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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百九十四 外臣部·備禦第七


  唐穆宗長慶元年正月夏州奏浙東湖南等道防秋兵不習邊事准詔留其器甲歸其人。

  敬宗以長慶四年正月即位三月甲戌夏州節度使奏於蘆子關北木瓜嶺創築堡柵以捍黨項之沖其壁壘屋室並出當軍材力於塞外凡築五城烏延宥州臨塞陰河陶子而宥州烏延皆方廣數裡尤居要害蕃戎畏之。

  寶曆元年十月靈武上言保靜縣界常渠置保一所差兵鎮守。

  文宗開成元年二月丙戍詔荊州添置夔州雲安縣鎮兵五百人以黔中上言西南蠻動擾故也。

  武宗會昌二年二月回鶻為點戛斯所攻戰敗部族離散烏介可汗奉太和公主南來遣使求助兵糧收復本國權借天德軍以安公主時天德軍使田牟請以沙陀退渾諸部落兵擊之帝意未決下百寮商議議者多雲:如牟之奏李德裕曰:頃者國家艱難之際回鶻繼立大功今國破家亡竄投無所自居塞上未至侵淫以窮來歸遽行殺伐非漢宣待呼韓邪之道也。不如聊濟資糧徐觀其變宰相陳夷行曰:此借寇兵而資盜糧非計也。不如擊之便德裕曰:田牟韋仲平言沙陀退渾並願擊賊此緩急不可恃也。夫見利則進遇敵則散是雜虜之常態必不肯為國家禦邊境天德一城戍兵寡弱而欲與勁虜結讎陷之必矣。不如以理恤之俟其越軼用兵為便帝以為然許助米三萬石俄而回鶻宰相嗢沒斯殺赤心宰相以其眾來降赤心部族。又投幽州烏介勢孤而不與之米其眾饑乏漸近振武保大柵杷頭峰突入朔州州界沙陀退渾皆以其家保山險雲州張獻節嬰城自固虜大縱掠卒無拒者帝憂之與宰臣計事德裕曰:杷頭峰北便是沙磧彼中野戰須用騎兵。若以步卒敵之理難必勝今烏介所恃者公主如令勇士出奇奪得公主虜自敗矣。帝然之即令德裕草制處分代北諸軍固關防以出奇形勢授劉沔沔令大將石雄急擊可汗于殺狐山敗之。

  四月天德軍使田牟奏以回鶻犯界出軍三千人拒之中書條奏再請制置邊上其一曰請速降中使宣諭生熟退渾黨項待天德交鋒後任隨便出軍討逐如有所獲一任自收仍據殺戮別行優賞二曰自古出師皆有副二以防主將有故便須得人石雄驍勇善戰當代無敵望授天德軍都防禦副使助田牟攻討三曰田牟都以不曉兵機據奏狀已出三千人,必是全軍盡出忽有不利豈免空虛馬上馳突是戎虜所長攻城圍守是戎虜所短田牟祗合堅守城壘以俟救兵望速詔田牟取不得出兵野戰四曰回鶻馬軍難於支敵依林守險須用勁弩手望於浙西取四百人宣州取三百人令取河西路赴天德取田牟指使五曰嗢沒斯所通誠款未知真偽然早要別加官爵獎其忠義令遠近諸蕃知朝廷祗責可汗犯順非是要滅回鶻六曰回鶻潰散乏糧二年勞苦人心易動必可招降望。且遣田牟據歸降者許與優賞旋給食送太原安置並從之。

  八月回鶻介可汗過天德至杷頭峰北俘掠雲朔北川詔劉沔出師守雁門諸關回鶻首領屈武降幽州授左武衛將軍同正詔以回紇犯邊漸侵內地或攻或守於理何安令少師牛僧孺陳夷行與公卿集議可否以聞僧孺曰:令百僚議狀以固守關防俟其可擊則用兵宰相李德裕議以回紇所恃者嗢沒赤心爾今已離叛其強弱之勢可見戎人獷悍不顧成敗以失二將乘忿入侵出師急擊破之必矣。守險示弱虜無繇退擊之便天子以為然乃徵發許蔡汴滑等六鎮之師以太原節度使劉沔為回紇南面招討使以張仲武為幽州盧龍節度使檢校工部尚書封蘭陵郡王充回紇東南招討使以李思忠為河西黨項都將回紇西南面招討使皆會軍於太原。

  十月丁夕卩回鶻頻劫東涇已北賜並州劉沔幽州張仲武密詔曰:自回鶻本國殘破寄命北邊朕以其艱難之時曾有勳力平寧之後繼以姻親義在懷柔情深兼愛以既轉粟賑救降使撫循示信推恩朕無所鬼而狼顧塞上鼠首雲中聞有備雖暫移營稍乘隙複來近塞察其情計殊未還歸朕祗荷丕圖撫臨萬宇守祖宗之法制思黎庶之乂安,豈可畜虺穴於塞垣養蠆毒於懷袖乘其馳突必能驅除昔晉侯報楚之功避莊王於三舍答秦之惠複孟明於二崤安國庇人大義斯在卿宜遣使告諭明示朕懷如或遲留尚為巧詐即須犄角相應臨以兵威勉務良圖副茲委遇時回鶻可汗宰相相次上表請國家借兵十萬助其收復故地入借天德一城與公主居止及再請米糒羊馬朝廷皆拒而不許自是可汗或近振武保大柵或入朔州杷頭峰來往不常情計難測尋突入太原部落掠牛羊人口轉戰至雲州城門刺史張獻節嬰城自守議者以回鶻嘗質公主以行深入漢界至是密詔諸將遣邀奪公主及擒致可汗故有是詔。又授劉沔招撫回紇詔曰:昔東漢中夏既寧匈奴饑饉邊將請命出塞欲圖刻石之功光武曰:柔能制剛弱能制強雖滅大寇不如息人朕每覽前史為之興歎。又以大禹修德有苗歸心周穆徂征荒服不至固存取亂在擇良圖回鶻頃以本國薦饑種落攜貳紇幹斯乘其危亂遂覆危巢既焚老上之廷盡翦名王之族可汗地遠來附塞垣朕言念姻親不忘勳力喻以呼韓美志漢氏舊章戎不亂華國之大典宜分兵食救彼疲人令歸漢南方議贍恤屬可汗久嬰沉痼首長異心雖隨畜所行而控強深入頗已渝盟邊將戍臣屢抗其疏策蕃渾部落鹹請其驅除朕以王者之師以全取勝匈奴見短嘉婁敬之善籌馬邑設權戒王恢之兵首推誠含垢亦已逾時況朔塞冱寒有皸瘃之患陰山逕路多曲折之難宜以德綏豈勞兵卒惟爾久臨沙漠頗識虜情既啟十乘之行必致六之遁諮之告諭方俟成功可本官兼充招撫回鶻使如不自改悔終須驅逐其諸道兵馬行營兵馬使權令指揮。又授張仲武東面招撫回鶻使制曰:古人雲:兵者所以明德除害也。舉德於外則福生於內朕每念戎事務安生靈既示遠圖宜恢長算回鶻可汗寄託塞上未歸虜廷近者遣使薊門懇陳誠款宋人病告於子反朝鮮心附於樓船我之信臣實得要領幽州盧龍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觀察處置押奚契丹兩蕃經略盧龍軍等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兼幽州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蘭陵郡王食邑三千戶張仲武風雲感契鳧藻協誠自升將壇首翦狂虜戈亟聞彗掃牛馬殆至穀量故能望影揣情已深致虜之術豈止聞風破膽益監慕義之心遽奏封章頗申告諭既彼率服寧忘懷柔況虜騎往來疾於風電沙場遠介以山川臨敵應機固難統一比衛霍之襲葷狁異道而行辛趙之擊罕羌兩從其志成子廟勝之策在舉旄傑之臣俾爾鷹揚挫其狼顧將服蠻夷之叛固在七擒勉思將帥之風無忘五利崇以夏官之秩委其統制之權當一乃心敬茲休命可檢校兵部尚書兼充東面招撫回鶻使其當道行營兵馬使及契丹室韋等並自指揮餘如故主者施行。

  三年二月趙蕃奏點戛斯攻安西北庭都護府宜出師應援李德裕奏曰:據地安西去京七千一百里北庭去京五千二百里承平時向西路自河西隴右出玉門關迤邐是國家州縣所在皆有重兵其安西北庭要兵便於側近徵發自艱難已後河隴盡陷吐蕃。若通安西北庭須取回紇路去今回紇破滅。又不知的屬點戛斯否縱令救得便須卻置都護須以漢兵鎮守每處不下萬人萬人從何徵發饋運取何道路今天德振武去京至近兵力常苦不足無事時貯糧不支得三年朝廷力猶不及況保七千里安西哉!臣所以謂縱令得之實無用也。昔漢宣帝時魏相請罷車師之田漢元帝時賈捐之請棄珠崖郡國朝賢相狄仁傑亦請棄四鎮立斛瑟羅為可汗。又請棄安東卻立高氏蓋不欲貪外虛內耗竭生靈此三臣者當自有之時尚欲棄之以肥中國況隔越萬里安能救之哉!臣恐蕃戎多計知國力不及偽。且許之邀求中國金帛陛下不可中悔此則將實費以換虛事即是滅一回紇而。又生之恐計非便乃止。

  九月丁亥賜點戛斯敕。《書》曰:皇帝敬問點戛斯可汗將軍諦德伊斯難珠至覽書並白馬二疋具悉可汗降精鬥極雄朔漠以為君稟耀旄頭分天街而建國特負英豪之氣夙推驍馭之才眷想嘉猷載深寤歎來書雲:溫仲令將軍歸國後漢使不來溫仲令去日朕書具雲:速遣報章此當遣重臣冊命自是可汗未諭此意報答稍遲來信。又雲:道路隔絕蓋為山川悠遠未得與可汗封壤接連非是兩國之情猶有阻隔想可汗明識無複致疑。又雲:兩地致書彼此不會。且書不可以盡言言不可以盡意況蕃漢文字傳譯不同祗在共推赤心永保盟好豈必緣餙辭語以此交歡想每欲思惟先相好意不更疑惑便是明誠。又雲:欲除兩楹間惡刺如此之事最為嘉言緣回鶻雄據北方為一代君長諸蕃臣伏百有餘年今可汗掃除窮居大雪讎恥功業既高於前古威聲已振於北荒固當深務遠圖,豈可更留餘孽黑車子不度德量力敢保寇讎則是侮可汗獨力向化此而可忍孰不可容況可汗前來訪送公主雲:上天入地必須覓得今。若舍而不問何以取信朕懷想可汗乘彼盛秋長驅精騎問回鶻逋逃之罪行黑車子後服之誅取。若拾遺役無再舉從茲蕩定,豈不美歟來書。又雲:送公主到彼無一語來緣公主才離可汗五日便被回鶻劫奪所遣來使盡被殺傷公主二年之中流離沙漠事已隔遠所以不再敘言然趙蕃去日已具感悅之心足表殷勤之意。又聞今秋欲移往回紇牙帳滅其大國便保舊居是使諸蕃畏威回鶻絕望稍近漢境頗謂良圖所雲:請發遣兵馬期集公處緣黑車子猶去漢界一千餘裡在沙漠之中從前漢兵未嘗到彼比聞回鶻深意常欲投竄安西待至今秋朕當令幽州太原振武天德緣邊四鎮要路出兵料可汗攻討之時回紇必當潛遁各令邀截便可梟擒此是軍期須如符契想可汗必全大信用葉一心諦德伊斯難珠朕已於前殿面對兼賜宴樂並依來表更不滯留朕續遣重臣便申冊命故先達此旨令彼國明知冊命之禮並依回紇故事可汗爰始立國臨長諸蕃須示鄰壤情深宗盟義重以此鎮撫誰敢不從宜體至懷共宏遠略春暖想可汗休泰將相已下並存問之點戛斯者亦名紇吃斯本前代堅昆國在回紇西北自稱李陵之後初破回紇國之時得太和公主以天家貴種。又與國同姓令達幹十人送公主至塞上中路為烏介可汗所得盡殺點戛斯使人乃質公主同行及點戛斯上表問公主所在及所遣使者十人帝顧問宰臣議者奏以點戛斯是回紇深讎今烏介可汗尚須與通和令自將兵馬求殺使者罪人兼討黑車子容納可汗之罪帝心未決以回紇故事自平祿山之後歲賜絹三萬匹以為定制。又黠戛斯有可汗之名慮不修臣禮宰臣。又奏雲:今點戛斯與回紇故事不同未有大功安敢邀利如肯同回紇稱臣即加冊命不爾便停無傷國體兼許為宗盟可以尊卑諭之令展子孫之禮帝意乃定故降此書。

  五年七月敕改單于都護為安北置都護初宰臣奏曰:塞北諸蕃皆為振武是單于故地不可存其名號以啟戎心臣等謹詳國史武德四年平突厥後於振武置雲州都督武德五年改為單于大都督聖曆元年改為安北都護開元八年複為單于都護其安北都護本在天德自貞觀二十年已後移在甘州遷徙不定今單于都護改為安北置都護如此制置並循故事乃有敕從之。

  懿宗鹹通十年十二月敕荊南節度使杜據司天奏有小孛星氣經歷分野恐有外夷兵水之患緣邊藩鎮最要隄防宜訓習師徒增築城堡凡關制置具事以聞。

  後唐莊宗天祐十四年二月(莊宗未即位尚稱昭宗年號)契丹阿保機攻幽州城中困弊士卒惱懼周德威使人間行以聞帝憂形於色召諸將議發兵之策帝曰:鮮卑百萬踐暴漁陽德威獨坐孤城計無生路群情忄凶忄凶日望援軍今。若出師深虞眾寡不敵。且欲伺其機便。又虞失彼一隅今日諸君計將安出李審進曰:戎狄無厭唯利是視從古已來常為邊患古公避狄於岐下高祖受困於平城然周垂定鼎之基漢享卜年之慶其後宣王薄伐孝武窮征垂基七百餘裡凡夷狄之侵中國皆乘間隙而來,或以天子政衰諸侯侵伐兵連禍結樹黨分朋畿甸邦域之中自相矛盾遂有獯戎入為邊患晉之烏丸鮮卑是也。或聖主創業之初方誅暴亂正弭中原之難未遑邊備之師遂有獯戎入為邊患漢高之冒頓太宗之突厥是也。獯鬻之人昧於聽受或因奸臣亡命交構虜庭扇誘禍源指陳利害召戎而至擾犯邊城漢之中行說代宗之僕固懷恩是也。擾犯之端其來異勢禦備之道蓋亦隨時夏之即序古公避狄宣王薄伐秦起長城文景和親漢武窮討皆一時也。戎不亂華著於前載王基帝跡皆順天時今大王為國除凶仗順討逆前無堅陣所向摧鋒阿保機背約渝盟惑盧文進之奸策遠驅戎卒冠我漁陽周德威社稷重臣控茲要害重圍之內唯望援師我。若猶豫不前竊恐城中生事如失人喪地敵勢難支須興攘逐之師以決安危之計天命有在阿保機無能為也。如其世道未平我亦不孤於宗社安民保泰在此一行明宗時為邢州節度使曰:樊將軍願以十萬之師橫行絕漠傅介子欲奉單車之師獨制凶酋遠阻山川猶希萬一今阿保機親攜眾類犯我疆場原其立心本窺貨利雖名百萬之眾勝兵都有幾何止無斥堠之方戰無行陣之法交兵合鬥惟恃騎軍如其長戟交鋒短兵接戰才聞鼓訁即已敗亡臣久在雲中備知能否從前料度每在彀中願假臣突騎五千蠕蠕獯戎即時平蕩閻寶。又曰:去病忘家思平冒頓陳湯奮命願斬郅支豈獨幸於功名實欲傾其臣節古人效一夫之命尚滅獯戎當今聚萬旅之師何憂患難臣雖愚懦請以命先凡戎狄之心見利忘義以為玉帛子女可持而驅之以為堅甲利刃可斬木而當之今但蒐選銳兵控制山險良虧勁弩設伏待之敵騎輕佻度險不整一人敗走眾不敢支我但犄角陳兵偃旗臥鼓餌以羸卒嘗以孤軍追奔岩險之中遇我伏藏之卒萬弩齊發則丑類無遺仇敵之頭坐見懸於蠻邸願假臣精卒一萬,庶幾成殄掃之功帝曰:苟如其言吾當高枕矣。昔太宗得一李靖卒平突厥況予今有三人吾無憂矣。諸將奉觴為壽宴樂而罷四月命明宗率師赴援次於氵來水扼祁溝諸關伺其賊勢自是敵騎不過祁溝帝。又遣閻寶帥師合鎮定之兵以附既而分領騎軍夜過祁溝入賊部伍俘擒而還。又有燕人自賊中來言阿保機見在幽州南稍住攻城其軍無營舍皆聚氈帳以處其眾軍分頭音來剽掠全無警備馬千百為群夜牧邊地枕戈而睡不虞奔逸所獲我人皆以長絏聯頭系之於樹中夜斷絏皆得逃去周德威遣人密書告於明宗言契丹約三十萬人馬牛不知其數賊以羊馬為資近聞所食數已大半阿保機譴讓盧文進已悔其來契丹勝兵散佈射獵保機帳前不滿萬人宜夜出奇兵掩其不備明宗具其事聞八月明宗破敵於幽州。

  同光二年三月鎮州奏契丹將犯塞乃令李紹斌李從珂部署馬軍分道備之蕃漢內外馬步軍副總官李嗣源領諸軍屯於邢州。

  三年二月己夕卩文思殿宴罷召郭崇韜於文明殿後議邊事言契丹部族方強幽州寡弱威名宿將相繼殂落如非勳望難伏夷人崇韜曰:臣未奉聖謨已有私畫敢不上陳因曰:李紹斌雖忠勤盡瘁洞悉燕薊事情然向來名位未高蕃情恐未賓伏此時彈壓宜委重臣上曰:正吾意也。

  明宗天成二年九月癸酉北面招討副使王晏球奏准宣差兵士築城於閻溝店初詔城良鄉複詔壁於此蓋取幽涿之中塗以備鮮卑之抄掠也。

  四年四月丙辰宣步軍指揮使楊漢章將步騎五千往雲朔巡邊。

  長興元年正月定州奏於易州界簡行到奇峰嶺北黑兒口修置砦柵已分兵士守把備契丹侵軼故也。七月北京留守馮贇奏諸蕃部三千餘帳近振武請添兵控禦。

  三年二月引進使劉處讓奏相度西路事請修葺故武州以備邊。

  四月庚申契丹朝貢使鐵葛羅卿辭歸本部帝顧謂侍臣曰:契丹遣使求歸刺其事如何侍臣對曰:刺之來此為我患到今邊患弭息蓋緣此輩受擒。若縱其歸則複生吾敵固不可從其請也。帝曰:苟欲和戎修好不可慮及此也。帝意欲歸之會冀州刺史楊檀罷郡檀素部落人尤諳邊事帝召檀以刺事謀之奏曰:此輩初附王都謀危社稷陛下寬慈貸其生命苟。若歸之必複正南放箭既知中國事情為患深矣。帝曰:其實如此非卿吾幾誤計矣。

  十月戊午帝禦廣壽殿謂范延光秦王從榮等曰:契丹欲謀犯塞邊上宜得嚴重帥臣卿等商量誰為可者以聞甲戍秦王從榮奏曰:伏見北面奏報契丹族帳近塞吐渾突厥已侵邊地北面戍卒雖多未有統率早宜命大將帝曰:卿等商量定未俱奏曰:將校之中唯石諱康義誠二人可行諱素不欲為禁軍之副即奏曰:臣願北行帝曰:卿為吾行事無不濟即令宣旨施行及受詔不樂六軍副使諱卻遷延辭遜帝曰:召義誠來遂令宣徽使朱宏昭知襄州事代義誠還京師。

  十一月庚辰帝謂近臣曰:北面頻奏蕃冠宜令河東節度使李從溫。且將兵士至雁門已來巡撫因令各省副使劉處讓往太原與從溫同出兵師庚寅帝謂新除河東節度使石諱曰:卿至河東禦虜之要但有塞斷鶻谷凡諸關防禦守備設法以待之慎勿與之孤鬥。

  四年三月延州節度使安從進奏夏州李仁福卒其子彝殷自為留後先是河西諸鎮皆言仁福連結契丹嘗約虜使朝廷以虜勢方盛恐與仁福往來。若使深入河西可以南侵關輔為社稷之憂無有控制之術會仁福死欲移其嗣別鎮命廷帥安從進鎮之恐其不從命令州節度使藥彥稠宮苑使安重益為監軍同率師援送安從進之鎮帝。又命安重益收聚諸軍先配契丹及親從契丹直兩都並隨重益先是幽州捕送契丹楊隱已下六百人及相次投來者散配諸軍選其尤壯勁者立為契丹其酋長皆賜姓吉而言事者以為胡虜悍戾不可狎於君側至是契丹首領吉趙實自京欲遁歸奪船過河至深州所繇捕送斬之是日命重益部而出征固所以斥之於外也。

  四月己亥隰州刺史劉遂凝至帝問所陳密事奏曰:臣所部與綏銀二州接境二州漢戶約五千自聞國家攻討夏州皆藏竄山險請除二州刺史各與二三百人為衙隊令其到郡招撫則不戰而下兩州矣。帝問左右其言如何範延光奏曰:綏銀戶民朝廷常加撫育緣與部落雜處其心翻覆多端昨聞安從進初至盧關蕃酋望風歸附尋加存撫各令放歸及上馬登山未行百步反襲從進騎從士十餘人幾至不濟奈何以刺史衙隊一二百人制彼狡虜適足為虜嗤也。況國家之患正在夏州夏州即平綏銀自然景附如夏州未拔王師自當退舍何以能守綏銀遂凝之說非也。遂凝不能對良久。又奏曰:臣聞李仁福有二子彝超乃次子也。長子彝殷為夏州留後彝超徵詔赴闕則諸蕃歸心矣。臣請以百騎自入夏州延光心知其不可以遂凝恃內助之恩恐並沮其謀則生怨望乃止翼日帝。又謂延光曰:遂凝之行可乎!延光奏曰:王師進取之謀計度已定遂凝請立彝殷兼將百騎入夏州事固不可設令虜執吾使一遂凝不足惜所惜朝廷事體也。臣等商量不許遂凝輕行乃止六月新州節度使王景戡奏契丹國左右相牙盧袞與臣書稱被都要鎮偷竊馬三匹速宜送來不。然則出兵剽掠範延光奏曰:北虜以我夏州未平欲詭文相窺時向初秋所宜防備緣邊戍兵合交番者宜留候秋獲訖令還帝從之。

  末帝清泰元年十一月辛醜詔諭涇原頒寧岐隴戍兵常選練備秦州邊事。

  二年六月樞密宣徽使劉延皓進添都馬二十匹河南馬百匹時偵知北虜寇邊日促騎軍故有此獻欲表率藩鎮也。

  晉高祖時桑維翰鎮兗州吐渾都督白承福為契丹所迫舉眾內附帝方通好於契丹拒而不納鎮州節度使安重榮患契丹之強欲謀攻襲戎使往返路出於真定者皆潛害之密與吐谷渾相結至是納焉而致於朝既而安重榮抗表請討契丹。且言吐渾之請是時安重榮握強兵據重鎮恃其驍勇有飛揚跋扈之志帝覽表猶豫未決維翰知重榮已畜奸謀。且懼朝廷拂於其意乃密上疏曰:竊以防未萌之禍亂立不拔之基局上系聖謀動符天意非臣淺陋所可窺量然臣逄世休明致位通顯無功報國省已愧心其或事擊安危理幹家國苟猶緘默實負君親是以區區之心不能自己近者相次得進奏院狀報吐渾首領白承福已下舉眾內附鎮州節度使安重榮上表請討契丹臣方遙隔朝闕未測端倪思陛下頃在並汾初罹屯種師少糧匱援絕計窮勢。若綴旒困同懸磬契丹控弦玉塞躍馬龍城直度陰山徑絕大漠萬里赴難一戰夷凶救陛下累卵之危成陛下覆盂之業皇朝受命於此六年夷夏通歡亭障無事雖卑詞降節屈萬乘之尊而庇國息民實數世之利今者安重榮表契丹之罪方恃勇以請行白承福畏契丹之強將假手以報怨恐非遠慮有惑聖聰方今契丹未可與爭者其有七馬契丹自數年來最為強盛侵伐鄰國吞滅諸蕃救援河東功成師克山後之名藩大郡盡入封疆中華之精甲利兵悉歸虜北即今土地廣人民眾戎器備而戰馬多此未可與爭者一也。契丹自克捷之後鋒銳氣雄南軍因敗衄以來心沮膽怯況今秋夏雖稔而帑廩無餘黎庶雖安而貧弊益甚戈甲雖備而鍛礪未精士馬雖多而訓練未至此未可與爭者二也。契丹與國家恩義非輕信誓甚篤雖多求取未至侵淩,豈可先發釁端自為戎首縱使因茲大克則後患仍存其或偶失沉機則追悔何及兵者兇器也。戰者危事也。苟議輕舉安得萬全此未可與爭者三也。王者用兵觀釁而動是以漢宣帝得志於匈奴因單于之爭立唐太宗立功於突厥繇頡利之不道方今契丹正抱雄武之量有戰伐之機部族輯睦蕃國畏伏土地無災孳畜繁庶蕃漢雜用國無釁隙此未可與爭者四也。引弓之民遷徙鳥舉行逐水草軍無饋運居無灶幕住無營柵便苦澀任勞役不畏風霜不顧饑渴皆華人之所不能此未可與爭者五也。戎人皆騎士利在坦途中國用徒兵喜於走險趙魏之北燕薊之南千里之間地平如砥步騎之便較然可知國家。若與契丹相持則必屯軍邊上少則懼夷狄之眾固須堅壁以自全多則患飛輓之勞則必逐寇而速反我歸而彼至我出而彼回則禁衛之驍雄疲於奔命鎮定之封境略無遺民此未可與爭者六也。議者以陛下於契丹有所供億謂之耗蠹有所卑遜謂之屈辱微臣所見則曰:不然。且以漢祖英雄猶輸貨於冒頓神堯武略尚稱臣於可汗此謂達於權變善於屈伸所捐者微所利者大必。若因茲交構遂成釁隙自此則歲歲徵發日日轉輸困天下之生靈空國家之府藏此為耗蠹不亦甚乎!兵戈既起將帥擅權武吏功臣過求姑息邊藩遠郡得以驕矜外剛內柔上淩下僭此為屈辱。又非多乎!此未可與爭者七也。願陛下思社稷之大計采將相之善謀勿聽樊噲之空言宜納婁敬之逆耳然後訓撫士卒養育黔黎積穀聚人勸農習戰以俟國有九年之積兵有十倍之強主無內憂民有餘力便可以觀彼之變待彼之衰用已之長攻彼之短舉無不克動必成功計之上者也。惟陛下熟思之臣。又以鄴都襟帶山河表裡形勝原田沃衍戶賦殷繁乃河朔之名藩國家之巨屏即今主帥赴闕軍府無人臣竊思慢藏誨盜之言恐非勇夫重閉之意願回深慮免啟奸謀欲希陛下暫整和鑾略謀巡幸雖櫛風沐雨上勞於聖躬而杜禍防微實資於睿略省方展義今也。其時臣受主恩深憂國情切智小謀大理淺辭繁俯伏惟懼於僭逾礻卑補或希於萬一謹冒死以聞疏奏留中不出帝召使人於內寢傳密旨於維翰曰:朕比日於南面之事煩懣不決今省卿所奏釋然如醒朕計已決卿無憂也。

  周世宗顯德二年三月庚午朔辛未改李晏口為靜安軍先是河朔生靈自晉漢已來常為契丹所困每胡兵入寇洞無藩籬帝甚憫之而言事者以為深冀之間有胡蘆河東西橫亙數百里然其堤岸非峻不能扼胡騎之奔突帝乃按圖定策,於是詔許州節度使王彥超曹州節度使韓通等領兵夫徒其堤而增其岸仍於河上築壘以屯戍兵是時工未畢而虜至彥超等迎擊退之李晏口者即河上之要津也。故賜以軍額自是以後虜騎雖至終不敢涉河以肆掠繇是河朔生民稍安其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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