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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百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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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征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徐鳳彩聖期選輯 李愫素心參閱 呂新吾先生文集一(疏) 呂坤 ◎疏 憂危疏 宗藩要疏 停止砂鍋潞紬疏 ○憂危疏〈時務〉 或問新吾先生憂危疏 何以不及建儲事蓋先生于癸巳年巳上計安皇嗣一疏 上不悅留中此疏故不復及恐複失 聖意並別事敷奏皆置廢閣也。 臣聞治亂之兆,垂示在天,治亂之實,召致在人,竊見元旦以來,天氣昏黃,日光黯淡,占者以為亂征,當今天下之勢,亂象巳形,而亂機未動,天下之人,亂心巳辦,而亂人未倡,今日之政皆撥亂機而使之動,助亂人而使之倡者也,陛下知天子之所以尊乎,輳天下之億兆生靈,而處其上也,又知億兆生靈之樂有天子乎,賴其休養生息,以保我身家也,故曰君民一體。休戚相關,欲衍靈長國脈於萬年,惟有固結人心之四字,?者二帝三王之為君,豈不以崇高富貴之可恃,乃曰四海困窮,天祿永終者,何知君身之安危,社稷之存亡,百姓操其權故耳,故曰五帝愛民三王畏民,蓋世有幸亂之民四焉,皆取天下之所資。而守天下者之所懼也。一曰無聊之民飽暖無由。身家俱困。安貧守分。未必能生。世變兵興。或能苟活。因懷思亂之心。以緩須臾之死二曰無行之民。氣高性悍。玩法輕生。或結黨而占窩開場或呼群而鬥雞走狗。居常愛玉帛子女。為法所拘。有變則劫掠姦淫。惟欲是遂。三曰邪說之民。白蓮結社。黑夜相期。教主傳頭。名下成千成萬。越鄉隔省。密中獨往獨來。情若室家。義同生死。倘有招呼之首。此其歸附之人。四曰不軌之民。懷爭帝圖王之心。為乘機起釁之計或觀天變而煽惑人心。或因民愁而收結眾志。惟幸目前有變。不樂天下太平。此四民者。何代無之。聖王約巳愛民。損上益下。則無聊者歸恩。無行者守法。邪說者無所售其奸。不軌者不得行其智。四民皆我赤子。一失其心而墮其計。四民皆我寇讎。昔者胡元疆土,大於我朝未亂之先,天下全盛,我 太祖以布衣單身,提三尺劍唾手而得之者,何,四民之心胡元失之,而 太祖收之也,今日之人心,臣何敢言,惟望 陛下擇其無益於國家,有益於天下者,收之而已,請言收人心之大者數事可乎,洮蘭之間。氣寒土薄。小民無計為生則織絨貨販以糊口。自傳造以來。數多限迫。官府散派民間。急於星火。百姓苦於催逼。遂棄農桑撚線者數十萬戶。工作者聚數萬人。提花染色。日夜無休千手經年不成十疋且是物也。曬景不早。則白蛀即生風日太頻。則紅色易落。多積躭心。久積無益。至於山西之紬。蘇杭之紗羅緞絹。歲額巳自充盈。加造豈因缺乏。臣以為與其積於無用。孰若定以有常。假如四季袍服。歲用千疋。則見造一年。預造一年。是宮中省收藏之累。歲歲見新。天下無多取之憂。人人樂辦。且花樣欲新。則隨時改造。此處增數。則彼處減機。那借工銀。將餘補乏。此無損于 陛下。而有益於蒼生。何憚而不為。至於饒州磁器。西域回青。總是有餘不急之物。徒累敲骨捶髓之民。望 陛下一切停罷。而江南陝西之人心收。內府宮庭自須大木。而采木之苦。陛下聞之乎。臣自一木言之,丈八之圍,非百年之物,或孤生萬仞崖邊,或叢長千重嶺外,寒暑渴饑,瘟疫瘴癘,而死者無論矣,乃一木初臥,千夫難移,每日一祭神明,每行不過數步,倘遭艱險之處,跌傷壓死,常百十人,蜀民語曰。入山一千。出山五百。苦可知矣。至於磕撞之處。豈無傷痕。民間所苦在於官物退回且收用不在於合式退回不在於不合式勒索常例官吏□飽其欲而民費無筭矣此不止采木一事而官責民罰。謂不合式。依然無用。重去伐山。每木一根。官價雖雲千兩。比來都下。民費不止萬金。臣見川貴湖廣之民。談及采木。莫不哽咽。且木能生火積久易焚前年山西廠之災是巳。今大工木料,既巳報完,採辦新林,止需後用,倘少其數目,多其歲月,減其尺寸,增其價值,而川貴湖廣之人心收。山澤之藏,本非山澤棄物,但天下之寶,當與天下共之,礦也者。藏天下大害於大利之中者也。故軍國告匱則一開。饑饉告急則一開。如嘉靖年間開湖南礦。開礦所患在於遣內使若責成撫按提調有法則國用可濟而民患亦少但敕該省撫按。誰敢侵利殃民。南陽等府。數歲饑荒。今日之民。即前歲子食父肉。人吃鷹糞。 陛下發銀賑濟之民也。自報殷實戶而民半驚逃。自一切在官供應。礦夫工食。官兵口糧。倚辦於殷實戶。而民多累死鄖陽巡撫馬鳴鸞前與臣書,謂六十餘頃之地。常聚十萬之眾。文家洞近二千人。開之三月。止見砂十六眼。銀之有無。費之多寡。可槩知矣。伏乞敕下各省使臣,嚴禁散砂,不許借解,但有侵奪小民,捏害地方者,必誅無赦,而各省之人心收。官店租銀,理宜收解,自趙承勳有四千之說,而皇店開,自朝廷有內臣之遣而事權重,夫市井之地,貧民求升,合以活身家者也,陛下以萬乘之尊,何賴彼錐末之微財,褻此崇高之大體乎,且馮保入店。為屋幾何。而歲有四千金之房課乎。解進之數。既有四千。徵收之銀。豈止數倍。不奪市民將安取足乎。縱使內臣廉靜。不擾市民。而長隨之下。各有長隨。掛搭之中。又有掛搭。強吞橫噬。獨佔群侵。內臣何由知冤民何處訴。夫楊村張灣。南通省直。北接都城。天下咽喉之地也。 陛下鎖此咽喉。不及一年。商賈不至。緩急有用。將安取給。臣望 陛下將兩店內臣,仍取回京,原坐租銀,責令所在有司,照數解進,此一舉也,而畿甸之人心收。刑法者,所以平天下之情,服罪人之心者也,應輕應重 太祖既定為律。情重罪輕。 列聖又增為例。如輕重可以就喜怒之情則律例不得為一定之法臣待罪刑部三年矣,法官不守律例而伺 上喜怒此杜周張湯之故智至今用之每見詔獄一下,持平者多拂 上意甚則加重而降司官。從重者皆當 聖心。故司官每遷就以逃譴怒。如近日李吉等,本非把持也,而必欲擬軍,張澤等預納局料也,而必欲追銀,此皆真屈真枉,臣等不敢執奏,而 陛下安知其冤,臣願 陛下俯從司寇之平,勉就 祖宗之法,而囹圄之人心收。自古聖明之君,豈樂誹謗之語,然而下求言之詔,賞直諫之臣者,知天下存亡,系言路通塞,言官者,朝廷之耳目也,不可以不重也,比年以來,新進小生,好矜名節,遂激 陛下之怒,波及台省之臣,驅逐既多選補皆罷,臣以為天閽邃窈,法座崇嚴,若不廣達四聰,但由明見萬里,陛下所聞。皆眾人之所敢言者也。其不敢言者。 陛下不得聞矣臣望 陛下思 祖宗廣置言官之意,為國家,不為言官,撿建言得罪之逐臣,分別召用,當 神祖時建言廢棄諸臣終巳不收應複除者即與複除,應行取者早為行取,以後如有心行不端,建白無當者,敕下吏部,分別降黜,此亦足示懲矣,何至禁錮於既往。杜絕於將來。快潛伏之奸。養壅蔽之禍哉。至於天下多故。全賴官吏彈壓。吏部用人。本為計安社稷。此其關係國家。最急最重。此時巳有缺官不補之事至於末年則大小臣僚往往空署矣果吏部非人。則聽科道糾彈。即為罷斥。果吏部得人。則聽其推升選取。早賜施行。庶練兵督餉者。無廢缺之事。候銓待補者。無典賣之憂。而士大夫之心收。我朝敵國外患惟南倭北虜稱雄,倭居大海之中,豈能航糗糒,豕突中原,又豈能自浙閩蠶食上國哉,惟是朝鮮附在東陲近吾左掖,平壤西鄰鴨綠,晉州直對登萊,倘倭奴取而有之,藉朝鮮之眾為兵,就朝鮮之地為食,生聚訓練,窺伺天朝,進則斷漕運。據通倉。而絕我餉道。退則營全慶。守平壤。而窺我遼東。不及一年。京師坐困。此國家之大憂也。夫我合朝鮮。是為兩我。兩我尚懷勝負之憂。倭取朝鮮。是為兩倭。兩倭益費支持之力。臣以為朝鮮一失。其勢必爭。與其爭於既亡之後。孰若救於未破之前與其以單力而敵兩倭。孰若並兩力而敵一倭乎。乃朝鮮請兵。而二三其說。許兵而延緩其期。或言為屬國遠戍。或言兵餉難圖。諺曰小費偏惜。大費無益。今朝鮮危在旦夕矣而我計必須歲月願 陛下早決大計並力東征,而屬國之人心收。解京錢糧,一物十費,措辦既苦,轉運尤難,若於實用有裨。則積貯何嫌過侈。今十庫貨財。各廠物料。粗惡不堪者固有。朽腐無用者更多。上納歲歲堆積。陳陳可惜。倘每年一次查盤,每夏三畨曬晾,不堪者嚴濫收之刑,朽蠹者重典守之罪,變惡為羙,出陳易新,此言實經濟要策但。一年可備三年之資則本色暫改折色之解既不匱乏國用。亦不暴殄民財。 陛下一留神。則歲省不下百萬。而解納之人心收。京師者,朝廷腹心之地也。 祖宗時常徙富戶以實京師。以富民者。貧民依以為命者也。今京師貧民。不減百萬。九門一閉。則煤米不通。一日無煤米。則煙火即絕。如有庚戍之事。京師戒嚴。雖有倉場。止足官軍守禦之用城中富戶正備緩急勸借之資此非但京師即郡邑皆然緩急城守賴富民也今商人有預納之稱貸。有鋪墊之常規。一報在官。百年不替。而上富貧。自暴民聚眾淩奪。奸民設機騙詐。遊食者坐耗民財。淫巧者誘奢民俗。而中富貧。自各衙門印結之雜。捕送之輕。吏書貪如餓豺。兵畨狠如翼虎。無批票而稱勾攝。本良弱而誣奸盜。而下富貧自房號重於優免之濫。科派苦於名色之多。一身眾役。一事眾害。而貧者愈貧自抄沒法重。株連數多。坐以轉寄。則並籍家貲。誣以多贓。則互攀親識。宅一封而雞犬豕羊。大半饑死人一出而親戚骨肉。不敢收留。加以官吏法嚴。兵畨搜苦。臣曾見之。掩目酸鼻。此豈正犯之家。重罪之人哉。一字相牽。百口難解。 陛下知之,當必憐之矣,伏望省不急之上納,禁監收之鋪墊,嚴騙奪之刑,重需索之罪,清差役之繁,定優免之則,慎抄沒之舉,而都下之人心收。 祖宗以來。有一日三朝者。有三日一朝。有一日一朝者。蓋 一人勵精。則萬事嚴肅。雖朝門宴閉早開。誰敢興邪起妄。 陛下不視朝久矣。人心之懈弛極矣。奸邪之窺伺熟矣守衛官軍,虛應故事耳,乃宮鑰仍舊早發,諸人仍舊早進,今乾清修造,逼近御前,軍夫往來,誰識面貌,萬一不測,何以應之,臣望發宮鑰于平明,放軍夫於日出,自非軍國緊急,慎無昏夜傳宣,陛下豈不曰,世宗晚年不視朝,亦無外患乎,顧今日之人心,非?日之人心,唯 陛下慎之,章奏不批,先朝間有,未如今日強半留中,蓋疏之照入也,會極有簿,疏之進奏也,外廷不聞,萬一有國家大事。邀截實封。揚言於外曰。留中矣。外人知之乎。萬一有詐傳 詔旨。匿不封還。揚言於外曰。進繳矣。 陛下知之乎。今 陛下精明,中官謹畏,必無此事,臣恐 聖子神孫,守為家法,倘不逞為奸,則何變不起,臣望自今以後,留中章奏。每月御前發未覽揭帖一紙。內開某人某人未及批。下會極門轉發各衙門備照。其繳還禦劄原本。乞批知道了三字。發該科備照。庶君臣雖不面談。而上下猶無欺蔽所關重大。不可不防。臣觀 陛下?日步禱郊壇,發銀賑濟,非忘民者,朝無一事之壅,疏無四日之下,非怠政者,乃今章奏半停,民愁罔恤,當此春秋鼎盛之年,豈無夙夜憂勤之事,患不富耳,自古帝王之求富者亦多矣,史冊所載,開卷可知,陛下試觀其時,治乎亂乎,其君安乎危乎,夫天下之財,止有此數,君欲富則天下必貧,天下貧則君豈獨富,故曰同民之欲者,民共樂之專民之欲者,民共奪之,天下民窮財盡,未有甚於此時者矣,臣一點血誠,籲天叩地,齋宿七日,抽思萬端,難裁迫切之衷,敬上憂危之疏,陛下倘信臣,將臣所巳言者,慨賜施行,所未言者,再加修舉,移宮中之勤,以勤庶政,推利國之念,以利烝民,將人心歡悅,天意轉回,臣所言天下大計。臣具疏未敢告人。望 陛下密行臣言。若出聖意。久留臣疏。以驗將來。臣日夜祈天。惟願臣言不驗。使臣言而驗。 陛下雖悔。將何及耶。此疏入 上當食而廢諦覽再三至夜分發司禮監 ○宗藩要疏〈宗藩〉 為摘舉宗藩二要以重天潢事,臣聞 帝王同民心而出治道,凡四海九州之情,無所不體,而尤當體宗室之情,帝王興教化以善風俗,凡四海九州之教,無所不及,而尤當重宗室之教,乃今積習流弊,勢極則窮,有不得不變者二事焉,臣請分欵詳陳,伏乞敕下該部,查訪施行。 一曰嚴騙嚇之禁,夫宗室偽濫,全在報生之時,或花妄,為嫡生,或以女而易子,或以殤而冒存,買囑收婆,要結鄰佑,往實有之,自五宗嚴同保之結。而朦朧有連坐之法。報生來歷。大都巳真生其言直捷足省請名請封件件甘結查勘之費既真矣豈有兒真而請名偽者乎豈有名真而請封偽者乎自奉宗藩要例之後。名封查駁。久巳從寬。而臣又立限單填格之法。凡經查駁衙門。過三日者提吏。即臣衙門,亦有需索常例,臣嚴行禁約,犯者重懲,在外刁難諸弊,亦稍稍革矣,惟是走京遊棍,指稱打點名色,要索宗室錢財,甚者定為銀數,沿為舊規,如郡王請名請封。動以千計。三將軍以五百計。三中尉以三百計。夫宗室本不出戶庭之人。而遊棍者積年鬼蜮之雄也。財貨誆收。未必為人出力。騙嚇不遂。卻能倚法為奸。幾會見京師某衙門聽囑。某吏胥受財耶。憑誰說耳。甯化王新薨,臣往吊奠,王六子,長者二十歲矣,尚未有名,向臣仰天痛哭曰,請名十五年,費銀千余兩部文未到,猶然乳名,時在次各府宗室百十餘人,皆稱本王有於六人,五為李妃所出,闔鎮軍民,無不共知,止以寫辦之人,差錯入府月日,又遊棍恐嚇,稱說立案不行,以此躭延歲月,六子俱未得名,嗟夫,父為王。母為妃。其子請名十五年不得,臣竊痛之。此等奸徒。外指王府科以騙宗人。內空囑吏胥以撞太歲。有題准止一人而勘合私添三兩人者宗室謂得名矣。及至請封。則曰堂稿無名。有同胞之兄巳給誥命矣。其弟請封。則曰母封不對。經管教授。既非明白之官。造冊書供。卒多苟且之役。宗室名字又皆難辯之文愚宗不識事體。貧宗又無錢財。衙閑猾胥。往往舞文詐錯。致使查駁。弊孔多端。本難悉舉。行查之例。豈可不嚴。臣以為一切名封。既經親王與臣衙門會題矣。如有假濫。罪坐親王與臣。春季行查。夏季尚不諮覆。罪坐亦臣。若春季無礙宗室若干位應得名封。而夏季勘合不到。夏季行查諮部若干位。應得題覆。而秋季勘合不到者。許臣每季諮催。應請名封宗室。但有仍憑遊棍。指稱打點。誆錢到京。自行花費。誣騙吏書者。許五城嚴挐除。本犯依律究遣外本宗既巳托人行賄。必有違礙情由不准名封。題請立案。仍乞敕下禮部定一格眼照單。發臣衙門。分發各府。凡宗室初生。即於第一格填雲。某郡王某妃某妾於某年某月某日生第一子。收婆某人。鄰佑某人。五宗某人名押。長史印押。第二格本府查無違礙。知府印押。第三格布政司查無違礙。左布政使印押。第四格都察院查無違礙臣印押。仍出各保結。然後具題。至於請名請封選婚不須保結。將照單以次填寫。印押如前。釘為一冊。即隨本揭諮送禮部查明。題覆之後。所有照單。即同勘合發臣衙門。除勘合發佈政司外。其照單付郡王,或管理府事收掌,但有損失改洗者,參奏處分,如此,則稽查既嚴,可革假濫之弊,題覆既早,難容騙索之奸矣。 二曰重輔導之臣,臣聞漸摩之久,習與性成,世祿之家,鮮充由禮,今民間子弟,齠齓童蒙,未嘗不擇良師,而況 帝王之苗裔,貴倨之氣習,苟無禮義以養其心,又難束縛以麗於法,肄無所忌,民何以堪,夫董賈漢世名儒。皆為王相。我朝家法。遠過漢時。而輔導之選。甚為疏闊。何者,親王長史,主一藩之外政者也,王之善惡,付託此官。諸郡王,三將軍中尉,二主二君之名封婚祿,憑結此官。審理掌一藩之刑名者也。六所軍民詞訟聽決於此官。教授以訓迪王。與一府之名封取定於此官。其責任不為輕矣。乃以有司之不肖者為王官。而能以善道教王者乎。臣昨考察王官,僅有長史李賦直年力正強,慷慨曉大義,其餘苟且恣睢,甘心自棄之念,甚于為有司時,而偃蹇龍鍾,率居其半,相沿推升王官,號為劣處,每用操持有玷,才幹無為之人,以充是任,不知起自何年。至今遂為定例。臣從來竊所不平。而目睹尤為慨歎。或曰選司不主降黜不肖者何以處之。臣竊謂即使若曹萬無所付。亦不以王府為溝壑。況撫按論効方面有司,疏下,考功,未嘗不隨時降黜,即文選不降黜,而考功不能降黜乎,撫按於州縣佐領教官,未嘗不隨時拿問罷斥,不待參劾,豈以吏部之權。而不能處若曹乎。劣考到部,文選抄付考功案呈具題,才幹無為者,量行降調操持有玷者,即與除名,至於雜職卑官。無可降調。留之無所用。去之不足恤者。量與致仕。庶懲創嚴而居官知慎,不肖去而仕路亦清,吏部可省大察疏折之多。而本官亦免到任即黜之苦矣。或曰王可無官乎,王官可以賢者處乎,臣竊謂之,不肖處以王官。王官不升有司。此二者曾有題請事例乎。夫王官比王親孰親孰疏。長史審理教授。比布政使孰大孰小。今王親夫人郡君以下不禁京官。郡君夫人以上仕終布政。近者董樾徐聯芳供職潞府。亦升兩司。何獨長史等官禁錮終身不升有司乎且教官缺少人多。每憂壅滯。此法若行以無用之人為有用之人以無用之官為有用之官矣若將天下王府長史審理紀善等官。以年力精壯。學行俱優。而才不堪繁劇者升之。果于藩封大有建白。仍從撫按保舉。不妨推升府州縣正官。如果漸著賢能。一體推升方面。教授品官。難以新除。亦選年力精壯。學行俱擾者升之。果於宗室輔導約束。顯有成效。亦從撫按保舉。推升有司正官。以上各官。俱與有司一例考察。薦獎戒劾至於 王府宗室各有多寡。如河中王府世世一人,並無宗室,教授雖設,無所事事,慶成王府宗室二千餘位。教授常例。歲得十金。繁簡不同。似難槩選。今後除授王官。先將各府宗室多寡。管理易難。行布政司造冊報部。斟酌年力才幹。分別選升。如此。則王官既重。而宗教自嚴。仕禁既開。而人心日奮矣。 ○停止砂鍋潞紬疏〈砂鍋潞紬〉 臣聞慎乃儉德者,英君誼辟之芳名,監于成憲者,聖子神孫之大孝,自 二祖創業垂統以來,經制立法,纖悉具備,宮闈用度,歲額常豐,其在當時,織造燒造,各有地方,歲解歲停,各有疋件,載在會典,可考而知巳查得陶器燒造地方,止有儀真瓜洲河南真定江西五處,其器物止有瓶壇瓷甕等件,並無所謂山西砂器者,卷查嘉靖三十九年,坐派潞安府砂器五千個,四十年,坐派一萬五千個,萬曆十八年,坐派一萬五千個,夫砂器一萬五千,並備余共一萬九千五百個,價值才一百一十餘兩耳,始也荊筐擔運,用夫二百餘名,共費銀五百三兩一錢,至嘉靖四十年,部文用紅櫃裝封,銅鎖鑰,黃繩扛,費銀二百餘兩,用夫一千三百名,費銀一千八百餘兩,打點使用,費銀二百五十餘兩,共用銀二千三百六十七兩九錢,至萬曆十八年,部文用淨綿塞墊,潞安不出綿花,旋于河南差買,費銀近二百兩,打點使用三百五十餘兩,共用銀二千八百三十三兩六錢,夫至賤者砂器也。而運載諸費。至費銀二十八倍。不知此等器物。近京地方。亦能燒造否。如謂土料不堪。不知京師百萬官民。亦用砂器否。 皇上之所用者砂器耳。砂器但收其不破損者耳。何取於紅箱銅鎖淨綿。致使無益之費。勞民傷財況砂器不載於經額。山西不派之燒造。苟便於近取而可足。似不必遠辦以病民。又查得織造地方,有浙江等九省,織造物料,有紗羅絹紵,而山西歲派,止有綾絹各五百疋閏月共加八十六疋耳,並無所謂山西潞紬者,卷查萬曆三年,坐派山西黃紬二千八百四十疋,用銀一萬九千三百三十四兩,十年坐派黃紬四千七百三十疋,用銀二萬四千六百七十餘兩,十五年坐派黃紬二千四百三十疋,用銀一萬二千餘兩,十八年坐派黃紬五千疋,用銀二萬八千六十兩,夫潞州之有紬也。非一年矣。 祖宗時未嘗坐派。 陛下即位以來。坐派四次。計工費銀八萬三千有奇矣。是紬也。士庶皆得為衣。而 皇上不以進禦。臣心亦有所不安者。獨謂 上用內用。未必如此之多。而匪頒特頒。自有經常之物。且山西銀糧。非王祿則軍餉。王祿如靈丘等王。有缺五十季不支者。宗儀睊睊,興枵腹之嗟,軍餉有每月四錢,尚扣五分者,士卒嗷嗷,動瞋目之怒,加以連年饑饉,庫藏空虛,臣於去年紬價,已經殫力湊處,僅充此畨織造矣,伏乞敕下該部從長議處,砂器在在可燒。應否取辦於二千里。隔山踰嶺之外。即萬不可巳。但求砂器全美。又何必鎖釘紅箱淨綿塞墊。困擾生民。黃紬雖非歲織。但山西困憊已極。倘再行坐派。或改江南別項織造之價。或工部另議別項錢糧。發給潞安。無使貧省難於取辦,小民困於誅求,地方幸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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