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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百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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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征璧尚木 顧開雍偉南選輯 吳欽章含文參閱 薑中丞奏疏(疏) 範□□奏疏(疏) 薑中丞奏疏(疏) 姜洪 ◎疏 陳言疏 ○陳言疏 臣蒙 先帝拔擢,待罪言路,三年於茲,無一言禆益時政,無一言上答國恩。屍祿曠官,憂慚切至,盡忠補過夙夜不寧,不幸 先帝奄棄萬國,哀號遠聞,皇上紹履尊極,未及逾月,剛明神武,勵精圖治,知懷恩以忠見逐,即複召用,知梁芳陳喜常與奸邪誤事,俱各斥貶,李孜省等左道害政,罪不容誅,皆謫戍遠方,施欽等醫業庸流,濫玷清班,皆削奪官職,又禁番僧方士之妖術,罷內府工作之淫巧,縱放禽鳥棄毀珍玩,禁造寺觀,罷省貢獻,此皆帝王盛德事也,人心仰望更化已久,而 皇上一旦行之,不以為難,四方聞之,無不以手加額,欣欣相賀,以為 聖明天子出焉太平指日可待焉,臣見人心如此,則喜不能勝,豈敢終忘超擢之恩,以虧臣子盡忠之道,謹奏八事,仰贊聖明,贛陋狂瞽,觸冒忌諱,罪誠萬死,伏望幸察。 一曰正君心,夫自古天下治亂。系君心邪正。君心正事事皆正。天下莫敢不正。君心不正。事事皆邪。雖欲正人。亦不可得而正。大學曰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許衡曰心猶印板,板正不差,雖千萬紙不差,本既差矣,摹之於紙,無不差者,故人君必心正而後可以致天下之治者也。然人君一心。攻之者眾聲色之麗。貨玩之奇。異端之紛雜。便佞之諂諛。一為所溺。則不得其正焉。 皇上即位之初。清心照理。是非不惑。心固無不正矣。但聲色貨利。易於溺志,異端讒諂。易於惑人。操存之功。一有不至。則乘間伺隙而進。清明之天。不免為其所雜也。伏望 皇上持守此心,動靜隱微,無時不謹,道心為主,人心聽命,則虛靈常存,萬理昭著,而治道所出者正矣。 二曰務聖學,夫古先聖王為治之道。歷代興亡治亂之跡。用人立政之方。愛民利物之術。皆載諸經史。人君必學而知之。則法古為治。鑒古為戒。所好所欲。自然不離于正理。而王道王化所由以成也。若不學則正理不明。心志不定。多聽易惑守善不固。雖欲言治苟焉而已。書曰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於古訓乃有獲,又曰念終始典於學厥德修罔覺故,自古人君未有不學而能致治化之隆也。然學問之道。不可間斷一暴十寒。亦為無益。近年雖設經筵。而寒暑之外。舉行不過數次。開卷之時。解釋不過數行。講官兼旬累月,不蒙詔對。以此而欲進學問之功。求為治之方。恐亦不可得焉。 皇上聰明睿哲。超越千古。正宜及時講學以隆一代治化。當妙選儒臣。日禦經筵。無畏勞苦。無間寒暑。上至六經。下至史鑒。取其節要有關至道者。善惡皆講。勸懲皆知。辨析幾微。禮畢方退。又當輪流直日。以備顧問。則日就月將。聖智益明。王猷允塞矣。 三曰納諫諍,夫人君統臨天下。深居九重。聞見不出闕庭。必開言路以廣耳目。則下無隱情。上無壅聽奸宄不生。禍亂不作。若君惡直言。諫臣杜口。則奸邪肆志。蒙蔽聰明。養成禍患。以壞天下。故大舜告廟即位之初,先明四目達四聰,高宗宅憂諒陰,之後,傳說告以木從繩則正,後從諫則聖,此古帝王皆以從諫為首務也。我 太祖高皇帝欲廣耳目,以防壅蔽。建設科道之官。專任言路之責。未聞有惡其言之直切而罪之也。近年御前奏事之例既廢。群臣大小章疏。皆出內批。通政司每日惟掇拾四方小事以應故事。科道官皆卻立仗下。隨班而退不得從容面陳。忤 旨往往批撻殿庭。或貶斥遐荒。夫好生惡死。人之常情誰肯進言以蹈危機。由是中外顧忌。以言為諱。上下之情。不通久矣。 皇上即位之初。正宜開闢言路。恢弘治道。然詔書無諸人言事之條。有科道風聞言事之禁。使人各生畏忌。不敢盡言。又進士李文祥言雖狂妄。志在納忠。聖治之初。宜示優容。遽加斥逐。聞者駭愕。臣謂此決非 皇上之意。夫忠言者。乃國家之福。非人臣之利也。 明主何謂不樂聞之。此必有內外大臣懷奸不忠畏 皇上夙明恐人言攻擊欲先以箝人口也伏望 皇上鑒履霜堅?之漸。防大臣壅蔽之萌。體 祖宗求言之心。開御前奏事之例。科道言官。小事封章進呈。大事面折廷諍。至於大小群臣。有事亦當召對。經筵講官。不時尤宜諮訪。則下情上通。事不敢欺。百僚震悚。庶政允厘矣。 四曰辨邪正,夫國家治道否泰。系君子小人進退君子聚于朝。則奸黨息。政事清明。而治道泰。小人聚於朝。則朋黨相比。濁亂政事。而治道否。書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此語可為今日三歎夫元首雖明而股肱不良亦難以致政事之康也伏睹 皇上即位未久。求治甚切而內外大臣。奸邪者多。何以致維新之政也。如先經科道糾劾某某數輩,中外目為邪黨,屍祿曠官,曾無寸補,皇上若以先朝舊臣。不忍謫竄。亦當罷其政柄放回田裡。以為臣下不忠之戒焉。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堂堂天朝。豈乏正士。切見兵部致仕尚書王恕王竑。吏部尚書李秉。俱才德高茂。志節忠貞。去任翰林院侍講謝鐸。編修張元禎。撿討陳憲章。行人司副莊昶。僉事章懋。評事黃仲昭。俱學問淵博。議論持正。禦史強珍徐康於大節給事中王徽王讓蕭顯賀欽。工部主事黃純。見任南京刑部員外郎林俊。俱忠勇敢言。直節可取。武臣則指揮同知許甯廉能銳勇。軍民推服。至於在位之臣。稱及內臣亦官府一體之義也內則太監懷恩雖稱宦臣不類同輩。忠清公亮。善守成法。外則兵部尚書余子俊馬文升之任事。巡撫直隸都禦史彭韶之剛介。少詹事楊守陳。工部侍郎張悅之恬退。數人而巳伏望皇上已用者信任勿疑。已去者以禮召用。或為三公六卿。或處台諫講官。則文武得人。政事修舉。 皇上可以端拱無為。而天下治矣。 五曰禁近習,夫古者宦臣充掖庭歸除之事。傳宮禁出入之命。給事左右而巳後世人君親佞疏賢。乃委之以政。授之以權。於是特行奸慝。專作威福。若趙高之亡秦。曹節王甫之亡漢田令孜仇士良之亡唐。童貫之亡宋。皆前事之明鑒也。大抵此輩不知事君之大義惟以擎拳曲跽為敬不顧人君社稷為重惟事逢迎奉順為悅故仇士良教其徒固寵之術。以為天子不可令閑。常以奢靡娛其耳目。日新月盛。無暇更知他事。然後吾輩可以得志。慎弗使之讀書。親近儒生。彼知前代興亡。心知憂懼。則吾輩疏斥矣。後之宦官怙寵誤國。皆祖其術。噫愚弄人主。盜竊威權。彼計得矣。其如天下生靈何。其如人君社稷何。我 太祖高皇帝深鑒前代委任宦官之失。雖設監局。一監常職止五人。一局正副止二人。官不過四品。所掌不過酒埽供奉之事。未有干預 朝廷之政也。近年壹監有太監十余員。少監以下無數。四方藩鎮之地。市舶財利之處。在在有之。蟒衣玉帶。視為常服。名位之濫莫此為甚。然君側之人。眾所忌畏。恃埶縱橫。所至害人。假稱進奉。貨賂公行。損 朝廷之大體。奪百姓之衣食。甚至引用奸邪。排斥正士。阻塞人言。左道害政如梁芳陳喜輩。雖百死不足以謝天也。幸賴 皇上明聖。尋皆貶黜。中外清明。人心稱快。然其中亦有忠謹守法。可任使令。但不可干預政事。使弄威柄。濫設者願加裁抑。在京倉庫草場馬房九門。在外鎮守市舶倉場池礦。皆非 太祖高皇帝舊設之數。悉宜取回。以免害人。 皇上退朝。惟以書史自娛。莊嚴自持。勿與狎昵受其獻物以生彼窺伺之心勿與議論聽其毀譽以亂人忠邪之正如此則政事有清明之象。生民獲治安之福。宦官亦無有招權得罪者矣。 六曰黜異端。夫佛道二教,自古害政為甚,佛乃西域胡人。言妖路遠,假輪回生死地獄天堂之說,以惑人心。道則假稱老子,依仿釋氏,又有神仙長生方士修練之術,以文奸偽皆欺世誣民,充塞仁義,斁我彝倫,為世大蠹,庶民庸愚。信其欺誑。猶為不可。況 天子之尊。生則與天地同體。沒則與天地配享。天下百神。皆其所主。豈有求媚鬼神以要福哉。故二帝三王之時。未有佛道之教。然享年永壽。國祚靈長。漢唐之季。佛道始盛。天下庶民。無不敬奉。然政教廢弛。禍亂相尋。載諸史冊。歷歷可見。我 太祖高皇帝。禁人私創寺觀。僧道不許與民俗往來。其數府不過六十。州不過四十。縣不過二十。無游手遊食之民。天下獲富庶之效。近年營造寺觀。歲無寧日。繁麗相勝。不論財力。僧尼道士。充滿道路。番僧有法王國師之號。道士有真人天師之稱。又有方士怪誕之人。皆冒濫賞賜。恩幸無比。去歲靈濟宮修造甫畢。今歲永昌寺營建又成。殫費財物。不可勝計佛道有靈。宜降福祥。然而頻年水旱災異。百姓饑凍流離。 先帝尋亦晏駕。皆 皇上之所親見者。其法不足信也。亦巳明矣。 皇上近將法王番僧方士邪人。俱各查取革退。可謂 聖明所為。出於尋常萬萬然不去其蠹。不拔其根。其害不息。內府或有佛道精舍胡鬼塑像。乞皆撒毀以絕群疑。天下僧道寺觀。亦當查究以清邪偽若以嗣位之初。未欲驚駭此輩。且可一二十年不令度人不修寺觀使自銷鑠則數百年異端害政之敝至 皇上而始正矣。 七曰省進奉,夫人君極天下之尊。固宜享天下之養。然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明君亦不以一人之欲。而勞損天下之民也。臣巡河一年,見南京並四方貢獻。中間可以減省。如時鮮段疋兵器等類。或薦 太廟或供國用。固不可缺其餘花石禽鳥虎豹。皆玩好不急之物。篩簸板枋巾帽染造布帛。京師亦有匠料可為,進貢亦不害人。惟以內官監運。其弊始多。假如木犀龍衣。豈獨擾馹傳並隱商課而延途害人又勿論矣二船裝載足矣。額外多討船。少者七八號。多者十餘號。其餘濫討。皆如其例。俱滿載私貨。附搭閒人往往將貢物遲誤褻瀆。每起貢船發行。舳艫先後相接。撐夫挽卒。晝夜喧呼。南北往來。道路如織。皆恃勢縱橫。強索財物。淩辱官吏。驅迫軍民。官司欲盤詰。輒稱禦物。人不敢相近。怨嗟滿道。所不忍聞東南一方。民力殫矣。 皇上即位之初。常貢之外。悉加裁省。民皆歡呼。如獲更生。但所有內官。仍舊監運。不免如前害人。雖有詔旨諄諄。軍民恐不蒙恩也。伏望 皇上念此生靈。乞敕南京兵工等部會議。合無今後軍器段疋等項。該部逕自差委所屬大常寺等衙門的當官員進貢嚴立限期。不許遲誤。其板枋木櫃等類。每年蘆溝等處抽分木料無數。如藤篾油漆等項。北方所無。仍令南京並出產去處供送京師。住坐輪班。各色人匠。無下數萬。著令依式製造。尤為近便。若以外官不堪進奉。則如甯國等府。每年進奉梨栗等物。止差吏役。亦不見有違誤。如此觀之。則內官不必差遣明矣。伏乞停止以蘇民困 八曰慎始終。夫自古帝王之治。在於謹始。而善其終則能保天下之大。而久享太平之樂。如犬禹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文王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咸和萬民,二聖君者。治道雖成。功德雖隆。猶慎終如始。不敢豫逸。故能永保天命。世躋雍熙。而萬世稱仰不可及也。晉武帝焚雉頭裘。初政仁儉。而末年遊宴後庭。不恤國務。遂起五胡之釁唐明皇焚珠玉錦繡。躬履節儉。而末年信讒好色。窮奢極欲。遂起天寶之禍。二君者皆以盈成之業可恃。敬畏之心不存。末年所為。比其他奢侈之君。殆又甚焉。先治後亂。為天下後世笑。故人君初政之美。而能克終者。為尤美初節之難。而能保晚節為尤難。 皇上即位之初。求治之心。如日初升。如川方至。雖大禹文王何以過此苟持此心始終不變。則唐虞三代之治複見於今日矣。若少有怠忽。則物欲抵隙。小人乘間。事類相激弊端益甚。然 皇上明見始終。堅如金石。如臣所言。固萬萬無之。但臣區區愛君之甚。不敢不慮于未然也。伏望念負荷之重。知保守之難。兢兢業業。日甚一日。虛心求治。常如不及。不以久安而忽怠,不以盛治而滿假。則海宇熙寧。萬世無疆也。 範□□奏疏(疏) 範珠 ◎疏 修政弭災疏略 ○修政弭災疏略〈弭災〉 一選諫官以開言路,臣聞漢文帝詔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道而來諫也,今法有誹謗妖言之罪,是使眾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遠方之賢良,其除之,夫後世官以諫名。得專其任。奮忠死義。代不乏人。而時君每加獎異。以暴白其心志。如史可考。難以悉舉。我 太祖高皇帝特置科道,職專諫諍,雖有簿書刑獄。乃其餘事。國初以來。不輕用人。務求精選。以言著名。先後相望。一二年間。科道官員。惟知作崖岸。修邊幅。旅入旅出。隨沉隨浮。以敢言為輕率。以緘口為得體如此者每得京卿士何由勸或滿考而未嘗舉劾一人。或解任而不聞建明一事。骨鯁之風。掃地盡矣。假使其時爵賞果輕。有如釋之一斥嗇夫者乎。事佛果侈。有如韓愈之諫佛骨者乎。貢獻果濫。有如溫造之劾李佑者乎。奸佞果盛。有如朱雲之論張禹者乎。一切不逮古人。諸事委幹時勢萬一事關。國。家憂系社稷。亦將如是而默默耶。是蓋上有納言之君。下無敢言之臣。頹靡至此。可為太息。臣請敕吏部。今後選用科道官員。先求其氣節學識。次取其人品標格。負氣節。則執持堅固。埶利難奪。足以建事功。有學識。則冒術高明。獻納平允。足以禆化理。苟不由斯二者。而徒拘於人品。雖有伊尹周公之聖。晏嬰裴度之賢。亦為今之棄人矣。今言官每雲各修職業弗務多言不知言官舍言而外又有何職業耶夫既因言選官。必欲循名責實其各官考滿到部。要見平素舉劾何人建明何事以此定其殿最議其黜陟庶使人皆効職。官不徒設。然選用既精。而言不見納。亦虛有其名耳。臣見往時言者。稍侵權貴。輕則棰楚之加。重則狴犴之入。甚者遷謫遐荒。冤死日??昧。唐陸贄對德宗雲諫者多表我之能好。諫者直示我之能容。諫者之狂誣明我之能恕。諫者之漏泄彰我之能從。有一於此。皆為盛德。臣伏望 陛下求賢若渴。從諫如流。官既務於得人。言必貴於採納。如此簡賢。如此納言。何勞廣設訪察。何必大張法網。數年之後。奸慝不去。忠賢不進刑賞不清。舉錯不公。休祥不至,災殄不除。中國不安。外夷不服。乞將臣戮于市曹。以正今妄言之罪。 一複耆舊以慰人望,臣聞詩曰國無典刑,尚有老成人,言老成人重于典刑也。故古者人君其臣閱世既久。更事且熟。系國家之安危。為士庶之屬望。雖年當休致。必再三勉留。非特尊寵耆舊亦以愛惜人才也。臣訪得吏部尚書李秉,兵部尚書王竑都禦史韓雍夏塤高明李侃,曆仕年久,頗有令望。或因讒謗而解官。或托微恙而去任。臣與各官素不相識。亦不曾親睹其謀猷設施。果超出於流輩。果無媿于古人。但聞其命下之日。趣裝即歸。略不顧惜。棄捐華要。自分幽閒。其與夫馳末景于桑榆。負厚顏于鐘漏。惟念子孫之計。殊愆羞惡之心。老病侵尋。強自支持。乞哀權貴。冀複容留者。天壤懸絕。況各官猶皆強健。未即衰屙。七林仰慕。時論攸歸。名下必無虛士。珠玉豈宜暗投。臣伏望 陛下將各官收用,以補兩京之缺員。以慰天下之人望。無使小人肆其離間。不以微疵掩其大節。彼必感激思奮。將俾政績有成。又足以彰我國家舉擢之無遺才也。 一通事情以防壅蔽,臣聞記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是知人主一號一令,有目皆見,一賞一罰,有耳畢聞可以質諸鬼神,可以播諸夷狄如二帝三王君臣同心。翊贊戒敕之言。禮樂法度之施。使其秘而不傳。則書不得而載。詩不得而誦。史官無以記錄。後世何以考據。我 祖宗列聖號令賞罰,如雷霆霜雪。人皆見聞。雖有奸諛。無從為計。往時朝廷降旨。許各衙門傳報。事無壅遏。情亦浹洽。萬一用或非人。行或乖當。大臣得以申論。諫官得以抗言今一切旨意。不許傳報。此必明知文??措以此掩塞人言將使群下聵矓瘖瘂。面牆而立。賞不知其所從。罰莫測其所自。機關巳發于四方,是非獨蔽於目前。若以為抄謄勞人。則各官自有操牘執翰之徒。未嘗言已之病,若以為漏泄機密。則 朝廷必無遠嫌避忌之事。未嘗畏人之知。所以不令傳報。莫解其由。將恐小人乘此為壅蔽之計肆奸罔之奸塞下之耳目蒙上之聰明其患亦非小也。臣請今後凡遇內降 旨意悉聽各衙門官吏于午門前互相抄寫。通行報知。示以大臣至正之道。不為瑣屑較計之私。事既無壅。情亦獲通。誠裨助化理之一端也。 一重守令以施教養,臣聞漢宣帝嘗曰庶民所以安其田裡而亡嘆息愁恨之聲。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明帝又曰,郎官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殃,是則親民之職。莫若守令。然漢史所載。循吏頗多。今之府州縣正。或自京職升補。或從科目除授。選用非不精。委任非不專。而迄無循良之風者。皆以教化之不立。撫字之無方。大概俗弊。任有司者以催辦錢糧為能事。以奉承上官為得體。而司之臨府。府之臨州。州之臨縣。不察俗之厚薄。不問民之休戚。首先計其送迎之遠邇。伺其拜跪之疾徐。假公營私。要一奉十。稍拂其意。便有文翁之教化。陽城之撫字。輕不免於罵詈。重莫逃于棰楚。每三年朝覲到部揀選之際。而部院二三大臣。豈能悉知天下之賢否。其去取進退。每狥於方面府正之一言。其問善於奉承者。貪墨指為公清暴虐稱為平恕。失于阿附者。發須微白。即目為老疾錢谷少負。遂排為罷軟。部院既雲揀選。若不因以去人又無從以塞責致使熏蕕莫辨。玉石俱焚。夫以有虞建官。三考黜陟。在漢為吏或長子孫。吏久於官。則人情不苟。官久於事。則化理有成。今之有司。不待考績而巳罷官。或未及生育而先去任。為其身謀不暇。孰肯以教養斯民為心哉。且近例外官年及六十則去。獨不思許丞廉吏。重聽何妨。汲黯多病。淮陽臥治。人非聖賢。寸長可用。甲以墨而黜。代甲者狼毒益滋。乙以耋而免。繼乙者龍鍾益甚。恐如此而望斯民沐教養之澤難矣。臣伏望 陛下痛懲此弊。特敕部院。今後揀選不宜泛。去其貪暴柔懦之尤著聞者以示激勸。博訪有司任內人和俗美雖科征少緩不害為良牧則褒旌之恐後。若民窮盜聚。雖錢谷。辦。集未免為酷吏則黜逐之必先。其方面府正。非宿德重望者不推。州縣正官。非科目出身者不與。申風憲之職。嚴贓濫罰。使上下相維。革去俗弊。免其更代之頻。冀收教養之績,則人有恒心。事不苟作。而民間送迎之費。可以少損。庶幾漢廷循吏。複見於今日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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