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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百九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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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徐孚遠闇公 夏允彝瑗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征璧尚木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王文肅公文集二(疏 書) 王錫爵 ◎疏 請處降倭疏 請減免織造錢糧疏 勸請賑濟疏 請寬督辦香草疏 ○請處降倭疏〈降倭處置〉 題近該朝鮮解到降倭二十名,臣等昨相約會於射所,同九卿等官面審其情,臣等每親問之,據通官逐句傳報雲,倭寇有十萬是真,前被我兵在平壤等處殺去二萬余,尚有五六萬,見在釜山停住,又問其何以不去,倭酋關白尚在否,答雲,彼眾不知,只聞關白之子已死,又問何以歸降,答雲,彼畏中國兵威,欲來報效求用,又問其此來諸人歸降,莫為倭奴作奸細否,答雲,並不敢懷此心,臣等再三研審,委無別情,隨與兵部尚書石星商議,今此降倭,俱系壯丁,宜並前八十四名,俱發送宣大薊鎮,各邊收養,以備禦虜之用,臣等切見自有倭變以來,有言朝鮮之救,為舍巳之田,芸人之田者,有言倭本無多,不足慮者,有言倭三四十萬者,總之道路隔遠,傳聞不的,故眾言淆亂徒惑觀聽,今此番降倭解審前來,詳問明白,可見倭奴本情,實欲占朝鮮。以窺中國救屬國實所以自救善守者守之門戶也中國兵之救朝鮮實所以自救非得已也其倭眾之多少。總不如所聞之言。要之屢敗之後。其氣巳衰。不足為深慮。但昨又見經略宋應昌塘報雲,倭將行長。已去複來。隨而攻剠全羅道。則夷情尚不可測耳。臣等與本兵商議。行令宋應昌,李提督,嚴整兵馬,防扼要害。儲蓄糧芻。為相持之計。彼日日久乏食。自然遁去。務保萬全。決不敢遺皇上東顧之憂。伏望 聖心寬慰。 ○請減免織造錢糧疏〈減免織造〉 該昨文書官杜茂,口傳 聖旨,蘇杭織造錢糧,拖欠數多,有司何不催征,臣等當即將該地方,連歲災傷,民間困苦,有司催辦不前之狀,略節,向杜茂口陳,令其據此回奏,猶恐未確,謹再瀝危誠,備訴 皇上之前,臣等謹按江南財賦,甲于天下,相傳國初時 太祖高皇帝,因憤百姓為張士誠固守,抗拒天兵賊平之日,遂將富民租簿,定為糧額,累朝二百年來,頭緒轉多,如王府糧。練兵銀之類。但有加泒。並無寬減連年以來。雖因水旱頻仍。每下蠲緩之令。而蠲租止於存留。已屬虛名。緩徵並於別年。反滋擾累。此小民之所以貧苦無聊。痛心疾首而嗷嗷思亂也。然外亂不生。則內亂或可潛弭。江北稍熟。則江南尚可息肩。今狡倭窺境。剝膚將及。以至沿海地方。無地不增兵。無兵不添餉。其勢不得不取足于民而徐揚之間。方數千里。滔天大水。廬舍禾稼。蕩然無遺。其勢又不得不取償於江南。此如一絲之系鐘鼎。其危且急何如者。若不及今將養。有如外倭內盜。乘間而交發。其巨萬供億之費。更將於何取之。 朝廷雖有粟如山。有金如泉。一時不能救饑民之命。滿驕兵之腹。其禍蓋不可勝諱者。何況今日太倉錢糧。出數倍於入數。如都禦史禇鐵所開。更有上下極窮之會。京邊交困之秋。而可不早留此孑遺之民命。以為緩急支持之計乎。皇上未見其形。請察其影。撫臣朱鴻謨代劉應麒催征者也。科臣王德完。以應麒催征為是者也。今緩徵之疏。且一上而再上矣。彼豈其任怨於始。而市恩於終。蓋實有萬分不得已。疾痛慘怛。不得不仰而呼 天耳。大抵方今國患。在於民窮。民窮由於財盡。其始也有司猶可以棰楚之威。行於小民。撫按猶可以參罰之令。行於有司。切中今日情事今民至困而棰楚無所加則有司之技巳窮有司窮而奉行不能前則撫按之技亦窮至於撫按窮而 詔令格而不行則部院之技亦窮矣然漕糧金花之類。原系緊要上供。不可以窮為辭。至於蘇杭之織造。江西之磁器。雲南之取金。在 皇上省之。如千箱之失梯米。而在小民得之。如枯胔之獲再肉。為人父母。又何愛一絲一縷而不以活赤子旦夕之命也。今春臣錫爵之母北來。至天津等處。親見道上累累。賣男女之民。有索銀五七分。棄子而去者。臣母為痛哭。稍施錢周之。觀近京之民如此。則遠京之民可知。觀賦輕之地如此。則賦重之地可知。又況於上有不可忽之天變。下有不可緩之河工。前有不可恃之升平。後有不可知之事變。誠拯溺救焚事在至急。浣衣投璧。未足謝民。而何忍更以余財餘力。責此額外之供也。且臣等又聞上供一分。民費三倍民出數金害及數家天下之勢。岌岌至此。不可不深思。不可不痛念。又今軍興費繁。寧夏之師。今虜寇二患其費可勝計乎巳耗去百余萬。度朝鮮功成。與各處募兵造船之費。又不下百余萬。群臣束手。計無所出。昨者工部請禦庫銀數十萬兩。賑濟淮揚。臣等不敢主張。仍下戶部議處。夫內庫久積之銀。外廷猶欲請發。豈有外庫額外之銀。內廷尚可宣索者。伏乞 皇上慨然將今歲買辦銀二十萬兩。盡數傳免。以救目前燃眉之急。少俟盜息民安。賦充費省。再行斟酌取之。不特挽回天和。消弭國患。而 皇上藏富官民之間。增光恭儉之德。又乘此 萬萬壽稱觴之日。以當萬萬人歡頌之聲。真所謂散小儲而成大儲。以惜福而更益福也。 ○勸請賑濟疏〈賑濟〉 題適文書官杜茂口傳 聖旨,將河南巡按禦史陳登雲封進饑民所食雁糞示臣等觀,臣等不勝哀痛,不勝慘慽,竊念民窮至此,真從古未有之變,惟幸 皇上憂勤之念,上格 皇天惠鮮之澤,下逮鰥寡,庶可以回和氣而收人心,不至釀成大亂耳,近者喜見雨澤連綿,又聞山東河南等處,俱巳沾洽,此亦是麥秋隹兆,饑民可望全活,但目前難處,而戶部更難處,蓋先時饑荒,或止一方,而今則各處告災,雖江南亦不全熟,米價皆踴,糴販為難,此一苦也。先時各邊止有年例,今加以寧夏朝鮮之變例外費過三百萬,內帑耗竭,勢不能無米而炊,此二苦也。先時荒而不亂,則發賑之外,遂可坦然無憂,今群盜四起該部一面賑饑,又將一面為軍興之備,此三苦也。先時戶部用詘,則太僕銀可借,南京糧可借,今馬價銀巳發盡,而借支于草料,南糧又方備江南兵變,不可多發,此四苦也。先時各布政司府州縣,各有贓罰等項餘積,今取解一空,有急盡靠內帑,此五苦也。先是民間殷富,事例一開,則奔走上納,今例既開盡,而大戶多為官吏刻削,無複餘外,此六苦也。六苦之外,又有別項河工募兵等費。臣等倉卒不能悉舉。百姓雖窮,勢不可以國財。盡耗於賑濟。卒有他變。干係不小。臣等杳得登雲之奏,尚在未聞遣官放賑之先,則此時 聖恩宣佈,或恐別是一光景不可知,且候鐘化民績有報來,倘彼中荒亂如故,則臣等更無他法,惟有盡辭俸薪以助貧民,而亦望 皇上暨兩宮各院,量發內藏十分之一。分投佈施。此急救生命即所以自積巳福也。且此舉一倡。則中外百官萬民。皆將興起好善之心。而捐俸損資者,不賞而勸矣,奉諭,覽卿等奏朕知道了,昨者朕覽饑民圖說時,有皇貴妃在侍,因問說此是何圖,畫著死人,又有赴水的,朕說此乃刑科給事中楊東明,所進河南饑民之圖,今彼處甚是民饑荒亂,有吃樹皮的,有人相食的,故上此圖,欲上知民饑荒亂,速行蠲賑,以救危亡於旦夕,皇貴妃聞說,自願出累年所賜,用外之積以佈施救本地之民,奏朕未知可否,朕說甚好,且皇貴妃巳進助賑銀五千兩朕意甚少,欲待再有進助,一併發出,今見卿等所奏,著明早發與該部,差官解彼賑用,其中宮等,朕傳著各出所積之貲,以助一時賑用,又卿等欲捐俸薪以救濟國用,甚見憂國為民至意,且待鐘化民奏到,再作區處,今諭卿等知。 ○請寬督辦香草疏〈廣西香草〉 題昨該戶部尚書楊俊民等,會臣等於朝房,專為廣西香草一事,未奉 明旨,欲臣等一催,臣等看得此物,專為夏天禦暑之用,今已立夏,在廣西既未奉 旨,無憑解到,在該部又恐後時,不敢推諉,今日願承認辦買,或多或少,惟 皇上之所裁,蓋緣此物價值不多,而萬里盤送之費,多於原價數十倍以此欲通融曲處,期於足 皇上之用而已,原非重大錢糧,亦無盡求減免,在理無不可通,而在臣等亦無不可與言者,伏乞 欽定斤數,即與批允施行。 ◎書 與顧沖庵巡撫 與週二魯尚寶 與房備吾兵道 與鄭範溪經略(蔔酋) 與梁霖宇贊畫(籌虜) 與鄭範溪經略(保番) 與鄭範溪經略(蔔酋) 與李桂亭給事 與葉龍潭總督 與梁霖宇贊畫(虜情) 與李提督 與宋桐岡經略 與宋桐岡論護饟道 與宋桐岡經略論邀倭利害 與宋桐岡論撤兵 與劉太景贊畫 與劉太景贊畫論留屯 ○與顧沖庵巡撫〈遼餉〉 苦心哉遼餉一疏也,讀之真使人寸寸腸裂艱危至此,而廟堂不思變計,抱火厝薪,可得久乎,新司農多大略。可與言事。其兩鎮通融之說。則主者必無異詞矣。庫金雖不可多得,固亦當曲處以濟燃眉。至如教所設最後策,則洪陽詹事,方共論朝房,以為方今東南大害。在盡籠各州縣羨銀輸之內庫。而有司複苦於正糧額外之加添。積歲負逋之多累。移東補西。豈得尚有稅銀存庫者。袁進士黃,博識士也,其言尤絕痛,謂內地括盡,只今已肉盡髓枯,根本之論將來天下之亂必起於民窮而不在邊新司農亦頗憂此。馬市一時之權,豈可複用也,不佞聞敝州故老有言,今日所以年荒而米賤者,由於銀貴。銀貴由官司之解多而用缺少。賤則傷農也米賤則耕農愈無利而田愈荒。此亦似有理。今太倉太僕之儲原不乏,目前所急,獨內供之貲,與四方奏免之紛紛耳。念言至此,真覺兩窮,老兄知赤手未能補天,則當且寬立題目,由少入多,使言之必可行。行之必可久。而不必取盈于十六萬之額。何如。伏幸裁教。 ○與週二魯尚寶〈墾田扯酋〉 觀公舉動,畢竟老成,有斟酌,即如墾田一事,向來人抵掌以為極敝壞,又極可為,其始終言無地可墾。無人可墾者。獨王司馬一人耳。然足下非親見。則恐亦不信。以僕言之。且盡心查理一番。中間豈無熟地作荒。及隱占侵沒之弊。且既曰開墾甚難。而前撫按之紛紛奏報墾田。豈得曰非欺也。僕之至愚。雖千慮千失。至於策虜。則斷自詭為不差。今扯酋之決歸決不歸。在數月間耳三言足盡之決歸則縻之決不歸則絕之口稱歸而未必歸則待之而當事者邊外多講一日則邊內可以多修備一日。欵虜原為修備不知經略公。何忤于諸公之事而必欲先敗其功匆匆以空拳挑戰也漢過不先。千古定論。安危之機。間不容髮。公不記臨別之年。彼時尚謂扯酋決當甘言厚幣以求之。今言不甘。幣不厚。羈縻恐喝。只在齒舌之間。而言者便以為辱國,然則郭中令之握手呼回紇萬歲。豈非千古罪人。而淮海之役。王欽若奮然拘留信使。其功豈不在王旦寇准之上也。富弼苦爭獻納。而及其入對。則請 陛下十年不復言兵。蘇氏父子自負談兵赤幟。而其策不過禮之加恭。待之加厚而已。葉中丞膽決有餘。長慮不足。若從其言。遽然革封絕賞。所謂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一不成事。萬有餘敗。王韶賈似道之覆轍可鑒也。新督帥實不佞所薦。故太宰以為眼前邊才老成妥當決無及經略者。魏公人品則過之。必不肯以前輩為鄭下。不如待鄭功有緒而後用之。今魏疏至矣。果不出故宰描模之外且使其疏果保得某處有兵某處有餉可以萬舉萬中則僕當望下風拜之矣就中虛實一切不管。而第雲不分順逆。決意一戰而已。問何以戰。則曰小犯一鎮禦之。大犯合鎮禦之。且期以數年成功而已。如此。則九邊沸動。內帑一空。而前代征商榷民之事起。揭竿斬木之變生。不知魏老能保任無事否也適李總台相過。勸且暫緩新督之行,以待經略事定。而公顧欲趣之。使兩賢相聚而爭堅白。安乎危乎。開市遲遲一說。僕巳先為首公言有識者。果不異人意。且喜冊立分數。已有七八。使其必變。我複何留。使其必不變。則我又何留。千萬自重,千萬為國家邊計重。 ○與房備吾兵道〈虜情〉 外示虜情邊備,鑿鑿破的,向略陳小疏中,意正在此,大抵節年豢虜之弊,最大一著,是西行假道,而其他受挾弛備次之。今噬臍既不可複追。蓄艾又不可猝得。惟審局下著。漸次修補。以期桑榆之收耳若廟堂先自峻文法多議論則邊臣勢不徒手搏戰其計必出於欺欺者之計一行則戰者之氣頓沮此愚夫之所能知。兼有世宗近事可鑒而不意諸公無端孟浪。可笑也。僕正在閣中言及兩川建堡議戍一節。而問之崔禦史。則以為難。入衛兵議撤。僕大以為便。而張戎政則又極言其不可。天下事種種掣肘如此。高明既實見得是。不妨力請該台奏行。在廷議論雖多。然善均必當從眾也。 ○與鄭範溪經略〈蔔酋〉 水泉大捷。部中已據塘報略節上聞。奉有溫旨。不惟借此激勵士氣。亦使翁神意舒展。遊刅愈利耳。套虜既大創。度其意不出兩端。或以扯火二酋。是其唇齒相累之人。索性要之並力拒命。以圖報復。或未捐市賞之利。落得歸罪火酋自解。此尚可乘其震動。大黨將合未合之交。驟馬驅而緩頰下也。適少年諸公。又倡言虜王必不歸。此亦恐宜急為諭遣。但要得彼中悔罪畏威。實情實語則當事者便可母惜小費。以防狐疑旁落之變。敘功既巳令該部早覆早行外示諭夷帖。此乃回風一篙。極得力。若蔔酋來輸欵且以計縻之。使該邊之裕力。專事兩川。則火酋無能為也。此覆。 ○與梁霖宇贊畫〈籌虜〉 捧教具悉兩公籌邊策虜,事事破的,蓋不佞向來陰主分別順逆之說。以為川海即未必蕩平。而遠交近攻尚可次第措手。乃茲蔔酋敗服。火酋逃遁。而順義又可保其必歸。諸番又可保其必為我用。顧反出始望之外。不佞誠不知古人當此何如。若就今日見之亦可謂陸剸水斷。雨驟風驅。赫然旂常之伐巳。乃來教示以勿虞道路流言夫使廟堂而果虞流言也則諸公有今日哉顧世情悠悠。如近之望公者。尚欲追虜。以為戰無不勝。不必藉保番之力。嗟乎。士大夫識見如此。不肖不憂虜也。憂邊疆諸公顧畏首尾。未得盡行其志耳。來教剖析利害。使人滌耳洞心。何不遂以斯言遍曉朝士。懸萬無一失之券。以卒就萬世一時之功哉。 ○與鄭範溪經略〈保番〉 曩時主計者。大抵失在假道。而虜無大釁。則勢自不得功番今我乘虜逆番乘我怒為合從擯秦之舉最是勝籌第此後則當保諸番恃我而能必勝。勝後我必能保番而無後憂。方成首尾常山勢耳。 ○與鄭範溪經略〈蔔酋〉 自頃蔔酋被創,則朝堂更有一番疑論。或曰虜王為蔔酋所綴。萬萬不歸。或曰。兩川之虜。且為其黨報復萬萬不出。不佞因戲謂之。不識諸公向所謂戰者。以口啐之乎。以指挃之乎。此博得齒牙間微利。而其中未嘗不怔怔懼也。有如萬里呼吸。一不效指。而梟鳴鬼嘯。皆操左券以嘗主心。則天下事去矣。捧教,乃為之安枕竟夕。但得東虜成行。則兩川去來。雖未定巳具有九分功緒。總兵本曾摧虜。翁索性委任。責其後功。以國家大事為重。昔武侯用兵,斬馬謖,用魏延。固英雄所以屈群力也。竊疑燒寺一著。真華陀割癰神手。而虜本以奉佛為名。聞其先俺酋歸欵。原藉佛家權教攝持。今亦似宜母絕其望。許以建寺於巢牧本境。則無詞矣。適萬僉憲亦自有揭至。稱諸番絡繹內向幾于胡越一家。翁此?方略。決不出班定遠下。而或又以為收番難矣。保番尢難。昔齊桓建績江黃。後二國被兵而不能救。霸業遂衰,翁亦宜鑒此等,徹首徹尾使諸番必能為我援我亦必能為諸番主方可盻長久安靜耳大抵今日多生議論。以阻壞成功。皆遊士不得用者所為。即今諸說巳破。則又有言火酋終歸於罰服。草草而止。又有言虜王陽以辭欵我。而陰召諸酋以八月大舉。此等皆齊東誕謾而老成亦或信之。可歎也。 ○與李桂亭給事〈籌邊〉 外示籌邊一疏。其料虜情形。種種破的。內有雲。不必曰虜必東歸。可保太平無事。當思慮或不歸。何以保安疆土。又雲。姑羈縻以緩他變。為久遠之謀。當安靜兵民。為防禦之策。此聖人複起不易矣。愚請更以兩言足公未發之旨。撦酋既東歸未定。則不妨俟其不歸而後絕之。經略既欲離火真於扯酋。則不妨俟其再合而後誅之。此大信大威使曲在彼古嚴尤之策匈奴。郭令公之制回紇。以及趙營平班定遠西略斷案。班班可考也。教中一則曰遁辭。一則曰悔罪。夫狼子野心。直患其悍然不遁且悔耳。苟遁且悔則彼以詐來我亦以詐縻而乘其間以益修戰備天下後世。又誰得而議之。中行說日夜露形謀漢。漢不能誅。季龍等日夜詭形通我。而我反欲誅之。愚以為此未可易言也。大抵方今之勢公於兵事大了了先藏拙而後可鼓勇先算後而後可圖前僕觀比來談邊事者多矣惟足下深識遠見。與尋常不同。聊効所知。以佐思慮之萬一。惟鑒之。 ○與葉龍潭總督〈欵貢〉 邊事安危懸於今日,公所聲罪首惡,即所以堅和好是巳,乃首惡之罪無所歸,遠遺之火真。而偏追論消沮悔禍之撦酋。是愈疑諸虜。而何和好之能堅。革王號斷撫賞在撦酋未東之前猶有名。今業巳播告。離之於火真。而彼業亦稱徙牧內向矣。譬之市中群鬥但患其構而不離若黨。與自相推諉。乃是解紛一機。又可窮鞠其心曲。要遮其後路乎。大抵今日快心爽口之事。莫如殺虜。然言之易。行之難。以西邊責東易,以東邊任責難。即如大議革封。則宣大又為戰場何不遂為東邊守臣橫行必克之計乎。公能遙策其必勝乎。能策其必勝。則異時過河之釁。使誰人任之。夫撦酋之。惡不加于唐之回紇。彼時以郭令公之威名。而奉天涇陽之役。一則下令不得言戰。驅之出境而止。一則執酒酹地。稱大唐回紇。各萬歲而止。趙營平漢之虎臣。其徘徊長塞。與諸羌相守彌年。而迄亦無斬馘非常可喜之伐。班定遠扼奇立功。而及夫究竟持遠之畫。則不過曰塞外蠻夷。本非孝子順孫。水清無大魚而已。先是經略之西也。周尚寶聞其欲以空口掣歸撦酋。相與目笑。以為所操者約。而所欲者奢。不如捐數十萬金賂之。綴此一步。可以專事火真。今撦酋綴形成矣而數十萬金不費。則門下又以求虜辱國笑之。是汾陽營平定遠三賢之所難。而責經略之所易也。今之論者。必又謂虜易與耳。然何以遂見其易得非僥倖水泉之二捷耶。撦酋之肯革面受約束耶。若此者果誰為之。夫援人之功。以生意氣。而即反其事以敗之。古人雲。君以為易。難者至矣。可不為之三思哉。今前後虜書見在。稱獻稱納者在彼。何至反為中國之笑。即背後有他如公所聞。然堂堂天朝之體。斷無以孝子順孫。責犬羊異類者也。彼以詐來我亦以詐縻。防之如防虎。嚇之如嚇鼠。則邊境安矣當王安石賈似道之開邊。其言未必不以貽笑為恥。而卒之笑者一時。痛哭乃在萬世。以公純忠憂國。猛氣吞胡。固知其必不至此。然好謀而成。先師烱戒。美成在久。莊子格言。即今火真雖逸。而西邊信地。當為之事甚多。如收番保川二著。已足令門下饜事。至於局外規恢。請俟廟堂。以全邊相委。乃為所欲為未晚也。外諭火器真禦虜長技,李生門下既知此人,請自以尺一召之,非僕所敢知矣,郭太守當即如議起用之。亦曾聞貴鄉梁副郎緒言否。此公在京之論。頗不許。經略既與之同事。乃嘆服不容口。來教謂慎勿聽邊臣。則公亦邊臣也。可盡疑乎。臨書不勝肺腑相成之切。惟鑒之。 ○與梁霖宇贊畫〈虜情〉 捧教不獨見公籌邊之略,且為人謀而忠,自為謀而正,不佞之知公。方自此始耳。空舟蕩海。此局外意氣之談。言者甚易。行者甚難。乃茲仗足下與經略同心。半載之間。如分理亂絲。頭頭成緒。此功亦不細矣。顧目前又有一種惡成喜敗。伐異黨同之徒。雜然獻疑。或曰兩川目前雖無虜。而水長草盛之候。必複大舉。扯酋雖暫離西海。而遷延肅州境上。必有後圖非盡殺不創。嗟乎苦哉當事之難也。雖營平定遠複生,必不能逃畏懦觀望之譏,不佞請以安危卜之於天耳,來教謂天下事。未有為之而無成者。膽力甚壯。然教尾又有是非毀譽窮通得喪之說。夫是非毀譽窮通得喪,豈與事之成敗,判為兩途者,有如為之而是人必以為不是,白簡朝投,金牌夕下,則即使三公持行視聽如一身,是則是矣,能保必成否,故不佞竊謂方今邊臣,一面禦外。亦當一面禦內。此邊臣所以難也精神意氣全在瞻顧中朝則實事漸衰堅白之論。不妨與明白折證一番。以堅朝聽。況經略所處。原與足下不同。若手足縶縛。狼戾敗事。則將來更有何人任責。足下姑勿以巳律人。盡付道傍口語於度外可也。閱視公有志有操。而恐其先入意氣之言。公當稍從中以定計定理曉之收番之為石畫何疑。然平時試加於虜。以茶馬聽屬之而有餘。有如一旦虜加於番。而番為我交患。則不識控拳解鬥之計將安施。而費將安出也。希更深思。 ○與李提督〈朝鮮駐師〉 我軍天時地利未便,而賊據堅城,食積粟必無內薄登埤之理,是以明詔諭公等進止,今已燒賊積聚,則我得勝算矣。正宜聚器械,保資糧,撫循將士,時出奇以撓之,此坐而制敵之策,朝廷不責公以速戰也。駐師異域惟在行陣和睦優劣得所勿令麾下侵偏禆勿令華人奴虜朝鮮吏士是所望于大將者耳春汛方急。恐賊當益兵。惟持重以待之。倭奴臨陣。一步百計。不可輕也。 ○與宋桐岡經略〈敘功〉 海外之功,誠倍于寧夏,門下所為勞心焦思而籌,與將士之飲血暴骨而爭者,誠不可以薄報,顧今寧功甫敘,遼師未班,似不如少待王京寇退而後論功。尊疏尚可及止否耳。楊袁二公,冤抑可憐,會上方怒,驟敘之委為無益,然袁主政,系特遣,又與楊不同,將來恐終當一敘寧夏功何如。 ○與宋桐岡論護饟道〈論護饟道〉 今日正有客見過,憂王京之賊,僕應之曰,彼非天神必資粒食,豈有我饑而彼常飽者,但軍中謹護饟道。會自有不驅而遁之時。正恐遁後。未保將來結局何如耳。茲奉大教並面詢來人,具悉窮寇饑疫之狀。而門下且聲且實。已步步中窽喜慰不可言。至中朝夢語。煩語督撫公。大將在外。其身之不遑恤。何暇論是非矣。袁贊畫,不識肯幅巾羽扇,暫留軍中否 ○與宋桐岡經略論邀倭利害〈邀倭利害〉 適主上正有 旨,問倭歸的耗。今教至,隨即奏聞,門下苦心焦吻,其明效巳睹矣,第追襲一說,已聲聞滿朝,未必無議,愚意欲請禁中 明旨鎮壓之,然在門下只當準備堅硬肩自立於不敗之地,群議有無不足論也,古人千里襲人,謂之危道。觀群賊在途,創建城寨,阻山而居,此必巳知我有謀。為致死格鬥之計。幸謹備之。前遮其援兵,後絕其糧道或可坐困,而又不審我軍財力。果堪相守否。總須石畫以保全勝爾。 ○與宋桐岡論撤兵〈撤兵〉 中國戎車不駕久矣,乃者仰仗壯猷,摧方張之猾虜,扶垂亡之屬國勞苦功高如此而將士以力擊賊於外議論者以舌擊任事之臣於內,僕誠不惜動氣與爭,幸得少定,而昨尚有謂倭奴無一人歸國,而東征戰士盡沒者,豈不痛哉,如此則將相和將相和而後可成大功門下此時當自然無疑於僕,而僕于門下更著一分放膽當吐誠登對,使將來毫無滲漏耳,朝鮮地形。真我東北數千里垣墉。留兵之說。誠封疆至計。至於不佞之意。則異於此。蓋以將士久住外國。恩不施則士氣自消。威不振則如驕子不可用。 朝廷無所寄其耳目。則三軍之苦樂不得上聞。一也。我軍自負其伐朝鮮以受敵。必以奴虜侵役之。彼不能堪。反忘其大計。而樂吾之禍敗。兩相猜忌何事不生。二也。彼軍怯而善走。倘倭奴複至。必推我以為先鋒。主人先奔。客自沮潰。更加眾寡不敵。樵蘇後時。懸軍無繼。大可憂念。三也至於內帑歲增出六七十萬金。蓋其小小者矣。是以頗主撤兵之議,使彼君臣知亡之無日。苟自為謀耳。門下以為何如。 ○與劉太景贊畫〈防守朝鮮〉 華劄始至,亟發讀之,曠然心開,但止辯倭眾不歸。我兵盡複,二次夢語。則中朝原自了了。無可辯。請封一節。經略欲借此行□。公乃欲罷間卻更為調發兵馬之計。絓禍於彼而磨餉於此。此亡國之形。不肖斷乎不能為公等保巳。君子六千人。有勾踐範蠡輩君臣於上。則可責之必死。今朝鮮何如哉。而我兵客寄孤懸,其聲又且自為守也。無所德於朝鮮。而厚受困。三年之後,且胥為寇掠。乞丐矣。何君子之有。公此時乃為此言耶嗟乎天下巳岌岌有識者亦為是言耶。必不得已則劉綎未撤兵使移教中所稱千家莊營田樹旁。或可為也。而地非郡縣。恐客主之間。終不能相安。此強事善諭也蓋敝鄉有積年板荒田棄於蒿菜者其傍裡人。徙室廬。貸牛具種之。禾甫垂穗。而田之舊主。紛紛出爭矣。此亦東師今日之勢也。 ○與劉太景贊畫論留屯〈留屯〉 頃讀尊諭,于開田置戍,鄙意猶未了了。蓋朝鮮阨陿,可以制賊者。宜在鳥嶺諸處。此去漢江大同。固巳遠矣。而況鴨綠乎。若在鴨綠。誠足以張遼左備虜之形勢矣。而去受倭之地。已數千里。雖鞭之長。其及馬腹乎。且所謂三江者。謂漢江。與大同鴨綠乎。聞鴨綠江中。有沙渚。人謂之夾江。其地肥腴。而江以內。沙渚所界。亦謂之三江。足下所謂空地數百里者。抑謂此乎。抑不知屯田積榖。將使戍士任之。或責之朝鮮臣民自任也留兵一萬六千人,經略所規軍食之費。則中國當六之五。而朝鮮供一焉。借兵以自衛者如此。無乃非人情乎。今戶兵之藏。俱告匱矣。又增歲費七八十萬豈可不深計哉。東國雖當殘破之餘。未有數千里內。不能供二萬人食者也。若雲彼國自當養兵。而兵不足用。何不減去老弱。以奉中國戰士乎。又不然。彼之君臣。言及亡國。輒涕泗橫流。此勾踐棲於會稽之時也。豈不能節衣縮食。以救危亡乎。前聞其國。諸礦可采。後複報罷。豈慮我之求多。不欲開端也。願足下更詳問之。夫士卒無事。若給以犁牛種。食。使之因田致榖。以貿易朝鮮所有。亦必樂之若欲以此當行月糧。則恐未然。至於有心者為之無不可成。誠如尊教也。虜備大壞。至於如此。非公不聞此言。聞長昂勾引土蠻子。近耗何如。並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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