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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百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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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征璧尚木 夏允彝瑗公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葉綗齋集(策) 葉春及 ◎策 重師儒 敦行實 決資格 審舉劾 擇將帥 較賦稅 修軍政 去盜賊 省費冗 辟土田 理屯鹽 大將軍戚公請告歸登州序 ○重師儒〈尊崇教職〉 臣觀宋儒程顥之告其君矣,曰治天下以正風俗,綗齋於穆廟初年以孝廉應詔上書為通進司所排今所載諸論皆應詔集也是年綗齋亦就較官仕至郡丞而卒得賢才為本,而本于學挍師儒也,則莫如今日,文學博士森布天下,豈不斌斌盛哉而其效未睹何故蓋古之師也因乎下今之師也因乎上上下之情乖。古今之效異也。夫古之師。曷嘗不本於上哉。州党鄉遂之師。即州黨鄉遂之老。州黨鄉遂之老。即德行道藝之上。人之所命而教即下之所服而從者也。今也不然不論德行。不問道藝。卒然而命之。持牒而來。據座而坐。青衿之子。肩參差乎其庭。足趦趄乎其前。貌相承而實相謾。至於戴高位。握大柄者。乃始盤辟俯僂。綗齋擬子瞻筆亦有神似處當時自負殊不小也外相邀而內相拒。夫人而不服其心。則不能一日安處而為之長。而猶能使相承相邀者。徒以上之令耳。豈其心哉。豪傑之士。於是舍去。別求所謂德行道藝者而師之。徘徊于山林之中。棲遲于佛老之宮。所托甚高。而所服甚固。回視黌序若??免巳也。夫以 天子之權。而立法不能驅豪傑以入陶冶。而山林匹夫常主其事。豈所謂工哉。臣嘗讀莊周書。以為天下好知。聞某所有賢者。則贏糧而趣之。內棄其親。而外去其主之事。若以陰詆吾夫子之徒者。蓋周道衰。學官廢缺。賢者在野。學士渙然無所歸依。各自擇師。是以足跡接乎諸侯。車軌結乎千里。當其盛時。党安於庠。術安於序。豈一日去也周之言激矣。且其學巳廢缺而自擇師。固無足怪。今學挍遍海內。師儒環都邑。不能使豪傑之士。帖然心服而為弟子。此何為也。周禮曰師以賢得民。儒以道得民。師儒之得民。即朝廷之得民。所謂兩以系之者也。不能系其心。則不能施其教。而欲賢才之得。風俗之正。不亦難乎。蓋今郡邑學吏昏聵之夫。儇少之輩。皆以乞得之。遫齪於尺幅之間。孅趨於拜伏之際。以自委之氣。而墜自立之心。以可量之資。而來可至之侮。高者促升■。卑者兢米鹽。如此而已。所謂督學。亦不過高第精舉者。奉璽書乘傳行部。輿馬赫奕甚都也。檄下邑弟子。聚之都會。一試而罷。地方不能遍臨。學徒萬余。不能一訊。未三年以遷報。又挈挈而行矣。夫是二者。德行未必有也。道藝未必有也。徒以命而師之。人亦承而邀之。自故事外。曾一問及否耶。冠冕佩玉。而後能教人揖讓。披甲擁盾。語人曰胡不揖也。胡不讓也。則彼有以相久而不服然亦未有披甲擁盾。而肯以揖讓為言者。則其於故事外不一之問。亦何怪哉。臣愚以為宜略如程氏之言。玅簡群臣。所謂學明德尊者為太學師。詔天下歲貢。材識明達。可進於善者乃遣。其願受教若舉人。皆詣國子受業。朞年而試。文行俱優。中上者授郡學若州學三百人以上。次州學若縣學二百人以上。次縣學。不中隨曆事選用。學皆一師。九歲而考。上者擢科道部屬。次國子屬或郡佐縣令又次遞遷之。不才者督學覺免。不俟考。監司郡守。無得責以送迎拜謁苛禮。隆貴之。使人以為清秩不可必得。而後其職重。督學之選。天下之大。僅十餘人。難矣。宜命京朝三品以上。延訪果有德行道藝。然後舉授。舉主任之。召見勸諭賜宴。使之風厲較官。興起教化。一以三物為主。最者超晉京秩。平者序遷。亦以九歲。不才者禮部都察院撫按覺免。不俟考。舉主連坐。夫擇之精。又任之重。則益奮發勉進德業。有以服乎弟子之心天下弟子。亦知朝廷欲以深責之也。莫不洗濯磨淬。延頸舉踵。而聽服其教。較官地近。既得朝夕提撕。導其善而救其失。督學位尊而久。又得月煆歲煉。周知其善惡而進退之鼓舞振作。優遊涵泳。庶幾哉賢才可得。而風俗可正矣。然而議者必以為貢之嚴。用之慎。則老者無所于歸。吾知用賢退不肖而已。庸恤其他。且人而欲循之。則舉天下盡官而後可。此勢之必無者也。田野小民。余十斛麥。尚擇師而教子。奈何舉天下豪傑。付之瑣瑣輩哉。凡物之可乞者泉布之小耳明珠大寶未有乞者也此何任也而乞與之也。 ○敦行實〈敦尚士行〉 臣聞王道既衰,諸侯力政,好惡殊方,人各善其私學,以幹世主,於是百家雜技,蜂出並起,漢興,董仰舒以為無所統一,下不知所守,畫策定議,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皆罷絕之,方今道德一。風俗同。家詩書而戶孔孟。五尺童子。羞比管晏。則既粹然正矣而人才乃不逮古遠甚,何哉。夫物莫不有實。實者物之所凝於天地之精。而所用於天地之具也。稻梁之貴於荑稗決矣。有秕焉。雖如坻滿車。上不登於簠簋。下不救於饑餒。何者無實故也。無實則荑稗不若。今夫申不害商鞅墨翟李悝司馬穰苴孫武之徒。豈非學士之所賤簡哉。嘗試求之。天下有內修政教。外應諸侯廣地富國立主威者乎。無矣。有枯稿不舍。為天下墾草入邑者乎。無矣。有文能附眾。武能威敵。攻取戰克者乎。無矣。蓋其所為,雖不軌于大道。然而言必信。行必果。即事必著其效。未嘗以虛辭借也。故以諸子望聖人。不啻荑稗之于稻梁。至其確然必出於實。而無辭避虛誑以各求其事之必濟。亦與聖人何異哉。顧有邪有正耳,嗟夫天下何秕之多也。嘗試論之,聖人之教,其道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其法禮樂政刑,其本正心修身,其用治國平天下,其文六經,皆實學也,然而諸子之學狹而出於技,故必掀形怵心乃有以見其奇,而成其頗僻,聖人之道,大而本於中,故愚不肖可以及,賢知不敢過,而人亦得以竊其似,所謂其道無常者也,是故懸爵祿之重。而較于文辭。則謂之言揚。習剽綴之文。而邀乎富貴。則謂之明經。英華果銳之氣。盡消於陳腐軟熟之中。孝弟廉恥之心。盡移于聲利盛麗之習。居常論議莫不舍其所憎。而舉其所便。論生死。則貴髮膚而退成仁。論出處。則稱同群而隱義命。論交際。則借受宋而諱卻齊論道術。則引中庸而棄狂狷。修飭德行。則目為好名。希慕聖賢。則目為偽學。謹厚者巳頹然托於不舉不剌之間。佻儇者則肆然而無所忌憚。蓋莊周巳有糟魄詩書發塚之譏。又況糟魄中之糟魄。將□與詩書而抹殺乎。峩其冠。栩其服。皆謂之儒。稃雖具而實亡矣。乃取而貢之天府。已不敢望荑稗之用。尚欲以充明堂而贍百姓。不亦謬乎。臣聞耕而鹵莽之,則實亦鹵莽而報,芸而滅裂之,則實亦滅裂而報,故既耔而培矣非其類者鋤而去之。所以使之遂茂斂其華而向於實也至於秕者亦播之而已。是以農之良者富於粟,君之仁者富於才,今督學較官既皆得人。則宜使之敦尚實行。以文取士。已不可變要以實行為主。較官周知一學之士。督學周知一省之士。歲試文優而行優者上。文優而行劣者斥。行優而文少劣者則亦上之也歲薦文行優者貢於部。不然罷勿貢。鄉試文行優者進於省。不然罷勿進。使人得為善之利。不善者文雖工而不免於轗軻。士乃日趨於實。今既欲人欲實而去取又在虛文此蘇轍所以有樵牧之論也雖然,臣嘗讀憲令,朝廷之意,豈不慎重哉既有臥碑矣,又有三等簿矣,又令歲貢視性資學業矣,又令鄉試有司保舉文行矣,然未有行者。則法不信而人不敢也。法令貴實行。而實行者恒困蓬蒿,法令賤虛文。而虛文者恒衣青紫。是以上之人知行之必不得官。文之終不能抑也。穢同市井。行若盜蹠。心知之矣視其文而華焉。則亦取之。懼其雖抑於今。必顯於後。即今暫抑。後未有不收者也。天下誰肯出而任其怨者。先王之法簡不帥教者。習鄉射以觀之。至於卒不變也。屏之遠方。終身不齒其不忍絕人而拒惡之嚴如此。今亦宜簡可教者。使之觀感於善。甚者雖華其文。而亦不齒。督責挍官。無以好惡書於籍。而又參以提調之書。取捨進退。一以為據。本之以誠,行之以決,守之以固,不事姑息而有所忌避,庶能使人孜孜不已,興起於法度之外,而實行可得也,不然,鹵莽滅裂天下益趨於秕且治天下又烏用是秕者為哉。 ○決資格〈三途並用〉 以綗齋之才而位微無以自展資格之錮人不亦甚乎 臣聞天下之物。有有格者。有無格者。善用者以方而合方。不善用者。以長而合短。長短方員。所謂格也。惟不得其彼此之宜。是以齟齬而不相入。以此合彼。尚不能入。況以無而合有哉。今夫人有知愚賢不肖。而賢知之中。又有政事文學言語勇略之異。其所以成於天者有形也。官有崇卑繁簡。而崇卑繁簡之中。又有治教兵刑錢谷辭翰之殊。其所以理乎事者有狀也成於天者有形。而理乎事者有狀。謂之格也亦宜均是人也。而曰進士焉。曰舉人焉曰歲貢焉。低昂視乎眉睫。美惡隨乎唇吻。貴賤通塞視其所遭不知其所以然正似生而得姓耳此如生人之初執而姓之曰某也某也亦遂以為某為某而已豈故有是哉故夫官人之法。與其合乎隨於人者。不若合乎成於天者之為得也。雖然。人之所隨。曷嘗不謂天之所成矣乎。學較之士。群而試之。拔其尢??進於禮部。不能者無繇自至焉。初非塞其門而扼之也。則其至者固所謂賢。固所謂知矣。鄉貢之士。群而試之。拔其尢??上于 天子。不能者無繇自至焉。亦非塞其門而扼之也。則其至者又所謂賢。又所謂知矣。人之所第。一因其分之所成。而亦何以自解。嗟乎,其所以試而拔之者。果取之於知愚賢不肖乎。將取之于空文靡辭也。其所以官而用之者。果取之于空文靡辭乎。將取之於賢知也。空文靡辭。不足以定有形之實。而徒被之以無據之名。而乃理之以有形之實。然則人君欲以格而臨天下。可不知所合哉。?者成周之士。有選儁造進之分。蓋畫然別矣。而所以興之者。六德六行六藝也名之即其實用之即其取是以隨其質之所宜。而論之以為卿大夫士。鄉遂之吏。適有以相合而不爽。今格之所定。疏于司徒。而格之所拘。過於周代。甚非所以廣英才而成化理也。且夫天下亦多故矣。而非氣則莫之能濟。居之所乘。氣之所變也。富人之子。顏色姣麗。動止容與。群處而聲揚。起趨而趾高。豈其盡賢知哉。居富而氣盈也。貧人之子。出入抵巇。進退惟穀。欲談而宛舌。將行而擬足。豈其盡愚不肖哉。居貧而氣歉也。故謂歲貢之不如舉人舉人之不如進士。此兩者可以觀矣。歉則易委。委則靡然而有不振。盈則易足。足則蕩然而無不為人才之不出實事之不效盡於此両言也抑者既靡引者又蕩則人主孰與共天下哉 陛下知資格之弊。奮然欲決去之發德音。下 明詔。深嗟太息歲貢不得為方面。舉人絕望乎九鄉。可謂越拘攣之見。馳帷牆之制。而獨觀乎三五之道也。臣竊疑之。十圍之木。必生鄧林。徑寸之珠。必產合浦。何則。聚之眾而擇之易也。今以三年之率計之。舉人三倍于進士矣。歲貢三倍于舉人矣。然舉人望進士。百不一二焉。歲貢望舉人。百不一二焉。即有之。亦閑署左官。遐邑僻郡者也。且汲汲去之矣諺曰。囷廩雞棲。不啄亦提。言非其據也。豈其無留良乎。抑方振而未應乎。或尚未免於拘攣帷牆乎。不然何宜見而不見也。 國初官使惟務仁賢。下品無墮地之汗。上第無登天之驟。誠以其人而已。茲欲使進士盡為判尉如宋。則其勢必不可行。況舉人既巳不注。而又 國之盛典。臣愚以為自三人以下。且無驟使顯融。而試之於事與民。舉人歲貢之良。皆得如進士高銓之等。及其蒞事治民。有可指見而改其官。登降用舍。不復以科為斷。蓋初進之時。惟問舉業。不必同其出身但當不限其所至此則通人情而合時變故舉人不能如進士。得遂出身。歲貢不能與舉人同試禮部至於銓注。亦多詘焉。則舉業之為也。既官之後。夫豈論此。學問該博。文章典麗。斯可以為翰林。節操端方。國體煉達。斯可以為科道。故 國初於斯三選。上不專用進士。下不薄鄙歲貢挍官。他可知矣。是以古之聖王。作人於有格之中。而不棄人於無格之外。作人於有格之中者。有格而使之無格也。棄人於無格之外者。無格而強為之格也。矧乎 祖宗之朝。草澤九流。咸充任使。胥史小吏。悉屬明揚。功施廟廊。光垂琬琰。亦豈以格拘哉。今則置而不收。賤而不齒。草澤多枯槁之夫。胥史懷奴隸之志。又其甚矣。臣欲請複賢良諸科。令監司守令。舉保核實。與科舉並用。二千里歲舉一人。不惟其多惟其稱。因其所舉。以為舉主賞罰。天下無得入錢為吏。試中乃補。上之人又必遇之以禮。養其廉恥。不為限其所至。使之欣然皆有自奮之意。夫不強為之格。以盡天下之才。而但察其所宜。以合其用。則賢知大小。各得其分。即愚不肖。亦皆鼓舞以進於善。官職不修。未之有也。然則天下之人。亦何必多為等級以拒絕之哉。 ○審舉劾〈剌舉務核〉 臣嘗讀史而歎齊威王得禦臣之術也。齊威王委政以來。國人不治矣。敘事自作古當是時即墨大夫最賢。而左右乃日毀之也。威王使人視之。田野辟。人民給。官無留事。東方以寧。賢也。則召而語之曰。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夫。封之萬家。阿大夫最不肖。而左右乃日譽之也威王使人視之。田野不辟。民貧苦。趙攻甄不救。衛取薛陵不知。不肖也。則召而語之曰。子其以幣厚吾左右以求譽夫。烹之。譽者並烹之。譽阿者。即毀即墨者也。於是群臣震恐。莫敢飾詐。務盡其誠。齊國大治。夫即墨賢封賢。何不肖烹不肖可矣。而私毀私譽之必誅。豈非讒妬者即毀政之原。朋淫者乃假手之道哉。驩兜之放於崇山也。其罪不可考也。獨故嘗舉共工耳而舜亦自言其堲讒說殄行也。繇此言之。威王之所以奮其飛鳴。以警動臣工者。其即舜之術與。今夫倉公之用藥也。將欲使之去邪而保正。則必先制其性。炮炙浸漬。靡不備至。苟不制伏。而惟其性之所為則將橫發爛縱。邪氣益張。正氣益耗。幾何其不溘然以斃也。君之用人。何以異此。近日京朝保任。久未見行。科道封彈。亦惟其巨。天下司府州縣官吏賢否。獨在撫按。臣嘗聞邸報矣。其舉者必方面大官也。不然必進士州縣也。不然必其突梯韋脂善為媚者也。不若是千百中之一耳其劾者必州縣小官也不然必舉人方面也。不必其倔強倨亢。不善為媚者也。不若是千百中之一耳是故東方明矣。卑庛而候於門。屏斥蓋輿。擯棄錦繡。雁行避影。鵠立臨廁此巳成故事不可複立異矣傴僂唯諾口吶吶如有吞。則大官莫不皆然。況小官乎。何者祈舉而免劾也使車至矣。喘汗而迎於途。抱杌視膳。望塵展拜。羞品極水陸。供張擬王者。凡所以悅耳目。娛心意者。纖悉具備。則進士莫不皆然。況舉人以下乎。何者祈舉而免劾也大官進士。熏灼未艾。吾之舉者常在焉而又速之以媚。小官舉貢。止泊有所。吾之劾者常在焉。而又邀之以媚。是以王石混淆邪正雜糅。公道榛塞。人心幾幸。此國政之大蠹。時俗之深痛也。夫天下如此其大矣。賢人君子如此其不少矣。而臣安敢妄有以詆之哉。人之言曰。聽言之道。必以其專觀之則言者莫敢妄言。臣嘗跡其事矣。蒿??瞿成林。倉庾告匱。田野未見其辟也。糟糠不厭。裋褐不完。人民未見其給也。官怠而不勤。吏奸而俟賄。事未見其不留也。貧苦失職。閭裡呻吟。百姓未見其寧也。天下一家。固無敵國相侵之冠。然郊門之外。盜賊日屠鄉聚。老幼系累戾夫為之涕下。典兵者未嘗遣一繆以擬之。緩急其可使乎。皆往往被舉矣此臣所以妄議之也。夫女??妍因乎強弱。則剛者吐而柔者茹。美惡視乎苦甘則侫人登而直人遠。豺狼載道。牂豕為辜。狸鼠同遊。狐蜮變態使遇。威王必無事矣且藥未有不制而可用者也。臣願 陛下攬虞帝之權。收齊王之柄。審舉劾之司。重巡按之責。令都察院堂上官保舉強幹廉明禦史遣之。俾察官吏。如是考課恐亦為空言果有賢能超異與貪暴尤甚者。明著實跡特奏。其中材之人。可上下者。別其考語以聞。各為正副二籍。正者留中省閱。副發吏部與二三大臣雜治之。考語俟考舉劾驗實。特斧所遣閱視者未必得人為患亦不細耳如所謂使人視即墨之為者。然後以行刑賞。其有賢能。徒以格卑。或不善媚被劾。仍遷之。不肖被舉。舉劾不實者。悉問如律。使還。堂上考察。以進賢退不肖為稱。蓋中人最多。為治有要。是以齊縣七十。止取二人。公道昭明。誰不懷畏。而又操執乾綱。專治剌舉之吏。則其制乎禦史。即所以制天下郡縣也。夫天下至廣。人主安能盡知。故寄耳目於左右。目瞽而黑白不殊。耳聵而淫雅相混。則是必天子自為而後可耶。甚矣人之不忠也。天子固無自為之理。而左右又不可盡信。然則齊威之術。可以其異於舜而棄之哉。 ○擇將帥〈試士騎射〉 臣觀蘇洵之論將帥曰,將特一大有司耳,非相比也,豈不然哉。雖然,王良造父。天下之善禦者也。使以躄駟而駕敝車。骨苦筋勞。躑躅而不能進。非長於尺而短於寸也其所病者敝車非任重之資。而躄駟非致遠之器也。則將固非相比。亦烏可不慎擇乎哉。方今 天子憂勤于上,大臣宣播于下,而甘澍之灑,不能及於覆盤,輦轂之地,泳沬闓懌,而邊郡之氓,肝腦塗荒墟,膏液潤腐草,老稚系累,父子夫婦不相保,此將吏不肖也,昔我 太祖皇帝以馬上得天下。擐甲厲劍。與諸公並馳于中原者十餘年。禦將之道。籌之審矣。都司衛所。繡錯宇內。要害之處。置鎮戍焉。閫外之寄。悉屬武臣。以為指刅揮兵。搴旗陷陣。非豎儒所能辦也。升平既久。法令益弛。成祖時黃公為交址二司猶以屬官禮事黔英二公觀其書劄可見紈袴之子。豢于酲醲甘月?毳之中。沉于絲管娥姣之際。肌節駑緩智識鈍眊。故 仁宗皇帝命文臣臨鎮。治文書。議機密。參軍務。理邊儲。前稱參謀後稱提督此文武官輕重之所繇變後皆改都禦史稱提督矣。天下治安。縉紳用事。介冑之夫。俛首下氣。唯唯聽命。是以總副參遊。有將之名。束縛而不能振軍旅。大權上歸提督。下屬備兵。屹然將帥之任矣。故此兩者。不可不慎擇也。今之所任者誰也。章句小生。持方幅之紙。搖手而攫高第。安坐數年。富貴逼人。遂據而有之。入則列兵而居。出則陳戟而遊。擊鮮飲醇。蓋光寵富厚矣。盜賊滿山。耳聵而不聞。百里之內。攻下鄉聚。屠戮黔首。虜掠子女。目眙而不見。巢奪民田。虧損國賦。心懵而不知。惴惴然幸不攻城劫庫。自可數日而遷。畫隍以外。委以啖賊。倍力為巧詐匿不上聞。飾虛功。執空文。以誷主上。此民之所以哀籲而無告也。豈其與賊昵而利民死哉。身家重而勇略微讋然一豎儒耳。鷙悍跿跔。奮臂而善鬥者壯士也。婦人女子。緩步柔聲。珥璣曳縞。聞哄則閉戶縮頸矣。奈何令婦人女子鬥哉臣觀三代之時。多以車戰。故士自少即學射禦。司徒大比。亦以是而興之。與德行禮樂書數同選。用之于戰。皆能致師。非苟而已。是以 太祖皇帝洪武三年定科舉格,中者後十日試以騎射。意念深矣。非大聖人孰能如斯。臣欲令鄉會中式舉人,願試騎射者,如洪武三年例,試中注於其籍,授官時以為捕盜通判,即如此銓注以上第者視之竟同左官矣誰肯以騎射自見者乎兵部主事,使之治寇行道,邊講方略,習韜鈐,以待備兵提督之用,然而論者。以為騎射一人敵耳,不足以得大將。殊不知武之弓矢驟馳。猶儒之槧觚揖讓也。善槧觚揖讓者。未必能為聖賢。未有聖賢而不善槧觚揖讓。善弓矢驟馳者。未必能為將帥。亦豈有將帥而不善弓矢驟馳哉。論者不稱太公之膺揚。而稱張良之似婦人。不稱孔子之卻菜。而稱杜預之不穿劄。皆獵取一二以自解說其無能而已。且夫軍旅之事。以志為主。以氣為用者也。章縫之人。而善騎射之技。其志深。其氣壯矣。備兵提督。固不必出入行陣。與敵角一技之間。然而定議運謀。鼓銳制勝。非志氣何繇哉。駕萬斛于大海。楫之櫓之。非長年也。而惟其命之聽。苟不常習。聞洪濤而股栗。見巨浪而心悸。尚安敢置身其中。左顧右盼。示水道乎。科舉之學。較士於槧觚揖讓。本不足以得人。豪傑繇之而出。何況弓矢驟馳。使天下之人。知 上意之所在。必有剨然回應者。方今武舉雖設。但其所得。不過挽強引重之麤材。入耳出口之腐語。且待之甚輕即至總副參遊要亦命於人非命人者若又合文于武。則其智識足以料敵。勇略足以當患。而勢可以有為。夾贊董責。誰不聽命。又使訓練武官。歲時比試。以俸而制賞罰。其踴躍者必至矣。今勳臣教讀。既成虛文。武官訓練。率皆弛廢至居閫外所聽命者又豎儒也國家何賴焉。 ○較賦稅〈因地定賦〉 臣聞三代之時,無輕重之賦,貧富之人,此何故也,天下之田。皆歸天子。上之所授有常。而下之所輸有定也。阡陌開田。不授于縣官。皆民貲市而力得者。縱橫分裂。惟意所欲。縣官特總其賦之大凡爾。廣踰千萬而儋石不供。步僅丈尋而倍蓰不啻。此天下所以苦不平也。語井田於後世腐儒矣。然而強陵弱。眾暴寡。知傾愚。不為整齊劑量。聽其自生自治。遞為君臣。則豈父母所忍哉。蓋今天下田地不均。官民異則。狡獪之胥。豪悍之族。倍力為巧詐。飛走千形。機詭萬狀。泒於見在。謂之活灑。藏於逃絕。謂之死寄。分於子戶。謂之帶管。留于賣主。謂之包納。賦稅異等各視其鄉不可以一律論有推無收。有總無攃。倏忽變幻。鬼不可得而原也。至於富人憚於征徭。割數畝之產。加數倍之賦。無直以兌貧民。貧民逼于窮蹙。持難售之田。苟速售之利。減賦以邀富室。廣狹輕重。雜亂混浠。富者田廣而賦反輕。貧者田狹而賦反重。富者有公侯之資。貧者為狗彘之食。此所以流徙遍于山林。而盜賊難禁也。蘇軾號稱豪傑。而患按地更賦之不易行。昔者洪水沸出。蓋漫於天地矣。大禹灑而澹之。東歸於海。若溝瀆然也。天下豈有難為事哉。且夫,土地之數。載之以籍。不若稽之以圖也。周禮大司徒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我 朝黃冊裡一圖焉。亦圖其戶耳。蓋人繡錯而居。圖于東而移於西。田地則星分棊置。千古不易故人不可以圖拘而田則可以圖得也惟以田而系人。不以人而系田。是以增損出入。莫可蹤跡。臣愚謂宜盡天下田地弓之。不以官民起科。惟以肥瘠為則。因地定賦。裒多益寡。如額而止。某處田若干。某田稅若干。魚鱗圖之,占田者書於其下,裡有幾鄉,鄉為幾圖,裡長掌之,圖與黃冊相並,占田之人。十年更書。圖則如故。更造之際,裡長察之,即其稅之收除,而窮其田之交易或失覺或奸利,以致遺糧租稅徭役,裡長代辦,蓋先王之世。八家同井。宅在田畔。入之所耕眾共知。賦之所入眾共供也。故弊不作。今彼此殊方。田宅異所。一裡之人。目不相識。一甲之田。足不相躡。欺隱之罪。裡長雖同。未嘗實以責之。是以弊如牛毛。難數之矣。黃冊固嘗隨裡通計,封內田地,第有數而無圖,今既圖裡甲,複圖田地,此裡之長。居彼裡之地不問也。此裡之田。必問此裡之長,彼裡之人。占此裡之田不問也。此裡之稅。必問此裡之田。雖未履畝。披圖可見。後之君子。所以憚井田難複者。以為守令數易。不如封建世於其土。豪發洞析。亂無從也。田賦伸縮。一問裡長。更者必於故者。受其指示即世于其土何異哉蓋同比閭。孰鬻孰受。孰灑孰寄。其知必詳。有代辦之虞。其防必至。不然裡之田賦。雖如其圖。未免陰為贏朒。國之田賦。雖如其數。未免私為登降。漸積漸差。複如前矣。或謂裡長代辦,則逋者無忌,代者無可奈何,揭其田,標其稅,苟明著矣,豈槩之乎。 ○修軍政〈查複軍屯〉 臣觀三代而降,兵農異處,於是有天下者,恒患兵之多而食之寡矣,國初之制,殆不然哉,惟其廢而不修,故至今日兩受其弊而莫振,成周以丘甸制兵,五百一十二萬之夫。備萬乘七十五萬之眾。則是七夫而賦一兵也。雖曰征行不常。然亦豈能晏然無事者至於鄉遂。則家一人而田。與追胥竭作矣 國初置衛四百九十一,所三百一十一,以軍計之約三百一十萬余,而是時口之登籍者。六千五十四萬則是二十人乃一人為兵也。況乎守城者三屯田者七。二八一九四六中半之法。因地異焉不耕者少矣。天下屯田八十九萬九千余項官民田八百四十九萬餘以八十九萬九千余田。分麗三百一十萬余之軍人得二十九畝。論軍衛沿流得失可謂詳盡八百四十九萬余田。六千五十四萬人群聚而耕之比之軍之所耕乃其半耳則是軍之力盡南畝而民反不逮也三百一十萬餘之軍。歲食糧三千七百二十二萬余石。屯田二十畝。除正糧納餘糧六石。八十九萬九千餘頃。通得餘糧二千七百萬石。則是軍之食軍自給之邊儲之所運軍需之所征供於民者無幾也軍多為農。故雖額設數百萬而不見其冗。食出於軍。故雖歲費數千萬。而不見其匱。城者較蓻於三操。田者講武於隙月。內外相維彼此互發。兵戎奮。倉廩實。故雖師興數十萬。而不見其難。且有待於他之也。至於今日。軍之存者八十四萬餘。四之一爾糧之存者。三百七十七萬餘七之一爾夫兵與食相為贏縮者也。兵冗則食匱軍既少矣而糧不見其有餘食匱則兵冗糧既少矣而軍愈見其不足豈非脫籍者眾在籍者又坐食乎。未墾者眾巳墾者又糜於坐食乎。二者相須。縮則俱縮乎。置八十余萬坐食之人。以蠹三百余萬僅存之粟。故今日之食。誠病其寡兵雖不逮於昔亦祗見其為多也且以七一之糧而食四一之軍。必不能給。是以漕粟鹽引悉取諸民。一旦有急。坐食之人。圜視而不能戰。複驅民兵當之。無事既浚膏血以奉軍之生。有事又塗肝腦以代軍之死。此法之所以益弊。而民之所以重困也。臣愚謂宜修國家之制。複兵食之舊有田則不患無兵。有兵則不患無食。有兵食則不患無用。而何待其他。蓋人四方無擇。而田萬古不移。軍田變為民田人矣若一一清複恐致紛擾或侵於蒿菜。或奪於豪右。可以往牒求也。今誠未得軍以耕之。明強畔。給器具。授之貧民。而責其六石之入。而無月糧之費此與軍之所耕何損合一人之入以募一兵。百萬之師。可指顧得也屯田憲臣但督子粒不履田畝所謂舍其根而求其苗者矣至於清軍。丁盡戶絕者。固當結罷。易名變籍者。則當究原。在伍行核。補伍俟報。雖萬里之遙。亦一二年可返也。奈何獨付之文墨間哉。況乎官以清軍為名。何所不問。隱占縱放之弊。老弱顧倩之奸。侵削逃亡之罪。實在空缺之數。行部。所至。可不稽乎。胡專彼而遺此也。軍伍既充。然後守城者城。屯田者屯。豈患乎食之不給。乃若有司抑配必遣壯丁。既犯明刑。不宜肆赦。豪富之家。寧沒其產。以廣屯樹。教練之法。必如會典。騎射弓弩槍刀之試。各有式程。官不操練。具問如律。庶乎環列衛所。皆投石超距之士。一旦遇敵。勇氣自倍。亦何待驅不教之民。以蹈必死之地哉。雖然今之所以重發官軍者。畏擅調而恐折傷也。夫衛與守禦雲者。豈嬰城自保之謂哉。從便乘機剿捕會捕。律則巳許之矣若夫兩鬥勢不俱完。彼此相當。已足原宥。坐視退縮。乃宜罪之。苟不寬假人皆顧忌。而以養軍之民戰彼巳養軍矣。 ○去盜賊〈惠州流寇〉 臣觀有天下者。皆畏夷狄而輕盜賊。豈以夷狄長枝。非山澤小氓比哉。嗟不然矣。志不在大。即折膠控弦。不過草竊。苟有異志。荷鉏持挺。非黃馘之匹夫也。況夷狄僻居北垂寒露之野。隔山谷。壅沙幕。天地所以限內外也。侵寇剽掠。天性固然。明烽燧。謹斥堠。斯鳥獸遁矣。盜賊則蟠我疆土。據我膏腴。利則出攻。不利入保。此腐腸之毒矢。而剚腹之犀刅也。夷狄比之懸矣。臣自結髮,即有天下之志,謂丈夫當以身報主,犁庭掃閭,揚旌萬里之外,以明中國之威,無從也,生長嶺東,日睹盜賊之害,故為 陛下陳之,惠州盜賊垂十年矣。初蓋一二凶豎。弄兵潢池之上。摶之如咋鼠耳有司為轉官計。匿不以聞。百姓上變。反擊樸之。於是緣轉彌漫。蝟毛而起。至於今日。如敗絮之虱。按於東而出於西。攻下鄉聚屠戮老少。俘虜子女。巢據田宅。驅奪畜牧。芟夷農功。白骨滿山。赤地千里。此仁人之所傷也。 升下幸哀憐百姓,詔各地方官以講武為不急。以玩寇為苟安,將盜賊妖逆,隱蔽從容,不早撲滅,往往釀成大患,至明聖矣,臣去年五月離家賊營府治百里之內,破三十余圍殺萬人,升下豈聞之乎,蓋地方之官,心非忠義,志在富貴,其于百姓。不啻若胡越也。惴惴然祈不劫庫攻城。自可數日而遷故畫隍以外。委以啖賊而不顧賊亦明知其意不向城府日啖百姓而無嚴如此是官與賊市也於此知賊不攻城府乃天下之深患而守土者以為無傷也粵南在五嶺外。明珠大貝。以遠見珍。常為吏所愛惜。民生其間。以遠易侮特不為吏動念。殺戮之禍。甚於北垂。吏加欺蔽。不得與北同被憂恤。賦稅之入。等於中州。田歸盜賊。且與羈縻郡縣相視。蓋悲痛愁苦矣,然在位者必以兵食之匱為解。臣歸善縣人也。親戚故舊賊虜多矣,方其平居。一金若無也。一人若無也。至陷賊中。檄俘虜速贖。不然且斬則妻子脫簪珥。骨肉充任。使。何者。情之迫而處之周也。以胡越之人。而托兵食之計。匱不亦宜乎。粵之郡。惠為小。惠之邑。龍川為小。而趙佗則龍川起也。當秦漢時。惠蓋僻陋矣。山海之貨。尚未盡賦。蒲菹之蕩。尚未盡除。趙佗收偪一?乆之利。籍嶅霍之兵。遂並嶺表。南面稱孤。曷為兵食患也。況惠官軍外。民兵二千八十六人。有司倍役之。則四千餘矣。城守狼兵又不下一千。正德間都禦史王守仁曰。狼兵之調。非特所費不貲。其殘掠不減於盜。南贛精兵二千有餘。得以大軍誅討賞罰行之。而惟成功是責。則比大軍之舉。費半功倍。安危之。計。豈不以人哉。臣敢效愚策以備採擇曰。求豪傑以典兵。嚴刑罰以制命。假便宜以重權。慎剿撫以務本。而兵食不論也。何謂求豪傑以典兵。提督兵備。征伐之柄在焉。守令告急兵備不悅無為也兵備告急提督不悅無為也。總副以下。視人眉睫。指揮以下。聽人肱臂。又何責哉。今之在位。皆告急不悅者矣。奈何民不枕籍而死也二者當擇。宜決資格,求豪傑,必得忠義自許。勇略素著。欲垂名於竹帛者。而後委用。則見肝腦塗地。其情必迫。兵食匱乏。其處必周。誓不與賊生矣。不然。業舉之子。患失之夫。不敢言兵。則不敢任事。不敢任事。則不敢以聞。不敢以聞。則不敢動眾。非欺蔽無謀耳。何謂嚴刑罰以制命。爐熾莫探。崖峭莫窺。何者探必焦而窺必隕也。故人畏之 升下詔巡撫守巡兵備等官。上下因循巳成故事雖切責之詔數下亦無所益如再庇惡殃民。巡按禦史嚴行參論重治。蓋凜凜矣今論治者誰也爐得無可探乎崖得無可窺乎?漢作沈命法。盜起不發覺。發覺而捕弗滿品者死。其後畏誅。上下相匿。以文辭避法。盜賊濅多今法不至如漢而人皆欺蔽則寬之過也。至借彈劾以脫身。因調遷而膴仕。尚謂之法哉。何謂假便宜以重權。龔遂一郡守耳。猶曰治亂民不可急也。願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蓋用人而拘之。是縶騏驥之足而責千里也。其必重委任。去尺幅。使之展布馳騁。市租可以饗士卒。贖金可以充賞勸。先發而不為專。少衄而不為挫。所以解苛細而求功賞也。不假之權而制其命固難能矣。何謂慎剿撫以務本。招撫之說。古蓋有之。所以待脅染而處服馴。非以媚渠魁而順驁悍也。況乎勝之而撫。則權在我。不勝而撫。則權在賊。權在我。則部置■合。惟吾之聽。權在賊。則喜怒愛惡惟賊之從惟吾之聽則一撫永寧惟賊之從則朝撫夕。叛。二者相去。若莚與楹。三尺童子。不可欺也。惠州之權。果誰在哉。候騎至郊。只兵莫接。咻喣防送。如奉驕兒。稇載而歸。遂名巳撫。朋伍不散。刀戟不銷。田人之田。室人之室。攻劫自如。螫毒益甚。鬥之則有不支,訴之則為妄語。此良民之所以糜爛。而惡孽之所以蕃滋也。山谷日殺人。裡胥日張燕。虛美薰蒸。實禍蔽塞。嗸嗸殘息。何繇至 陛下之前而訴之乎。今得豪傑而用之。嚴賞罰。假事權。誠心而行。相機而動。剿之足以為威。撫之足以為德。庶幾哉民有更生之日也。人之於身。即其一毛。無不愛者。 升下德同天地。澤及昆蟲。豈重北垂而輕此南荒僻遠之民乎。則欺蔽非也。 ○省費冗〈裁減冗員〉 臣聞天下之言,雖其至常,而要之不能易者,君子之所不棄也,饑則曰食,寒則曰衣,此兩言者,豈非天下之常言哉,然未有舍食而能濟饑,舍衣而能拯寒,是以雖其至常而不可棄,省費冗。務撙節。此亦天下之常言也。足國之道無以易此。臣亦安敢舍而不談。以避腐儒之誚哉。?者宋之仁宗。稱恭儉矣。是時賂虜歲費金繒數十百萬。此如子錢之人。責負於門。雖欲貶損而不可得。今天下一家。伸縮操縱。惟在於上。如巨富之室。歲入偶歉。自勉以率家人。節用度。減臧獲。裁顧傭。抑子弟。誰敢不聽。雖然在人者易處。而在巳者難割也。 詔曰內府供應。朕加意節省,用自有餘,該部照弘治及嘉靖初舊額酌量征派,其以後加添者盡革,乘輿之際。人所難言也。 升下割之矣。以此推之。光祿太常之廚役。勳衛監局之員額。勇力工匠之班隊。戚畹內廷之賞賜。豈固不如制哉。弘道德之風。去靡麗之飾。慎起居。斥珍怪。嚴近幸。戒逸樂。享萬邦惟正之供。以觀示天下。而在人之冗。有可言矣。蘇轍謂害財者三。曰冗吏。冗兵。冗費。兵食之計,臣于修軍政篇巳略言之,吏之冗者,雖更僕未易終也,臣特言其以千萬數耳。仲尼弟子蓋三千人。漢之經師。其從游亦至千餘。今一學教官必三五輩。其教視古何若。高者乃課舉業。舉業須課之□盡削其訓三四千員。可歲省十二三萬。天下武職踰十萬人。五倍於?。竭膏脂以養罷駑。非計也。誠宜嚴賞功之格。重比試之令。使官不可輕得。其巳官者軍政治事。乃支全俸。額視職掌而止。帶俸者十三給之。有罪科斷如律開國功不失爵位亦數公耳此何功德哉五倍之羨。奚啻數百萬也。初建北京。惟設行部。分列六曹。後既定都南京諸司。仍而未革。投閑養望。乃以居之。臣愚以為守備外。並宜裁罷。比于中都特為雄勝。亦足以控制東南。奠安 陵寢矣。蓋有商五遷。不別置官。成周並建。惟命留後。無用此大事為也況其俸幾二十萬。斟酌裁罷。則所省豈尠少哉。至於冗費。祿米為甚。先朝諸臣巳屢言之。廟堂久議非草茅所與知也。而臣則感于古焉。封建諸侯。周室為盛。周公以功宗之冠。憑叔父之尊。其封于魯為方百里。燕享朝聘祭祀征伐宮室城郭百官之費在其中後世子孫繼為諸侯。分為大夫。公田埰地。不出於國。漢之謀臣賈誼主父偃。立眾建之策。行推恩之今。亦使子孫受祖分地。今天下郡國。皆屬 朝廷。征伐宮室城郭百官之費。諸王不與其憂。郡王以下。秩秩繩繩。 朝廷兼任其責。此所以有不勝之患也。漢天子自有三河東郡頴川南陽與內史等凡十五郡。今兩畿兩浙財賦所自出。 京師所仰給也。其餘王府州郡。自邊儲軍糧吏廩預備造作。與凡典籍之不可廢者外。悉以付之。初為均定其制。後雖子孫多寡。並令出入其間。蓋百姓兄弟初均受產數世之後子孫雖或不齊終不損此以與彼矣聞慶府分封郡王。曾于一萬米內分撥。不知此時奉何例也。天下害財固不止是。特舉一二大者。以此推之。財用庶可足乎。 ○辟土田〈幾輔墾田〉 臣嘗讀司燛遷所為貨殖傳。列致富人十數家。具道盬鹽鐵冶丹穴??巴茜之事。與王者埒家不訾。津津矣。及敘白圭觀變趨時。若猛獸摯鳥之發。必以李悝務盡地力先之。然後知遷傷切於世。憤其所為末作濫而本業衰也。故曰本富為上。末富次之。此豈昧於大較。悅奇勝。惡治生之正道哉。呰窳之人。負郭千頃。荒蕪不治。持籌執筴。以爭刀錐。指計僮奴。扼吭而誅其入。所謂舍萬金之產。而行乞於市也。土田當辟。古今諸儒具有論著。大者在唐鄧汝頴陳蔡許洛荊襄淮楚間。臣未敢論。論 畿甸中。古者畿內謂之甸服。粟米總銍。於是而出。所以省輸將。便資給也。 國家建都北平。古為燕國。燕故諸侯。宮闕城郭之壯麗。玉帛會同之輻輳。百官萬民之殷庶。何敢仰望萬一。然自文公以後。立于疆國之間。北迫蠻貉。內措齊晉。又嘗帥師爭馳中原。乘勝逐北。翱翔千里之外。此其為費非微細矣蘇秦入燕時。東有朝鮮遼東。北有林胡樓煩西有雲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即今 畿內東西所至。視?雖狹。而南有浡海巨鹿。至於邯鄲濮陽蓋兼齊趙之地長短相互實亦當之?者纖悉出於其國。而今盡仰江南。非所以富國息民也。蘇秦謂燕足于棗栗。栗支數年。不言秔稻之事。豈非人謀地。利漸乃出哉臣觀往牒。國朝墾田之事數舉數廢以撓之者眾也何承矩耕水田于河北。虞集議海田於京東。脫脫大興營田。西自西山。東至遷民鎮南。起保定河間。北抵檀順。皆從司農佃種欣慕之焉。水泉陂塘之跡。門堰捍築之方。召募敕授之法。器具工作之資。蜃蛤粟米之富燦然可觀也。按成式。法往智。數歲之後。其效立見此與轉吳會漕潞渚功相十利相百矣窮山澤。計毫毛。取贏萬里。而直千里之內。棄而不收。甚可惜也。然出數十萬緡以為利本。而取息於數載之遠。非富厚之家不能。貧者一日之入。尚不足一日之用。而何暇思乎其他。蘇轍有言曰。賈人之治產也。將欲有為。而無以為資者。不以其所以謀朝夕者為之也。取諸其不急之處。指鹽鐵等以內帑屯田所謂以無用致有用利無便於此者今內帑金有未用者所謂不急非耶且富人之出錢也。度其能償。且在旦夕。而後貸之。興水利。辟草萊。亦旦夕可償者也。雖然。事議非難。任難。任非難。用難。用非難。成難矣。天下之人。每病太怯。不敢任事。事偶相值。謾然受命。而不自量。上雖用之。常有輕之之意。及其未成而奪其業。古之君子。先量其身。而又要乎其君。君能用之。則受命而不辭。不能用之。不敢一日苟然以試。而君亦專責之。事終以濟。故足述也。方冊遐矣。成化中都禦史原傑經理鄖陽。不可稱哉。荊襄迤西沃壤千里。蓬藋蒿菜。實盡其利。籍流民。墾曠土。得戶一十二萬。君相委心。豪傑效職。亦千古之槩也。今朝廷之上。望治如渴。天下之大。獨無一人可使乎。抑洪武初天下土田八百四十九萬頃。至弘治巳失其半。近日司農所入。又多詘焉不耕之田固不少矣獨畿內哉藩府州縣。雖有農官。孰為朝廷任事者。富強之道。在任用矣。 ○理屯鹽〈修理屯鹽〉 臣聞國家治邊塞以制夷狄。修屯鹽以代輸挽。所以立富強。固疆圉。萬世之利也。然而法相因也。弊相乘也。察相因之機。審相乘之勢。故弊革而法成也。自成化弘治以來。開中之格廢。而折色之例興。至於今日。穀粟貴而金幣輕。謀國之臣。莫不諮嗟歎息於洪武永樂間矣。是不可不求其故也。開國之初。士馬盛於北陲。威棱震乎殊俗。驍將勁兵。揚旌萬里之表。旃裘之君。不敢南向而牧。墩台之內。即堂閨也。當是之時。墾田之令行。而辟地之人眾。富商大賈。耕則徒易集。糴則囷易足。豈其人之贍智哉。時使然也。承平久而武備衰。教令弛而阡陌廢。四野蕭然。千里彌望。糴猶艱阻。乃欲使之疾耕積粟。以應開中。知其難矣。且商賈之權,孰與縣官。縣官不能號召游閑除斥荒莽而責販易小民以數引之鹽任萬頃之地則臣見其勢之不能得也天下之事。未有辭其勞而享其成者也廣屯樹。厚儲蓄。誠縣官所宜為者。何必豎賈哉況?支鹽一引。輸粟二鬥五升。今至銀六七錢。十餘倍矣持此溢羨以為勞費。亦相值也。折色豈過乎。即今屯田未能遽複。臣愚以為宜如丘濬之說立常平司于各邊都禦史總之。將折色銀髮司和糴以充軍饟。而後修復屯田。東自遼薊西至甘涼。地非堿鹵。皆墾治焉京邊軍自團營乘障外。隱占役放者。悉驅于農。已有月糧。官給牛種器具。行之數年。其入必多。報中上納。將有所取。所謂相因者也。至於鹽課。有可言矣。農人既供賦稅。所余穀粟。即如丘陵。貿易變遷縣官不問也。鹽課正額外。所產餘鹽。絲毫銖兩悉屬朝廷。既無工本以給,灶丁。複令附帶以重商賈亦可見其法之不能行矣。律令益嚴。奸弊益甚。富商大賈十八困焉芻粟之上。不免侵■,勸借之方又溢例分。鬥面火耗之增加。查盤勘合之濡滯。而又兩地搭配。數世守支。官攢恣其貪饕。秤掣因之上下。賣窩占中。克之於先。奏求私販。奪之於後。此利之所以益微。而召之所以難至也。臣愚以為天下鹽課。皆令折色。隨各司上下之鄉。酌以前增減之數。定為一引。稅銀幾錢。運司征解。鹽無官私聽灶丁與商從便貿易商人給引下場買鹽。此制直截簡易?賢亦嘗論之官於要津。照引而稅。從各行鹽地方變賣嚴繳退引。商灶於引。目外買賣皆絞。夫正額不失。每歲所產之鹽。怕取而稅。較之召商自賣。不惟勞逸相懸。其獲亦倍。灶丁納銀。無消鎔追償之患。煎熬所得。易於變化。自不逃亡。節目簡易。商人侵削滯抑之困。可以少解。法既通融。人鮮爭奪。勢豪專利之心。深惡推剽之虞,不禁自息。日久事定。多餘鹽官。亦可省。其守支未盡者。或轉般或改撥。期一二年。而折色之法。即可舉行。蓄積既多。可以濟屯田之所不及。蓋先王之法。遺於世者。纖悉備至。及其久也。皆不能無弊。審其勢。察其機。而法於是乎可複。苟聽頹壞。莫知其所從起。莫究其所將至。則豈貴智哉。 ○大將軍戚公請告歸登州序〈將略〉 中國之患。北有胡。東南島夷棘焉。秦城臨洮至遼東延袤萬里。控弦之民。不敢南向而牧。後世諱其事。而修其功。遣侲男女。齎五穀百工成島夷。後世被其毒而議其罪。 國朝防胡立九鎮。自山以東負海之郡。淮浙閩廣。築城置守。盡於珠?。皆倭以也。可謂 聖人慮事者乎。魏鄂宋涼轉戰逐北。建功萬里之外。矯矯虎臣。將將之善。繇 高皇帝。 長陵北伐犁其王庭。而令自臨武節。假諸臣有一可使。惡有榆木川之事乎。島夷自洪武時。固巳患其慓悍。正統遂殘挑渚擐甲之人。竟無能挫其鋒者。報國謂何。嘉靖壬子,倭大入寇,浙東西江南北,以至閩越,鹹罹其禍,督府數易,羽檄四馳,竭府庫之財,不足於糧饟,募梟鷙之徒,不足於行陣,數萬之眾,賊常以一矛走之。天下大震,大將軍戚公時參將,分部台州,為鴛鴦陣教戰。其節制士。無不一當百賊犯台州殲之,已徙部閩中,賊方壁福清,戰于牛田殲之,走興化,又殲之,賊乃大創穴??浸平,而閩浙免於鋒鏑,無不欲屍視公矣,當是時。公名大顯。天下無問識不識。皆知戚公。隆慶初,匈奴入塞,詔備薊州,公曰,禁兵則恣睢。召募則烏合。徵發則道敝。分戍則坐饑。邊郡良家子。以浙兵法分合更番訓之。三年乃可議戰。故公在鎮。未嘗徼一戰之利。所謂節制之兵也。匈奴款塞。願為臣妾。夫豈呼韓之運。勝筭得焉耳。用於南如彼。用於北如此。使遇 高皇帝。萬戶侯豈足道哉。閫帥某曰,今之將難矣。古司馬法閫以外聽于將軍。致屈萬乘以信其威。何可得於今日。文墨之吏。實握其權。一不如令。吏得以法議之。且非獨此也。將相和調。則事允濟。故平勃交驩。天下不以貶兩人。夫皆社稷之役耳蓋言江陵也將軍雅善江陵江陵沒言者並擊將軍故罷去日者相臣棄賓客。大將軍遂有人言。挈挈而南。猶尚以前過也。倉公治病,隨地而異,公故習南北之勢,亦欲起贏越而強之,驥千里而縶其足,公病則宜,公曰不然,不侫席先人之業,結髮行間,天誘其衷,所向克遂有功,皆 上神武,中外大臣推轂之力也,不侫何有焉。蕞爾武夫,致位上將,祖父妻子,恩澤優渥,功名顯於三垂,甯尚有不盡乎,介胃四十年,筋力竭,南為瘴厲見欺,即慕馬革之名何益 國事,向與武夷君要言,南平島夷,北靖胡虜,黃冠重遊,久而未複,武夷君之為討,何以解焉,登州近三神山,仙人往來,歸置妻子,黃冠從之,庶幾安期之志,國家人才如彭蠡陽鳥,何少不侫,葉子曰,三代下人品,獨多子房,謂功成不居,而從赤松子也,不意千載戚公繼其芳躅,公所言安期生意深遠矣,射楊葉百中而息,鵬不難九萬里而南,其息亦以六月,斯造化之玄機,豪傑之卓識也,子房雖辟穀。強起高後。 上方拊髀頗牧安期公詎能乎公第黃冠往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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