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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百二十九 總錄部·不知謬舉


  知人不易著之前聞惟口起羞書垂名訓故子羽不可以貌取賜也。徒聞其億中蓋謂是矣。乃有昧人倫之鑒乖授任之旨諒朱紫之莫辨曷雅鄭之能究取捨斯失譏誚隨作以至禍其身而敗其國者鹹著之於篇雲:

  子西為楚令尹初太子建之遇才也。自城父奔宋。又避華氏之亂於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複焉鄭人複之如初晉人使諜於子木請行而期焉(謂行襲鄭之期子木即建也。)子木暴虐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吳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葉公子高沈諸梁也。)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舍諸邊境使衛藩焉(使為藩屏之衛)葉公曰:周仁之謂信(周親也。)率義之謂勇(率行也。)吾聞勝也。好複言(言之所許必欲複行之不原道理)而求死士殆有私乎!(私謀複前)複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俱非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吳竟為白公(白楚邑楚縣西南有白亭)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言楚自親複政令數未得節制)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遠矣。(孝子西於鄭人)勝自厲劍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勝如卵餘如翼而長之(以鳥為喻)楚國第(用士之次第)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言我必殺之。若得自死我乃不得成人)子西不悛吳人伐慎白公敗之(汝陽慎縣也。)請以戰備獻(與吳戰之所得鎧杖兵器而獻之欲因以為死)許之遂作亂殺子西子期於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漢張湯為廷尉廷尉府盡用文史法律之吏(史謂善史書)倪寬為人溫良有廉知自將(將衛也。以智自衛謨也。)善屬文(屬綴也。音之欲切)然懦為武(懦柔也。又音需)口弗能發明也。寬以儒生在眾中見謂不習事不署曹(不署為官曹也。署表也。置也。)除為從使(從使者不主文書)。

  魏裴潛父茂建安初為尚書潛少不修細行繇此為父所不禮潛自感為父所不禮折節仕進雖多所經歷清省恪然官至尚書令其家教有類於石奮自魏興以來少能及者。

  鍾繇為魏王相國沛人魏諷有感眾才傾動鄴都繇繇是辟為西曹掾為王征漢中大將未及諷潛結徒黨。又與長樂衛尉陳謀襲鄴未期懼告之太子誅諷繇坐免。

  劉表為荊州牧時王粲年十七司徒辟詔除黃門侍郎以西京擾亂皆不就乃之荊州依表表以粲貌寢而體弱通悅不甚重也。晉博昌令者史不書姓名時樂安人光逸初為博昌小吏後為門亭長迎新令至京師時母輔之與荀邃共詣令家望見逸謂邃曰:彼似奇才便呼上車與談良久果俊器令怪客不入吏白與光逸語令大怒除逸名斥遣之。

  山濤為右僕射掌選後拜司徒子簡字秀倫性溫雅有父風年二十餘濤不之知也。簡歎曰:吾年幾三十而不為家君所知後與嵇紹劉謨楊淮齊名為征南將軍都督荊湘交廣四州諸軍事假節鎮襄陽。

  魏衡為吏部郎有名當世兄子舒少樸質衡不知之使守水碓歎曰:舒堪數百戶長我願畢矣。舒亦不以介意舒後位至司徒。

  刁逵為豫州刺史領平越中郎將逵以貨殖為務初宋高祖微時素貧嘗負逵社錢三萬經時無以還被逵執之王謐密以己錢代償繇是得釋桓玄立以逵豫州刺史鎮曆陽高祖起義羨參軍諸葛長民趨曆陽逵棄而走為下人所執斬於石頭。

  南燕慕容法為慕容德兗州牧時慕容超初自長安行至梁父鎮南長史悅壽還謂法曰:向見北海王子天資弘雅神爽高邁始知天族多奇玉林皆寶法曰:昔成方遂詐稱衛太子人莫辨之此複天族乎!超聞恚恨形於言色法亦怒處之外館繇是結憾及德死法。又不奔喪超遣使讓焉法嘗懼禍至因此遂與慕容鍾段宏等謀亂。

  宋謝方明為會稽郡守其子惠連有才悟而輕薄不為方明所知靈運嘗自始寧至會稽造方明過視惠連大相知賞時何長瑜教惠連讀書亦在郡內靈運。又以為絕倫謂方明曰:阿連才悟如此而尊作嘗兒遇之何長瑜當今仲宣而飴以下客之食尊既不能禮賢宜以長瑜還靈運靈運載之而去。

  劉遵考為領軍文帝元嘉二十七年索虜南寇發三吳民丁沈攸之少孤貧亦被發既至京都詣遵考求補白丁隊主遵考謂之曰:君形陋不堪隊主因隨沈慶之征討攸之後為右將軍。

  北齊麻祥為令史神武微時為函使每至雒陽給使於祥祥嘗以肉陷神武神武性不立食坐而進之祥以為慢已笞神武四十。

  後唐周玄豹自言善相術太原監軍特進張承業嘗延之曆視諸僚佐時巡官馮道初自燕來性不事華潔灰塵滿面而以文行見知承業命典書奏承業問玄豹曰:馮巡官何如曰:巡官漪蓮泛水幸遇特進禮士之秋官不逾宰百里承業笑曰:他已為起居郎公何忽耶。

  §總錄部·謬舉

  秦應侯范雎魏相齊使舍人笞擊雎折脅習齒得出後魏人鄭安平遂操雎亡伏匿更名姓秦昭王使謁者王稽於魏鄭安平詐為卒侍王稽問魏有賢人可與西遊者乎!鄭安平曰:臣裡中有張祿先生欲見君言天下事王稽知雎賢載睢入秦雎既相秦言於王曰:非王之賢聖莫能貴臣今臣官至於相爵在列侯王稽之官尚止於謁者非其內臣之意也。昭王召王稽拜為河東守三歲不上計(不上計不隨史入計也。)。又任鄭安平使將擊趙安即範雎也。平為趙所困急以兵二萬人降趙應侯席槁請罪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於是應侯罪當收三族秦昭王恐傷應侯之意乃下令國中有敢言鄭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而加賜相國應侯食物日益厚以順適其意後二歲王稽為河東守與諸侯通坐法誅而應侯日益以不懌昭王臨朝嘆息應侯進曰:臣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憂臣敢請其罪昭王曰:吾聞楚之鐵劍利而倡優拙夫鐵劍利則士勇倡優拙則思慮遠夫以遠思慮而禦勇士吾恐楚之圖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應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鄭安平等畔內無良將而外多敵國吾是以憂欲以激厲應侯應侯懼不知所出。

  漢顏延年宣帝時為河東太守察禦史廉狀不入身(延年察舉其獄吏為廉而此人乃有贓罪然贓不入身也。)延年坐選舉不實貶秩張勃封富平侯陳湯西至長安求官得大官獻食丞數歲勃與湯交高其能初元二年元帝詔列侯舉茂才勃舉湯湯待遷父死不奔喪(奔古奔字)司隸奏湯無循行勃選舉故不以實坐削戶三百會薨賜諡曰:繆侯(以其繆舉人也。)湯下獄。

  何武為京兆尹坐舉方正所舉者召見辟雅拜(辟猶言盤旋也。辟音辟)有司以為詭眾虛偽(偽遣也。)武坐左遷楚內史。

  後漢王丹為太子少傅客初有薦士於丹者因選舉之而後所舉者陷罪丹坐以免客慚懼自絕而丹終無所言尋複徵為太子太傅乃呼客謂曰:子之自絕何量丹之薄也。不為設食以罰之相待如舊。

  左雄順帝時為司隸校尉舉故冀州刺史馮直以為將帥而直嘗坐贓受罪。

  晉王導進位侍中司空假節錄尚書領中書監會太山太守徐龕反元帝訪可以鎮撫河南者導舉太子左衛率羊鑒既而鑒敗抵罪導上疏曰:徐龕叛戾久稽天誅臣創議征討調舉羊鑒鑒暗懦覆師有司極法聖恩降天地之施全其首領然臣受重任總錄機衡使三軍挫衄臣之責也。宜自貶黜以穆朝倫詔不許阮抗元帝時為奮武將軍丞相行參軍宋挺本揚州刺史劉陶門人陶亡後挺娶陶愛妾以為小妻湣帝建興中挺。又割盜官布六百餘疋正刑棄市遇赦免既而抗請為長史司直劉隗劾奏曰:挺蔑其死主而專其室悖在三之義傷人倫之序當投之四裔以禦魑魅請除挺名禁錮終身而奮武將軍太山太守阮抗請為長史抗緯文經武剖符東藩當庸勳忠良昵近仁賢而褒求贓汙舉頑用嚚請免抗官下獄理罪奏可而挺病死。

  後魏張兗為幽州刺史道武天興初徵還京師後與崔逞晉將郗恢書失旨出為尚書令史兗遇創業之始以有才謀見任率心奉上不顧嫌疑道武曾問南州人於兗兗與盧溥同裡數談薦之。又兗未嘗與崔逞相見聞風稱羨及中山平盧溥聚党為逆崔逞書不允並乖本言故忿之。

  張彝為尚書時襲常山王素孫昭小兒阿倪彝引兼殿中郎李文將為齊郡王蘭舉哀而昭乃作宮懸帝大怒詔曰:阿倪愚誰引為郎,於是黜彝白衣守尚書昭遂停廢。

  隋宇文述煬帝大業中為左衛大將軍凡所薦達皆至大官趙行樞乙太常樂戶家財億計述謂為兒多受其賂稱其驍勇起家為折衝郎將。

  唐李傑為御史大夫護作橋陵時引禦史王旭為判官旭貪賄受贓傑將繩之初不得其實反為旭所構出為衢州刺史。

  韓朝宗為荊州刺史兼判襄州刺史山南道採訪使玄宗開元二十四年九月鄧州南陽縣令李泳擅興賦役貶為康州都城縣尉泳之為令也。朝宗所薦乃貶為洪州刺史制曰:所遣使臣將恤人隱類亦諭旨期於悉心而政或相蒙賞或失善以此致理未嘗聞之韓朝宗亟登清要爰委條察不恭爾職以副朕懷而乃私其所親請以為邑未盈三載已至兩遷既殊德舉因速官謗及令按事果驗非才傷敗實多矯誣斯甚舉不為黨豈其然歟事諮於周則異於果未能自律何以正人仍期後效。且示輕貶可授洪州刺史雖知人則哲在予之責已深而事上竭誠為臣之節當勵其有賞罰不正枉直不明陷於比周隳我綱目有一於此誰其舍諸凡今刺舉宜以為戒。

  天寶三載長安縣令柳昇坐贓於朝堂杖殺之昇為令也。朝宗為京兆尹所薦朝宗為高平郡太守坐舉人不直制曰:高平郡太守上柱國長山縣開國伯韓朝宗頃承榮獎擢在神京取薦凶人超登赤縣果彰貪穢大獲贓私舉非允當已有比周之責使之交易更涉嫌疑之地頗招物議實負朝廷宜從貶黜用申懲戒可置吳興郡別駕員外。

  張涉為國子博士太子侍讀與懷州刺史喬琳友善及德宗嗣位多以政事詢訪於涉涉盛稱琳識度才略堪備大用因拜禦史中大夫平章事琳本粗才年高有耳疾帝每有顧問對失次論奏不合時機居相位凡八十餘日除工部尚書罷政事。

  孟簡為山東道觀察使憲宗元和十四年禦史台奏簡舉均州鄖鄉縣鎮遏兵馬使趙潔充本縣令有虧典刑敕罰一月俸料。

  李肇李翱並為中書舍人文宗太和三年六月貶肇為將作監翱為少府少監並分司東都以柏耆納賂賜死肇與翱同薦柏耆故也。

  後唐盧質為河東節度判官質性閑放不願居大任欲求留守太原莊宗即位曆求宰輔乃舉定州節度判官。

  豆盧革河東觀察判官盧程皆卿相之家可當輔相即時徵之及並命為丞相程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監修國史本非重德一旦舉大位舉止不常時朝廷草創庶務未備班列蕭然寺署多闕程革受命之日即乘肩輿駢導喧沸莊宗聞訶導之聲詢於左右曰:宰相擔子入門莊宗駭異登樓視之笑曰:所謂似是而非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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