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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十七 總錄部·訓子第二


  南齊劉懷民平原人仕宋為齊北海二郡太守子善明年四十刺史劉道隆辟為治中從事懷民謂善明曰:我已知汝立身複欲見汝立官也。

  王僧虔為侍中兄子儉為朝宰起長梁齋制度小過僧虔視之不悅竟不入戶儉即毀之僧虔嘗有書誡子曰:知汝恨吾不許汝學欲自悔厲,或以闔棺自欺或更擇美業。且得有慨亦慰窮生但亟聞斯唱未睹其實請從先師聽言觀行冀此不復虛身吾未信汝非徒然也。往年有意於史取。《三國志》聚置床頭百日許複徙業就玄玄自當小差於史猶未近彷彳弗曼倩有雲:談何容易見諸玄志為之逸腸為之抽專一書轉通數十家注自幼至老手不釋卷尚未敢輕言汝開。《老子》卷頭五尺許未知輔嗣何所道平叔何所說馬鄭何所異指例何所明而便盛旋麈尾自呼談士此最險事設令袁令命汝言易謝中書挑汝言莊張吳興叩汝言老端可複言未嘗看邪談故如射前人得破後人應解不解即輸賭矣。且論注百氏荊州八[1234]。又才性四本聲無哀樂皆言家口實如客至之有設也。汝皆未經拂耳瞥目,豈有庖廚不修而欲延大賓者哉!就如張衡思侔造化郭象言類懸河不自勞苦何繇至此汝曾未窺其題目未辨其指歸六十四卦未知何名。《莊子》眾篇何者內外八[1234]所載凡有幾家四本之稱以何為長而終日欺人人亦不受汝欺也。繇吾不學無以為訓然重華無嚴父放勳無令子亦各繇已耳汝輩竊議亦當雲:阿越不學在天地間可嬉戲何忽自課謫幸及盛時逐歲暮何必有所減汝見其一耳不全爾也。設令吾學如馬鄭亦必甚勝複倍不如今亦必大減致之有繇從身上來也。汝今壯年自勤數倍許勝劣及吾耳世中比例舉眼皆是汝足知此不復具言吾在世雖乏德業要複推排人間數十許年故是一舊物人,或以比數汝等耳即化之後。若自無調度誰複知汝事者舍中亦有少負令譽弱冠超越清級者於時王家門中優者則龍鳳劣者猶虎豹失陰之後豈龍虎之議況吾不能為汝陰正應各自努力耳或有身經三公蔑爾無聞布衣寒素卿相屈體或父子貴賤殊兄弟聲名異何也。體盡讀數百卷書耳吾今悔無所及欲以前車誡爾後乘也。汝年入立境方應從官兼有室累牽役中情何處複得下帷如王郎時邪為可作世中學取過一生耳試複三思勿諱吾言猶捶撻志輩(志輩為僧虔子志及彬寂等)冀脫萬一未死之間望有成就者不知當有益否各在爾身已切身豈複關吾邪愧唯知愛深松茂柏寧知子弟毀譽事因汝有感故略敘胸懷耳。

  王志侍中特進僧虔子其弟寂建武初欲獻中興頌志謂之曰:汝膏梁年少何患不達不鎮之以靜將恐貽譏寂乃止寂卒為秘書郎。

  呂安國為湘州刺史有疾徵為光祿大夫加騎常侍安國欣有文授謂其子曰:汝後勿作褶驅使單衣猶恨不稱當為朱衣官也。

  陳顯達為侍中鎮軍將軍有子十餘人誡之曰:我本志不及此汝等勿以富貴淩人複謂其子曰:麈尾扇是王謝家物汝不須捉此自隨。

  張融為司徒左長史永明中遇疾為門律自序曰:吾文章之體多為世人所驚汝可師耳以心不可使耳為心師也。夫文,豈有常體但以有體為常正當使常有其體丈夫當刪詩書制禮樂何至因循寄人籬下。且中代之文其體闕變尺寸相資彌縫舊物吾之文章體亦何異何常顛溫涼而錯寒暑綜哀樂而橫歌哭哉!正以屬辭多出比事不羈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然其傳音振逸鳴節竦異或當未極亦已極其所矣。汝。若複別得體者吾不拘也。吾義亦如文造次乘我顛沛非物吾無師無友不文不句頗有孤神獨逸耳義之為用將使性入清波塵洗猶沐無得釣聲同利舉價如高俾是道場險成軍路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辨此盡遊乎!言笑而汝等無幸。又雲:人生之口正可論道說義唯飲與食此外如樹網焉吾每以不爾為恨爾曹當振綱也。臨卒。又誡其子曰:手澤存焉父書不讀沉父音情婉在其韻吾意不然別遺爾旨吾文體英絕變而屢奇豈吾天挺蓋不頹家聲汝可號哭而看之。

  周為中書侍郎有名於時子舍幼聰穎異之臨卒謂曰:汝不患不富貴但當將之以道德。

  王騫太尉儉之子為黃門郎司徒右長史性凝簡不狎當世嘗從容謂諸子曰:吾家門戶本素族自然隨流可進不須苟求也。

  梁韋為護軍將軍騎常侍雖老暇日猶課諸兒以學第三子棱尤明經史世稱其洽聞每坐棱便說書其所發摘棱猶弗之逮也。

  徐勉為中書令嘗為書誡其子崧曰:吾家世清廉故常居貧素至於產業之事所未嘗言非直不經營而已薄躬遭逢遂至今日尊官厚祿可謂備之每念叨竊。若斯豈繇才致幸藉先代風範及以福慶故臻此耳古人所謂以清白遺子孫不亦厚乎!又雲:遺子黃金滿籝不如一經詳求此言信非徒語吾雖不敏實有本志庶得遵奉斯義不敢墜失所以顯貴以來將三十載門人故舊亟薦便宜或使創辟田園或勸興立邸店。又欲舳艫運致亦令貨殖聚斂。若此眾事皆距而不納非謂拔葵去織。且欲省其紛紜中年聊於東田閑營小園者非存播藝以要利正欲穿池種樹少寄情賞。又以郊際閑曠終可為宅儻獲懸車致事實欲歌哭於斯慧日十住等既應營婚。又須住止吾清明門宅無相容處所以爾者亦複有以前割西邊施宣武寺既失西廂不複方幅意亦謂此逆旅舍耳何事須華嘗恨時人謂是我宅古往今來豪富繼踵高門甲第連闥洞房宛其死矣。定是誰室但不能為培婁之山聚石移果雜以花卉以娛休沐用托性靈隨便架立不在廣大惟功德處小以為好所以內中逼仄無複房宇近營東邊兒孫二宅乃藉十住南還之資其中所須猶為不少既牽挽不至。又不可中塗而輟郊間之園遂不辦保貨與韋黯乃獲百金成就兩宅已消其半尋園價所得何以至此繇吾經始歷年粗已成立桃李茂密桐竹成陰塍陌交通渠畎相屬華樓迥榭頗有臨眺之美孤峰叢薄不無糾紛之興瀆中並饒菰蔣湖裡殊富芰蓮雖雲:人外城闕密邇韋生欲之亦雅有情趣追述此事非有希心蓋是筆勢所至耳憶謝靈運山家詩雲:中為天地物今成鄙夫有吾此園有之二十載矣。今為天地物物之與我相校幾何哉!此吾所餘今以分汝營小田舍親累既理亦須此。且釋氏之教以財物謂之外命儒典亦稱何以聚人曰:財況汝曹常情安得忘此聞汝所買姑熟田地甚為舄鹵彌複可安所以如此非物競故也。雖事異寢丘聊可仿佛孔子曰:居家治理可移於官既已營之宜使成立進退兩亡便貽恥笑。若有所收穫汝可自分贍內外大小宜令得所非吾所知。又複應沾之諸女耳汝既居長故有此及凡為人長殊複不易當使中外諧緝人無間言先物後己然後可貴。《老子》雲:後其身而身先。若能爾者更招巨利汝當自勖見賢思齊不宜忽略以棄日也。棄日乃是棄身身名美惡,豈不大哉!可不慎歟今之所敕略言此意正謂為家已來不成資產既立墅舍以乖舊業陳其始末無愧懷抱兼吾年時朽暮心力稍殫牽課奉公略不克舉其中餘暇聊可自休或複冬日之陽夏日之陰良辰美景文案間隙負杖躡屩逍遙陋館臨池觀魚披林聽鳥濁酒一杯彈琴一曲求數刻之暫樂庶居常以待終不宜複勞家間細務汝交關既定此書。又行凡所資須付給如別自茲以後吾不復言及田事汝亦勿複與吾言之假使堯湯水旱吾豈知如何。若其溢庾盈箱爾之幸遇如斯之事並無俟令吾知也。記雲: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今。且望汝述吾志則無所恨矣。

  王筠為秘書監光祿大夫與諸兒書論家世集雲:史傳稱安平崔氏及汝南應氏並累世有文才所以范蔚宗世擅雕龍然不過父子兩三世耳非有七葉之中名德重光爵位相繼人人有集如吾門世者也。

  沈少傅約語家人雲:吾少好百家之言身為四代之史自開闢以來未有爵位蟬聯文才相繼如王氏之盛者也。汝等仰觀堂構思各努力。

  謝幾卿為威戎將軍南平王長史兄才卿早卒其子藻幼孤幾卿撫養甚至及藻成立曆官清慎皆幾卿獎訓之力也。世以此稱之藻曆官祭酒主簿。

  王褒著幼訓以誡諸子其一章雲:陶士行曰:昔大禹不吝尺璧而重寸陰文士何不誦書武士何不馬射。若乃立冬修夜朱明長日肅其居處崇其牆亻刃門無揉雜坐無號呶以之求學則仲尼之門人也。以之為文則賈生之外堂也。古者盤盂有銘幾杖有誡進退修焉俯仰觀焉文王之。《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立身行道終始。若一造次必,於是君子之言歟儒家則尊卑差等吉凶隆殺君南面而臣北面天地之義也。鼎俎奇而籩豆偶陰陽之義也。道家則墮肢體黜聰明棄義絕仁離形去智釋氏之義也。義見苦斷集證滅修道明因辨果俾凡成聖斯雖為教差等而義歸汲引吾始乎!幼學及於知命既崇周孔之教兼修老釋之談江左以來斯業不墜汝能修之吾之志也。

  何昌宇為侍中驍騎將軍從子冏嘗慕恬退不樂進仕昌宇謂曰:求點皆已高蹈汝無宜複爾。且君子出處亦各一途求點皆何氏諸從也。

  後魏源賀為太尉遺令敕諸子曰:吾頃以老患辭事不悟天慈降恩爵逮於汝汝其毋傲吝毋荒怠毋奢佚毋嫉妒疑思問言思審行思恭服思度遏惡揚善親賢遠佞目觀必真耳屬必正誠勤以事君清約以行已吾終之後所葬時服單櫝足申孝心芻靈明器一無用也。

  刁雍為特進征南大將軍施愛士恬靜寡欲篤信佛道著教誡二十餘篇以訓子孫陸崇教訓六子雅有法度。

  楊椿為太保侍中致政椿臨行誡子孫曰:我家入魏之始即為上客給田宅賜奴婢馬牛羊遂成富室自爾至今二十年二千石方伯不絕祿恤甚多至於親姻知故吉凶之際必厚加贈衤遂來往賓僚必以酒肉飲食是故親姻朋友無憾焉國家初士夫好服采色吾雖不記上谷翁時事然記清河翁時服餙見翁著布衣韋帶常約敕諸子曰:汝等後世脫。若富貴於今日者慎勿積金一斤采帛百疋已上用為富也。又不聽治生求利。又不聽與世家作婚姻至吾兄弟不能遵奉今汝等服乘以漸華好吾是以知恭儉之德漸不如上世也。又吾兄弟。若在家必同盤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還亦有過中不食忍饑相待吾兄弟八人今存者有三是故不忍別食者也。又願畢吾兄弟世不異居異財汝等眼見非為虛假如聞汝等兄弟時有別齋獨食此。又是不如吾等一世也。吾今日不為貧賤然居住舍宅不作壯麗華餙者正慮汝等後世不賢不能保守之方為勢家所奪北都時朝法嚴急太和初吾兄弟三人並居內職兄在高祖左右吾與津在文明太后左右於時口敕責諸內官十日仰密得一事不列便大嫌諸人多有依敕密列者亦有太后高祖中間傳言構間者吾兄弟自相誡曰:今忝二聖近臣居母子間甚難宜深慎之。又列人事亦何容易縱被責慎勿輕言十餘年中不嘗言一人罪過當時大被嫌責答曰:臣等非不聞人語正恐不審仰誤聖聽是以不敢言於後終以不言蒙賞及二聖間言語終不敢取爾傳通太和二十一年吾從濟州來朝在清徽堂豫宴高祖謂諸王諸貴曰:北京之日太后嚴明吾每得杖左右因此有是非言語和朕母子者惟楊椿兄弟遂舉爵賜兄及我酒汝等脫。若萬一蒙時主知遇宜深慎言語不可輕論人惡也。吾自惟文武才藝門望姻援不勝他人一旦登位侍中尚書四曆九卿十為刺史光祿大夫儀同開府司徒太保津今複為司空者正繇忠貞小心謹慎口不嘗論人過無貴無賤待之以禮以是故至此耳聞汝等學時俗人乃有坐而待客者有驅馳勢門者有輕論人惡者及見貴勝則敬重之見貧賤則慢易之此人行之大失立身之大病也。汝家仕皇魏以來高祖以下乃有七郡太守三十二刺史內外顯職時流少比汝等。若能存禮節不為奢淫驕慢假不勝人足免尤誚足成名家吾今年始七十五自惟氣力尚堪朝覲天子所以孜孜求退者正欲使汝等知天下滿足之義為一門法耳非是苟求千載之名也。汝等能記吾言吾百年之後終無恨矣。

  崔光韶為廷尉卿永安末擾亂之際遂還鄉里誡子孫曰:吾自謂立身無慚古烈但以祿命有限無容希進在官以來不冒一級官雖不達經為九卿。且吾平生素業足以遺汝官閥亦何足言也。吾既運薄便經三娶而汝之兄弟各不同生合葬非古吾百年之後不須合也。然贈諡之及出自君恩豈容子孫自求之也。勿須求贈。若違吾志如有神靈不享汝祀吾兄弟自幼及老衣服飲食未嘗一片不同至於兒女冠婚榮利之事未嘗不先以推弟弟頃罹橫禍權作松襯亦可為吾作松棺使吾見之卒七十一孝靜初侍中賈思同申啟稱述光韶贈散騎常侍驃騎將軍青州刺史。

  甄琛為黃門侍郎時李謐博通諸經不就徵辟琛謂其子曰:昔鄭玄盧植不遠數千里詣扶風馬融今汝明師甚邇何不就業也。

  北齊魏收為左光祿大夫行齊州刺史以子侄少年申以戒勵著枕中篇其詞曰:吾曾覽。《管子》之書其言曰:任之重者莫如身途之畏者莫如口期之遠者莫如年以重任行畏途至遠期惟君子為能及矣。追而味之喟然長息。若夫岳立為重有潛載而不傾山藏稱固亦趨負而弗停呂梁獨浚能行歌而匪惕焦原作險或削踵而不驚九陔方集故眇然而迅舉五紀當定想乎!而上征苟任重也。有度則任之而愈固乘危也。有術蓋乘之而靡恤彼期遠而能通果應之而可必豈神理之獨爾亦人事其如一嗚呼處天壤之間勞死生之地攻之以嗜欲牽之以名利梁肉不期而共臻珠玉無足而俱致,於是乎!驕奢仍作危亡旋至。然則上知大賢唯幾唯哲或出或處不常其節其舒也。濟世成務其卷也。聲銷跡滅玉帛子女椒蘭律呂謟諛無所先稱肉度骨膏唇挑怨惡莫生勳名共山河同久志業與金石比堅斯蓋厚棟不撓遊刃砉然逮於厥德不常喪其金璞馳騖人世鼓動流俗挾陽日而謂寒包溪壑而未足源不清而流濁表不端而影曲嗟乎!膠漆詎堅寒暑甚促反利而成害化榮而就辱欣戚更來得喪仍續至有身禦魑魅魂沉狴獄詎非足力不強迷在當局孰可謂車戒前傾人師先覺聞諸君子雅道之士遊遨經術厭飫文史筆有奇鋒談有勝理孝悌之至神明通矣。審蹈而行量路而止自我及物先人後己情無系於榮悴心靡滯於慍喜不養望於丘壑不待價於城市言行相顧慎終猶始有一於斯鬱為羽儀恪居喪事知無不為或左或右則髦士攸宜無悔無吝故高而不危異乎!勇進忘退苟得患失射千金之產徼萬鍾之秩投烈風之門起炎火之室載蹶而墜其貽宴或蹲乃喪其貞吉可不畏歟門有倚禍事不可不密牆有伏冠言不可而失宜諦其言端其行言之不善行之不正鬼執強梁人囚逕廷幽奪其魄明夭其命不服非法不行非道公鼎為己信私玉非身寶過淄為紺逾藍作青持繩視直置水觀平時然後取未。若無欲知止知足庶免於辱是以為必察其幾舉必慎於微知幾慮微斯亡則稀既察。且慎福祿攸歸昔蘧瑗識四十九年非顏子仁幾三月不違跬步無已至於千里覆一簣進及於萬亻刃故雲:行遠自邇登高自卑可大可久與世推移月滿如規後夜則虧槿榮於枝望暮而萎夫奚益而不損孰有損而不害益不欲多利不欲大唯居德者畏其甚體真者懼其大道尊則群謗集任重而眾怨會其達也。則尼父棲遑其忠也。而周公狼狽無曰:人之我狹在我不可而覆無曰:人之我厚在我不可而咎如山之大無不有也。如穀之虛無不受也。能剛能柔重可負也。能信能順險可走也。能智能愚期可久也。周廟之人三緘其口漏卮在前欹器留後俾諸來裔傳之座右。

  宋游道為禦史中尉兼太府卿剛直使氣每戒其子曰:吾數遭屯蹇性自如此子孫不足以師之諸子奉父言柔和謙遜。

  顏之推字介為黃門侍郎撰家訓二十篇行於世。

  後周於謹為太傅大宗伯參議朝政每教訓諸子務存靜退子孫繁衍皆至顯達當時莫比焉。

  賀。若敦為忠州刺史鎮函谷為晉公護所怒徵還逼令自殺臨刑呼子弼語曰:吾必欲平江南然心不果汝當成吾志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錐刺弼舌出血誡以慎口。

  隋牛弘為右光祿大夫弘常謂其諸子曰:吾受非常之遇荷恩深重汝等子孫宜以誠敬自立以答恩遇之隆也。

  趙軌為齊州別駕其東鄰有桑椹落其家軌遣人悉拾還其主誡其諸子曰:吾非以此求名意者非機杼之物不願侵人汝等宜以為誡房彥謙居家每子侄定省嘗為講說督勉之不倦終於涇陽令。

  裴矩字弘大繈褓而孤及長好學頗愛文藻有智數世父讓之謂矩曰:觀汝神識足成才士欲求宦達當資幹世之務矩始留情世事後入唐朝官至民部尚書。

  唐李襲譽為太府卿每謂子孫曰:吾性不好貨財遂至貧乏然吾近京城有賜田十頃耕之可以充食河內有賜桑千樹事之可以充衣江東所寫書讀之可以得官吾歿之後爾曹但能勤此一事亦何羨於人房玄齡嘗誡諸子以驕奢沉溺必不可以地望陵人故集古今聖賢誡子書於屏風令各取其一因曰:若能留意足以保身成名。又雲:我家累葉忠節是吾所尚汝宜師遵。

  王友貞琅琊人素好學於九經讀皆百遍訓誨子弟如嚴君焉。

  劉晏善訓諸子咸有學藝。

  李叔明建中初為東川節度及駕幸奉天其子昇翊從有功叔明每私疏誡勵見危臨難當誓以死昇奉父嚴訓果著勳效識者嘉之。

  穆甯通達體命不嘗服藥每誡諸子曰:吾聞君子之事親養志為大直道而已慎無為謟吾之志也。

  張茂昭為武甯節度使自祿山之亂兩河繼為阻命之地茂昭表請舉族歸闕遣其妻李氏及男克讓克恭等先焉將行戒之曰:爾曹將侍親出易定後之子孫勿為風俗所染吾無恨矣。

  田融魏博節度興之兄興幼孤融睦友而教之會軍中分曹習射以角勝負興發矢連中融退扌失而責曰:爾不能自晦取禍之道也。故興於暴亂之時能全其身而致其位(及興之節制六州請融為屬郡守朝廷察興誠不忍離其兄故特授焉)令狐彰為義成軍節度使臨行誡子以忠孝守節柳玼為御史大夫玼嘗著書誡其子弟曰:夫門第高者可畏不可恃可畏者立身行已一事有墜先訓則罪大於他人雖生可以苟取名位死何以見祖先於地下不可恃者門高則自驕族盛則人之所嫉實藝懿行人未必信纖瑕微累十手爭指矣。所以脩已不得不懇為學不得不堅夫人生世以己無能而望他人用以己無善而望他人愛無狀則曰:我不遇時時不急賢亦猶農夫鹵莽種之而怨天澤之不潤雖欲弗餒其可得乎!予幼聞先訓講論家法立身以孝悌為基以恭默為本以畏怯為務以勤儉為法以交結為末事以氣義為凶人肥家以忍順保友以簡敬百行備疑身之未週三緘密慮言之或失廣記如不及求名如儻來去奢與驕,庶幾減過蒞官則潔己省事而後可以言守法守法而後言養人直不近禍廉不沽名廩祿雖微不可易黎之膏血夏楚雖用不可忽褊狹之胸襟憂與福不偕潔與富不並比見家門子孫其先正直當官耿介特立不畏強禦及其衰也。唯好犯上更無他能如其先遜順處已和柔保身以遠悔尤及其衰也。但有暗劣莫知所宗此際幾微非賢不達夫壞名己辱先喪家其失尤大者五宜深志之其一自求安逸靡甘淡泊苟利於己不恤人言其二不知儒術不悅古道懵前經而不恥論當世而解頤身既寡知惡人有學其三勝己者厭之佞已者悅之唯樂戲譚莫思古道聞人之惡揚之浸漬頗僻銷元刂德義簪裾徒在廝養何殊其四崇尚慢遊耽嗜麴糵以銜杯為高致以勤事為俗流習之易荒覺已難悔其五急於名宦匿近權要一資半級雖或得之眾怒群猜鮮有存者茲五不韙甚於痤疽痤疽則砭石可瘳五失則巫醫莫及前賢明誡方冊具存近代覆車聞見相接夫中人以下修辭力學者躁進患失思展其用審命知退者則業荒文蕪一不足采唯上智則研其慮博其聞堅其習精其業用之則行舍之則藏苟異於斯豈為君子。

  韓叔豐華州節度使建之父乾甯末建逼昭宗殺中山都將李筠教近衛諸軍害其八王冊德王為皇太子及李塘奔入鳳翔兼領同州乃修南莊起樓觀欲為南內行廢立之事叔豐見其跋扈謂建曰:汝陳許一白丁乘時危亂位至方牧不能感君父之恩欲以同華兩州百里之地行其廢位覆族在旦暮矣。吾不如先自裁免為爾所累繇是建稍稍而沮其志。

  後唐符存審為幽州盧龍節度使檢校太師中書令嘗戒諸子曰:予本寒家少小攜一劍而違鄉里四十年間位極將相其間屯危患難履鋒冒刃入萬死而無一生身方及此前後中矢至百餘乃出鏃以示諸子因以奢侈為戒。

  劉玼魏州人為縣令子贊幼有文性玼誨以詩書志學之年夏月青布襦單衫玼每食肉食別於床下置蔬食以飯贊謂之曰:肉食君之祿也。爾欲食肉則苦心文藝自可致之吾祿不可分也。繇是贊既及冠有文辭三十餘舉進士。

  錢寬為杭越節度使鏐之父鏐嘗於臨安故里興造第舍窮極壯麗歲時遊於裡中車從雄盛萬夫羅列寬每聞鏐至竄避之鏐即徒步訪寬請言其故寬曰:吾家世田漁為事未嘗有貴達如此爾為十三州上將三面受敵與人爭利吾所以不忍見汝矣。鏐即泣謝之。

  晉高漢筠在常山嘗戒其子曰:吾遊歷多矣。觀風俗淳厚以經術相尚罕得如此地者教子訓孫可為終焉之計因負郭鑿荒為田種樹成圃凡議婚嫁必接士人竟葬於常山從其欲也。漢筠官至左驍衛大將軍內客省使。

  漢張瓘同州車渡村人故太原監軍使承業之猶子也。承業佐後唐武皇莊宗有功甚見委遇瓘聞之與昆仲五人自故里奔於太原莊宗皆任用之瓘天祐十三年補麟州刺史承業治家嚴毅小過無所容恕一侄為磁州副使以其殺河西賣羊客承業立捕斬之常誡瓘等曰:爾等系車渡村百姓豈如劉開道等賊慣作非為今須改行。若故態不除死無日矣。故瓘所至不敢誅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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