事之所亟。人之所重。固大法大弊之所並爭。而奸人所熟視也。 皇上又安能盡坊之而盡收之。今夫有家者謹盜警。時不廢雞犬之聒。而恡於豢飼之用。則大盜狎至。而豪奴生心。家鮮不傷矣。此物雖小。可以喻大。伏祈 皇上濬發孝思、以遵成憲、爰修禮法以廣廷僚、虛中而聽、任賢勿疑、凡茲中外臣工、創而思舊、積而待遷者、一施宸斷、以備耳目之官、正人善類、充滿廟廷、無復有關佚而不舉者、其於 祖宗謨烈、何如光美、 皇上高拱而享萬年之曆、豈不休哉、臣至不肖、非敢嘵嘵、惟念古之人君有一望陵園而臣下忠諫不巳者。臣實慕之、伏惟 聖明少寬斧鉞、不棄菲葑、臣愚無任戰慄待 命之至。 ○洞察天人之故以儆有位疏【大臣專一】 頃該禮部題為祈禱雨澤事、奉 聖旨雨澤甚微、麥秋可慮、朕心深切兢念、便行與順天府率屬虔禱、各應祀神廟、以沾定為止、毋事虛文、欽此、仰見我 皇上憂國憂民、拳拳無巳、宗社幸甚、顧今不但雨澤甚微、乃更冰雹為厲、四五月晦朔之交、連日暴至、沴氛雜遝、尤為可異、臣聞之五行傳曰、雹者陰脇陽也。在易四月為純陽乾卦。五月為垢。一陰始生。陰遂迫陽。為災特重。臣察其故。乃臣下奉公不效。務專一之所致也。春秋釐公二十九年大雨雹為公子遂、昭公三年大雨雹為季氏、皆徵表不爽、自昔患之、今 聖明在上、乘乾獨運、則莫敢不欽、然竊惟在廷大臣、單隻曠缺、股肱喉舌之任、纔各一人、乘偏積重、未知底止、天下之勢。是時惟山陰一人秉政惟一則專。專之為害雖公猶私顧安得竭誠盡力。皆憂國如饑渴者、年來流俗相仍、寖假難制刑賞患于無章、是非不求其至、善良孤藐、師濟鮮聞、士大夫務設陷穽以相鈎覆。而不階于蕩平之路。殆不可解。門戶之患嗣後日深至不可解真氣運也是故上下相引。大小相煽、黑白不分。開閉自如。視事者售巧于深文。蒙詬者嫁禍於善類。又有一二淹躁無聊之士。入幕深堅。不恤外議。簧鼓儕輩。飛語四囂。或曰某事將行。某言者誤之。或曰某人有言。某同類者嗾之。??丸塞忠蹇之門。挑剔朋黨之釁。譸張為患。相怨一方。使過歸於我 皇上。責謝於眾人。合天下之爭。顛倒紛紜、而坐待其變、可為太息、觀今日時勢、亢閉巳極、恐有一旦激搏潰決之症、為國家患其狀類雹。此皆大臣積專一之漸。流禍必至。勿足怪者。先王之制。惟天子一人。至尊無對。其下三公九卿百執事以相參也。故權有所制而物有所平。師師濟濟、虞周太和之盛、道不出此、伏惟 聖明察五行之微、稽易春秋之旨、嚴敕廷臣各矢精白、宏開眾正之途、並適太平之軌、可否相濟、陰陽得所、形和氣和、天心葉應、社稷無疆之福、怕必由之何四時雨澤沾足而巳、臣腐心塞臆、不能盡言、惟在 聖明留神省覽 ○河工孔棘邦本可虞亟拯目前用防意外疏【河工丁役宜恤】 臣惟自古有國家者、將以集事。必先安民將以成功。必先塞患。夫天下之患莫大乎迫用其民、使卒然任之而有所不堪、則必有一旦叵測之形、而或不可救是故春秋每役必書、詩□杜諸需勞來征卒、如同一體、抑何拳拳者乎、今天下以中原腹心之地、而河數為梗、此非善症也、北次亂漕、於是有大修朱旺口之役、挽而東南、下令募三省夫二十萬人、那輳中外金錢以八十萬計、自冬徂春、刻日竣事、若探囊中、臣切憂之、葢今夫集河上者、加原額數倍、而所稱八十萬、皆推調虛賒於數千百里之外、不可憑恃者也、河臣暫括省庫金支吾旦夕、據所奏報、亦既洶洶、皸瘃形窮、癸庚呼切、而乃且躬親督促、不遺餘力、方晨荷鍤、夜半始休、夫芻糗不施於前、而鞭筴不停於後、雖有良馬、不斃則軼、嗷嗷億萬、安得帖然而遂無恙、且今夫役之騷困極矣。名之曰募而實非也。按畝算錢。計口賦丁。愚氓貿貿。猾胥為奸。一人或輸數役、寡婦孤兒倍值轉僦而不得脫。鳥驚魚亂。如捕囚纍。尚有忉毒官司。乘權市利。藉口津貼徑充私橐。半晷後至而朴罰交加。致自經斷而有不恤。夫往歲之役。耗傷過半、人有餘恫、誰不貪生、於是父持子踵、妻觸夫胸、號呼就道、如赴屠垣、遠者千里、近者數百、比及河濱。氣力巳頓。慘目莽蕩之野。汨身沮洳之塲。宿露飡風。戴星揮雨、而饑渴不得調適、疾病不得呻吟、眾噓成厲上薄陰陽。且夫一人應役。則滿室驚惶。屢檄催呼則羣情囂動。於耜俱廢。不炎而荒。井閭凋殘。維是之故皇上蒿目河漕、聽諸臣條奏、何但子來之詠周文也安知民間偢苦有如是者、夫時有緩急、事在權衡、操瑟者不膠柱、潤鮒者無遠波、頃之河臣括洗無計、議借稅金、於是司空以十八萬五千暫求借貸、而河南撫按交章留臣德倉萬石、為十八萬生靈少延數日之命、抑足駭矣、乃部覆尚歇、睿旨未宣、臣殊危之、夫京師於河漕為咽喉、天下又于百姓為肢體、肢體如病、咽喉何為、屬在燃豈容掣肘、總河暨撫按諸臣、既得便宜措置、凡可那移、何妨一面酌行、一面疏請、且隨借隨補、銖兩相當安用牽制迂迴。以數十萬軀命試文法也。天下有玩之呼吸。至累年而不可振。失之蟻穴。卒四溢而不可收。恡之累黍。至費巨萬而不可悔。機貴防微。計宜慮役。嘗怪國家每有大事。人懷形跡。各守畛域。居恒泄泄。急則不問重輕。付之煢焉無告之氓。至於伏禍隱憂。則以遺之若父而不暇顧。可謂不忠。今日河上諸臣、即安得首尾橫戾、如往年王家口事、南京兵工二部及各漕省奉旨泒徵、又安得尚耽時日、坐甘後至也、葢聞古者凶劄則無力征、祖宗朝免租時詔以蘇窶人、今日直頻災、征役轉劇、即有蠲貸、第緩存留、吏督如當、下不見惠、豈一切度支皆難汰省、而此窮民膏血、顧不易枯耶、近者京師兩畿輔災、 皇上慨然發帑金十萬、令其坐而受哺、矧茲鱗集蝟聚、出死力服大役者、其忍有靳焉、宜下明詔、破格蠲賑使其踴躍從事而不生心、所謂悅以使民、此王道也、且民力亦可謂太蹙矣、地小人眾非啟虛冒則致混委地□限時開鑿要事夫各郡邑畫地鳩工。大約縱橫不過四十丈。一丈之內。鑿者跨者。擔者築者。加以汲釁。可需二十人。日可下二尺。百日之內。寬然就緒。何事迫脅晨昏。徒令速斃。仍有溢格私徵以勤取媚。亟於謝去以便巳圖。至於升鬥關給。輒多詭沒。民痛入髓。杳不上聞。慘礉若此。豈復為國家根本計無疆者哉。宜明諭河臣、課程之內、是與休息、有司中倘有擅恣虐用、一切不法者、付巡按禦史論究、所謂民亦勞止、汔可小康、非故為是姑息也、夫長城築秦、豈不永利、然竟以丁男四十萬人傷天下元氣、至今哀之、石人隻眼之歌、卒基元禍、可為殷鑒、是故臣愚過計、不在河工難成而在民力太竭。民安而後河可為用。即河治民巳竭。患方大耳。屬者象緯家有言火犯房宋地兵。今商亳簫碭間。適當其分。推數察影。安得視為謬妄。而弛不必然之計哉。伏惟聖明惻然遠念、並敕該部轉諮總河撫按諸臣、遵便宜前旨、速為調劑、用茂厥功、仍宜周防嚴飭、以遏亂萌、實為吃緊。 ○館職簡授宜精吏局纂修宜竟疏【簡館職竟纂修】 竊惟國家掄材妙選、莫如庶常、經世鴻裁、率由史筆、是故諸大任於將來、闡休烈於既往、此國運所以汙昭、帝王之要務也、臣辱在禮垣、扼腕有日、謹直陳之、葢 祖宗時、道重作人、義取顧問、於是選庶起士諸臣而教習之、彬彬文質、名碩輩出、葢綦盛矣、優遊顯貴皆人所慕爭豈必計榮爰立哉自後館臣堅踞入相之路以故人懷倖心眾多躁志廟堂之上。淵膝形分。每當閣試品評。率以人情高下。情暱者遂溢格而濫收。勢孤者音抑本而甘棄。或調停並用。則兩人之內。彼此去留。等官爵於市販。或操縱獨持。則一人之身。忽出忽入戲髦譽如嬰兒。士氣既灰。人心滋險。苟非豪傑鮮克撐持。此邇來宰揆重臣。為 皇上用人之大較也臣竊惑焉、令散館逾期、竢命有日、輔臣朱賡?方將剪拂前非、昭宣公道、顧一門之桃李維均、而同室之戈矛漸起、流傳道路、殊駭聽聞、伏乞天語叮嚀、速行甄別、寧約毋、寧執勿徇、葢累朝舊制每選亦二十餘輩、所當選僅七八人、夫以一科而論、合諸一甲、苟得十人、則三十年之通、可得百人、不啻足矣、況乎因材而用、平則不爭、溫良有度者、蓄為啟沃之資。端毅不回者。開以諫諍之路。概南北以為量、稽淑慝之所終、臣所謂館職簡授宜精也、葢 祖宗朝稽古定官、恢皇製作、於、是有修撰編檢諸臣、史職代有編摩、聖政寶訓等書、則燦然矣、而自後史局寢成浮寄之區、謨烈鮮揚、僅遵實錄、起居有注、第繕報章、甚乃剷落忠直之言傅會奸人之事。而國家典制。海宇傳宣。反借資于他曹之管蠡。取信於野叟之雌黃。夫司馬世職。懼廢漢文。班氏移藏猶於國憲。是知責有所在。豈得付之悠悠。往者大學士陳於陛疏修正史。陳疏極詳□大端備矣要之此事必須一人為之苦分局難纂即成亦不能佳也條畫甚明。奉旨編研。業有端緒。而於陛既歿。同列憎成。遂使九重懿舉。委於半塗。列聖芳猷。厄其全璧。臣竊傷之。今諸臣橐篋。尚可搜尋。一代網羅。寧終漫漶。如以事難究竟。則晉室王導。尤剏史于偏安。藉曰議好紛紜。則虎觀異同。尚抉微於大漢。維今一統昭明之世。可無萬年文獻之徵、伏乞申明閣臣、特行修舉、重開石室、載集蘭臺、首編年日時之體。次紀表志傳之文。嚴直筆以定大猷。括遺草而終勝事。若夫冗銜可減、公餼勿奢、役非艱於創興、業可垂於不朽、臣所謂史局纂修宜竟也、夫斯二者、其說似迂、其事似緩、顧臣切歎國家既未能以非常之典、枚蔔求賢、則今日館翰之臣、皆將來宰輔之任、若始進既壞、後用安期、端人亦亂意於風波、憸士乃周身於營窟、耳目非故、前後相師、望之左右凝丞、安得夔龍伊召、故有竊威以擅植。又或托巽以窺權。悞國迷邦。從來者漸。是以慎簡館臣、即以豫擇相國、榮懷杌捏、怕必由之、其効遠而甚大、史者皇王之脈絡。邦國之典刑。古人嘗借喻於車船。後世每奉之為蓍艦。故曰有國之主不知春秋。則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由茲以觀。可容曠闕。夫以本朝臣子。修昭代典章。 祖宗精意。既可推求。理亂大綱。即堪印證。況今流俗敗壞。清議閼窮。固有忠臣隱節。正類孤操。奸邪或得志於一朝。頑鄙有甘心於眾口。尚需一字褒貶。可為千載勸懲。助刑賞之未周。留廉恥於既滅。葢域中有三大權而史居一焉。其道嚴而甚尊。臣故曰兩者國運所以汙昭。帝王之要務也。臣職掌攸關、草野自矢幸當 皇上崇儒右文之日、萬世一時、伏望畧垂睿覽、特賜施行、臣愚無任戰慄待命之至。 ○朝政因循可慮輔臣單匱難支疏【用閣臣】 臣惟天下理亂、在於朝政得失。而國家內閣之地。號曰政府。謂 皇上心膂所寄。天下機務之所從出也今天下大勢。似強寔弱。似安寔危。百孔千瘡。僅存象貌、則惟是二十年來政府之內。懦囓漸靡。以至於此。識者傷之。今二相久去、四明與歸德一時俱去正改絃易轍之會 皇上慎重枚蔔、未遂允行、而輔臣朱賡?獨力支吾、籲嗟病苦、即有屢疏、但被溫旨耳、天下至大、萬幾至眾、 皇上高拱於深宮、輔臣堅臥於私室、一朝羣臣、泛泛如河中木、此乾坤何等時乎、臣觀自古安社稷享無疆者。在人主任相臣。相臣自任以天下耳。 皇上英明獨馭、萬幾在握、固為輔臣多寡無能為爾、又嚮多詬敗、不足憑也、在易有之曰鼎折足覆公餗、明三公不可不得其人也。 皇上神謀睿斷、誠過計有非人之慮則何不公擇之而顯用之。古之求相者。或得諸夢蔔、或試諸人情、今天下非遂無人也、其邪正疑肖之故可數而知者、誠下明詔賜廷推、清議在前、白簡在後勿論大奸大佞、不得濫登、即虛負時名、如宋人所謂執拗不曉事者、似指晉江也誰敢私之、且 皇上之於輔臣也、畫接久停、補牘鮮應、似乎有釜??鬲不貫之象、然所與圖事帷幄、共進退天下者、捨輔臣其誰、夫使輔臣內托帷幄腹心之重。至今如此而外得以釜??鬲之跡自解於天下此最隱患。 皇上所以獨受其過。而忠臣噤舌不敢盡也。 祖宗時主臣同心、宮府一體、常朝而外。時賜召對。造膝密謀。隆於喜起。 皇上嘗行之矣。即今 聖躬靜攝、宸禁天嚴何難假便殿一刻之閒。加與清問。票擬必確。疏揭必行。 皇上之心。直喻於輔臣而無所假。輔臣之心。亦直露於 皇上而無所回。如是則輔臣不得轉展謝責於天下而有善不敢不以歸之皇上。此所謂顯用之者也。今 皇上之諭輔臣曰。屢揭忠愛、稍俟次第發行舉朝忻動莫不延頸、夫如輔臣所請補大僚選科道、及今再疏擇相等事、皆大政急務、可片言而決耳、臣竊惟 皇上徒以是慰藉輔臣。而輔臣遂復從容躊躇。不早察於泄泄之戒。則天下事嗟無及矣。輔臣不幸而當大壞極弊之後。遽難奮濯、則其時苦、七十老臣、危如風燭、孑然奔波、以至於病、則其形苦。入閣視事、無參證之資、杜門調旨、有漏洩之患則其心苦。摠言山陰當去耳立言有體□而不激可以為法然而天下祈望不能少休者。何也。誠見 皇上眷倚輔臣。其專一如此。又竊謂輔臣雅望震世。必有光明俊偉之業。可立睹耳。今天下紀法極壞。政事極壅。人才極厄。官職極耗。物力極窮。邊防極敝。宦豎極橫。反側極多。士大夫幾無禮義廉恥。而民間愁苦冤痛之聲。徹於國門。陰陽舛沴。萬物鹹乖。此亦輔臣臥薪待旦。食不下嚥之時巳。天下之患莫大乎禍醞釀而不知。俗浸淫而不改。眾人狂惑悶塞而不敢求其故。今之諒輔臣者曰。彼未嘗轉一殿增一官。是 皇上不任輔臣也。夫使輔臣不受任。將誰任之。而輔臣之自解。亦曰吾非不累牘以進。竭股肱之力。無如 皇上之不信何也。夫使輔臣不見信可但巳乎。宰相一身、上毗天子、下繫四海之望、宜卓然竪立、為社稷卹無疆、非苟而巳也。孔子曰、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所以明拂弼之義、彰忠鯁之風也、而孟子則曰君子之事君也、務引其君以當道志於仁而巳、萬曆時諸輔臣有為時論所最不與者今覽其言未嘗不篤切固知皆議論形跡耳夫引則有自牗之忠、有回天之力、竭誠盡智不詭於道而人主信之亦在議論形跡之外是故、為輔臣今日計。無如慨然自們以天下之重。力疾贊襄。勿使政府久虛。卒生他患。而其次要無如收拾人心。使得共傚之 皇上。收拾人心。無如用人。用人無如今疏所謂然眉最急者。簡用閣臣一事。夫閣臣者。一人邪正。關數十年消長。非細故也。是故獨斷在 皇上公推在廷臣。而輔臣則身為之招。而類為之從。若樹的然。不可諉也。 皇上禦極以來。閣臣變態亦畧可睹矣。萬曆初年、權相勾璫擅政、天下股栗。盛滿不戒。卒受誅滅之禍。固知盡反江口?夌之政者為身謀非為國謀耳嗣是宵人觀望於是一切變為側媚險邪之行以牢籠一世門戶甚堅。氣脈不斷。苟有正類。立見傾擠。以私滅公而不顧。天下之大。使天下之人。亦瞞心塗面以附之。而不知有公家之急。遂至今日。可為太息。以亦指歸德耶夫張九齡、李林甫、不並容于唐而唐亂。王安石呂惠卿章惇之流、纏繞起伏于宋而宋衰。此古今之大戒。人臣所同痛也。輔臣憂國奉公、不反今早從決擇、勿論大柄久專、嫌疑易起、萬一時勢窮極有如前所謂側媚險邪者、乘機倖進、天下之事、豈堪再壞耶、天下羣情易動眾欲難調。輔臣安能一一厭其心而塞其口。亦在乎開誠布公。以天下心用天下。使國家享安全之利。而 皇上獨受榮顯之名。則天下服矣。如曰謙讓未遑、或以人言介懷、輕言去就、 皇上眷倚謂何、天下亦誰復敢有效忠於闕下者而輔臣又何利焉、故臣切謂 皇上宜任輔臣。不必疑輔臣。嗣後起婁江不至福清滿晉江並□矣輔臣宜任天下。亦不必疑天下。大馬之忠如此伏惟 聖明留神省覽、亦亦願輔臣比之為他山之石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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