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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百十四 總錄部·嗜酒酒失


  《易》曰:飲酒濡首亦不知節也。《傳》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蓋先王之作酒醴所以奉明祀養高年而已至於享賓合歡一獻百拜飲而不醉良有以也。若乃荒腆為務沈湎自恣俾晝作夜廢時亂日伐德以致敗腐脅而無悔者其惡已甚矣。至有遭罹世難高翔遠引含味道腴隱居求志矯抗以避禍沈冥而不耀陶然自得以酒為名者斯。又忘懷而獨善者也。其或引滿舉白沈飲不亂決事靡滯治讞益精亦天資所得無累於明矣。然。《周書》著無彝之訓詩人有彼昏之譏誠在昔之深戒也。

  齊惠欒高氏皆嗜酒(欒高二族皆出惠公)。

  伯有鄭大夫嗜酒為窟室(窟室地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家臣故謂伯有為公)其人曰:吾公在壑谷(壑穀窟室)皆自朝布路而罷(布路分散)既而朝(伯有朝鄭君)則。又將使子如楚歸而飲酒子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雍梁鄭地)醒而後知之遂奔許。

  子皮鄭大夫子皮之族飲酒無度(相尚以奢相困以酒)。

  漢于定國為廷尉食酒至數石不亂(食酒者謂能多飲費盡其酒猶雲:食言流俗書本取改食字作飲字)冬月治讞飲酒益精明。

  陳遵為校尉封嘉威侯居長安中列侯近臣貴戚皆貴重之牧守當之官及郡國豪傑至京師者莫不相因到遵門遵嗜酒每大飲賓客滿堂取關門取客車轄投井中雖有急終不得去(既關閉門。又投車轄也。)嘗有部刺史奏事過遵值其方飲刺史大窮候遵霑醉時突入見遵母(霑醉言其大醉也。)叩頭自白當對尚書有期會狀母令從後閣出去遵大率常醉然事亦不廢。

  揚雄王莽時為大夫家素貧嗜酒人希至其門時有好事者載酒肴從遊學。

  後漢楊政京兆人善說經書為人嗜酒不拘小節丁沖為司隸校尉數過諸將飲美酒不能醉爛腸死鄭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身長八尺飲酒一斛徵為大司農不赴。

  盧植涿郡人常懷濟世志不好辭賦能飲酒一石為尚書免官卒。

  魏徐邈為尚書郎時科禁酒而邈私飲至沈醉校事趙達問以曹事邈曰:中聖人達白之太祖太祖甚怒渡遼將軍鮮于輔進曰:平日醉客謂酒清者為聖人濁者為賢人邈性脩慎偶醉言爾竟坐得免刑後為潁川典農中郎將文帝幸許昌問邈曰:頗複中聖人不邈對曰:昔子反斃於穀陽禦叔罰於飲酒臣嗜同二子不能自懲時複中之然宿瘤以醜見傳而臣以醉見識帝大笑。

  吳胡綜為侍中嗜酒酒後歡呼極意或推按引觴摶擊左右大帝愛其才弗之責也。

  晉阮籍字嗣宗為文帝大將軍從事中郎聞步兵廚營人善釀有貯酒三百斛乃求為步兵校尉。

  阮咸字仲容籍之兄子諸阮皆能飲酒咸至宗人間共集不復用杯觴斟酒以大盆盛之圓座相向大酌更飲時有群豕來飲其酒鹹直接去其上便共飲之後為始平太守卒。

  阮修字宣子咸之從弟常步行以百錢掛杖頭至酒店便獨酣暢後為太子洗馬遇害。

  胡母輔之字彥國性嗜酒任縱不拘小節與王澄王敦庾敳俱為太尉王衍所昵號曰:四友後為揚武將軍湘州刺史卒。

  胡母謙之字子光輔之之子才學不及父而傲縱過之至酣醉常呼其父字輔之亦不以介意譚者以為狂輔之正酣飲謙之而厲聲曰:彥國年老不得為爾將令我<屍幾>背東壁輔之歡笑呼入與共飲其所為如此年未三十卒(史無官)。

  光逸字孟祖常投胡母輔之後以世難避亂渡江複依史無官輔之初至屬輔之與謝鯤阮放畢卓羊曼桓彝阮孚散發裸袒閉室酣飲已累日逸將排戶入守者不聽逸便於戶外脫衣露頭於狗竇中窺之而大叫輔之驚曰:他人決不能爾必我孟祖也。遽呼入遂與飲不舍晝夜時人謂之八達中興為給事中卒。

  畢卓字茂世新蔡同陽人少希放達為胡母輔之所知元帝太興末為吏部郎嘗飲酒廢職比舍郎釀熟卓因醉夜至其甕間盜飲之為掌酒者所縛明旦視之乃畢吏部也。遽釋其縛卓遂引主人宴於甕側致醉而去卓嘗謂人曰:得酒滿數百斛船四時甘味置兩頭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

  鄭泉字文淵陳郡人博學有奇志,而性嗜酒。其閒居,每日願得美酒滿五百斛船以四時甘脆置兩頭反覆沒飲之憊即住而啖肴膳酒鬥升減隨即益之不亦快乎!臨卒謂同類曰:必葬我陶家之側庶百歲之後化而成土幸見取為酒壺實獲我心矣。

  劉伶字伯倫不以家產有無介意嘗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鍤而隨之謂曰:死便埋我嘗因渴甚求酒於其妻妻損酒毀器涕泣諫曰:君酒太過非攝生之道必宜斷之伶曰:善不能自禁惟當祝鬼神自誓爾便可具酒肉妻從之伶跪祝曰: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鬥解酲婦兒之言慎不可聽仍引酒禦肉隗然複醉嘗醉與俗人相忤其人攘袂奮拳而往伶徐曰:雞肋不足以安尊拳其人笑而止伶雖陶兀昏放而機應不差未嘗厝意文翰惟著酒德頌一篇嘗為建威將軍後以壽終。

  郭璞字景純性輕易不脩威儀嗜酒好色時或過度著作郎於寶嘗誡之曰:此非適性之道也。璞曰:吾所受有本限用之嘗恐不得盡卿乃憂酒色之為害乎!為王敦記室參軍被害。

  華嶠字叔駿為秘書監性嗜酒率嘗沈醉所撰。《後漢書》十典未成而終。

  顧榮字彥先為廷尉正常縱酒酣暢謂友人張翰曰:惟酒可以忘憂但無如作病何爾。

  孔群為中丞性嗜酒司徒王導嘗戒之曰:卿常飲不見酒家覆瓿布日月久糜爛邪答曰:公不見肉用糟淹更堪久邪嘗與親友書雲:今年田得七百石秫米不足了麴糵事其沈湎如此。

  周顗為尚書右僕射頗以酒失略無醒日時人號為三日僕射顗在中朝時能飲酒一石及過江雖日醉每稱無對偶有舊對從北來顗遇之欣然乃出二石酒共飲各大醉及顗醒使視客已腐脅而死。

  王忱為荊州刺史酒醉取累旬及醒則儼然端肅末年尤嗜酒一飲連月不醒或裸體而遊每歎三日不飲便覺形神不相親也。

  王蘊字叔仁孝武定皇后父為會稽內史素嗜酒末年尤甚及在會稽略少醒日。

  前燕皇甫真為侍中大尉飲酒至石餘不亂。

  宋衡陽王義季為荊州刺史素嗜酒自彭城王義康廢後遂為長夜之飲略少醒日太祖累加詰責義季引愆陳謝帝詔報之曰:誰能無過改之為貴爾此非唯傷事業亦自損性命世中比比皆汝所諳近長沙兄弟皆緣此致故將軍蘇徽耽酒成疾旦夕待盡吾誡令禁斷並給藥膳至今能立此自是可節之物但嗜者不能立志裁割爾晉元帝人主尚能感王導之諫終身不復飲酒汝既有美尚加以吾意殷勤何至不能慨然深自勉厲乃複須嚴相割截生諸紛紜然後少止者幸可不至此一門無此酣法汝於何得之臨書歎塞義季雖奉此旨酣縱如初遂以成疾帝。又詔之曰:汝飲積食少而素羸多風常慮至此今果委頓縱不能以家國為懷近不復顧性命之重可歎可恨豈複一條本望能以理自厲未欲相苦爾令遣孫道裔就楊佛等令晨夕視汝並進止湯食可開懷虛受慎勿隱避吾飽嘗見人斷酒無他慊吸蓋是當時甘嗜罔已之意爾今者憂怛正在性命未暇及美業複何為吾煎毒至此耶義季終不改以至於終。

  陶潛為彭澤令在縣公田悉種秫穀曰:令吾常醉於酒足矣。妻子固請種亢乃使二頃五十畝種秫五十畝種亢潛性嗜酒而家貧不能常得親舊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飲取盡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江州刺史王弘嘗欲識之不能致也。潛嘗往廬山弘令潛故人龐通之齎酒具於半道栗裡要之有腳疾使一門生二兒籃輿既至欣然便共飲酌俄頃弘至亦無忤也。先是顏延之為劉柳後軍功曹在尋陽與潛情款後為始安郡經過日日造潛每往必酣飲致醉臨去留二萬錢與潛潛悉與酒家稍就取酒嘗九月九日無酒出宅邊菊叢中坐久值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後歸潛不解音聲而畜素琴一張每有酒適取撫弄以寄其意貴賤造之者有酒取設潛。若先醉便語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此郡將候潛值其酒熟取頭上葛巾漉酒畢還複著之。

  檀韶為江州刺史嗜酒貪橫所蒞無績高祖嘉其合門從義。又弟道濟有大功故特見寵授。

  孔顗為安陸王子綏冠軍長史江夏內史顗為人使酒仗氣每醉取彌日不醒僚類之間多所陵忽尤不能曲意權幸莫不畏而疾之不治產業居嘗貧罄有無豐約未嘗關懷為二府長史典簽諮事不呼不敢前不令去不敢去雖醉日居多而明曉政事醒時判決未嘗有壅眾鹹雲:孔公一月二十九日醉勝他人二十九日醒也。孝武每欲引見先遣人覘其醒醉後顗反敗王晏斬之東閣外臨死求酒曰:此是平生所好。

  顏延之好飲酒不護細行年三十猶未婚。又嘗乘羸牛笨車逄子竣鹵簿即屏往道側。又好騎馬遨遊裡巷遇知舊取據案索酒得酒必頹然自得卒於金紫光祿大夫。

  南齊沈文季為吳興太守文季飲酒至五鬥妻王錫女飲酒亦至三鬥文季與之對飲竟日而視事不廢蔡約為冠軍將軍好飲酒夷淡不與世雜。

  梁臧盾善飲酒高祖招延後進二十餘人置酒賦詩盾以詩不成罰酒一鬥盾飲盡顏色不變言笑自。若時蕭介染翰便成文無加點高祖兩美之曰:臧盾之飲蕭介之文即席之美也。卒於領軍將軍。

  蕭琛為侍中性通脫常自解灶事畢餘必陶然致醉。

  王瞻為吏部尚書頗嗜酒每飲或彌日精神朗暢不廢簿領高祖每稱瞻有三術射棋酒也。

  張率字士簡嗜酒事事寬恕於家務尤所忘懷為新安太守卒。

  陳陳暄學不師受文才俊逸尤嗜酒無節操遍歷王公門沈湎諠訁堯過差非度其兄子秀常憂之致書於暄友人何晉冀以諷諫暄聞之與秀。《書》曰:旦見汝書與孝典陳吾飲酒過差吾有此好五十餘年昔吳國張長公亦稱耽嗜吾見張時伊已六十自言引滿大勝少年時吾今所進亦多於往日老而彌篤唯吾與張季舒爾吾方與此子交歡於地下汝欲反吾所志耶昔阮咸阮籍同游竹林宣子不聞斯言王湛能玄言巧騎武子呼為癡叔何陳留之風不嗣太原之氣巋然翻成可怪吾既寂寞當世朽病殘年產不異於顏原名未動於卿相。若不日飲醇酒複欲安歸汝以飲酒為非吾以不飲酒為過昔周伯仁渡江唯三日醒吾不以為少鄭康成一飲三百杯吾不以為多然洪醉之後有得有失成廝養之志是其得也。使次公之狂是其失也。吾嘗譬酒之猶水亦可以濟舟亦可以覆舟故江諮議有言酒猶兵也。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備酒可千日而不飲不可一飲而不醉美哉!江公可與共論酒矣。汝驚吾墮馬侍中之門陷池武陵之第遍佈朝野自言焦悚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吾生平所願身沒之後題吾墓雲:陳故酒徒陳君之神道。若斯志意豈避南征之不復賈誼之慟哭者哉!何水曹眼不識杯鐺吾口不離瓢杓汝甯與何同日而醒與吾同日而醉乎!政言其醒可及其醉不可及也。速營糟丘吾將老焉爾無多言非爾所及。

  後魏劉尼為定州刺史在州清慎然率多酒醉治日甚少。

  陸昶為光祿大夫昶無他才能惟飲酒為事。

  崔長謙好學脩立少有令名為尉景開府諮議參軍晚頗以酒為損。

  劉藻字彥先飲酒至一石不亂仕至太尉司馬。

  元敏魏之宗室嗜酒多費家為之貧其胥柱國乙弗貴大將軍大利稽祐家貲皆千萬每營給之敏隨即散盡而帝不之責貴祐後遂絕之。

  北齊薛孤延為車騎將軍性好酒率多昏醉而以勇決善戰每大軍征討常為前鋒故與彭劉韓潘同列高季式為濟州刺史豪率好酒。又恃舉家勳功不拘檢節與光州刺史李元忠生平遊款在濟州夜飲憶元忠乃開城門令左右乘驛馬持一壺酒往光州勸元忠朝廷知而容之。

  李元忠為侍中雖居要任初不以物務幹懷惟以聲酒自娛大率常醉家事大小了不關心園庭之內羅種果藥親朋尋詣必留連宴賞每挾彈攜壺遨遊裡每言寧無食不可使我無酒阮步兵吾師也。孔少府豈欺我哉!後自中書令複求為太常以其有音樂而多美酒故神武欲用為僕射文襄言其放達常醉不可委以台閣其子搔聞之請節酒元忠曰:我言作僕射不勝飲酒樂爾愛僕射宜勿飲酒。

  盧懷道性輕率好酒頗有慕尚終於烏蘇鎮城都督祖茂班之從父弟也。頗有辭情然好酒性率不為時重除給事中辭疾不就。

  顏之推好飲酒多狂縱不修邊幅時論以此少之後為平原太守。

  隋裴政初仕周為少司憲能飲酒至數鬥不亂簿案盈幾剖決如流。

  唐劉黑闥貝州漳南人隋末無賴嗜酒好博奕不治產業父兄患之。

  崔敬嗣則天時為房州刺史好飲酒中宗安置在州嘗德之及即位訪敬嗣已卒其子汪。又嗜酒不堪任職。且授雒州司空。又改五品慢官。

  李迥秀中宗朝為鴻臚卿晚溺於酒然公事不虧。

  李適之為刑部尚書雅好賓友飲酒一鬥不亂夜則宴賞晝則決公務庭無廢事。

  崔咸為陝州刺史晨起飲酒至暮必大醉及夜分視事無滯失者吏以為神入為右散騎常侍秘書監飲酒如初。

  徐晦曆刑部兵部二侍郎同州刺史性強直當官正守惟嗜酒太過晚年喪明遂至委廢。

  王源中為戶部侍郎翰林承旨學士性頗嗜酒嘗召對源中方沉醉不能及醉醒同列告之源中但懷憂惕殊無悔恨他日。又以醉不任赴召遂終不得大用。

  §總錄部·酒失

  《傳》曰: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而訟獄益繁則酒之流生禍也。故酣酒者大禹之訓日富者小雅所譏其敢崇飲者周公之格言不及於亂者仲尼之申戒乃有沈湎自恣荒腆不已狂藥內攻忮心中作惡言暴怒奮攘交鬥忤世奸法蹈禍蒙恥至或臨戎而致敗殺人而不忌曠廢官守夭閼生理者亦比比有之率用類次以為民鑒。

  夏仲康時羲和湎淫廢時亂日(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時之官承太康之後沈湎於酒過差非度廢天時亂甲乙)胤往征之(胤國名)告於眾曰:惟時羲和顛覆厥德(顛覆言反倒也。)沈亂於酒畔官離次(沈謂醉冥失次位也。)俶擾天紀遐棄厥司(俶始擾亂遐遠也。紀謂時日司所主也。)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辰日月所會房所舍之次集合也。不合即日食可知)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凡日食天子伐鼓於社責上公瞽樂官樂官進鼓則伐之嗇夫主幣之官馳取幣禮天神眾人走供救日食之百役也。)羲和屍厥官罔聞知(主其官而無聞知於日食之變異所以罪重)昏迷於天象以幹先王之誅(暗錯天象言昏亂之甚干犯也。)。

  齊慶封好田而嗜酒與慶舍政(舍封子慶封當國不自為政以付舍)則以其內實遷於盧蒲氏易內而飲酒(內實寶物妻妾也。移而居家)數日國遷朝焉(就於盧蒲氏朝見封)。

  齊惠欒高氏皆嗜酒(欒高二族皆出惠公)信內多怨(說婦人言故多怨)強於陳鮑氏而惡之(惡陳鮑)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欲及子良醉故騁告鮑。《文子》)遂見。《文子》(。《文子》鮑國)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二子子旗子良也。)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彼傳言者)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高氏。

  荊共王與晉厲公戰於鄢陵荊師敗共王傷臨戰司馬子反渴而求飲豎陽穀(一雲:穀陽豎子反內豎也。)操參酒而進之(酒器受三升曰:參)子反曰:訾退酒也。豎陽穀曰:非酒也。反曰:訾退卻豎陽穀。又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飲之子反之為人也。嗜酒甘而不能絕於口醉戰既罷共王欲複戰而謀使召司馬子反子反辭以心疾共王駕而往視之入幄中聞酒氣臭而還曰:今日之戰不穀親傷所恃者司馬也。而司馬。又。若此是忘荊國之社稷而不恤吾眾也。不穀無與複戰矣,於是罷師去之斬司馬子反以為戮故豎陽穀之進酒也。非以醉子反也。其心以忠也。而適足殺之。故曰:小忠大忠之賊也。(。《左傳》雲:穀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餘不可以待乃宵遁楚世家雲:晉敗楚射中共王目共王召將軍子反子反嗜酒從者豎陽穀進酒醉王怒射殺子反遂罷兵歸)。

  知伯晉大夫伐鄭趙簡子疾使太子毋恤將而圍鄭知伯醉以酒灌擊毋恤群臣請死之毋恤曰:君所以置毋恤為能忍訁句然亦慍知伯知伯歸因謂簡子使廢毋恤簡子不聽毋恤繇此怨知伯。

  漢灌夫為太僕與長樂衛尉竇甫飲輕重不得(謂飲酒禮數輕重不得其平也。)夫醉搏(搏以手擊之)甫甫竇太后昆弟武帝恐太后誅夫徙夫為燕相數歲坐法去家居長安夫為人剛直使酒不好面諛貴戚諸勢在已之右欲必陵之士在已左愈貧賤尤益禮敬夫家居雖富然失勢賓客益衰及魏其侯(竇嬰也。)失勢亦欲倚夫引繩披根生平慕之後棄者夫亦倚魏其而通列侯宗室為名高兩人相為引重其游如父子然相得甚無厭恨相知晚夫嘗有服過丞相(田也。)丞相從容曰:吾欲與仲孺過魏其侯會仲孺有服夫曰:將軍乃肯幸臨況魏其侯夫安敢以服為解請語魏其侯帳具將軍旦日蚤臨武安許諾(武安侯田也。)夫具語魏其侯如所謂武安侯魏其與夫人益市牛酒夜灑掃早帳具至旦平明令門下伺候至日中丞相不來魏其謂夫曰:丞相豈忘之哉!夫不懌曰:夫以服請宜往乃駕自往迎丞相丞相特前戲許灌夫殊無意往及至門丞相尚臥,於是夫入見曰:將軍昨日幸許過魏其魏其夫妻治具自旦至今未敢嘗食武安鄂(一作悟)謝曰:吾昨日醉忽忘與仲孺言乃駕往及飲酒酣夫起舞屬丞相丞相不起夫從坐上語侵之魏其乃扶灌夫去謝丞相丞相卒飲至夜極而去丞相嘗使籍福請魏其城南田不得繇此怨灌夫魏其後丞相娶燕王女為夫人有太后詔召列侯宗室皆往賀魏其侯過灌夫與俱夫謝曰:夫數以酒失得過丞相今者。又與夫有郤魏其曰:事已解強與俱飲酒酣武安起為壽坐皆避席伏已魏其侯為壽獨故人避席爾餘半膝席灌夫不悅行酒至武安武安膝席曰:不能滿觴夫怒因嘻笑曰:將軍貴人也。屬之(屬一作畢)時武安不肯行酒次至臨汝侯(灌嬰孫名賢)臨汝侯方與程不識耳語。又不避席夫無所發怒乃罵臨汝侯曰:生平毀程不識不直一錢今日長者為壽乃效女兒占囁耳語武安謂灌夫曰:程李俱東西宮衛尉今眾辱程將軍仲孺獨不為李將軍地乎!灌夫曰:今日斬頭陷胸何知程李乎!坐乃起更衣稍稍去夫出武安遂怒乃戲騎縛夫(戲讀曰麾謂指麾命之收縛也。)系居室(署名屬少府)棄市(事具總錄忿爭門)。

  于永丞相定國之子少時嗜酒多過失以父任為侍中中郎將。

  匡衡子昌為越騎校尉醉殺人系詔獄越騎官屬與昌弟。且謀篡昌(逆取曰:篡)事發覺衡時為丞相免冠徒跣待罪。

  後漢光武時馬武為捕虜將軍嗜酒闊達敢言醉在御前面折同列言其短長無所避忌帝故縱之以為笑樂。

  吳陳勤為淩統督將統當擊賊圍先期統與勤會飲酒勤剛勇任氣因督祭酒陵轢一坐舉罰不以其道統疾其侮慢面折不為用勤怒詈統及其父操統流涕不答眾因罷出勤乘酒凶悖。又於道路辱統統不能忍引刀斫勤數日不死及當攻屯統曰:非死無以謝罪乃率厲士卒身當矢石所攻一面應時披壞諸將乘勝遂大破之還自拘於軍正權壯其果毅許以功贖罪。

  虞翻字仲翔為騎都尉性疏直數有酒失。

  晉庾純為河南尹以司空賈充奸佞與任敳共舉充西鎮關中充繇是不平充嘗宴朝士而純後至充謂曰:君行嘗居人前今何以在後純曰:且有小市井事不了是以來後世言純之先嘗有伍伯者充之先有市魁者充純以此相譏焉充自以位隆望重意殊不平及純行酒充不時飲純曰:長者為壽何敢爾乎!充曰:父老不歸供養將何言也。純因發怒曰:賈充天下凶凶繇爾一人充曰:充輔佐二世蕩平巴蜀有何罪而天下為之凶凶純曰:高貴鄉公何在眾坐因罷充左右欲執純中護軍羊侍中王濟佑之因得出充慚怒上表解職純懼上河南尹關內侯印綬上表自劾曰:司空公賈充請諸卿校並及臣臣不自量飲酒過多醉亂行酒重酌於公,公不肯飲言語往來公遂訶臣父老不歸供養卿為無天地臣不服罪自引而更忿怒厲聲名公臨時諠訁堯遂至荒越禮八十月制誠以衰老之年變難無常也。臣不惟生育之恩求養老父而懷祿貪榮烏鳥之不。若充為三公論道興化以教義責臣是也。而以枉錯直居下犯上醉酒迷荒昏亂儀度臣得以凡才擢授顯任易戒濡首論誨酒困而臣聞義不服過言盈庭黷慢台司違犯憲度不可以訓請台免臣官廷尉結罪大鴻臚削爵土敕身不謹伏須罪誅禦史中丞孔恂劾純請免官詔曰:先王崇尊卑之禮明貴賤之序著溫克之德記沈酗之禍所以光宣道化示人軌儀也。昔廣漢陵慢宰相獲犯上之刑灌夫托醉肆忿致誅斃之罪純以凡才備位卿尹不惟謙敬之節不忌覆車之誡陵上無禮悖言自口宜加顯黜以肅朝倫遂免純官。

  孫季舒為長水校尉時石崇以功臣子有才氣與裴楷志趣各異不與之交季舒嘗酣宴慢忄敖過度崇欲表免之楷聞之謂崇曰:足下飲人狂藥責人正禮不亦乖乎!乃止。

  周顗字伯仁中興遷為吏部尚書以醉酒為有司所糾白衣領職後為左僕射領吏部元帝宴群公於西堂酒酣從容曰:今日名臣共集何如堯舜時耶顗因醉厲聲曰:今雖同人主何得複比聖世帝大怒而起手詔付廷尉將加戮累日方赦之尋為護軍將軍尚書紀瞻置酒請顗麏導等顗荒醉失儀複為有司所奏詔曰:顗參副朝右職掌銓衡當敬慎德音式是百辟屢以酒過為有司所繩吾亮其極歡之情然亦是濡首之戒也。顗必能克巳複禮者今不加黜責初顗以雅望獲海內盛名後頗以酒失為僕射略無醒日時人號為三日僕射庾亮曰:周侯末年所為鳳德之衰也。

  王澄為荊州刺史聞郭舒名引為別駕澄終日酣飲不以眾務在意荊土士人宗嘗因酒忤澄澄怒叱左右棒舒厲色謂左右曰:使君過醉汝輩何敢妄動澄恚曰:別駕狂耶誑言我醉因遣扌舀其鼻炙其眉頭舒跪而受之澄意少釋而遂得免。

  後趙徐光為石勒記室參軍石勒如苑鄉召光光醉不至以光物情所湊常不平之因此發怒退為牙門勒自苑鄉如鄴徐光侍直慍然攘袂振紛仰視不顧勒因而惡之讓光曰:何負卿而敢怏怏邪,於是幽光並其妻子於獄。

  宋謝超宗為人仗才使酒多所陵忽在直省常醉帝召見語及北方事超宗曰:虜動來二十年矣。佛出亦無如之何以失儀出為南郡王中軍司馬。

  顏延之好飲酒不拘細行何尚之為侍中在直延之以前永嘉太守醉詣焉尚之望見便陽眠延之發簾熟視曰:朽木難雕尚之謂左右曰:此人醉甚可畏故為國子祭酒司徒在長史坐買人田不肯還直尚書左丞荀赤松奏延之沈迷麴蘖詆毀朝士預宴班觴肆詈上席請以訟田不實免所居官詔可故為太常沙門釋慧琳以才學為太祖所賞愛每召見常升獨榻延之甚疾焉因醉白帝曰:昔同子參乘袁絲正色此三台之座,豈可使刑餘居之帝變色延之性既褊激兼有酒過肆意直言曾無回隱論者多不與之謂之顏彪。

  魯爽祖宗之為南陽太守父軌為竟陵太守北奔爽仕魏為荊州刺史襄陽公鎮長社爽幼染殊俗無複華風粗中使酒數有過失魏太武將誅之後遂將家屬歸宋。

  南齊焦度為東宮直閣將軍好飲酒醉取暴怒高帝常使人節之。

  周山圖為給事中冗從僕射直閣將軍山圖好酒多失明帝數加怒誚後遂自改。

  到永明中為禦史中丞車駕幸丹陽郡宴飲恃舊酒後狎侮同列言笑過度為左丞庾杲之所糾贖論。

  梁謝覽為侍中頗樂酒因宴席與散騎常侍蕭琛辭相詆毀為有司所奏高祖以覽年少不直出為中權長史。

  曹景宗為領軍將軍高祖數宴見功臣共道故舊景宗醉後謬妄或誤稱下官高祖故縱之以為笑樂。

  蕭穎達出為豫章內史意甚憒憒未發前預華林宴酒後於座辭氣不悅沈約因勸酒欲以釋之穎達大罵約曰:我今日形容正是汝老鼠所為何忽複勸我酒舉座驚愕高祖謂之曰:汝是我家阿五(王欽。若等曰:穎達齊光祿大夫赤斧第五弟也。與梁同姓故雲:我家阿五)沈公宿望何意輕脫。若以法繩汝汝複何理穎達竟無一言惟大涕泣帝心愧之。

  謝善勳飲酒至數升醉後取張眼大罵雖複貴賤親疏無所擇也。時謂之謝方眼。

  柳盼為散騎常侍性愚戇使酒因醉乘馬入殿門為有司劾免卒於家。

  後魏劉尼為司徒皇興中獻文北征帝親誓眾而尼昏醉兵陣不整獻文以其功重特恕之免官而已皮喜為豫州刺史詔讓其在州寬怠以飲酒廢事威不禁下使者就州決以杖罰。

  於。若襲父祚爵為钜鹿郡公。若多酒過為叔父景所撾殺。

  甄楷侍中琛之子琛啟除秘書郎宣武未葬楷與河南尹丞張普等飲戲免官。

  夏侯字元廷道遷長子曆鎮遠將軍南兗州大中正性好酒居喪不戚醇醪肥鮮不離於口沽買飲啖多所費用父時田園貨賣略盡人間債負猶數千餘兩穀食至常不足弟妹不免饑寒,於是昏醉而卒。

  李肅為黃門郎性酒狂熙平初從靈太后幸江陽王繼第肅時侍飲頗醉言辭不遜抗辱太傅清河王懌為有司彈劾靈太后怒之出為章武內史。

  盧昶為雍州刺史性好酒曾於婦氏飲宴小有不平手刃其客。

  程靈虯為梁郡太守以酗酒為徐州刺史武昌王鑒所劾失官既下樑郡志力少衰猶時為酒困久去官祿不免饑寒。

  元麗為滎陽太守性頗使酒郡丞辛琛每諫之麗後醉取令閉閣曰:勿使丞入也。

  裴茂伯為廣平王贊文學好飲酒頗涉疏傲末年劇飲不已乃至傷性多所愆失。

  北齊高隆之初仕後魏驃騎大將軍西魏文帝曾與隆之因酒忿競文帝坐以黜免高祖責隆之不能協和乃啟出為北道行台。

  薛孤延初仕東魏為左衛將軍左廂大都督與諸軍將討潁川延專監造土山以酒醉為敵所襲據潁川平諸將還京師宴於華林園文襄啟魏帝坐延於階下以辱之。

  荀仲舉字士高潁川人仕梁為南沙令從蕭明於寒山被執長樂王尉粲甚禮之與粲劇飲粲指至骨文宣知之杖仲舉一百或問之曰:我那知許當時正疑是塵尾爾。

  平鑒為揚州刺史其妻生男鑒因喜酣醉擅免境內囚誤免關中細作二人醒而知之上表自劾文宣特原其罪。

  顏之推好飲酒多任縱不修邊幅時論以此少之之推自周奔至文宣見而悅之天保末從至天池以為中書舍人令中書郎孝信將敕書出示之推之推營外飲酒孝信還以狀言文宣乃曰:且停繇是遂寢。

  唐李景儉為諫議大夫淩蔑公卿大臣使酒尤甚尋出為建州刺史未幾元稹用事召還為諫議大夫長慶初景儉退朝與兵部郎中知制誥馮宿庫部郎中知制誥楊嗣複起居舍人溫造司勳員外郎李肇刑部員外郎王鎰等同謁史官都官員外郎獨孤朗乃詣史館同飲景儉乘醉遂入中書遍詣時宰面詰侮王播崔植杜元穎皆呼其名姓詞頗慢易播等知其狂酒。且遜止之以事聞詔曰:丞相府署國家樞機上法三台下臨百辟。若等威可紊則堂陛不嚴諫議大夫李景儉乃因酣醉取肆叨凟昏呶侮慢靡所不為詢其狂態甚用驚聽宜加譴責以守遐荒予非深克勉自循省可漳州刺史仍馳驛發遣。又貶獨孤朗為韶州刺史溫造朗州李肇澧州王鎰郢州坐與景儉同飲也。

  田渭為泉州刺史寶曆二年削渭官在任徵本州鹽鐵院官裴汾銅四十斤渭使酒與汾交爭為本道廉使舉奏因各懲罰。

  王直方為右補闕太和九年出為興元府成固令直方始為鎮州冊贈使謁祖墓於邢州時劉從諫自以位兼宰相於直方禮有所不至直方飲酣頗以語侵之從諫怒具以表聞直方素有直疏文宗雖嘉之然非當時奸邪所樂及是以直方家於成固因而遣之薛延老為殿中侍御史翰林學士因飲酒沈醉文宗聞之以為失於敬慎遂罷翰林。

  後唐蕭願為太常少卿明宗朝祀太微宮願乘醉預公卿之列為禦史所彈左遷右贊善大夫。

  晉關徹為義成軍節度使史匡翰幕客狂率酣一日使酒怒目謂匡翰曰:明公昔刺覃懷與徹主客道至事無不可今領節鉞數不相容書記趙礪險詖之人也。脅肩諂笑黷貨無厭而明公待之甚厚徹今請死近聞張彥澤臠張式未聞史匡翰斬關徹恐天下譚者未有此類翰不怒引滿自罰而慰勉之。

  周傅廣順初為通事舍人善於辭令後因宣制以醉失儀停任。

  邊歸讜顯德中為禦史中丞世宗宴於廣德殿歸讜飲酣忽揚袂而言曰:至於一杯而已帝遣黃門扶出之歸讜猶回顧曰:陛下何不決殺趙守微(王欽。若等曰:時守微自民間獻疏世宗擢為右拾遺尋以指斥配流)翌日歸讜以酒過伏閣請罪帝釋之仍令於閤门複飲數爵以愧其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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