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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百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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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征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山陰朱兆奎伯高參閱 黃宗伯文集(疏) 黃管 ◎疏 大禮第三疏 論治河理漕疏 上明罰安邊疏 遵聖諭敷王道以永定人心疏 ○大禮第三疏〈繼統大禮〉 臣邇者伏惟繼統之義不明綱常之理未正,敢排俗論,不復顧其身之利害,曾為 陛下陳之,及見禮部行下諮文,述 聖諭擬定典禮稱號者,再三詳玩,不過遷合以掩一時之非,甚非義理所安,足垂千古之典,臣聞人生惟一本,而未聞有二本者,今 陛下既以天理人心之至,稱 皇考于 獻皇帝,則不當複稱 孝宗皇帝為 皇考矣,誠如禮官之義以 陛下稱 孝宗皇帝 慈壽皇太后為所後父母,稱 獻皇帝 章聖皇太后為本生父母,則是二本矣,人臣以二本事其君,其視君何如哉,按禮于所後父母服三年。名曰重。則于本生父母。降而為期。同伯叔父母名曰輕。既為伯叔父母。推尊之禮。宜無所施。今之夫尊也至矣。而不復正以皇考之名。輕重何所別哉。于經傳亦何據哉。或曰,今 孝宗廟祀無主不得已為此,故於禮有不暇論也,殊不知 天子宗廟。雖有子孫。非為 天子。不得而祭。 陛下繼 武宗為 天子。則當承 武宗為祭主此論殊明足證新都諸公之失是故得為主則 九廟皆有主矣不得為主則 九廟皆無主矣何必獨為孝宗慮而不為 武宗慮哉且 陛下明為入繼大統。而又曲改以為入繼 大宗。是何言哉。夫入繼 大統。三代所同,同歸於禮。所謂名正言順者。今而改之則天子之職止一宗祀而巳又何大夫士庶人之別也。祖宗二義分□亦言禮諸公所不及按宗法別子為祖。繼別為宗。蓋繼天子者。世為天子。繼諸侯者。世為諸侯。其他子為別子為祖者為始祖也,繼別子後者方為宗。是故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天子無宗諸侯亦無宗有宗者乃大夫士庶人之事也天子諸侯。皆止一人。所以治其宗而不與之同宗。故曰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周禮大宰以九兩系邦國之民伍,曰宗以族得民,乃知宗法之立。所以為治天下之具。使人各知尊其祖。敬其宗。收其族而治之易矣。然在天子諸侯之身惡有所謂大宗小宗者猶得與大夫士庶人並論哉。蓋天子諸侯之位皆公器也。天子諸侯之職皆為民也。故曰繼統不曰繼嗣其為禮固異于大夫士庶人矣春秋魯文公二年二月丁醜,書作僖公主,八月丁卯書大事於太廟躋僖公,禮記記孔子之言曰,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又左氏述孔子之言曰,臧文仲不知者三,縱逆祀其一也,其意謂何。重繼統也。苟不重繼統。則僖公兄也。閔公弟也。天倫之敘。惡可以紊。夏父弗綦之躋。臧文仲之弗止皆是矣。何以謂之不知禮。何以謂之逆祀。且作主亦常事耳。孔子何迭書屢言而深譏哉。夫孔子萬世仁義之宗。春秋乃其親筆之經。祀記左氏所載。又其自明本書之旨。與他傳注臆度之說不同。猶不可信。又何信哉。況自唐虞三代以來。雖有官天下家天下之不同。傳賢傳子及弟之或異。其為繼統之意則一也。若必拘繼嗣。則周懿王不得上傳于叔父。周孝王不當下傳于族孫矣。向者孔子修定禮樂考,正千古之典,凡有不合於道,必有論說於此,數端皆無所論。而獨於躋僖公一事惓惓以為言者。其意亦可見矣。然必為繼嗣之說者。皆衰世之事也。女後奸臣。欲逞其私心。非此則無以援立暗弱。而肆其權術。何哉。凡為君多在長嫡。長嫡子孫。有及六七世。已壯而有室。而支子之子孫。尚在提抱而未及三世。此後世國統一絕。所以童昏相尋。而天下之亂所從生也。此所以繼統之說,不可不明于天下萬世也。宋杜太后有曰,國有長君,社稷之福,可謂得其要矣,故我 太祖高皇帝。深懲繼嗣之失,以為奸逆之基,故有兄終弟及之訓,專重繼統者也,先于同父兄弟。若無同父則及同祖。今禮官之言曰,必同產而後可。故以 陛下強為 孝宗之子。假為 武宗同產親弟。然後可立。又曰為 孝宗立子。即所以為 武宗立後。有是事哉。今姑以士庶人之禮論之,凡巳娶無嗣為立後。謂之繼禰。若繼祖之宗。絕即承其祀。故昭穆有敘今乃 武宗無子而非 孝宗無子既欲重為繼嗣。即當為 武宗立而不當又為 孝宗立亦昭然矣遍求經籍。揆之人情。皆為無稽。然而紛紛之說猶未巳者。始則妄援定陶濮王不同之故事。終則搜索綱目漢尊悼考之小注以附會之。夫綱目乃朱熹未成之書,惟凡例其所自定,他皆令門人趙幾道編纂草稿未及刪正,而朱熹卒,今但以其所與趙幾道諸書,及年譜考之可見,況追尊悼考等書法,皆掇漢史舊文,但除去因園為寢數字以沒其實而直曰立寢廟,豈朱熹特書而故欲誣之也,且以范祖禹之言,誤作範鎮,尚未之考,則未經朱熹之筆,又可知矣,又況漢昭帝無子,立昌邑王而廢宣帝,乃昭帝侄孫繼昌邑而立,當時不考史皇孫,則當誰考耶,然即園為寢,與太廟無干,亦何小宗合大宗之嫌,必使為人子者恝然而薄,弗顧其父母,方為禮乎,且引程頤之言,又是為論濮王而發者,且朱熹嘗深取孔光碟庚兄弟及王之說以古禮之壞自定陶王始又以濮議不曾好讀古禮,其言亦可證矣,如此不精未定之說,豈可執之為斷而反棄孔子親筆之經,而弗顧哉,此皆臣之所未解者也,其何以厭天下之心,而免後世之譏哉,又昨大臣席書吳廷舉等,與群臣方獻夫張璁桂蕚霍韜黃宗明等,亦嘗反復論之可見人心之同,義理之公,不可遏滅有如此者,故今日典禮之宜據經詳定,庶免兩考之嫌,以成繼統之大,申明 祖訓以為萬世之法,臣不勝忠款之至 ○論治河理漕疏〈治河理漕〉 臣伏蒙 召命。道經豐徐。竊見黃河為災,傷民敗漕,甚非細故,敢究致災治漕之詳以聞臣按黃河發源吐蕃朵甘思西鄙,名星宿海,經流萬餘裡。其水本清。浸近中國。漸變黃濁。三代以前。惟有漲溢。自漢以來。始多決河。蓋河高湍悍。壺口以上。山原相夾。猶在澗中。地雖高下。未至壁絕。水雖併入。未至甚多。勢雖奔流。未至衝擊。猶夫河也。至壺口以下。受水始多。龍門壁絕。砥柱橫突。懸水迅湍。始成衝擊豫州之土脆故至此多決地夷土脆故得為患昔禹導河至大伾北流分為九河。至碣石入海。經史所載。皆不言導此之故。臣考堪輿之說。凡兩山相夾。中必有水。一水中流。兩必有山。南條與中條相夾長江是也中條與北條相夾黃河是也兩山相夾其間地勢必兩高中低自為水道就而導之水趨無散故無決河之患惟流久積壅但有漲溢而巳及禹疏治幾八百年。並無水災至周定王時方雲河徙砱礫此後又數百年。不聞為災迄至戰國阡陌開溝洫廢平陸之土。漸不可田建國都者無所仰給不免作渠灌田通漕致運作渠灌田者必引水自高方能跨原阜以成其利通漕致運者必從?穿決方能貫河渠以足其用況砥柱以下。始多衝擊。岸衝擊則崩頹水衝擊則湍漩湍漩崩頹者多故水益黃濁多泥凡經河流無不淤泥日積夫淤泥積於下。河流升於上不為堤防何以障之今洛陽河堤高於汴城豈一朝夕之故猶以盤盂盛水。稍動則水溢幾案矣故自漢以來始多決河之患或者不知每歸天數豈不繆哉武帝因瓠子災久不息然後導河北行二渠複禹舊跡梁楚之地以寧。未幾複決館陶此後歷代決塞不常不可殫舉至隋煬帝開通濟渠自板渚引河入汴河始入淮今黃河只金龍口至安平鎮一支或時北流其餘不入漕河則入汴河皆合淮入海矣今則跨中條而南乃在山阜之上河下為河南山東兩直隸交界處地勢西南高東北下。水性趨下。河下之地皆易墊沒故自昔潰決必在東北而不在西南也。今豐沛徐淮之水則自沛河滲流所致遂為豐沛徐淮劇患陰雨浹旬千里為沼室廬乃魚鱉之藪谷土皆洪波之壑人物蕭條生意索然久將若何民患固當軫念況豐沛徐淮南北之中。 國家喉襟尤當慮者憶臣曩歲經沛。見小溝上石橋為水沖頹石間有聲漍漍問之曰黃河滲流未幾複過小溝,已為巨川臣時逆知必有今日之患蓋彭城諸山發跡嵩少。至於西南轉之東北而至泰山馬陵蒙羽諸山又從泰山發跡自東轉西至於淮口以逆水勢水小則循呂梁出清口入淮大則河不能容水為山阻氾濫原野為豐沛徐淮患勢必然也若不疏導別行害無巳時今欲治之非順其性不可川瀆有常流地形有定體非得其自然不足以順其性必于兗冀之間尋自然兩高中低之形。即中條北條交合之處於此浚導使返北流。至直沽入海。而水由地中行。如此治河。欲導河北流至直沽入海又一議也則可永免河下諸路生民墊沒之患。且免河防夫役之苦。雖不求禹跡。即禹跡也務求禹跡。恐積淤日久。反成高陸。若泛聽典籍人言。必為所誤。前代欲復舊跡。終不可複者此也。況九河巳淪。小海碣石。已入海中。今雲九河。臆度非真矣。或欲自渦河疏導入淮。稍殺豐徐之患。是亦權救之說。但泗州鳳陽 祖陵 皇陵所在。 國家基本。又須回避拱抱。不可逼沖反跳。或致傷犯。厥害非細。若沛流既去。漕河必淤。又為漕舟之盧欲預自沛縣及呂梁至淮。多造滾江龍鐵齒濬川杷之類。於上流往來拽之。泥沙必隨水而去。弗俟水落淤成。然後開浚,工費萬倍。或謂黃河雖為豐沛徐淮患。亦為漕河之助漕河不資黃河此論為允殊不知漕河之源皆發山東不必資于黃河夫南旺馬腸樊村安山諸湖。本山東諸泉之所鐘聚。鐘聚於此。然後分為漕河。今為漕者。惟知封濬泉源為急。而不知南旺馬腸諸湖。積沙淤塞。堤岸頹廢蓄水不多之為害也。若能疏浚南旺諸湖。修緝堤岸。更引他泉別□者而總蓄之漕河不患其竭矣。又見南旺馬腸湖堤之外。西南土名孫村湖長溝陂馬房屯等處。南至釣兒口,北至安山等處一帶地形下隰。較之湖水反低。即禹貢所謂巨野。宋時所謂梁山泊是也。民之樹藝。遇水即沒。恃堤為障。欲就此瀦蓄為湖。並將。漕河改經於此。可免濟甯高原淺澀之艱。且自釣兒口入谷亭。自谷亭至安山。路亦不遠為力頗易。蓋濟甯地從東北來。故地形東北高西南下。因其下為湖水有歸宿。潦不至溢,旱不至乾。如高郵邵伯諸湖。源流未必多於山東諸泉。但鐘聚得所。水自多也。如此為漕。則可耐久無弊矣。抑自漢唐宋京師之粟。皆仰給東南,漢唐都關中。其漕泝江淮河渭以入。宋都洛陽。其漕泝江淮汴洛以入皆因自然之勢微濟以人力惟元都燕。始引山東諸泉,創為此道。名曰會通河。與海道兼運,河在高原之上南北峻阪。水勢兩下。無停瀦之所。惟仗諸閘節蓄。方可行舟一日風塵梗塞。諸閘不守。舟不可行。故元末漕河蚤廢。海運不通。京師乏食。無可奈何。至乞哀叛逆。斗米銀六兩。勳戚權貴。皆為餓殍。聞我太祖皇帝大兵南來略無鬥志惟開北門遯之沙漠而巳今 國家自太宗皇帝徙都于燕即元故地命尚書宋禮等修二會通河罷海運疏鑿廣深倍于昔時立法備守巳非昔比似可無慮然明者嘗憂於未形。智者嘗謀于無事。猶不免意外之憂或以海運一道當豫修復設官立法。分撥漕船導引商賈稍開熟路未必無為且泝淮入汴。至於汝衛支河北流可以入都當相度疏治分撥各近漕船就便往來。廣通運道以備不虞實為國家至計臣愚偶爾有見區區寸誠不能巳,亦猶杞人漆室之憂雲爾 ○上明罰安邊疏〈明罰安邊〉 臣竊惟大同之事,往年之失則在於並首惡而赦之紀綱之廢莫此為甚,此後宜乘不備有以處之不難一向置之度外,所以複有今日之事,今日之失則在於懲往太過,鹵莽不思輒倡征剿之說,殊不知叛卒居於城中,非比賊巢夷虜,夫城池者,朝廷之藩蘺宗室者,朝廷之骨肉文武官僚者,朝廷之心膂軍民良善者,朝廷之赤子,其初隻數十叛卒,並脅從不上三百餘人。劉源清郤永先受閫外之寄苟知方鎮為大,生靈為重,早能因其未備闖入城中。擒之特易失此不為既及。受命率兵只宜遠頓外方,愈假寬緩,移文查訪,以求首惡姓名,則眾心皆安,洗城之說自無以惑彼或劫掠城中,城中之人,必深惡之,乘其深惡,因令整兵預備,人情所願,俟其有備只假一檄而罪人可得失此不思,時張永嘉力主討賊亦是正論久庵以事局?結故謂征剿為失策也內閣倡為征剿于上,劉源清郤永和為征剿於下,領兵圍城,先攻東西二關如戰敵國,如攻賊巢,殺其無辜,使益驚駭,奔入城中,反為叛卒守城洗城之說,益信無疑而又不知兵法深戒犯其五難,夫竆死莫迫今則迫其竆死是犯一難大同堅城利器所在是犯二難。百萬生靈皆置之必死以助其守城是犯三難。又武官僚亦先置之必死使無所昔是犯四難圍城將並屠無罪。兵為無名無名不成是犯五難猶欲攻城城可下乎,況使功不如使過潘仿受方面之寄正宜使之立功贖罪,輕信浮言輒以潘仿等皆為賊縳先行革職,不令與事,又欲待事寧會議其有言皆破調,為叛卒所使不復詳其情理,以至官僚卿士,及於 宗室皆坐于抗拒王師,所以消息不通迄無可處師老財匱卒難城功,當誰咎哉縱使萬一得破,必將殺戮無辜亦為自撤其藩籬傳聞四方,諸鎮皆危將來有事,益深為計,諸邊之患亦自此矣,何況未必能破而機會屢失,卒至事竆計生,勾引北虜而來,勢實叵測,夫古人善兵皆收其末勢,而避其方張昔我 聖祖之驅胡元,實乘其末勢,故能拓漢唐之故疆,今則不然,我為承平之餘,彼為方張之勢,且今大同人心,皆懷必死之懼望救北虜,有如父母,人心向背,安危攸系,為勢最為可憂,況古占夷虜不在多人,如王衍見石勒之嘯而知有中國之覆王鬷明聞趙德明之言而知有西夏之憂,今北虜之有人無人我皆不得而知惟觀其舉措可知。舉措未當事猶可為舉措皆當,人心必歸,歸之不返則事勢可憂,又不止如今日而已。又況 國家兵力,悉在諸邊精銳悉圍大同,暴之?雪,經冬涉春,死亡一累,昨不潰散從逆亦幸矣,今屢遭挫衄,殺傷不可勝數,但匿而不聞似若不覺由此言之,則 國家兵力之困,莫甚今日,而欲當方張之勢,豈不甚難為今之計,更無他策,惟安內足以禦外,安內之至,亦無他道惟處其情罪,允協人心天理之公則無人不信,無人不服,無事不濟矣,或雲大同之叛不當引謀殺主將之律以其據城抗命也蓋久庵之意欲輕其罪以解散其餘黨耳況謀殺主帥謀殺本管長官律有明條雖犯人妻子。亦有可原。況一城生靈之無辜哉此為國法,此為天討,執此而行雖使北虜聞之,亦將自服,況我大同之人哉大同既安則北虜之冀望巳塞然後驅之必去而無還心。亦猶良醫治病必先固其本源而後驅其外邪。斯為善也。今不知務此而猶執征剿之說以縻縫上下,昨者內閣雖因 陛下神明之見不得已而罷劉源清然郤永猶存為主帥則大同人心之疑,終不可解萬一小王子果來入城有以慰其心。則我之計巳竆彼乃據有大同徐驅其眾南下。其勢誠有不可支者故不可不早慮而深圖也夫閫外之事,將軍治之,雖天子不得與況居省閣之內,欲執一已之山,以度閫外之機可乎,惟擇用得人使之相機而處則無不萬全矣,伏望 陛下大發乾斷,速去郤永,並正劉源清妄殺失機之罪別 簡忠智以代之,明頒 詔敕以諭之,使大同之人,曉然佑覺翻然知悔,知 陛下至仁至明之心,誅討止於有罪,無辜一人不得濫及,則大同之變,可不待旬日而定矣。 ○遵 聖諭敷王道以永定人心疏〈大同亂軍〉 此久庵奉命查勘大同事也。 臣竊惟大同每每事變,始由情罪不明,終成積疑不解,故臣所以奉命夙夜惟謹,不敢不盡其心,惟明情罪,解積疑而已,然豈有他,蓋不過仰遵 敕書,及 禦劄之旨,以敷陳王道,求以自治盡其誠心而已,書曰,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此乃古帝王致治保邦,以成雍熙之道也,故臣昨於大同亂軍情罪之當必明者,決不敢畏難而為姑息,當勿論者亦不敢作惡而為加增,又曰宥過無大,罪故無小,又曰殲厥渠魁脅從罔治,其意蓋謂人之為惡,如非本心,猶可以改,雖大亦當宥也,如出本心,即不可改雖小亦當罪也,其雲渠魁必殲,正謂惡由本心,脅從罔治,正謂惡非本心,其不宥與宥,一皆至理,而非若後世姑息慘刻之為也,易曰,王用三驅失前禽,邑人不誡吉,此乃古帝王伐惡安人,保無後艱之道也故臣昨于王福勝等,則密切擒之以正典邢,其郭經等則書名圖形懸榜曉知而後捕之,又戒有司毋事貪功毋急追索,聽其自逃,其逃而不脫者則獲之,其逃而得脫者,即徐待之,但使不敢入鎮城為地方之害則善矣或又恐其逃入北虜為邊患者。此大不知虜情及彼輩人情之雲也。虜人凡得中國人口。則皆為廝役或易馬遠夷使不得逃回如此不惟嗜欲不同有所不堪。其實辛苦難當。豈肯甘心於此。況虜人多疑亦畏彼輩反側不肯容留昨如闞鉞先因毆母親告在官後同薛源楊鉞出邊勾虜,自虜走回,吏有持其舊案于巡撫衙門者,因發佈政使曹蘭問理,有為遊說于曹蘭者雲,昨因發問此人,城中人心皆不安,又欲買煤買米,為閉城計,臣聞之,即集文武官吏與闔城軍民喻之曰,朝廷所以念爾等一方,特遣我大臣查勘,及發內帑賑濟者,蓋為爾等皆 朝廷赤子,初無背叛 朝廷之心,無辜罹此荼毒,若使王法不行毆毋勾虜皆不得問則非 朝廷赤子又何查勘賑濟之也。即當回 朝覆命,亦不查勘,亦不賑濟矣眾皆驚忙,走央巡撫留臣,各遞結狀雲,無此事,既而又有為薛源等遊說者曰,向日往虜勾引諸人,當速出榜招回,勿令在虜挑釁,臣即據其不堪在虜之情以答之,夫虜人之來。苟可搶擄。決盡其力為之。如不可搶擄。亦無奈而去。又況虜人盛衰。皆系於天。果有冒頓石勒兀術。則必為冒頓石勒兀術之為。如無此等。則皆常虜而已。不追叛人止以安貼地方人心既安雖有投虜之人亦不足為患且虜人智識原不藉彼一二人而增亦不因少彼一二人而減彼皆有罪之人我既招之而來則不可失信以殺之彼則反恃其通虜之勢以行挾制豈不益為地方之害哉臣故斷然不許其回。既而詢諸守墩軍人雲。初來時甚自揚揚。皆若得計。喝令墩軍做飯與食。取水與飲略遲即欲挾箭以射。既聞臣言。即自蕭索。泣向墩軍曰,今城中官府既不許我回,北虜又不我容,若從其去,辛苦不過,我皆是死,遂慟哭而去,未幾而擒王福勝等,虜人聞之雲,朝廷差大官府在城,既正其法,安其人矣,或將征我,皆起營遠去,實彼此情狀如此,則走虜挑釁之說。斷知不必慮矣。於是益知今日安內攘外之要。惟在自治而已。誠不在於多殺。夫自古帝王之於征討。雖加敵國讎虜。皆止於弔民伐罪。而未甞有盡誅戮者或暴虐過甚屠殺太過在春秋所不赦,綱目則必罪,此豈古人欲為此寬大以干譽驩虞其人哉,今只觀大同之事,尤可知矣,初如郤永劉源清不分情罪,而槩為殺戮,則人人自危而不服,反致勾虜,以為大患,及敷 陛下德意,分其情罪,則人人自服而罪人可得,雖虜人聞風,亦心服矣,但使自今有事於其地者,真能仰體 聖心,真知王道之當務,必先于自治,公平處物,廉潔持身,不為債帥酷雪之率飭法詳刑,勞來安集,無一不盡其誠更用三驅,擒其餘惡,不事貪功,聽其自逃,而徐捕之,必無他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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