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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百二十六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征璧尚木 何剛愨人選輯
  宋征輿轅文參閱

  張文忠公文集三(疏 書)
  張居正

  ◎疏
  請處治邪佞內臣疏
  請清汰近習疏
  請敷陳謨烈以禆聖學疏
  請用翰林官更番侍直疏

  ○請處治邪佞內臣疏〈處治內臣〉

  此事亦內藉 聖母之力後來參乘之萌大都以此該文書官丘得用口傳 聖諭孫海客用凡事引誘無所不為著降作小火者發去 孝陵種菜,爾等司禮監並管事牌子,既受朝廷爵祿,我一時昏迷以致有錯,爾等就該力諫方可,爾等圖我一時歡喜,不言我今奉 聖母聖諭教誨我,我今改過,奸邪巳去,今後但有奸邪的小人,爾等司禮監並管事牌子,一同舉名來奏,該衙門知道,欽此,傳示到閣,除欽奉 宣諭,臣等另行具題外,臣等看得孫海客用,奸邪不忠。引誘蠱惑。以致虧損 聖德。舉動差錯。上違 聖母慈訓下失臣民仰望之心。論 祖宗法度。宜正典刑。罪在不赦。 皇上心雖惱恨。猶不忍加刑。薄從降斥。燭奸之明。等於日月。宥罪之仁。同於天地矣。但臣等查得舊例 孝陵種菜。皆軍人為之。二犯既發令著役。不宜止降火者。須充做凈軍。乃為正法。臣等謹擬票上請 聖裁施行。

  ○請清汰近習疏〈汰近習〉

  伏蒙 聖諭,昨朕有御筆帖子,先生看來未曾,孫海客用,朕越思越惱,這廝亂國壞法,朕今又降做小火者,發去南京 孝陵種菜,先生等既為輔臣,輔弼朕躬,宗廟社稷,所系非輕,焉忍坐視不言,先生等既知此事,就該諫朕,教朕為堯舜之君,先生等也為堯舜之臣,朕今奉 聖母聖諭教誨,朕悔過迸去奸邪,先生等各要盡心輔朕,欽此,該文書官丘得用恭捧到閣,臣等恭誦 綸音,不勝欽仰,不勝惶愧,仰惟 皇上天挺聖資。幼而聰頴。自臨禦以來。講學勤政。 聖德日新。臣等每自慶倖。以為親逢堯舜之主。庶幾複見唐虞之治矣。乃數月之間。仰窺 聖意所向。稍不如前。微聞宮中起居。頗失常度。臣等心切憂惶。但身隔外庭。不知內事。即有所聞。未敢輕信。而 朝廷庶政。未見有闕。故不敢妄有所言。然前者恭侍日講亦曾舉孔子益者三樂損者三樂。並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兩章書。請 皇上加意省覽。蓋亦陰寓諷諫之意。又數日前曾問文書官雲。近日聞 皇上夜間遊行。左右近習。皆持短棍兵器。此何為者。乃文書官回說並無此事。臣等亦遂以所聞為妄。不敢複言。連日因睹御筆帖子。處治孫海客用兩人。因而詢訪。始知此兩人者。每日引誘 皇上夜間游宴別宮。釋去法服。身著窄袖小衣。長街走馬。挾持刀仗。又數進奇巧戲玩之物。以蠱惑上心。希圖寵倖。臣等連日寢食不寧。神爽飛越。可惜天生 聖主。被這幾個奸邪小人。引誘蠱惑。一至於此。擬俟日講時。面陳諫勸。以盡愚忠。乃蒙 聖母諄諄教戒。 皇上幡然改悔。迸去奸邪。引咎自責。又 宣諭臣等盡心輔導。此蓋 九廟列聖之靈。默啟我 聖母之心。形之譴責。陰佑我 皇上之心。自悔前非也。夫人孰無過。惟過而能改。則複於無過。自茲以往。 皇上依然為堯舜之主。臣等亦庶幾可勉為堯舜之臣矣。宗社生靈。曷勝慶倖。但古語雲樹德務滋。除惡務盡。臣等竊聞近日引誘之人。在孫海客用。固為尤甚。而其中謟佞希寵。放肆無忌者。尚不止此二人。如司禮監太監孫德秀溫泰。江陵此中自有作用然侃侃有大臣之風矣兵仗局掌印周海者。皆不良之人。其罪亦不在孫海客用之下。今 皇上既將此二人寘之於法。以示悔過自新之意。則孫德秀等亦不宜姑容在宮。以貽 聖德之累。伏望 皇上大奮乾斷。將孫德秀等。一體降黜。以彰日月之明。其司禮監管事牌子等官。平日為忠為佞。諒莫逃於 聖鑒。合無俱令自陳。請自聖斷。老成廉謹者。照舊管事。謟佞放肆者。悉加汰黜。且近日 皇穹垂象。彗芒掃宦者之星。亦宜大行掃除。以應天變。以光盛德。此 皇上修德改過之實政也。臣等又聞漢臣諸葛亮雲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臣等待罪輔弼。宮中之事。皆宜與聞。臣居正又親承 先帝遺命。輔保 聖躬。比之二臣。責任尤重。今乃徒避內外之嫌。不行直言匡救。以致 皇上有此過舉。孤負 先帝託付之言。萬死不足以自贖。除痛自省勵。以圖報稱外。今蒙 皇上明發德音昭示 聖意臣等此後亦不敢複以外臣自限。凡皇上起居及宮壺內事。但有所聞。即竭忠敷奏。及左右近習。有邪佞不忠如孫海客用等者。亦不避嫌怨必舉 祖宗之法。奏請處治仍望俯允施行。 皇上亦宜仰遵 聖母慈訓。痛自改悔戒遊宴以重起居。專精神以廣胤嗣。節賞賚以省浮費,郤珍玩以端好尚。親萬幾以明庶政勤講學以資治理。庶今日之悔過。不為虛言。將來之 聖德。愈為光顯矣。

  ○請敷陳謨烈以禆聖學疏〈法祖〉

  先該臣等面奏 皇上春秋鼎盛,宜省覽章奏,講究治理,于字書小學,不必求工,以後日講請暫免進字,容臣等將諸司題奏緊要事情,至御前講解,面請裁決,伏奉 俞旨,臣等欽遵舉行外,但數月以來,應奏事件,與日講之期,多不相值,或系常行細務,又不敢煩瀆 聖聰,即恭侍講讀,須臾而畢,拱默而退,不得供奉燕閑,從容陳說,雖欲竭悃欵之愚,效獻替之益,其道無繇,非臣等面請奏事之初意也,頃奉 聖諭責臣等以盡心輔導臣等夙夜思惟,圖所以仰承德意,啟沃聖心者,竊以為遠稽古訓不若近事之可微。上嘉先王。不如家法之易守。昔伊尹周公。矢謨作誥。撮其大指不過兩言。曰明言烈祖之成德。曰覲揚文武之光烈而以唐憲宗讀貞觀政要。竦慕不能釋卷宋仁宗命侍臣讀三朝寶訓。及祖宗聖政錄。前史書之皆為盛事。良以羔?大牆如見。自不忘繼志之思耳目既真又足為持循之地。守成業而致盛治。莫要於此仰惟我 二祖開創洪業列聖纂紹丕圖。奎章睿謨。則載之寶訓。神功駿烈。則紀之實錄。其意義精深。規模弘遠。樞機周慎。品式詳明。足以邁三五之登閎。垂萬億之統緒。此正近事之可征。家法之易守者也。夫皇上所踐者。 祖宗之寶位所臨者 祖宗之臣民。所撫馭者。 祖宗之輿圖所憑藉者。 祖宗之威德。則今日之保泰持盈。興化致理。豈必他有所慕稱上古久遠之事哉惟在 皇上監于 成憲。能自得師而巳矣臣等謹屬儒臣,將累朝寶訓實錄副本,逐一撿閱,分類編摩,總計四十欵,曰創業艱難。曰勵精圖治。曰勤學。曰敬天。曰法祖。曰保民。曰謹祭祀。曰崇孝敬。曰端好尚。曰慎起居。曰戒遊佚。曰正宮闈。曰教儲貳。曰睦宗藩。曰親賢臣。曰去奸邪。曰納諫。曰理財。曰守法。曰警戒。曰務實。曰正紀綱。曰審官。曰久任。曰重守令。曰馭近習。曰待外戚。曰重農。曰興教化曰明賞罰。曰信詔令。曰謹名分。曰卻貢獻。曰慎賞賚。曰敦節儉曰慎刑獄。曰褒功德。曰屏異端。曰飭武備。曰禦夷狄雖管窺蠡測之見。未究高深。而修德致治之方。亦巳略備矣。但簡冊浩繁。遽難卒業。容臣等次第纂輯陸續進呈。擬俟明歲開講以後。每晨講既畢。臣等恭詣文華後殿。講解訓錄一二條。粗述大指。如 皇上偶有疑難。即望而賜諮詢。或臣等竊有見聞。亦得隨事獻納。其諸司章疏。有緊要者。即於講後面奏請裁。多寡有無。不拘程限。但使工夫接續。時日從容。自可以開發聰明。亦因以練習政事。伏望 皇上留神聽覽,黽勉力行視訓錄之在前。如 祖宗之在上。念念警惕事事率由。且誦法有常。緝熙無間。即燕息深宮之日。猶出禦講幄之時則 聖德愈進于高明。 聖治益躋于光大。而臣等區區芹曝之忠。亦庶幾少效萬分之一矣。

  ○請用翰林官更番侍直疏〈詞臣入直〉

  臣等伏睹 皇上近日以來,留神翰墨,一切嬉遊無益之事,悉屏去不禦,仰惟 聖學該洽,睿志清明,臣等不勝慶忭夫人主一心。乃萬化從出之原。亦眾欲交攻之會。必使常有所系。弗納於邪。然後縱逸之念不萌。而引誘之奸不入。故雖筆劄小技。非君德治道所關。而燕間游息之時。藉以調適性情。收斂心志亦不悖于孔氏遊藝博文之指。比之珍奇玩好。馳騁放佚之娛。則相去遠甚。未必非 皇上進德養心之一助也。但臣等竊見前代好文之主。皆有文學之臣載筆操觚。奉侍清燕。如唐有天策瀛洲之選供奉待詔之員。宋有秘閣待制二館著作。或承詔登答。或應制賡酬。皆於語言文字之中。微寓風勸箴規之益。即今之翰林官是也。國朝建置翰林。于一榜進士中。拔其英儁特異者。除授此官。固欲儲養德望。以備啟汏。任樞機。然文史詞翰。撰述討論。亦其本等職務 皇上即有任使。不必他求。如日講諸臣。皆文學優贍。臣等選任以充。見今充注起居。自古權臣欲專其君者最忌人主選擇文學近臣恐乘間進謀因開他徑且觀此知江陵之無他志也日逐在館供事外其餘見任翰林各官。亦皆需次待用者。臣等擬令分番入直。每日輪該四員。與同日講官。祇候 皇上萬幾之暇。如披閱古文。欲有所採錄。鑒賞名筆。欲有所題詠。即以屬之諸臣。令其撰具草槁。送臣等看定。然後繕寫。進呈 聖覽。或不時召至御前面賜質問。令其發攄蘊抱。各見所長因以觀其才品之高下他日量能擢才自可斷於 聖衷且諸臣因此。亦將自慶遭逢。益圖稱塞。爭相淬勵。以求見知於上。其于 聖明辨材審官之道。亦默寓於中矣。臣等不勝惓惓願忠之誠。

  ◎書
  與薊遼總督譚二華
  又與薊遼總督譚二華
  與薊遼督撫
  答兩廣總督熊近湖論廣寇
  答薊鎮撫院王鑒川論薊邊五患
  答北邊撫院孟豊麓
  與薊遼總督謀俺答板升之始
  答王鑒川策俺答之始
  與王鑒川言制俺酋欵貢事
  與王鑒川謀取板升制虜
  與王鑒川計送歸那吉事
  答王鑒川計貢市利害
  與王鑒川計四事四要
  答薊遼總督王鑒川
  答邊鎮巡撫

  ○與薊遼總督譚二華〈處分總戎〉

  前聞道體小違和,無任懸念,今想勿藥矣,近日處分戚帥,誠出下策,然非得已也,頃會霍司馬雲,公本欲論郭琥,則屬者之舉,似亦與高見懸符,且事權歸一。法令易行。兵不遠索。浮議自省。假之以便宜。需之以歲月。薊鎮之事。亦未必不可振也。但以總理體面。比之鎮守為優。今既易衘。則上下承接。自有常分。用之雖重。而禮則少損矣。昨本兵題覆,慮不及此,不知公議疏中,亦可為一處否,如不可處。則于常禮之外少加優藉以鼓舞之。又本兵疏以巡關禦史監軍。此言大誤蓋戚帥之請監軍。謂於本鎮之外。別練兵五萬也。江陵公極調護戚元敬故能成薊門之功今既為鎮守有地方之責。則巡關禦史何事不可督察。又何必更為監軍名色以撓之哉。公於議疏中幸婉詞以破其說。至於射打一事,極為虛文,其中情弊,可笑可恨,今但以訓練之寔責之戚帥,如有不効,巡關禦史得論劾之,固不必襲此故套虛文為也,又鄙意謂南兵既不可取。鎮兵或不足數。必須聽其召募。庶可充伍。且訓練若成。則老弱可以漸汰。援兵可以漸減。又不苦於供億之繁矣。兵不貴多而貴精。李抱真在澤潞。以二萬人雄視山東。豈在眾哉。

  ○又與薊遼總督譚二華〈築台戍守〉

  戚帥以總理改總兵,誠為貶損,緣渠當僕以書相問之時,不急以此意告我,而本兵又倉卒題覆,故處之未盡其宜,然及今尚可為也,望公於議疏中委曲為言,不但體面降抑,為下所輕,且督撫摽兵皆欲付之訓練。若不兼總理何以行。便乞特致一書於閣中二公。及虞坡思齋。僕得從中贊之。更易為力也。倘得如意。當於敕書中增之。其關防當改鑄矣。昨議增築敵臺,寔設險守要之長策,本兵即擬覆行,但據大疏謂一台須五十人守之,則千台當五萬人矣不知此五萬人者。即以擺守者聚而守之乎。抑別有增益乎。聚則乘垣者無人。增則見兵止有此數。不知又當何處也。守台亦須五十人然此制誠為狹小又四面周廣才一丈二尺。雖是收頂之式。度其根腳。當亦不過倍此數耳。以五十人周旋於內。一切守禦之具。與士卒衣糧薪水之類。充牣其中。無乃太狹乎。便中仍望見教。萬萬,山東民兵,徒有征戍之勞。而無戰守之益。若折解工食銀兩。則一歲中即可得十余萬。以此十余萬之貲。召募土著精壯之人。便可得勝兵五六千。比之千里遣戍。功相萬矣。僕久懷此意,未有以發,公熟計其便,再疏言之何如,凡僕所白皆密要語,故不敢令人代書,極知草草。

  ○與薊遼督撫〈軍糧關支〉

  承示虜賊聚兵及三路入犯,恐屬未的,何者,虜若大舉必不止於八千一萬。審欲大舉。亦必匿形斂翼。豈肯以三路之說。明告於人。且今天氣漸熱。虜馬巳弱。零騎往來。難保必無。若欲深入。恐非其時。雖然。不可不過為之防也,已告於本兵,俟有的報,即行調遣,僕近訪得薊鎮軍糧。有關支於一二百里之外者。士卒甚以為苦。夫以數口之家。仰給于一石之粟。支放不時。鬥斛不足。而又使之候支於數百里之外。往返道路。顧倩負戴。費將誰出。是名雖一石。其寔不過八九鬥止矣。況近日又有撫賞采柴等項名色。頗出其中。如是欲士皆飽食折衝禦侮能乎。聞舊制各區隨在皆有倉口。該官守支。支糧太遠軍中大弊政也皆因餉司苦於支發時耳目不及故聚糧於近以自便耳今各倉廒或頗圯壞。而其制猶存。其官猶在獨不可並廒修理。就近坐派乎。此事不必疏請。但與管糧郎中一計處可也。

  ○答兩廣總督熊近湖論廣寇〈粵寇〉

  數年劇賊,一旦就擒,仗公雄略,收此成績,斯 朝廷付託得人之効也,功高賞懋,國家自有彛典,本兵方按故事,奏凱論功,嗣容專賀,竊以為滅賊固難。善後尤難。蓋廣之劻勷。非一日矣。數年以來。憂在曾賊耳未遑他圖也。今鯨醜雖巳就戮。而奸民反側者。尚懷觀望。山寇陸梁者。伺我疲勞。海防久廢。法紀未張。吏不恤民。驅而為盜。此皆釀禍之根。未可遂謂寧帖也。且張璉擒而吳平繼之。吳平殲而曾一本繼之。往事失策。可為烱鑒。為今之計。似宜乘戰勝之餘威。藉兵餉之少裕。急將海防事宜。嚴加整飭。如林道乾輩。既為良民。便當遵吾約束。渙其群黨。厘其宿弊。如懷疑貳即可名之為賊因而除之。仍當於沿海一帶。分區設寨。修飾兵船。嚴中海禁。又廣中原題設六水寨。今宜選諳習舟師。分任責成。至於山寇乃坐守虜耳。勝兵往加。勢如破竹。亦宜殲其渠魁。後乃可議招撫。區畫巳定。然後簡汰有司。一意拊輯。所謂乘威之後以行惠。則惠尊而民悅。此數世之利。若狃於一勝。遂謂無事。而姑息以求安。竊恐亂本不除。餘毒再作。終當複勞尊慮耳。萬里之外。事難遙度。第以管窺貭之左右。公其采而行之。幸甚。

  ○答薊鎮撫院王鑒川論薊邊五患〈薊邊事情〉

  辱華翰知巳建牙誓眾矣,欣慰,臨淮一至軍,而旌旗服色,皆為改觀,豈獨其法嚴哉。蓋亦威望素著故也。但此中事情。與關西稍異。虜強一也。雲中北直虜庭板升叛逆。倚胡為患。二也。士無鬥志。惟務賄免。三也。卒惰而玩。將令不行。四也密邇畿甸畏避情深小入則大虜勢以為解脫之地。小勝則張虛聲。以邀式遏之功。積習故套。牢不可破。五也。夫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公所謂非常之人也。五者之患。庶其有瘳乎。願熟計而審圖焉。

  ○答北邊撫院孟豊麓〈督撫駐防〉

  往時總督當秋防之時即移駐懷來雲中三關聲援遼絕議者每以為言然南山一帶。今南山亦甚急逼近 陵京。今復舊制令督撫仍駐陽和居中調度東西應援可也乃欲盡撤入衛之兵棄南山而不守。則失策矣且防守數年虜中亦知有此徑路一旦棄而不守假令虜乘吾之間。以一軍綴上穀守將。而以勍卒掩吾不備當其時誰任其咎乎。善謀國者。必不如是之疏也。大疏請兵亦為得策。但以京師驕脆之卒。使之乘障遠戍。恐不堪用耳。容與本兵計之。

  ○與薊遼總督謀俺答板升之始〈議圖板升〉

  賊聚而西,患在雲中晉陽矣。既有的耗。公自不得不西應之。但南山一帶。尚為可慮。幸留摽下一二枝。以東事托之趙帥。乃可專意西防也。近聞土虜亦未動。薊中或可無虞。即有事。薊人自足當之。無煩西援矣。外板升一事,望公密切圖之,去歲謀之業巳六七分就矣,而為大同守所壞,殊為可恨,今之視昔,則又不同,俺酋老矣。其子台吉。嘗切齒此輩。欲盡屠之。乘其危懼之時。招之易耳。此一機也。彼中荒旱饑窘。人思南歸。此又一機也。故願留意熟計之。今東患在屬夷。西患在板升。二患不除。我終無安枕之日。然西事稍易。宜先圖也。人旋附此以備採擇。

  ○答王鑒川策俺答之始〈計處那吉〉

  虜種來降,雖 朝廷有道能使遠人向化,亦公威德所及也,慶倖慶倖,顧此事關係至重,制虜之機。寔在於此。往年桃松寨事,即夷婦來降事也廟堂處置失宜,人笑之至今齒冷。今日之事,又非昔比,不宜草草,頃據報俺酋臨邊索要,僕正恐彼棄而不取。則我抱空貭而結怨於虜今其來索我之利也公第戒勵將士。堅壁清野。扼險守要以待之。使人以好語欵之曰。吾非誘汝孫降。彼自慕吾之化。醜彼之俗。故來耳。中國之法。得虜酋若子孫首者。賞萬金。爵通侯。吾非不能斷汝孫之首以請賞。但以彼慕義而來。又汝親孫也。不忍殺之。且給賜衣服飲食甚厚。汝欲得之。自當卑詞效欵。或斬吾叛逆趙全等之首。盟誓於天。約以數年騎不入吾塞乃可奉聞 天朝。以禮遣歸。今乃肆其凶逆。稱兵挾取。吾豈畏汝者。今宣大人馬。豈複往年之比。汝來則來。吾有以待之。且聞汝子辛愛怨汝之愛少妾溺幼子。誘納吾中國叛人。疏其種類。旦夕且將殺汝。汝肘腋之患不虞而何以汝孫為哉。彼聞此言。未必不動,又聞那吉之來。皆其奶公主之。其人必有智計。可使人密誘之曰。我太師知那吉之降。皆是汝意。汝誠識事體知順逆者。太師今已奏聞 朝廷。大大與汝官職。以賞汝功。但今老酋臨邊索要。願進羊馬數千。贖取汝等。得即寸斬汝矣。我太師念汝等慕義而來。不忍利賄而殺汝。任其索取。斷不與之。然今有何計。可取老酋之首。除汝等之害者。殺得老酋。即封那吉為王。遣兵送汝等歸故地。永為中國藩籬。長享富貴。渠聞此言。亦未必不動。吾得因其計而圖之。亦一策也。虜之入犯。乃其常事。即其孫不降彼亦必入我亦必防公宜堅持初意。審定計謀。毋為眾言所淆。今冬節巳深。塞外草枯。彼亦不能遲久。且虜中今歲饑荒。頭畜多死。東犯不遂。西搶不成。力罷於奔命。計阻於多岐。眾叛親離。內難將作。此亦天亡之時也。向者僕固謂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此所謂非常之事。非公孰能了之。但那吉數人。置之鎮城。宜加防範。毋令與外人相通。厚其給賜。毋使複萌歸念續降之人。真虜分配將士。華人各與甯家。亦不宜聚於一處。恐生他虞。書生之見,聊備採擇,統惟鑒裁

  ○與王鑒川言制俺酋欵貢事〈俺答欵貢〉

  降虜事情,廷臣初意紛紛,然廟堂論定,前巳獨聞十上,然後擬 旨處分閫外之事,一切付之於公矣。乃昨承翰教,似與初指少異,聞者疑之,異議稍起,僕竊計公發書時,尚未見近日之旨也,承教謂宜乘老酋欲孫之急。因與為市。誠然。但 朝廷納降和戎。須自有體今既與之以官即為吾人若謾然而納之。率然而與之。事屬挾取。跡同兒戲,損威傷重。取輕外夷非計之得者也。據巡撫差人鮑崇德親見老酋云云,回時又令自揀好馬,其言雖未必皆寔,然老酋舐犢之情。似亦近真。其不以諸逆易其孫者。蓋恥以輕博重非不忍于諸逆也。乳犬駑駒。蓄之何用。但欲挾之為重。以規利於虜耳。今宜遣人先布 朝廷厚待其孫之意。以安老酋之心。卻令那吉衣其賜服緋袍金帶。以誇示虜使。彼見吾之寵異之也。則欲得之心愈急,而左券在我然後重與為市而求吾所欲必可得也僕料老酋此來。此時黃酋與老酋亦不甚合決不敢搶東賊之入非其本心。昨巳密授方略于方公趙帥。計此時想巳出邊。若諸將肯並力一挫之。則黃酋不敢複入。而老酋之勢自孤。計利圖便。陰陽開闔。在我自有勝算矣。或慮虜久住不退。兵連財費者。此不揣於利害者也。今日之事。幸而成。即可以紓數年邊患,其所省豈直數十百萬而巳哉。而又何惜於目前之少費哉。恐公為眾議所格。措畫少失。遂棄前功。故敢陳其愚

  ○與王鑒川謀取板升制虜〈處逆制虜〉

  降虜事巳前悉,若彼果能執送諸逆,則當以禮遣還那吉,厚其賞賚以結其心,卻責令奉表稱臣,謝 朝廷不殺之恩,賜賚之厚,因求講和納欵效貢,俟其誠心向化,誓永不犯,乃可議其封爵貢額耳。但僕猶有意外之防,不敢不告趙全諸人。背華即夷有日矣。彼豈不預結於俺酋之左右。邊墩之人。亦豈無為之耳目者。今我明以此要求。彼亦慨然允許。此輩豈得全不知覺。若知之。彼亦安肯坐而待縛如雞狗乎。萬一語泄。彼得而謀。或聊以脅從數人塞責而 朝廷明旨。一出不可複返。輕棄重貭,但獲其毛賊數人。則於國家威重。豈不大損。此其可慮者一也。據鮑崇德所稱俺酋之言。雖若哀懇然猶身駐近邊。擁兵自強。平虜城外。遊騎不絕。轉餉哨探。俱屬艱難。名雖哀求。事同強挾。未見其為誠欵也。今必責令將有名逆犯。盡數先送入境。返其巢穴。掣回游騎。然後我差官以禮遣歸其孫則彼之誠欵既伸我之懷柔有體若擁兵要質。兩相交易。則夷狄無親。事或中變。唐時吐蕃劫盟之事。取笑強胡。此其可虞者二也。今之議者。皆以小酋為禍媒。急欲遣之。圖眼前無事耳。至於封爵貢市二事。皆在可否之間若鄙意。則以為今邊防利害不在於那吉之與不與而在彼求和之誠與不誠若彼果出於至誠。假以封爵。許其貢市。我得以間修戰守之具。興屯田之利。邊鄙不聳。穡人成功。彼若尋盟則我示羈縻之義。彼若背盟。則興問罪之師。勝算在我。數世之利也。當時公等雖決策然亦止求數年之安不意作五十年太平也但恐其孫一歸彼願巳遂。求和之意。必乖本圖。或請乞多端。難於聽許。明年當複來侵。雖獲趙全等數人。恐於彼無大損益。此可慮者三也。大疏早晚即複,其中委曲,難以一一指授望公與金湖兢兢圖之公亦須移駐鎮城,庶便措畫,又阿力哥本導那吉來降,與之必至糜爛。今彼既留周元二人。則此人亦可貭之以相當。統惟留意

  ○與王鑒川計送歸那吉事〈計送那吉〉

  向者奉書誠為過防,辱來教事事有備,可坐而收功矣,慰甚慰甚,初擬老酋賞賚,那吉加官後,思今虜所急者,在於得其孫,且了此一事,待封貢事成則其部下酋長皆授官爵,而老酋例有蟒服之賜,向後給之,未為晚也,旨中不重執叛。而重輸誠哀懇。蓋 朝廷懷柔外夷之體。幣布已于內庫索出,星夜齎上,到即行事,毋使虜久候心變。小酋既去宜厚撫之傳與方金湖。凡那吉所用諸物。可悉與之。宴賚皆宜從厚。彼亦人也能不感懷他日有事。卒相遇於疆場。知軍中有王太師。亦必避公三舍矣。此在公可以便宜行之。不必一一以聞也諸逆既入境可即執送闕下。獻俘正法傳首于邊使叛人知畏。先將那吉移駐近邊。叛人先入那吉後行彼若劫質即斬那吉首示之閉城與戰。彼曲我直。戰無不克矣。阿力哥斷不可與之。留得此人。將來大有用處。望公審圖之姚子之言甚妄恐金湖聞之,意或灰阻,願公曲加慰勉,此事關係甚重,當時眾議甚搖雖公亦以為危也倘處置少失。雖離地方責亦難諉。況未必得去乎。事機所在。間不容髮。尊見既定。斷而行之。勿自掣肘彼雖有言。廟議巳決無足恤也。

  ○答王鑒川計貢市利害〈貢市利害〉

  今之議者皆謂講和示弱,此皆書生略記宋鑒不達時勢之言馬市起釁為此言者,不惟不忠。蓋亦不智甚矣。夫所謂和者。謂兩敵相角。智醜力均。自度未足以勝之故不得已而求和。如漢之和親。宋之獻納。是制和者在夷狄。而不在中國。故賈誼以為倒懸。寇公不肯主議。今則彼稱臣納欵。效順乞封,制和者在中國而不在夷狄。比之漢宋之事。萬萬不侔。獨可謂之通貢而不可謂之講和也至於昔年奏開馬市。亦以成寧為之耳官給馬價。市易胡馬。彼擁兵壓境。恃強求市以欵?駑罷。索我數倍之利。市易未終,遂行搶掠故 先帝禁不復行。今則因其入貢之便。官為開集市場。使與邊民貿易有無。稍為之約束。毋得闌出中國財物及應禁者。其期或三日或二日而止。如遼開原事例耳。又豈馬市可同語乎。且此事有五利焉虜既通貢邏騎自稀邊鄙不聳。穡人成功。一利也。防守有暇。可以修復屯田。惟此事每每有名無實為可惜耳蓄吾士馬之力歲無調援可省行糧數十百萬。二利也。土蠻吉能。每借俺酋以為聲聲。俺酋既服。則二虜不敢輕動。東可以制土蠻。西可以服吉能。三利也。趙全等既戮。板升眾心巳離。吾因與虜約。有願還者必勿阻之。彼既無勾引之利。而又知虜之不足恃。則數萬之眾。皆可漸次招來。豊州之地可虛矣。四利也。彼父子祖孫。情乖意阻。胡運將哀。其兆巳見。老酋死。家族必分。不死必有冒頓呼韓之變。我得因其機而行吾之計。五利也。凡此五利。皆古之謀臣策士所為禱祀而求者也。而今之議者獨以邊將不得搗巢。家丁不得趕馬。計私家之害。忘公室之利。遂失此機會。不為國家審圖。故僕以為為此言者。不惟不忠。蓋亦不智甚矣。至於桑土之防。戒備之慮。此自吾之常事。不容一日少懈者。豈以虜之貢不貢而有加損乎。今吾中國親父子兄弟相約也。而猶不能保其不背。況夷狄乎。但在我制禦之策。自合如是耳。豈能必虜之不吾背乎。數十年無歲不掠。無地不入。豈皆以背盟之故乎。即將來背盟之禍。又豈有加於此者乎。利害之歸。較若黑白。而議者猶呶呶以此為言。故僕又以為不智甚矣。劉院既知此事顛末,又與公同心,必能共襄大事,幸採取其議,及鎮守兵備以下所呈,折以高見,並圖上貢額貢期市易事宜僕與玄老當備聞於上,請旨行之,浮議雖多,不足恤也。

  ○與王鑒川計四事四要〈封貢事要〉

  封貢議起,發言盈庭,類皆以媢嫉之心,而持其庸眾之見,本兵錯愕惶惑,莫展一籌,不得已乃于文華殿面奏請旨行之,又將 成祖封和甯大平賢義三王□□,揀付本兵,然呶呶之喙雖巳暫息,而睊睊之讒伺釁而動,彼既不能為,而妬人之有為,必且幸其人之無功,而求中其說,此僕所以日夜兢兢不遑寧處者也,昨 旨乃僕所擬,其中蓋有二意,一則欲公悉心經畫,務極穩妥。一則欲公教督諸臣。比常倍加防守。今就二意之中。所謂經畫者有四。互市初開。邊氓畏慮。不敢貿易。虜入不市。釁怨易生。今歲且宜官為處置使邊氓曙利則人必樂從一也鐵鍋乃虜所急者。頃部議禁不與市。將來必求索無巳。此事新鄭亦極論今聞廣鍋毀則不可複為兵。宜稍市之來歲責令如數更換二也虜使既不許入朝。須安置得所。鎮城之中。民物殷阜。易啟戎心。昔年豪宗獻城之事。可為殷鑒。頃者流議皆起於鎮城之人。虜使一入。人人惴恐。宜嚴加防範。以杜奸萌。倘邊堡可容。無令得入鎮城。三也。馬趙久為邊帥。趙雖喜事而近忠。可馴伏也。馬故多端。素與虜通。其部下多真虜。而又有內主。封貢之議。渠最不願。聞公近日以法繩之。頗不能堪。以其含憤蓄愁之私。而行其幸災樂禍之計。何所不至。雲中人情。公所素知。今既不能去。亦宜以計用之。毋令積恨生變。四也。其所當修備者亦有四要。城堡及時修並。邊境之險。漸次可複。一也募招沿邊之氓。開墾荒屯。充寔行伍。鍜礪戈矛。演習火器。訓練勇敢。嘗若敵來。二也。趙全等妻子党與。尚在虜中。宜於互市之時。陰察賊情。知其主名。可招則招之。不可則擒之。庶逆黨可消。後患可弭。三也。搗巢趕馬。在邊士雖藉以邀功冒賞。而虜中亦頗畏之。今既禁不出塞。所謂用兵利皆在下欵貢利皆在上則虜人寡畏。而邊士袖手。無所覬幸。他日渝盟之事。不在虜而在邊人矣。此宜預處以杜釁端者。四也。前四事不急圖之。則貢市之事不成。必流讒妬之口。後四要不預畫之。則貢市雖成無益。反增他日之憂。僕與公委心為國。休戚相關。故敢縷縷罄其愚悃。惟公采而行之,幸甚

  ○答薊遼總督王鑒川〈卦貢〉

  前得饒君書,虜王巳憤怒北還,秋間糾眾來市,計虜帳既歸,豈能驟返,商民一散,難以複集,當秋高馬肥之時,值新虜再至之銳,求索必多,釁端易起,故欲延至冬間,徐為措處耳,茲奉教知虜尚未去。市期近在此月則便當以速了為玅。何必又改期再約乎。饒疏巳寢不上,一切惟公所裁,但至期仍望公提一旅。稍稍西行以彈壓之。虜王聞公之來。必堅奉約束。且大軍在近。三晉之文吏懦將。亦有所恃而無恐。知公為疆場攖慮。不憚一行也。承教謂虜酋動以封爵誇示其眾。公亦使人屈禮以歆豔之。甚善甚善。僕嘗恐虜不慕官爵之榮不貪中國之利但以戎馬與吾相角於疆場。則真無可奈何。今誠有慕於我。我因其機而制之。不過出吾什一之富。則數萬之眾。皆可折棰而使之。顧今時人皆不足以語此。反以為狂且悖耳。昨上穀二市甚得其利。黃酋彌耳帖伏。皆仗公威望遠懾。但水泉事完。則大功克就矣。

  ○答邊鎮巡撫〈西虜貢市〉

  辱密示言虜情邊事,一一俱中肯綮,西事以總督持議不決,以致驕虜怨憤,及奉 旨詰責,則又倉皇失措,未貢先市。殊非事體也。威正恰者,不知前已授官否渠既能制吉能即可用此人以行吾之策。切盡黃台吉,通佛經。識義理。昨在宣大。調伏俺答老把都二酋。甚有功于中華。故特賜敕賞賚。此二人者。一宜以計用之一宜以禮處之俟延甯貢市事完。疏中可略敘此二人。另行量賞。若疏巳發行。不及敘錄。公可白以己意陰厚之以結其心。蓋制馭機宜。自合如此。延寧勢異。馬價平給。委為失宜。昨喻意本兵,此後尚有劑量也,總之西三邊之欵決不能如宣大虜勢亦不能免於西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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