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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七十八 總錄部·高尚


  《易》曰:高尚其事仲尼之稱儒有不臣不仕者焉斯蓋抱樸以自守處晦而無悶不降其志獨善其身絕俗以高蹈確乎!其不可拔也。三代以還乃有恥廁家陪之列不嗅驕君之餌棄卿相之位辭封爵之富安車徵聘而靡屈公府交辟而不起雖複蒲帛賁于邱園羔雁陳於庭戶視之蔑如也。非夫德充於內道茂乎!已厲行無爽處躬有裕。又安能不隕獲而充詘哉!然而當時之君亦曷嘗不優容全度以成其高世之節今並采其事蹟著之於篇或有雖在早歲抗志而避名暨及晚年逢辰而貴仕出處有道亦無鬼焉。

  閔損字子騫魯人孔子弟子也。不仕大夫不食汙君之祿季氏使子騫為費宰子騫曰:善為我辭焉(不欲為季氏宰語使者善為我作辭說令不召我)如有複我者(複我者重來召我)必在汶上矣。(去之汶水之上欲北如齊)。

  莊周蒙人也。楚王(。《史記》作威王)遣使者持金千斤白璧百雙聘欲以為相。《莊子》固辭而不許使者曰:黃金白璧寶之至重卿相之位至尊先生辭而不受何也。《莊子》曰:子所謂見其一未知其二者也。獨不見入廟之義乎!衣以文繡飼以茭穀出則清道而行止則居帳之內此寧不貴邪及其不免於死庖宰執刀於前或持刃在後當是之時雖欲與孤豚伍雞鼠遊豈得乎!哉!僕聞之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刎其喉愚者不為也。何則身重於天下也。又況卿相之位乎!終辭而不受魯仲連齊人也。好奇偉俶儻之畫策而不肯仕宦任職好持高節游於趙會秦圍趙魏王使客將軍新垣衍間入邯鄲因平原君欲令趙尊秦為帝魯連責而歸之秦軍引去,於是平原君欲封魯連魯連辭讓使者三往終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為魯連壽魯連笑曰:所謂貴於天下之士者為人排患釋難解紛亂而無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賈之事也。而連不忍為也。遂辭平原君而去終身不復見其後複為齊將田單遺燕將書下聊城田單欲爵之魯連逃隱於海上曰:吾與富貴而詘於人寧貧賤而輕世肆志焉。

  淳于髡齊人客有見髡於梁惠王惠王再見之而終無言也。知王之志在驅逐音聲也。後複見一語連三日三夜無倦惠王欲以卿相位待之髡因謝去,於是以安車駕駟束帛加璧黃金百鎰終身不仕。

  顏齊人宣王謂請受教為弟子。且先生與寡人游食必太牢出必乘車妻子衣服麗都顏辭去曰:夫玉生於山制則破焉非弗寶貴矣。然太璞不完士生乎!鄙野推選則祿焉非不得尊遂也。然而形神不全願得蔬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車無罪以當貴清靜貞正以自虞制言者王也。盡忠直言者也。言要道已備矣。願得賜歸安行而反臣之邑屋則再拜而辭去君子曰:知足矣。歸真反璞則終身不辱也。

  漢鄭子真耕於谷口非其服弗服非其食弗食大將軍王鳳以禮聘子真子真遂不屈。

  後漢王扶客居琅邪國相張宗謁請不應欲強致之遂杖策歸鄉里連請固病不起太傅鄧禹辟不至。

  廉範喪親服竟詣京師受業事博士薛漢京兆隴西二郡更請召皆不應後舉茂才累遷至蜀太守。

  承宮少勤學不倦經典既明乃歸家教授三府更辟皆不應(三府謂太尉司徒司空府)。

  鄭均常稱病家庭不應州郡辟召郡將欲必至之使縣令譎將詣門既至卒不能屈均,於是客於濮陽建初三年司徒鮑昱辟之後舉直言並不詣。

  趙典性明達至節清亮益州舉茂才以病辭太尉黃瓊胡廣舉有道方正皆不應。

  桓煜舉孝廉有道方正茂才三公並辟皆不應。

  張衡雖才高於世而無驕尚之情嘗從容淡靜不好交接俗人永元中舉孝廉不行連辟公府不就安帝雅聞衡善術學公車特徵拜郎中累遷至尚書周燮字彥祖汝南安城人專精禮易不讀非聖之書不修賀問之好有先人草廬結於岡畔下有陂田嘗肆勤以自給非身所耕漁則不食也。鄉黨宗族希得見者舉孝廉賢良方正特徵皆以疾辭延光二年安帝以玄羔幣聘燮及南陽馮良二郡各遣丞掾致禮宗族更勸之曰:夫修德立行所以為國自先世以來勳寵相承君獨何為守東崗之陂乎!燮曰:吾既不能隱處巢穴追綺季之跡而猶顯然不遠父母之國斯固以滑泥揚波同其流矣。夫修道者度其時而動動而不時焉得享乎!因自載到潁川陽城遣生送敬(送敬猶致謝也。)遂辭疾而歸良亦載病到近縣送禮而還詔書告二郡歲以羊酒養病至七十餘而卒。

  孫期習京氏易古文尚書牧豕於大澤中以養親郡舉方正遣吏齎羊酒請期期驅豕入草不顧司徒黃琬特辟不行終於家。

  李固司隸益州並命郡舉孝廉辟司空掾皆不就(謝承。《書》曰:五察孝廉益州再舉茂才不應五皆辭以疾)後公卿舉固對策以為議郎累加至太尉。

  張芝少持高節以名臣子勤學文為儒宗武為將表太尉辟公車有道徵皆不至號張有道。

  周勰汝南汝陽人父舉光祿大夫以父任為郎自免歸家父故吏河南召護為郡將卑身降禮致敬於勰恥交報之因杜門自絕後太守舉孝廉複以疾去時梁冀貴盛被其徵命者莫敢不應惟勰前後三辟皆不能屈後舉賢良方正不應。又玄備禮固辭廢疾嘗隱處竄身慕老聃清靜杜絕人事巷生荊棘十有餘歲至延熹二年乃開門延賓游談宴樂及秋而梁冀誅年終而勰卒時年五十蔡邕以為知命。

  姜肱諸公爭加辟命皆不就二弟名聲相次亦不受徵聘時人慕之桓帝乃下彭城使畫工圖其形狀肱以被韜面終不得見年七十七卒。

  徐犀屢辟公府不起時陳蕃為太守以禮請署功曹犀不免之既謁而退建武中卒於家。

  趙曄受韓詩州召補從事不就舉有道卒於家。

  張康山陽人習韓詩舉有道博士徵不就卒於家。

  宗慈南陽人舉孝廉九辟公府有道徵皆不就後為修武令棄官去徵拜議郎未到道疾而卒。

  侯瑾州郡累召公車有道徵並稱疾不到。

  李南少篤學明風角後舉有道辟公府並不行終於家。

  孔喬幽居修志銳意典籍至歷年身不出門鄉里莫得瞻見公車徵不行卒於家。

  桓鸞以世濁州郡多非其人恥不肯仕。

  黃憲汝南人太守王龔在郡進禮賢達多所降致卒不能屈憲初舉孝廉。又辟公府有人勸其仕憲亦不拒之暫到京師而還意無所就年四十八終天下號日徵君。

  法真字高卿性恬靜寡欲不交人間事太守請見之真乃幅巾詣謁太守曰:昔魯哀公雖為不肖而仲尼高一作喬稱臣太守虛薄欲以功曹相屈光贊本朝如何真曰:以明府見待有禮故敢自同賓末。若欲吏之真將在北山之北南山之南矣。太守忄矍然不敢複言辟公府舉賢良皆不就同郡田羽薦真曰:處士法真體兼四業學窮典奧幽居恬泊樂以忘憂將蹈老成之高蹤不為玄屈也。臣願聖朝就加袞職必能唱清廟之歌致來儀之鳳矣。會順帝西巡羽。又薦之帝虛心欲致前後四徵真曰:吾既不能遁形遠世豈飲洗耳之水哉!遂深自隱絕終不降屈友人郭正稱之曰:法真名可得而聞身不可得而見逃名而名我隨避名而名我追可謂百世之師者矣。乃共刻石頌之號曰:玄德先生年八十九以壽終。

  董扶有重名永康元年日有蝕之詔舉賢良方正之士策問得失左馮翊趙廉等舉扶扶以病不詣遙於長安上封事遂稱疾篤歸家前後宰府十辟公車三徵再舉賢良方正博士有道皆不就名稱尤重。

  許邵有高行辟公府掾拜鄢陵令方正徵皆不就避亂江南所曆之國必翔而後集終於豫章宗人許相沈沒榮利致位司徒舉宗莫不匍匐相門承風而驅官以賄成惟邵不過其門。

  申屠蟠再舉有道不就前後徵辟文書悉掛於樹初不顧眄也。大將軍何進連徵不詣進必欲致之使蟠同郡黃忠書勸曰:前幕府初開至如先生特加殊禮優而不名申以手筆設幾杖之坐經過二載而先生抗志彌高所尚益固竊論先生高節有餘於時則未也。今潁川荀爽載病在道北海鄭玄北面受署彼豈樂羈牽哉!知時不可逸豫也。昔人之隱遭時則放聲滅跡巢棲茹薇其不遇也。則裸身大笑披發狂歌今先生處平壤遊人間吟典籍襲衣裳事異昔人而欲遠蹈其跡不亦難乎!孔子可師何必首陽蟠不答太尉黃瓊辟不就及瓊卒歸葬江夏四方名豪會帳下者六七千人互相談論莫有及蟠者惟南郡一生與相酬對既引執蟠手曰:君非聘則徵如是相見於上京矣。蟠勃然作色曰:始吾以子為可與言也。何意乃相拘教樂貴之徒邪因振手而去不復與言年七十四終於家。

  劉淑明隱居講授州郡禮請五府連辟並不就永興二年司徒種暠舉淑明賢良方正辭以疾桓帝聞其名敕責州郡使輿病詣京師淑明不得已而赴雒陽對策為天下第一累遷至侍中虎賁中郎將。

  陳嘗為太丘長以沛相賦斂違法乃解印綬去及黨禁始解大將軍何進司徒袁隗遣人喻欲特表以不次之位乃謝使者曰:久絕人事飾巾待終而已時三公每缺議者歸之累見徵命遂不起閉門懸車棲遲養老實子紀遭黨錮著書數萬言黨禁解四府並命無屈就。

  種岱字公祖好學養志舉孝廉茂才辟公府不就辟車特徵病卒。

  楊彪字文先少傳家學初舉孝廉州舉茂才辟公府皆不應。

  郭林宗游於雒陽名震京師司徒黃瓊辟太常趙典舉有道或勸林宗仕進者對曰:吾夜觀乾象晝察人事天之所廢不可支也。遂並不應卒於家。

  田盛與郭林宗同好亦名知人優遊不仕並以壽終孟敏遊學十年遂知名三公俱辟並不屈。

  穎容通春秋左氏郡舉孝廉州辟公府徵皆不就初平中避亂荊州劉表以為武陵太守不肯起卒於家皇甫嵩朝郡人也。太尉陳蕃大將軍竇武連辟並不到靈帝公車徵為議郎後拜太尉其冬以流星策免複拜光祿大夫遷太常卒。

  鍾皓九辟三府徵廷尉正博士林慮長皆不就年六十九卒。

  張玄字處虛沉深有才略以時亂不仕司空張溫數以禮辟不能致及董卓秉政辟以為掾舉侍御史不就卓臨之以兵不得已強起病終。

  鄭玄袁紹舉茂才為左中郎將皆不就公車徵為大司農給安車一乘所過長史送迎玄乃以病自乞還家年七十四而卒。

  李燮父固誅後亡匿遇赦乃還鄉里追服州郡禮命四府並辟皆無所就後徵拜議郎擢遷河南尹。

  賀純字仲真會稽山陰人少為諸生博極群藝十辟公府三舉賢良方正五徵博士四公車徵皆不就袁步恥其門族貴勢乃變姓名徒步師門不應徵辟終於家初弘嘗入太學其從父逄為太尉呼弘與相見遇逢宴會作樂弘伏稱頭痛不聽聲音而退遂不往紹術兄弟亦不與通。

  仲長統每州郡命召輒稱疾不就嘗以為凡遊帝王者欲以立身揚名耳而名不常存人生易滅優遊偃仰可以自娛欲卜居清曠以樂其志論之曰:使居有良田廣宅背山臨流溝池環匝竹木周布場圃築前果園樹後舟車足以代步涉之艱使令足以息四體之役養親有兼珍之膳妻孥無苦身之勞良朋萃止則陳酒肴以娛之嘉時吉日則烹羔豚以奉之躇躕畦苑游虛平林濯清水追涼風釣游鯉弋高鴻風於舞雩之下詠歸高堂之上安神閨房思老氏之玄虛呼吸精和求至人之彷彳弗與達者數子論道講書俯仰二儀錯綜人物彈南風之雅操發清商之妙曲逍遙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間不受當時之責永保性命之期如是則可以淩霄漢出宇宙之外矣。豈羨夫入帝王之門哉!又作詩二篇以見其志尚書令荀舉為尚書郎後參丞相曹操軍事。

  孔融與平原陶邱洪陳留邊讓齊聲稱州郡禮命皆不就後獻帝徵為將作大匠遷少府複拜大中大夫廖扶汝南平輿人嘗歎曰:。《老子》有言名與身孰親吾豈為名乎!遂絕志世外專精經典尤明天文讖緯風角推步不應辟召時人號為北郭先生。

  趙壹郡舉上計名動京師及還州郡爭致禮命十辟公府並不就終於家。

  王烈字彥方太原人察孝廉三府辟皆不就避地遼東太守公孫度欲以為長史烈乃為商賈自穢得免曹操聞烈高名遣徵不至建安二十四年終於遼東繆斐字文雅該覽經傳事親色養徵博士六辟公府獻帝在長安公卿博舉名儒時舉斐任侍中並無所就。

  張儉為山陽東部督郵坐黨事亡命中平元年党事解乃還鄉里大將軍三公並辟。又舉敦樸公車特徵起家拜少府皆不就。

  王雋為人外靜而內明不應州郡獻帝之都許複徵為尚書。又不就。

  張奉字公先弟表字公儀河內人兄弟少有高節諸公連徵不就謂之張氏兩賢。

  襄楷平原隰陰人好學博古延熹中宦官專朝政刑暴濫。又比失皇子災異尤數楷自家詣闕上書其詞切直坐論司寇及靈帝即位以楷書為然太僕陳蕃舉方正不就鄉里宗之每太守至取致禮請中平中與荀爽鄭玄俱以博士徵不至卒於家在齊州臨邑縣西魏邴原字根矩少與管寧俱以操尚稱州府辟命皆不就孔融為北海相舉原有道後徙署丞相徵事代涼茂為五官將長史。

  管甯字幼安漢末避亂遼東黃初中來歸司徒華歆舉甯詔以寧為太中大夫固辭(傅子曰:甯上書天子。且以病辭曰:臣聞傅說發夢以殷宗呂尚啟兆以動周文以通神之才悟於聖主用能輔佐帝業克成大勳臣之器朽實非其人雖貪清時釋體蟬蛻內省頑病日薄西山惟陛下聽野人山藪之願使一老者得盡微命書奏帝親覽焉)明帝即位太尉華歆遜讓寧遂下詔曰:太中大夫管甯耽懷道德服膺六藝清虛足以侔古廉白可以當世曩遭王道衰缺浮海遁居大魏受命則繈負而至斯蓋應龍潛升之道聖賢用舍之義而黃初以來徵命屢下每取辭病拒違不至豈朝廷之政與生殊趣將安樂山林往而不能反乎!夫以姬公之聖而考德不降則鳴鳥弗聞以秦穆之賢猶思詢乎!黃髮況朕寡德曷能不願聞道於子大夫哉!今以寧為光祿勳禮有大倫君臣之道不可廢也。望必速至稱朕意焉。又詔青州刺史曰:寧抱道懷真潛翳海隅比下徵書違命不至盤桓利居高尚其事雖有素履幽人之貞而失考父茲恭之義使朕虛心引領歷年其何謂邪徒欲懷安必肆其志不惟古人亦有翻然改節以隆斯民乎!日逝月除時方已過澡身浴德將以曷為仲尼有言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哉!其命別駕從事郡丞掾奉詔以禮發遣寧詣行在所給安車吏從茵褥道上廚食上道先奏寧稱草莽臣上疏曰:臣海濱孤微罷農無伍祿運幸厚橫蒙陛下纂承洪緒德侔三皇化溢有唐久荷渥澤積祀一紀不能仰陛下恩養之福沈委篤こ寢疾彌留逋違臣隸顛倒之節夙宵戰怖無地自厝臣元年十二月被公車司馬令所下州郡八月甲申詔書徵臣更賜安車衣被茵褥以禮發遣光寵並臻優命屢至怔營悚息悼心失圖思自陳聞申展愚情而明詔抑割不令稍修章表是以鬱滯訖於今日誠謂乾覆恩有紀極不意靈潤彌以隆赫奉今年二月被州郡所下三年十二月辛酉詔書重賜安車衣服別駕從事與郡功曹以禮發遣。又時被璽書以臣為光祿勳躬秉勞謙引喻周秦損上益下受詔之日精魄飛散靡所投死臣重自省揆德非園綺而蒙安車之榮功無竇融而蒙璽封之寵駑下荷棟樑之任垂沒之命獲九棘之位懼有朱博鼓妖之眚。又年疾日侵有加無損不任扶輿進路以塞元責望慕閶闔徘徊闕庭謹拜章陳情乞蒙哀省抑恩聽放無令骸骨填於衢路自黃初至於青龍徵命相仍嘗以八月賜牛酒詔書問青州刺史程喜甯為守節高乎!審老疾頓邪喜上言甯有族人管貢為州史與寧比鄰臣嘗使經營消息貢說甯常著皂帽布襦布裙隨時單複出入閨庭能自任杖不須扶持四時祠祭取自力強改加衣服著絮巾故在遼東所有白布單衣親薦饌饋跪拜成禮寧少而喪母不識形象嘗特加觴泫然流涕。又居宅離水七八十步夏時詣水中澡灑手足於園圃臣揆寧前後辭讓之意猶自以生長潛逸耆艾智衰是以棲遲每執謙退此寧志行所欲必全不為守高正始二年中書侍郎王基薦寧,於是安車蒲輪束帛加璧聘焉會寧卒。

  胡昭字孔明潁川人養志不仕始避地冀州亦辭袁紹之命遁還鄉里太祖為司空丞相頻加禮辟昭往應命既至自陳一介野生無軍國之用歸誠求去太祖曰:人各有志出處異趣勉卒雅尚義不相屈昭乃轉居陸渾山中躬耕樂道以經籍自娛閭裡敬而愛之徙宅宜陽幽州刺史杜恕嘗過昭所居草廬之中言事論理辭義謙敬恕甚重焉太尉蔣濟辟不就張臻字子明钜鹿人少遊太學學兼內外後歸鄉里袁紹前後辟命不應移居上黨並州牧高幹表除樂平令不就徙遁常山門徒。且數百人遷居任縣太祖為丞相辟不詣太和中詔求隱學之士能消災複異者郡累上臻發遣老病不行廣平太守盧毓到官三日綱紀曰:承前致版謁臻毓教曰:張先生所謂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諸侯者也。豈此版謁所可光飾哉!但遣主簿奉書致羊酒之禮。

  徐奕字季才東人避難江東孫策禮命之奕改姓名微服還本郡太祖為司空辟為掾後拜諫議大夫卒。

  王暢字叔茂少以清實為稱無所交党初舉孝廉辭病不就。

  張楷字公超司隸舉茂才除長陵令不至官隱居弘農山中學者隨之所居成市後華陰山南遂有公超市五府連辟舉賢良方正不就漢安元年順帝特下詔告河南尹曰:故長陵令張楷行慕原憲操擬夷齊輕貴樂賤竄跡幽藪高志確然獨拔群俗前此徵命盤桓未至將主者玩於常格優賢不足使其難進與郡使以禮發遣楷複告疾不到建和三年下詔安車備禮聘之辭以篤疾不行。

  楊厚字仲桓廣漢人潛身藪澤耦耕自給司徒楊震表薦其高操公車下徵不就。

  蜀秦宓綿竹人少有才學州郡辟命輒稱疾不往劉璋時宓同郡王商為治中從事與宓。《書》曰:貧賤困苦亦何時可以終身卞和玉以耀世宜一來與州尊相見宓。《書》曰:昔堯優許繇非不弘也。洗其兩耳楚聘莊周非不廣也。執竿不顧。《易》曰:確乎!其不可拔夫何之有。且以國君之賢子為良輔不以是時建蕭張之策未足為智也。僕得曝背乎!隴畝之中誦顏氏之簞瓢詠原憲之蓬戶時翱翔於林澤與沮溺之等儔聽玄猿之悲吟察鶴鳴於九皋安身為樂無憂為福處空虛之名居不靈之龜知我者希則我貴矣。斯乃僕得志之秋也。何困苦之戚焉及丞相亮領益州迎為別駕累遷至大司農卒。

  楊慮字威方儀之兄也。少有德行為江南冠冕州郡禮召諸公辟請皆不能屈年十七夭鄉人宗貴號曰:德行楊君。

  周舒字叔布少學術於廣漢楊厚名亞董扶任安數被徵不詣。

  吳張字子綱少遊學京都還本郡舉茂才公府辟皆不就(吳。《書》曰:大將軍何進太尉朱雋司空荀爽三府辟為掾皆稱疾不就)避難江東孫策創業表正議校尉後權以為長史。

  晉郭象字子玄少有才理州郡辟召不就嘗閒居以文論自娛後辟司徒掾稍至黃門侍郎東海王越引為太傅主簿卒。

  李喜字季和上黨銅鞮人父漢大鴻臚喜少有高行博學研精與北海管甯以賢良徵不行累辟三府不就及景帝輔政命喜為大將軍從事後累遷至尚書僕射特進拜光祿大夫以年老遜位。

  徐苗郡察孝廉州郡從事治中別駕舉異行公府五辟博士再徵並不就武惠時以疾居台帝取訪其安不終於家。

  汜毓濟北盧人奕世儒素或薦之武帝召補南陽王文學秘書郎太傅參軍並不就于時青土隱逸之士劉兆徐苗等皆務教授惟毓不蓄門人清靜自守時有好古慕德者諮詢亦傾懷開誘以一隅示之七十一而卒。

  孫綽字興公博學善屬文少與高陽許詢俱有高尚之志居於會稽遊訪山水十有餘年後徵為太學博士累轉至廷尉卿領著作卒。

  皇甫謐字士安安定朝那人沉靜寡欲始有高尚之志以著述為務自號玄晏先生著禮樂聖真之論後得風痹猶手不輟卷或勸謐修名廣交謐以為非聖人孰能兼存出處居田裡之中亦可以樂堯舜之道何必崇接世利事官鞅掌然後為名乎!作玄守論以答之魏郡召上計掾舉孝廉景元初相國辟皆不行其後鄉親勸令應命謐為釋勸論以通志焉其後武帝頻下詔敦逼不已謐上疏自稱草莽臣曰:臣以弊迷於道趣因疾抽簪散發林阜人綱不閑鳥獸為群陛下披榛采蘭並收蒿艾是以皋陶振褐不仁者遠臣惟頑蒙備食晉粟猶識唐人擊壤之樂宜赴京城稱壽闕外而小人無良致災速禍久嬰篤疾軀半不仁右腳偏小十有九載。又服寒食藥違錯節度辛苦荼毒於今七年隆冬裸袒食水當暑煩悶加以咳逆或。若溫瘧或類傷寒浮氣流腫四支酸重於今困劣救命呼翕父兄見出妻息長訣仰迫天威扶輿就道所苦加篤不任進路委身待罪伏枕嘆息臣聞韶衛不並奏雅鄭不兼禦故子入周禍延王叔虞兵稱賢樊姬掩口君子小人禮不同器況臣糠曲糅之胡庸夫錦衣不稱其服也。竊聞同命之士咸以畢到惟臣疾抱釁床褥雖貪明時懼斃命路隅設臣不疾居遭堯舜之世執志箕山猶當容之臣聞上有明聖之主下有輸實之臣上有在宥之政下有委情之人惟陛下留情垂恕更旌瑰俊索隱於傅岩收釣於渭濱無令泥滓久濁清流謐辭切言至遂見聽許歲餘。又舉賢良方正並不起咸甯初。又詔曰:男子皇甫謐沉靜履素守學好古與俗流異趣其以謐為太子中庶子謐固辭篤疾帝初雖不奪其志尋發詔徵為議郎。又詔補著作郎司隸校尉劉毅請為功曹並不應。

  劉實字子真平原高唐人也。漢濟北惠王壽之後父廣斥丘令實少貧苦賣牛衣以自給然好學手約繩口誦書博通古今清身潔已行無瑕玷郡察孝廉州舉秀才皆不行後入雒調為河南尹丞至懷帝時為太尉。

  說字廣基博學多才瑰偉倜儻不拘細行州郡禮命並不應。

  王接字祖游馮收薦接於江東太守劉原即時禮命接不受原乃呼見曰:君欲慕肥遁之高邪對曰:接薄祜少孤而無兄弟母老疾篤故無心為吏及母終柴毀骨立居墓次積年。

  王長文字德獻廣漢妻阝人少以才學知名而放蕩不羈州府辟命皆不就州辟別駕乃微服竊出舉州莫知所之後於成都市中蹲踞胡餅刺史知其不屈以禮遣之閉門自守不交人事太康中蜀土荒饉開倉振貸長文居貧貸多後無以償州郡切責送長文到州刺史徐幹舍之不謝而去後成都王穎引為江源令梁王彤為丞相以為從事中郎卒。

  劉兆字延世濟南東平人博學洽聞武帝時五辟公府五徵博士皆不就安貧樂道潛心著述不出門庭數十年後以壽終。

  杜夷博覽百家算曆圖緯靡不畢究寓居汝潁之間十載足不出門年四十餘始還鄉里閉門教授生徒千人惠帝時三察孝廉州命別駕永嘉初公車徵拜博士太傅東海王越辟並不就。

  范喬字伯孫父粲字武威粲陽狂不言喬與二弟並棄學業絕人事侍疾家庭至粲沒足不出邑裡司隸校尉劉毅嘗抗論於朝庭曰:使范武威疾。若不篤是為伯夷叔齊複存於今如其信篤益是聖主所宜哀矜其子久侍父疾名德著茂不加敘用深為朝庭惜遺賢之譏也。元康中詔求廉讓沖退履道寒素者不計資以參選敘尚書郎王琨乃薦喬曰:喬稟德真粹立操高潔儒學精深含章內奧安貧樂道棲志窮巷簞瓢詠業長而彌堅誠當今之寒素著厲俗之清彥時張華領司徒天下所舉凡十七人於喬特發優論。又吏部郎郝隆亦思求海內幽遁之士喬供養衡門至於白首,於是除樂安令辭疾不拜喬凡一舉孝廉八薦公府再舉清白異行。又舉寒素一無所就。

  伍朝字世明武陵漢壽人少有雅操閒居樂道不修世事性好學以博士徵不就刺史劉弘薦朝為零陵太守主者以非選例不聽尚書郎胡濟奏曰:臣以為當今資喪亂之餘運承百王之遺弊進趨者秉國政以僥倖守道者懷蘊匱以終身故令敦褒之化虧退讓之風薄案朝能遊心物外不屑時務守靜衡門志道日新年過耳順而所尚無虧誠江南之奇才丘園之逸老也。不加飾進何以勸善。且白衣為郡前漢有舊宜聽光顯以獎風尚奏可而朝不就終於家。

  虞喜少立操行博學好古諸葛恢臨郡屈為功曹察孝廉州舉秀才司徒辟皆不就元帝初鎮江左上疏薦喜懷帝即位公車徵拜博士不就喜邑人賀循為司空先達貴顯每詣喜信宿忘歸自雲:不能測也。太甯中與臨海任旭俱以博士徵不就複下詔曰:夫興化致政莫尚乎!崇道教明退素也。喪亂以來儒雅陵夷每覽子衿之詩未嘗不慨然增歎臨海任旭會稽虞喜並索靜其操歲寒不移研精墳典居今行古志操足以勵俗博學足以明道前雖不至其更以博士徵之喜辭疾不赴鹹和末詔公卿舉賢良方正直言之士太常華恒舉喜為賢良會國有軍事不行咸康中內史何充上疏曰:臣聞二八舉而四門穆十亂用而天下安徽猷克闡有自來矣。方今聖德欽明思恢遐烈旌輿整駕俟賢而動伏見前賢良虞喜天挺貞素高尚邈世束脩立德皓首不倦加以傍綜廣深博聞強識鑽堅研微有弗及之勤處靜味道無風塵之志高枕柴門怡然自足宜使蒲輪紆衡以旌殊操一則翼贊大化二則敦勵薄俗疏奏詔曰:潯陽翟湯會稽虞喜並守道清貞不營世務耽學高尚操擬古人往雖徵命而不降屈豈素絲難染而搜引禮簡乎!政道須賢宜納諸廊廟其並以散騎常待徵之。又不起年七十六卒。

  任旭字次龍元帝初鎮江東聞其名召為參軍手書與旭欲使必到旭固辭以疾帝進位鎮東大將軍複召之及為左丞相辟為祭酒並不就卒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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