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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百四十二 總錄部·黷貨禍敗


  書稱黷貨無厭詩惡貪人敗類是知冒于貨賂先賢所譏。若乃票彡纓入仕代耕受祿不能澡身而自潔乃複受財以逞欲至使外資敵國旁通絕塞求媚富室苟利私家繇是正呂刑之文加蕭斧之戮千載之下恥莫大焉伯封樂正後夔之子實有豕心貪忄林無厭。

  漢項伯項羽兄也。高祖為漢王王巴蜀賜張良金百鎰(二十兩曰:鎰秦以鎰名金。若漢之論斤也。)珠二鬥良俱以獻項伯漢王亦因令良厚遺項伯使請漢中地(本不盡於漢中故請求之)項王許之。

  周意封汾陰侯孝文十二年坐行受財髡為城旦許元封宋子侯孝景中二年坐寄使匈奴買塞外禁物免。

  衛侈封樂平侯孝武建元六年坐買田宅不法有請賕吏死。

  薛歐封廣平侯元狩元年坐受淮南賂稱臣在赦前免。

  楊毋害封赤泉侯坐許紿人贓六百免。

  任當千嗣梁期侯宣帝太始四年坐買馬一疋價錢十五萬過平贓五百以上免。

  陳湯為從事中郎時大司馬王商不善湯按驗湯諸所犯湯前為騎都尉王莽上書言父早死獨不封母明君共養皇太后尤勞苦(莽傳言莽母渠今此雲:明君則明君者字也。)宜封竟為新都侯後皇太后同母弟苟參為水衡都尉死子為侍中參妻欲為求封湯受其金五十斤許為求比上奏(比例也。音必寐反)弘農太守張匡坐贓百萬以上狡猾不道有詔即訊(就其所居考問之)恐下獄使人報湯湯為訟罪得逾冬月許謝錢二百萬。

  後漢傅昌封蕪湖侯(蕪湖縣名屬丹陽郡)章帝建初中遭母憂因上書以國貧不願之封乞錢五十萬為關內侯帝怒貶為關內侯竟不賜錢。

  魏丁斐初從太祖性好貨數請取犯法輒得原宥為典軍校尉。

  晉桓玄既自署太尉性貪鄙好奇異尤愛寶物珠玉不離于手人士有法書好畫及佳園宅者悉欲歸已猶難逼奪之皆蒲博而取遣臣佐四出掘果移竹不遠數千里百姓佳果美竹無複遺餘。

  殷仲文桓玄篡位時以佐命親貴厚自封崇輿馬器服窮極綺麗後房妓妾數十絲竹不絕音性貪吝多納貨賄家累千金常。若不足。

  宋王僧達為太子洗馬母憂去職與兄錫不協錫罷臨海郡還送故及奉祿百萬以上僧達一夕令奴輦取無複所餘。

  阮佃夫既以弑廢帝及太宗即位論功行賞壽寂之封應城侯佃夫建城侯餘有封時佃夫及王道隆楊運長並執權權亞人主大通貨賄凡事非賂不行人有餉佃夫絹二百疋嫌少不答。

  後魏張僧告明帝孝昌中徵為散騎侍郎不赴世號徵君僧告好產業孜孜不已藏钅強巨萬他資亦稱是兄弟自供儉約車馬瘦敝身服布裳而婢妾紈綺僧告尤好蒲奕戲不擇人是以獲譏於世。

  隋宇文述為太子左衛率時申國公李穆孫筠卒高祖議立嗣而穆第十子渾規欲紹之述即其妻兄也。渾謂述曰:若得襲封當以國賦之半每歲奉公述利之因入白皇太子曰:立嗣以長不則以賢今申國公嗣絕遍觀其子孫皆無賴不足以當榮寵唯金才有勳於國謂非此人無可以襲封者太子許之竟奏高祖封渾為申國公奉穆嗣。

  宇文化及自煬帝為太子時領幹牛軍見人子女狗馬珍玩必請托求之嘗與屠販者遊以規其利累遷至太子僕射數以受納貨賄再三免官太子嬖昵之尋複職。

  唐李慶遠睿宗景雲中為左帥府右郎將初慶遠從皇太子誅韋氏有功其後恃寵多受貨賄按問得實命杖一百放於嶺表。

  於為奉天令時憲宗起山陵與山陵使親吏韋正收及陰陽官等同隱官錢十五萬貫不給工徒事發皆伏誅。

  後唐盧汝弼客游上党丁會薦武皇即代李襲吉為副使軍國政務委其參決莊宗嗣晉王位乃承制署吏。又得汝弼有。若符契繇是除補之命皆出於汝弼之手既而畿內官吏考課擬議奔走盈門頗以賄賂聞人士少之莊宗嘉其才不之詰。

  李全暉乾祐中為禮賓使與副使高行進減刻蕃部買馬錢下開封府勘問皆伏罪並決杖流房州。

  周馬從斌世宗顯德中為殿中監初從斌有女適故晉國公霍彥成之子承後數歲俱亡有息女一人年五六歲從斌收而養之霍氏資業並為從斌所據既而從斌令其女弟尼德堅私度霍氏為尼未幾而卒乃盡收其邸第複貿其資產乾沒其直至是為霍氏近親所訟下禦史府按之得實免官。

  §總錄部·禍敗

  古人有言禍福無門惟人自召既有積善之慶豈無禍淫之責人事易辨陰騭難誣求而得之。又何怨也。觀夫蛇虺之行溪壑之心欺罔君親絕棄仁義殘忍不道貪冒無厭莫不十目所視眾怒難犯天肆惡盈之罰鬼得複讎而誅孽不可逭速如影響大則兵連禍結災延方域小則巢傾卵碎辱及宗親猶謂不幸,豈非痛哉!所以克己復禮謙謙君子<單展>然而笑矣。秦衛鞅孝公時為左庶長定變法之令太子犯法刑其傅公子虔複犯約劓之孝公卒太子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發吏捕商君商君亡至關下欲舍客舍舍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無驗者坐之商君喟然歎曰:嗟乎!為法之弊一至此哉!去之魏魏人怨其欺公子而破魏師弗受商君欲之他國魏人曰:商君秦之賊秦之強而賊入魏弗歸不可遂囚入秦商君既複入秦走商邑與其徒屬發邑兵北出擊鄭秦發兵攻商君殺之於鄭黽池秦惠王車裂商君以狥曰:莫如商鞅反者遂滅商君之家。

  呂不韋為相國始皇九年有告毐實非宦者嘗與太后私亂生子二人皆匿之與太后謀曰:王即薨以子為後(毐與侍中左右貴臣博飲酒醉爭言而鬥目大叱曰:吾乃皇帝假父也。窶人子何敢乃與我亢所與鬥者走以白始皇),於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實事連相國呂不韋九月夷毐三族殺太后所生兩子而遂遷太后於雍諸毐舍人皆沒其家而遷之蜀王欲誅相國為其奉先王功大及賓客辯士為遊說者眾王不忍致法秦王十年十月免相國呂不韋及齊人茅焦說秦王秦王乃迎太后於雍歸複咸陽入南宮而出文信侯就國河南歲餘諸侯賓客使者相望於道請文信侯秦王恐其為變乃賜文信侯。《書》曰: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戶君何親於秦號稱仲父其與家屬徙處蜀呂不韋自京兆鄭縣也。黽或作彭度稍侵恐誅乃飲鴆而死(呂覽曰:不韋塚在河南雒陽北邙道西大塚是也。民傳言呂母塚不韋妻先葬故其塚名呂母也。)秦王所加怒呂不韋毐蝋歸毐舍人遷蜀者。

  漢主父偃為齊相初尊立衛皇后及發燕王定國陰事偃有功焉大臣皆畏其口賂遺累千金或說偃曰:大橫(橫音胡孟反)偃曰:臣結髮遊學四十餘年身不得遂(遂猶達也。)親不以為子昆弟不收賓客棄我我厄日久矣。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爾吾日暮故倒行逆施之(日暮言年已老也。倒行逆施謂不遵常理)後以齊王自殺遂族偃。

  王溫舒為河內太守好殺行威遷為中尉坐以法免後拜為少府徙右內史治如其故奸邪少禁坐法失官複為右輔行中尉事如故操歲餘會宛軍發(發兵伐大宛)詔徵豪吏溫舒匿其吏華成及人有變告溫舒受員騎錢它奸利事罪至族自殺(員騎騎之有正員也。)其時兩弟及兩婚家亦各自坐它罪而族光祿勳徐自為曰:悲夫夫古有三族而王溫舒坐罪至同時而五族乎!(溫舒與弟同三族而兩妻家各一故為五)溫舒死家累千金。

  董賢為大司馬哀帝末太皇太后召賢引見東廂問以喪事調度賢內憂不能對免冠謝太后曰:新都侯王莽前以大司馬奉送先帝大行曉習故事吾令莽佐君賢頓首幸甚太后遣使者召莽既至以太后指使尚書劾賢帝病不親醫藥禁止賢不得入出宮殿司馬中賢不知所為詣闕免冠徒跣謝莽使謁者以太后詔即闕下冊賢(即就也。)曰:間者以來陰陽不調害並臻(古災字)元元蒙辜(蒙被也。)夫三公鼎足之輔也。高安侯賢未更事理(更曆也。音工衡反)為大司馬不合眾心非所以折衝綏遠也。其收大司馬印綬罷歸第即日賢與妻皆自殺家惶恐夜葬莽疑其詐死有司奏請發賢棺至獄診視(謂發塚取其棺柩也。診驗也。音軫)莽複風大司徒光奏賢(風讀曰諷光孔光也。)質性巧佞翼奸以獲封侯(翼進也。)父子專朝兄弟並寵多受賞賜治第宅造塚壙放效無極不異王制(放依也。音甫往反)費以萬萬計國家為空虛父子驕蹇至不為使者禮(言不敬天子之使)受賜不也。拜罪惡暴著賢自殺伏辜死後父恭等不悔過乃複以砂畫棺(以朱砂塗之而。又雕畫也。)四時之色左蒼龍右白虎上著金銀日月玉衣珠璧以棺(以此物棺斂也。棺音工喚反)至尊無以加恭等幸得免誅不宜在中土臣請收沒入財物縣官諸以賢為官者皆免父恭弟寬信與家屬徙合浦母別歸故郡钜鹿長安中小民讙譁鄉其弟哭幾獲盜之(陽往哭之實欲竊盜也。鄉讀曰鄉幾讀曰冀)縣官斥賣董氏財凡四十三萬賢既見發診其屍(露形也。音郎果反)因埋獄中。

  原涉字巨先祖父武帝時以豪傑自陽翟徙茂陵涉性外溫仁謙遜而內隱好殺睚眥於塵中觸死者甚多王莽末為鎮戎大尹莽敗更始西屏將軍申屠建請涉與相見大重之故茂陵令尹公壞涉塚舍者為建主簿涉本不怨也。涉從建所出尹公故遮拜涉謂曰:易世矣。宜勿複相怨涉曰:尹君何以魚肉涉也。(言以涉為魚肉不以人遇之)涉用是怒使客刺殺主簿涉欲亡去申屠建內恨恥之陽言吾欲與原巨先共鎮三輔豈以一吏易之哉!賓客通言令涉自系獄謝建許之賓客車數十乘共送涉至獄建遣兵道徼取涉於車上(徼要也。音工堯反)送車分散馳遂斬涉縣首長安市。

  後漢牛輔為中郎將董卓子婿營中無故大驚輔懼乃齎金寶逾城走左右利其貨斬輔送首長安(獻帝紀曰:輔帳下支胡赤兒等素待之過急盡以家寶與之自帶二千餘餅金大白珠瓔胡謂輔曰:城北已有馬可去也。以繩系輔腰逾城懸下之未及地支胡放之輔傷腰不能行諸胡共取其金並珠斬首詣長安)。

  公孫瓚獻帝時為奮武將軍因怒袁紹遂出軍屯河將以報紹(即九河鉤之河也。)乃上疏疏紹罪紹懼以所佩渤海太守印綬授瓚從弟范遣之郡欲以相結範遂背紹領渤海兵以助瓚與紹大戰瓚軍敗還薊後保易京建安三年袁紹複大攻瓚瓚遣子續請救於黑山諸帥而欲自將突騎直出傍西山以斷紹後長史關靖諫曰:今將軍將士莫不懷瓦解之心所以猶能相守者顧戀其老小而恃將軍為主故爾堅守曠日或可使紹自退。若舍之而出後無鎮重易京之危可立待也。瓚乃止紹漸相攻逼瓚眾日蹶乃卻築三重營以自固四年春黑山賊帥張燕與續率兵十萬三道來救瓚未及至瓚乃密使行人齎書告續曰:昔週末喪亂屍蔽地以意而推猶為否也。不圖今日親當其鋒袁氏之攻狀。若鬼神梯衝舞吾樓上鼓角鳴於地中日窮月急不遑啟處鳥歸人氵畜水陵高汝當碎首於張燕馳驟以告急父子天性不言而動。且厲五千鐵騎於北隰之中起火為應吾當自內出奮揚威武決命於斯不然吾亡之後天下雖廣不容汝足矣。紹候得其書如期舉火瓚以為救至遂便出戰紹設伏兵瓚遂大敗複還保中小城自計必無全乃悉縊其姊妹妻子然後引火自焚紹兵趣登臺斬之續為屠密所殺。

  袁術既僭號而士卒凍餒江淮間空盡人民相食術前為呂布所破後為太祖所敗奔其部曲雷薄陳蘭於山複為所拒憂懼不知所出將歸帝號於從弟紹欲至青州從袁譚發病道死(吳。《書》曰:術既為雷薄等所拒留住三日士眾絕糧乃還至江亭去壽春八十裡問廚下尚有麥屑三十斛時盛暑欲得蜜漿。又無蜜坐欞床上嘆息良久乃大吒曰:袁術至於此乎!因頓伏床下嘔血鬥餘因而遂死)。

  袁譚紹之子也。(譚父為冀州牧)曹公之在鄴譚略取甘陵安平渤海河間攻弟袁尚於中山尚走固安從其兄袁熙譚悉收其眾會曹公將討之譚乃拔平原並南皮自屯龍湊譚欲出戰軍未合而破譚被發驅馳追者意非常人趨奔之譚墮馬曰:咄而過我我能富貴汝言未絕口頭已斷地曹公擊袁尚袁熙至遼西尚熙與烏丸逆軍戰敗走奔遼東公孫康誘斬之送其首(尚為人有勇力欲奪取康眾與熙謀曰:今到康必相見欲與兄手擊之有遼東猶可以自廣也。康亦心計曰:今不取熙尚無以為悅於國家乃先置其精勇於廄中然後請熙尚入康伏兵出皆縛之坐於凍地尚寒求席曰:未死之間寒不可忍可相與席熙曰:頭顱方行萬里何席之為遂斬首譚字顯思熙字顯雍)。

  晉石崇為衛尉諂事賈謐及謐誅崇以黨與免官時趙王倫專權崇甥歐陽建與倫有隙崇有妓曰:綠珠美而豔善吹笛孫秀使人求之崇時在金谷別館方登涼臺臨清流婦人侍側使者以告崇盡出其婢妾數十人以示之皆蘊蘭麝被羅曰:在所擇使者曰:君侯服禦麗則麗矣。然本受命指索綠珠不識孰是崇勃然曰:綠珠吾所愛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知今察遠照邇願加三思崇曰:不然使者出而。又反崇竟不許秀怒乃勸倫誅崇建亦潛知其計乃與黃門郎潘岳陰勸淮南王允齊王冏以圖倫秀秀覺之遂矯詔收崇及潘岳歐陽建等崇正宴於樓上介士到門崇謂綠珠曰:我今為爾得罪綠珠泣曰:當效死於官前因自投於樓下而死崇曰:吾不過流徙交廣爾及車載詣東市崇乃歎曰:奴輩利吾家財收者答曰:知財致害何不早散之崇不能答崇母兄弟妻子無少長皆被害死者十五人崇時年五十二。

  楊駿為太傅大都督假黃鉞錄朝政百官總已多樹親黨皆領禁兵,於是公室怨望天下憤然殿中中郎孟觀李肇與黃門董猛及汝南王亮楚王瑋謀誅之殿中兵出燒駿府。又令弩士於合上臨駿府而射之駿兵皆不得出駿逃於馬廄以戟殺之觀等受賈後密旨誅駿親黨皆夷三族死者數十人。

  賈謐為侍中領秘書監謐者賈充外孫韓壽之子也。充養以為後與賈後共謀誣陷湣懷太子及趙王倫廢後以詔召謐於殿前將戮之走入西鐘下呼曰:阿後救我乃就斬之韓壽少弟蔚及壽兄鞏令保弟散騎郎預吳王友鑒謐賈母賈午皆伏誅。

  孫旂為平南將軍子弼及弟子髦輔琰四人與孫秀合族及趙王倫起事夜從秀開神武門下觀閱器仗兄弟旬日相次為公府掾尚書郎弼。又為中堅將軍領尚書左丞輔為上將軍領射聲校尉髦為武衛將軍領太子詹事琰為武威將軍領太子左率皆賜爵開國郡侯推崇旂為車騎將軍開府旂初以弼等受署偽朝遣小息回責讓弼等以過差之事必為家禍弼等終不從旂制之不可但慟哭而已及齊王冏起義四子皆伏誅襄陽太守岱承冏檄誅旂夷三族。

  杜曾自稱南中郎將及王廙為荊州刺史曾距之廙使將朱軌趙誘擊曾皆為曾所殺王敦遣周訪討之屢戰不能克訪潛遣人緣山開道出曾不意以襲之曾眾潰其將馬雋蘇溫等執曾詣訪降訪欲生致武昌而朱軌息昌趙誘息裔皆乞曾以複冤,於是斬曾而昌裔臠其肉而啖之。

  祖約為鎮西將軍蘇峻舉兵約從之既敗奔於石勒勒薄其為人不見者久之勒將程遐說勒曰:天下粗定當顯明順逆此漢高祖所以斬丁公也。今忠於事君者莫不顯擢背叛不臣者莫不夷戮此天下所以歸伏大王也。祖約猶存臣竊惑之。且約大引賓客。又占奪鄉里先人田地地主多怨,於是勒乃詐約曰:祖侯遠來未得善歡可集子弟一時俱會至日勒辭之以疾令遐請約及其宗室約知禍及大飲醉既至於市抱其外孫而泣遂殺之並其親屬中外百餘人悉滅之婦女妓妾班賜諸胡。

  後魏和跋為尚書性尤奢淫太祖戒之弗革將刑太祖命其諸弟毗等視訣跋謂毗曰:灅北地瘠可居水南就耕良田廣為產業各相勉勵務自纂脩令之背已曰:汝曹何忍視吾之死也。毗等解其微意詐稱使者亡奔長安追之不及太祖怒遂誅其家。

  崔逞初仕慕容燕以留台尚書亡歸道武帝亦以為尚書後為禦史中丞有罪賜死及其孫孝文帝初以交通境外伏誅自逞之死至之誅三世積五十餘年而在此一門盡矣。

  費穆為武衛將軍爾朱榮向雒穆勸其大行誅罰榮心然之,於是遂有河陰之事天下聞之莫不切齒及元顥內逼莊帝北幸穆遂降顥顥以河陰酷濫事起於穆引入詰讓出而殺之。

  爾朱世隆兄弟各擁強兵割剝四海世隆既總朝政生殺自繇及高歡起兵仲遠度律等愚戇恃強不以為慮而世隆獨深憂恐及天光戰敗世隆請出收兵節閔帝不許世隆令其外兵參軍陽叔淵單騎馳赴北中簡閱敗眾以次內之而斛斯椿未得入城詭說叔淵曰:天光部下皆是西人聞其欲掠京邑遷都長安宜先內我以為其備叔淵信而內之椿既至橋盡殺世隆黨附令行台長孫雅詣闕奏狀別使都督賈智張歡率騎掩執世隆與兄彥伯俱斬時年三十三北齊高乾為魏司空為莊帝所殺乾臨死神色不變見者莫不嘆息焉時武衛將軍元整監刑謂乾曰:頗有書及家人乎!乾曰:吾兄弟分張各在異處今日之事想無全者兒子既小未有所識亦恐巢傾卵破夫欲何言。

  唐來俊臣則天朝曆雒陽令司農少卿恣行羅織多所陷害自侯王將相被其羅織受戮者不可勝計複自稱其才可比石勒朝野聞而彌懼。又將誣告皇嗣及廬陵王與南北衙將相謀反冀因此傾動宗社自取國權俊臣與其党衛遂忠飲醉自糾發繇是得罪制曰:來俊臣閭巷小人奸險有素以其頗申糾摘將謂微效款誠遂拔自泥塗齒於簪紱歲月滋久涓埃莫施專構凶邪每相朋扇隱逆賊之妹尤深嬖寵逼良家之女以為妾媵作威作福無禮無義剝奪甚萑蒲之盜贓賄逾丘山之積諸王等磐石宗枝必期毀敗南北衙文武將相咸將傾危冀得竊弄機權方擬潛為悖逆無君之心已著不臣之跡顯然天下側目含靈切齒擢其發不足以數罪粉其骨不足以塞愆棄市之刑嚴科未極汗宮之辟輿議所歸宜加赤族之誅以雪蒼生之憤可准法籍沒其家時年四十七俊臣及伏誅讎人皆臠其肉啖之斯須而盡遠近莫不稱慶。

  高駢鎮淮南為秦彥幽辱計口給食自五月至八月週邊益急供事遂闕庖人以道院欄檻及諸木像毀而為薪以續晨爨時秦彥畢師鐸頻為楊行密所敗頗疑道院禳制使然。又慮一旦府城不守或致竄逸有妖尼王奉仙者謂秦彥曰:此間氣候當損一大貴人地方始安以此言故害之是日駢晨起啜粥左右走告雲:有兵馬來言未畢眾已及階駢謂其徒曰:軍府之事有監軍使及大將軍在汝輩莫無禮因命左右召秦彥詞氣甚厲群凶憚焉久之有卒自後揮肱中之遂牽下階倉皇之際猶仰首顧望。若有所伺及就刀斷而不殊明日週邊知之皆向城大慟競以紙錢奠而焚之先是駢嘗戒群子曰:汝等善自為謀吾必不學俗物死入四片板中以累於汝矣。至是以諸侄同坎而瘞唯駢以舊氈包之正符所言及呂用之伏誅有軍人於中堂發得一石函內有銅人一枚長三尺餘身被桎梏口貫長釘胸上疏駢鄉貫甲子官品姓名為厭勝之事以是駢每為用之所制如有助焉其後楊行密入城署駢諸孫愈為節度副使令主喪事愈乃發穴長幼凡六人皆斂棺柩自道院遷於愈家既月餘愈。又暴終明年四月孫孺下廣陵敕其故吏曠師虔等葬之。

  後唐溫韜初仕梁為許州節度使明宗即位流於德州俄賜死長子延清泰中為泥水關使次延沼為父牙帳都校次延袤鄧州指揮使咸聚居許下晉天福初聞張從賓作亂於河陽鹹往依之從賓慮其難制悉斬於帳下(明宗自鄴初至雒陽霍彥威怒韜前事與凝同收下獄尋釋之下教放歸田裡天成二年竄於德州是歲秋九月詔曰:德州流人溫韜生為黔首起自綠林依憑中夏干戈劫盜本朝陵寢遼州流人凝豺狼類性梟獍為謀無辜而幾害平人得便而嘗懷逆節嵐州司戶陶曾司藩翰恣黷貨財自處竄流彌興怨望盧州司戶石知訥比居賓佐合務參揮當守殷閑據夷門發文字扇搖戎帥原州司馬聶奧擢從班列委出親賢不守條章強買店宅其後細詢行止頗駭聽聞喪妻未及於半年別成婚媾棄母動逾於千里不奉晨昏而皆自抵刑章各行竄逐都無省過但出怨詞在朕意雖欲含弘於物論固難容舍尚全大體只罪一身並令本處賜死)。

  王為鎮州節度使令其子昭祚與張文禮以兵圍李宏規及軍司馬李藹宅並族誅之詿誤者凡數十家。又殺蘇漢衡收部下偏將下獄窮其反狀親軍大恐時諸軍皆有給賜唯親軍不時與之眾心益懼張文禮因其反側密諭之曰:王此夕將坑爾曹宜自圖之眾皆掩泣相謂曰:王待我如是我等焉能效忠是夜親軍十餘人自子城西門尋垣而入方焚香受籙軍士二人突入斷其首袖之而出遂焚府第煙焰亙天兵士大亂姬妾數百皆赴水投火而死軍校有張支順者率軍人至。

  張文禮第請為留後遂盡殺王氏之族張文禮為鎮州大將殺節度使王盜其州比廝役小人驟居人上行步動息皆不自安出則千餘人露刃相隨日殺不辜道路反目嘗慮我師問罪奸心百變南通朱氏北結契丹往往擒獲其使莊宗遣人送還文禮繇是愈恐是歲八月莊宗遣閻寶史建瑭及趙將符習等率王本軍進討師興文禮病疽於腹及聞史建瑭攻下趙州驚悸而卒子處瑾據鎮州李存審為北面招討使以攻鎮州是時處瑾危滅日甚昭義軍節度判官任圜馳至城下諭以禍福處瑾登陴以誠告乃遣牙將張彭送款於行台俄而李存審師至城下是夜趙將李再豐之子沖投糸追以接王師諸軍登城遲明畢入獲處瑾處球處琪並其母及同惡人等皆折足送行台鎮人請醢而食之入發文禮之屍磔之於市。

  郭崇韜為樞密使嘗從容謂繼岌曰:蜀平之後王為太子候主上千秋萬歲神器在手宜盡去宦官優禮士族不唯疏斥閽寺至於扇馬亦不可複乘繇是內則伶官巷伯怒目切齒外則舊寮宿將戰手痛心掇其族滅之禍有自來矣。複以諸子驕縱不法既定蜀川輦運珍寶實於雒陽之第籍沒之日泥封尚濕雖莊宗季年為群小所惑致功臣不保其終亦崇韜自貽其禍。

  安重誨為樞密使四五年間獨綰大任否臧自。若環衛酋長貴戚近習無敢干政者弟牧鄭州子鎮懷孟身為中令任過其才議者謂必有覆餗之禍無何有吏人李虔徽弟揚言於眾雲:相者言之狀今將統軍征淮南時有軍將密以是聞深駭上聽先是東川帥董璋恃險難制方多疑忌。又以武虔裕為綿州刺史董璋日設猜防遂縶之叛及王師討蜀峽路艱阻糧運不繼而重誨請行才許便辭翌日領數騎而出日馳數百里西諸侯聞之莫不惶駭所在錢帛糧料星夜輦運齊赴利州人乘斃踣於山路者不可勝記百姓苦之重誨至鳳翔節度使朱宏昭延於寢室令妻子奉食器敬事尤謹重誨坐中言及昨被人讒構幾不保全賴聖上保鑒苟獲全族因泣下重誨既辭宏昭遣人具奏重誨怨望出惡言不可令至行營恐奪石敬塘兵柄而宣徽使孟漢瓊自西回亦奏重誨已至三泉複歸闕再過鳳翔朱宏昭拒而不納重誨懼急騎奔程未至京師制授河中帥既至鎮心不自安而請致仕制初下其子崇贊崇緒走歸河中二子初至重誨駭然曰:二渠安得來家人欲問故里重誨曰:吾知之矣。非此渠意是他人教來吾但以一死報國家餘複何言翌日中使至見重誨號泣久之重誨曰:公但言其故勿過相湣中使曰:人言令公據城異志矣。重誨曰:吾一死未塞責已負君親安敢輒懷異志遽勞朝廷興師增聖上宵旰則僕之罪更萬萬矣。時遣翟光鄴使河中如察重誨有異志則誅之既至李從璋自率甲士圍其第仍拜重誨於其庭重誨下階迎拜曰:太傅過禮俛首方拜從璋以撾擊其首其妻驚走抱之曰:令公死亦不遲太傅何遽如此並擊重誨妻首碎並剝其衣服夫妻裸形踣於廊下流血盈庭翌日副使判官白從璋願以衣服覆其屍堅請方許及從璋疏重誨家財不及數千緡議者以重誨有經綸社稷之大功然志大才短不能回避權寵親禮士大夫求周身輔國之遠圖而悉自恣胸襟果貽顛覆。

  馮贇為樞密使明宗大漸聞秦王以兵入侍贇自第馳入皇城與朱宏昭康義誠等同誅秦王語在秦王傳明宗晏駕閔帝自鄴至京師內外制置皆出宏昭與贇及潞王至陝閔帝召宏昭不至俄聞自致安從進乃殺贇醨第贇母初喪棄屍於路妻子俱伏法朱宏昭為樞密使閔帝即位超加中書令宏昭素猜忌潞王致其背誕以潞王至陝閔帝懼欲賓士自手詔宏昭圖之時將軍穆延暉在宏昭第曰:罪我也。其如之何吾兒婦君之女也。可速迎歸無令受禍中使繼至宏昭拔劍大哭至後亭欲自殺家人力止之使捉之急宏昭曰:窮至此耶乃自投於井安從進既殺馮贇斷宏昭首俱傳於陝州。

  晉王瑜為太府少卿杜重威之鎮東平也。瑜父欽祚為節度使及重威移帥崇山瑜乃僥求苟合代其父位後自常州一載再遷刑部郎中丙午歲欽祚刺舉義州瑜歸寧至郡會北戎盜據區夏何建以秦州歸蜀瑜說欽祚曰:若不西走當為左衽矣。厲色數諫怒而不從因其臥疾涉旬瑜仗劍而脅之曰:老懦無謀欲趨炮烙不即為計則死于刃下父不得已而聽之時隴東屯兵新關扼其川路將北趣蕃部假途而往乃與群盜酋長趙徽軟血為約以兄事之謂之曰:西至成都餘身為相餘為將爾當領一大郡能遂行乎!徽曰:諾瑜慮為所賣先致其妻孥館於郡中行有期矣。徽潛召其党伺于郊林之外子夜瑜聚族而出輜重絡繹十有餘裡徽之所親循溝澮而遁至馬峽路隅舉燧伏莽齊發斷欽祚之首貫諸長矛平生聚蓄金幣萬計皆為亂兵所掠少長百口殆將殄盡瑜尚獨戰千人矢不虛發手捍射其指流血及箙罄空乃持弓擊人簫付皆碎夜竄山谷落髮為僧月餘為樵人所獲縶送岐州為侯益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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