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類書總集 > 冊府元龜 | 上頁 下頁
卷七百十五 宮臣部·忠於所事


  士有修身立志策名委質夙夜匪懈思不出位風雨如晦不改其節所謂善於其職而無鬼於人矣。若乃肇建儲闈列樹藩戚尊崇保傅慎簡寮寀所以贊翊元良保乂宗室式固本支以隆邦翰則有博識端士老成碩德周旋輔導朝夕規誨奉之以義不納於邪者蓋比比有焉其或處艱難之際奮不顧身明趨向之方繼之以死信可以敦激薄俗昭示後世者也。

  漢周昌為趙王相高祖宴駕太后使使名趙王昌令王稱疾不行使者三反昌曰:高帝屬臣趙王(屬委也。音之欲反)王年少竊聞太后戚夫人欲召王並誅之臣不敢遣王王。且亦不疾不能奉詔太后怒乃使使召趙相相至謁太后太后罵昌曰:爾不知怨戚氏乎!而不遣趙王昌既徵高後使使召趙王王果來至長安月餘見鴆殺昌謝病不朝見三歲而薨。

  賈誼為梁王傅梁王勝墜馬死(文三王傳言揖此言勝為有兩名)誼自傷為傅無狀(無善狀。)嘗哭泣後歲餘亦死。

  韓安國事梁孝王為中大夫梁王以至親故得自置相二千石出入遊戲僭於天子(僭儗也。)景帝聞之心不善太后知帝不善乃怒梁使者弗見案責王所為安國為梁使見大長公主而泣(大長公主景帝姊也。)曰:何梁王為人孝為人臣之忠而太后曾不省也。(省視也。)夫前日吳楚齊趙七國反自關以東皆合從而西鄉(從音子容切)唯梁最親為艱難梁王念太后帝在中(京師為中猶言中國也。)而諸侯擾言泣數行而下跪送臣等六人將兵擊吳楚吳楚以故兵不敢西而卒破亡梁之力也。今太后以苛禮責望梁王(苛細也。)梁王父兄皆帝王而所見者大故出稱蹕入言警(蹕止行人也。警令戒肅子出入皆備此儀而今雲:出稱蹕入言警者互舉之耳)車旗皆帝所賜即以雩鄙小縣(雩音呼說切誇乇也。)驅馳國中欲誇諸侯令天下知太后帝愛之也。今梁使來輒案責之梁王恐日夜涕泣思慕不知所為何梁王之忠孝而太后不恤也。長公主具以告太后太后喜曰:為帝言之言之帝心乃解免冠謝太后曰:兄弟不能相教乃為太后遺憂悉見梁使厚賜之其後梁王益親太后長公主更賜直千餘金(更音工衡切)繇此顯結於漢。

  竇嬰景帝時為栗太子傅十年太子廢嬰爭不能得謝病屏居藍田南山下數月諸竇賓客辨士說莫能來。

  史丹為駙馬都尉元帝令丹護太子家時傅昭儀子定陶共王有材(共讀曰恭)子母俱愛幸而太子頗有酒色之失母王皇后無寵建昭之後元帝被疾不親政事留好音樂(留意於音樂)或置鼙鼓殿下天子自臨軒檻上頹銅丸以摘鼓(頹音頹下也。摘音持益丁曆二切投也。)聲中嚴鼓之節(莊嚴鼓節)後宮及習知音者莫能為而定陶王亦能之帝數稱其材丹進曰:凡所謂材者敏而好學溫故知新皇太子是也。若乃器人於絲竹鼓鼙之間則是陳惠李微高於匡衡可相國也。(器人取人器能也。陳惠李黃門鼓吹也。),於是帝默然而關(關古笑字)其後中山哀王薨太子前吊哀王者帝之少弟與太子遊學相長大(同長養以至於壯大)帝望見太子感念哀王悲不能自止太子既至前不哀帝大恨曰:安有人不慈仁而可奉宗廟為民父母者乎!帝以責謂丹(謂者告語也。)丹免冠謝帝曰:臣誠見陛下哀痛中山王至以感損向者太子當進見臣竊戒屬毋涕泣感傷陛下(屬之欲切)罪乃在臣當死帝以為然意乃解丹之輔相皆此類也。竟甯元年帝寢疾傅昭儀及定陶王常在左右而皇后太子希得進見帝疾稍侵意忽忽不平(稍侵言漸篤也。平和也。)數問尚書以景帝時立膠東事是時太子長舅陽平侯王鳳為衛尉侍中與皇后太子皆憂不知所出(不知計所出)丹以親密臣得侍視疾候帝間獨寢時丹直入臥內頓首伏青蒲上(以青規地曰:青蒲自非皇后不得至此)涕言曰:皇太子以適長立積十餘年(適讀曰嫡)名號系於百姓天下莫不歸心臣竊見定陶王雅素愛幸今者道路流言為國生意以為太子有動搖之議審。若此公卿以下必以死爭不奉詔臣願先賜死以示群臣天子素仁不忍見丹涕泣言。又切至帝意大感喟然太息曰:吾日困劣而太子兩王幼少意中戀戀亦何不念乎!然無有此議。且皇后謹慎先帝。又愛太子吾,豈可違指駙馬都尉安所受此語(安焉也。)丹即卻頓首曰:愚臣妄聞罪當死(卻退也。離青蒲上)帝因密謂丹曰:吾病浸加恐不能自還(還讀曰旋)善輔道太子毋違我意(道讀曰導)丹噓唏而起(噓音虛唏許既切)太子繇是遂為嗣矣。

  後漢郅惲為上東城門侯光武令惲授皇太子強經郭後既廢而太子意不自安惲乃說太子曰:久處疑位上違孝道下近危殆昔高宗明君吉甫賢臣及有纖介放逐孝子春秋之義母以子貴太子宜因左右及諸皇子引愆退身奉養母氏以明聖教不背所生太子從之帝竟聽許。

  張湛為太子太傅及郭氏廢因稱疾不朝拜大中大夫居中東門候舍故時人號曰:中東門君帝數存問賞賜。

  朱暉為東平王蒼掾正月朔旦蒼當入賀故事少府給璧是時陰就為府卿貴驕吏傲不奉法蒼坐朝堂漏。且盡而求璧不可得顧謂掾屬曰:若之何暉望見少府主簿持璧即往紿之曰:我數聞璧而未嘗見試請觀之主簿以授暉顧召令吏奉之主簿大驚遽以白就就曰:朱掾義士勿複求更以它璧朝蒼既罷召暉謂曰:屬者掾自視孰與藺相如光武聞而壯之。

  杜撫字叔和為驃騎將軍東平王蒼所辟及蒼就國掾史悉補王官屬未滿歲皆自劾歸時撫為大夫不忍去蒼聞賜車馬財物遣之辟太尉府。

  種暠為侍御史順帝擢監太子於承光宮中嘗侍高梵從中單駕出迎太子時太傅杜喬等疑不欲從惶惑不知所為暠乃手劍當車曰:太子國之儲副天命所系今常侍來無詔何以知非奸邪今日有死而已梵辭屈不敢對馳命奏之詔報太子乃得去喬退而嘆息愧暠臨事不惑帝亦嘉其持重稱善者良久吳謝景字叔發與刁玄羊道等皆為太子登賓客及登薨景時為豫章太守不勝哀情棄官奔赴拜表自劾大帝曰:君與太子從事異於他吏使中使慰勞聽複本職即遣還鄉。

  陸裔字敬宗凱弟也。始為禦史尚書選曹郎太子和聞其名待以殊禮會全寄楊竺等阿附魯王霸與和分爭陰相譖構坐收下獄楚毒備至終無他辭。

  晉劉卞為湣懷太子左衛率知賈後廢太子之謀甚憂之以計幹司空張華而不見用益以不平賈後親黨微服聽察外間頗聞卞言乃遷卞為輕車將軍雍州刺史卞知言泄恐為賈後所誅乃飲藥卒。

  江統為湣懷太子洗馬及太子廢徙許昌賈後諷有司不聽宮臣追送統與洗馬潘滔舍人杜蕤王敦魯瑤等冒禁至伊水拜辭道左悲泣流漣。

  荀為齊王冏賒屬長‵幚琂誅冏暴屍於西明亭三日而莫敢收斂表乞殯葬許之。

  盧志為成都王穎左長史穎之敗也。官屬奔散唯志隨從不怠及穎薨親自殯送時人嘉之。

  王矩為長沙王國左常侍時成都王穎遣刺客圖長沙王乂矩侍直見客色動殺之。

  丁潭為琅琊王褒郎中令褒薨潭上疏元帝求行終喪。《禮》曰:在三之義禮有達制近代以來或隨時降殺宜一釐革以敦於後取案令文王侯之喪官僚服斬既葬而除今國無繼統喪庭無主臣實陋賤不足當重謬荷首任禮宜終喪詔下博議詔使除服心喪三年張衤韋為琅琊王國郎中令從王至雒還京都宋高祖封藥酒一罌付衤韋使密加鴆毒衤韋受既還於道自飲而卒。

  宋王之琅琊人有才局為竟陵王誕錄事參軍時誕在廣陵孝武遣戴明寶襲之誕遣壯士擊破之帝。又遣車騎大將軍沈慶之討誕時之五子悉在建鄴之嘗乘城慶之縛其五子示而招之許以富貴之曰:吾受主王厚恩不可以二心三十之年未獲死所耳安可以私親誘之五子號叫於外呼其父及城平慶之悉撲殺之。

  南齊何昌宇為臨海王昭秀西中郎長史行荊州事明年上遣玄慶西害藩鎮諸王玄慶至荊州欲以便宜從事昌宇曰:僕受朝廷意寄翼輔外藩何容以殿下付君一介之使。若朝廷必須殿下還當更聽後旨昭秀以此得還京師。

  江泌為南康王子琳侍讀子琳為明帝所害泌往哭之淚盡以血親視殯葬乃去時廣漢王侍讀嚴桓之亦哭王盡哀。

  王皎為晉安王子懋外兵參軍子懋叛明帝遣王玄邈及南北討使軍主裴叔業襲盆城中兵參軍於琳之說子懋重賂叔業子懋使琳之往因說叔業請取子懋叔業遣軍主徐玄慶將四百人隨琳之入城僚佐皆奔散唯周英及皎更移入城內子懋聞之歎曰:不意吾府有義士二人琳之從二百人伏入齋子懋笑謂之曰:不意渭陽翻成梟獍琳之以袖障面使人害之故人懼罪無敢至者唯英皎及董僧慧號哭盡哀為之喪殯。

  王思遠為建平王景素南徐州主簿深見禮遇景素被誅左右離散思遠親視殯葬手種松柏與廬江何昌宇沛郡劉上表理之事感朝廷景素女廢為庶人思遠分衣食以相資贍。

  梁庾於陵為齊隨王子隆荊州主簿子隆尋為明帝所害僚吏畏避莫有至者唯於陵獨留。

  陸閑者襄之父也。為始安王遙光揚州治中遙光之據東府作亂或勸閑去之閑曰:吾為人吏何所逃死台軍攻陷城閑見執將刑第二子糸求代死不獲遂以身蔽刃刑者俱害之。

  徐攡為太子左衛率太清末侯景攻陷台城時簡文居永福省賊眾奔入舉兵上殿侍衛奔散莫有存者攡嶷然侍立不動徐謂景曰:侯公當以禮見何得如此凶威遂折侯景令拜由是景嘗憚攡帝嗣位進授左衛將軍固辭不拜帝後被幽閉攡不獲朝因感氣疾而卒。

  嚴植之仕齊為廣漢王國右常侍王誅國人莫敢視植之獨奔哭手營殯殮徒跣送喪墓所為起蒙葬畢乃還當時義之。

  陳蕭允初仕梁為太子洗馬侯景攻陷台城百僚奔散允獨整衣冠坐於宮坊景軍敬焉弗之逼也。

  司馬暠仕梁為太子庶子江陵陷隨例入關而梁室屠戮太子瘞殯失所暠以宮臣乃抗表周朝求還江陵改葬辭甚酸切周朝優詔答曰:昔主父從戮孔車有長者之風彭越就誅欒布得陪臣之禮庶子鄉國已改猶懷送往之情始驗忠貞方知臣道即敕荊州以禮安厝。

  顧越文帝時為黃門侍郎東宮皇太子嘗虛己禮接越以宮僚未盡時彥。且太子仁弱宣帝有奪宗之兆內懷憤激乃上疏曰:臣梁世薄官祿不代耕季年板蕩竄身窮穀幸屬聖期得逢昌運朝廷以臣微涉藝學遠垂徵引擢臣以貴仕資臣以厚秩二宮恩遇有異凡流木石知感犬馬識養臣獨何人罔懷報德伏惟皇太子天下之本養善春宮臣陪侍經籍於今五載如愚所見多有曠官輔弼丞凝未極時選至於文宗學府廉潔正人當趨奉龍樓晨遊夕論恒聞前聖格言往賢正道如此則非僻之語無從而入臣年事侵迫非有邀求正是懷此不言則為有負明聖敢奏狂瞽願留中不泄疏奏帝深感焉而竟不能改革。

  殷不佞為太子通事舍人及文帝晏駕廢帝嗣位高宗為太傅錄尚書輔政甚為朝望所歸不佞素以名節自立。又受委東宮乃與僕射到仲舉中書舍人劉師知尚書右丞王暹等謀矯詔出高宗眾人猶豫未敢先發不佞乃馳詣相府面宣敕令相王還第及事發仲舉等皆伏誅高宗雅重不佞特赦之免其官而已。

  後魏王雒兒明元在東宮時給事帳下帝嘗獵於灅南乘冰而濟冰陷沒馬雒兒投水奉帝出岸水沒灅水名在雁門雒兒殆將凍死帝解衣以賜之自是恩寵日隆元紹之逆帝左右唯雒兒與帳下師車路頭而已晝居山嶺夜還雒兒家雒兒鄰人李道潛相奉給晨複還山眾庶頗知喜而相告紹聞收道斬之雒兒猶冒難往還京都通問於大臣大臣遂出奉迎百姓奔赴明元還宮社稷獲乂雒兒有功焉。

  韓子熙為清河王懌常侍遷郎中令及領軍元乂害懌久不得葬子熙為之憂悴屏處田野每言王。若不得複封以禮遷葬誓以終身不仕後靈太后反政以元乂為尚書令解其領軍子熙與懌中大夫劉定興學官令傅靈賓客張子慎伏闕上。《書》曰:竊惟故主太傅清河王職綜樞衡位居論道盡忠貞以奉公竭心膂以事國自先皇晏駕陛下沖幼負當朝義同分陝宋維反常小子性。若青蠅汗白點黑讒佞是務以元乂皇姨之胥權勢攸歸遂相附托規求榮利共結圖謀坐生眉眼誣告國王枉以大逆賴明明在上赫赫臨下泥漬自消玉質路頭少以忠厚選給東宮還潔謹案律文諸告事不實以其罪罪之維逭無罪出為大郡刑賞僭差朝野怪愕。若非宋維與乂為計豈得全其身命方撫千里王以權在寵家塵謗紛雜恭慎之心逾深逾厲去其本宅移住殿西闔門靜守親賓阻絕于時吏部諮稟劉騰奏其弟官郡戍兼補及經內呈為王退騰由此生嫌私深怨怒遂乃擅廢太后離隔二宮掠拷胡定誣王行毒含齒戴發莫不悲惋及會公卿議王之罪莫不俛眉飲氣唯諾是從僕射遊肇亢言厲氣發憤成疾為王致死王之忠誠款篤節義純貞非但蘊藏胸襟實乃形於文翰搜括史傳撰顯忠錄區目十篇分卷二十既欲彰忠心於萬代,豈可為逆亂於一朝乞追遺志足明丹款乂藉寵姻戚恃握兵馬無君之心實懷皂白擅廢太后枉害國王生殺之柄不由陛下賞罰之詔一出於乂名藩重地皆其親黨京官要任必其心腹中山王熙本興義兵不圖神器戮其大逆合門滅盡遂令元略南奔為國巨患奚康生國之猛將盡忠棄市其餘枉被屠戮者不可勝數緣此普天喪氣匝地憤傷致使朔隴倡狂曆歲為亂荊徐蠢動職是之繇昔趙高秉秦令關東鼎沸今元乂執權使四方雲擾自古及今竹帛所載賊子亂臣莫此為甚開逆之始起自宋維成禍之末良由騰矣。而令逆徒奸黨迭相樹置高官厚祿任情自取非但臣等痛恨終身抑為聖朝懷慚負愧以臣赤心慺慺之見乂宜梟諸兩觀洿其舍廬騰合斫棺斬骸沉其五族上謝天人幽隔之憤下報忠臣冤酷之痛方乃崇亞三事委以樞端所謂虎也。更傅其翼朝野切齒遐邇扼腕蔓草難除去之宜盡曆觀曠代緬追振古當斷不斷其禍更生況乂猜忍更居衡要臣中宵永歎竊以寒心實願宸鑒早為之所臣等潛伏閭閻於茲六載旦號白日夕泣星辰叩地寂寥呼天無響衛野納肝秦庭夜哭千古之痛何足相比今幸遇陛下睿聖親鑒萬幾太后仁明更撫四海臣等敢詣闕披陳乞報冤毒書奏靈太后義之乃引子熙為舍人後遂剖騰棺賜乂死。

  北齊魏收為太子少傅文宣每以酣宴之次雲:太子性懦宗社事重終當傳位常山收謂楊曰:古人雲:太子國之根本不可動搖至尊三爵後每言傳位常山令臣下疑貳。若實便須決行此言非戲魏收既忝師傅正當守之以死但恐國家不安以收言奏帝自此便止。

  孫靈暉為南陽王綽師綽死後每至七日至於百日靈暉嘗為請僧設齋轉經行道。

  隋姚最為蜀王秀友秀鎮益州遷秀府司馬秀後陰有異謀文帝令公卿窮治其事開府慶整郝偉等並推過於秀最獨曰:凡有不法皆最所為王實不知也。榜訊數百卒無異詞竟坐誅論者義之。

  王延為秦王俊府將性忠厚領親信兵十餘年俊甚禮之及俊有疾嘗在合下衣不解帶俊薨勺飲不入口者數日羸頓骨立文帝聞而憫之賜以禦藥授驃騎將軍典宿衛俊葬之日延號慟而絕帝歎異之令通事舍人弔祭焉詔葬延於俊側。

  唐李綱初仕周為齊王憲參軍宣帝將害憲召僚屬證成其罪綱誓之以死終無撓辭。

  姚思廉初仕隋為代王侍讀屬義師平京城府寮駭散唯思廉侍王不離其側大言曰:義師本扶王室卿等不宜無禮於王眾服其言,於是布列階下須曳太宗至聞而義之許其扶侑至順陽合下泣拜而去觀者鹹歎曰:忠烈之士也。仁者有勇此之謂乎!太宗居藩引為文學及親征徐圓郎思廉時在雒陽太宗嘗從容言及隋亡之事慨然曰:姚思廉不懼兵刃以明大節求諸古人亦何以加也。因寄物百段遺其。《書》曰:想卿節義之風故有斯贈後為文學館學士寫其形像列於十八學士圖令文學褚亮為之贊曰:志苦精勤紀言實錄臨危殉義餘風厲俗。

  王為太子中允劉黑闥反及魏徵謂太子建成曰:殿下但以地居嫡長爰踐元良功績既無可稱仁聲。又未遐布而秦王勳業克隆威震四海人心所向殿下何以自安今黑闥率破亡之餘眾不盈萬加以糧運阻絕瘡痍未瘳。若大軍一臨可一戰而擒也。願請討之。且以立功深自封植因結山東英俊建成從其計遂請討劉黑闥擒之而旋。

  張公謹倜儻好奇略太宗引入幕府時太宗功德甚隆每為建成元吉之所譖毀因召公謹訪以自安之術對甚合旨未見親遇及建成將為亂公謹與長孫無忌等九人奉太宗於玄武門以討亂其黨來犯玄武門公謹閉門以拒之以功累轉左武候將軍封定遠縣公邑二千戶別食一千戶。

  魏徵為隱太子洗馬甚禮之徵見太宗勳業日隆每勸建成早為之所及敗太宗使召之謂曰:汝離間我兄弟何也。徵曰:皇太子。若從徵言必無今日之禍太宗素器之引為詹事主簿。

  尉遲敬德為秦王府副護兵隱太子巢刺王之有異謀也。乃致書於敬德贈以金銀器物一車敬德拒之不受因以啟聞太宗謂曰:公之素心郁如山嶽積金以至鬥極未能動公之情,何須慮也。元吉等深忌之乃令壯士往刺敬德覺之終不能害乃譖敬德於高祖囚之於大理並拘其親屬訊驗無狀然後得釋會突厥侵擾河西建成與元吉為將西討相與陰謀請太宗同送於昆明池因欲肆其凶逆敬德既聞其謀遽啟其事。且曰:大王。若不速正之則恐被其圖害然後社稷危矣。太宗歎而言曰:如公之言寡人實有茲慮然一旦倉卒其。若在上驚動何其。若骨肉痛傷何同懷之情終所不忍時房玄齡杜如晦皆被斥在外不得複入太宗密令長孫無忌召之玄齡等報曰:有敕不許更得事王今。若私謁必至誅滅不敢奉命太宗大怒謂敬德曰:玄齡如晦召之不來果背我也。乃取所佩刀以授敬德曰:以賜公。且往觀玄齡等意。若無來意。且斬其首以進也。玄齡聞之惶懼因隨敬德服道士衣以謁敬德朝夕進勸太宗猶豫未決敬德固諍十返然後計定二凶既誅高祖舟海池太宗乃令敬德身往侍衛高祖意乃安,於是賜以珍物敬德並辭而不受事平之後授太子左衛率。

  段志玄大業末隨父在太原義兵起志玄召募得千餘人授軍頭從太宗後轉右參軍隱太子及齊王元吉競以金帛誘之志玄拒而不顧每以白太宗及即位遷左驍衛大將軍。

  程知節為秦王府左三統軍為隱太子所忌構之於高祖除康州刺史知節白太宗曰:大王手臂今並剪除身必不久知節以死不去願速自全遂從討建成元吉事定拜太子右衛率。

  薛萬徹為車騎將軍封武安縣公隱太子建成引置左右建成被誅萬徹率官兵戰於玄武門鼓訁將入秦府將士大懼乃以建成首示之萬徹以十餘騎亡於終南山太宗累遣使諭意萬徹釋仗而來太宗以其忠於所事不之罪也。

  李安嚴與隱太子同取鄭氏因事東宮及建成敗率兵拒戰太宗以為忠於所事故漸任用之。

  謝叔方事巢刺王元吉數有戰功元吉與隱太子作亂太宗討逆於玄武門叔方率府兵與東宮率馮立合軍拒戰於北闕下殺屯雲將軍敬君引中郎將呂衡俄而尉遲敬德傳元吉首以示之叔方號哭而遁明日出首太宗曰:義士也。命釋之。

  李義琰為太子右庶子章懷太子之廢也。高宗慰勉官僚盡舍罪令複其位薛元超等皆舞蹈謝思義琰獨引罪涕泣時論美之。

  李安仁為太子右庶子顯慶元年皇太子忠既廢黜官僚皆懼罪亡匿無敢見者安仁獨候忠涕泣拜辭而去時論美之

  §宮臣部·昵狎

  夫出入承華遊從博望皆調護斯屬羽儀攸寄者也。固當敦厚為德教導是先其有怠棄典禮昵狎元良追隨禁闥之中群言罔恤陪侍杯筵之右酣飲過差近失師資遠貽譏謗豈足以增前星之元彩繼南山之軌躅焉。

  漢昌邑王賀從官騶宰奴二百餘人嘗與居禁闥內敖戲。

  魏劉楨字公幹為文帝五官將文學與王粲等並見友善帝嘗賜楨廓落帶其後師死欲借取以為像因書嘲楨雲:夫物因人為貴故在賤者之手不禦至尊之側今雖取之勿嫌其不反也。楨答曰:楨聞荊山之璞曜元後之寶隋侯之珠燭庶士之好南垠之金登窈窕之首<鼠軍>貂之尾綴侍臣之幘此四寶者伏朽石之下潛淤泥之中而楊光千載之上發彩疇昔之外亦皆未能初自接於至尊也。夫尊者所服卑者所修也。貴者所禦賤者所先也。故廈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農夫先嘗其粒楨所帶無他妙飾。若實殊異尚可納也。楨辭旨巧妙皆如是繇是特為諸公子所親愛其後太子嘗請諸文學酒酣坐歡命夫人甄氏出拜坐中眾人鹹伏而楨獨平視太祖聞之乃收楨減死輸作。

  吳質文帝初為五官將時質以才學通博為五官將及諸侯所禮及即位嘗召質及曹休歡會命郭後出見質等曰:卿諦視之其親昵如此。

  晉殷仲堪能清言善屬文孝武為太子召為中庶子甚相親愛。

  陳江總為太子詹事共太子為長夜之飲養良娣陳氏為女太子微行游總家宣帝怒而免之。

  後魏盧內領太保錄尚書事魯元之少子內給侍東宮恭宗深匿之嘗與臥起同衣父子有寵兩宮勢傾天下。

  郭祚領太子少師孝明在東宮幼弱祚嘗隨宣武幸東宮懷一黃<扁瓜>出奉太子時應詔左右趙桃弓及祚皆私狎之時人謂之桃弓僕射黃<扁瓜>少師。

  北齊和士開為長廣王府參軍王性好握槊士開善於此戲繇是遂有此舉加以傾巧便辟。又能彈胡琵琶因此親狎嘗謂王曰:殿下非天人也。是天帝也。王曰:卿非世人也。是世神也。其深相愛重如此文宣知其輕薄不欲令王與小人相親善責其戲狎過度徙之馬城。

  隋鄭譯仕周為太子宮尹坐褻狎皇太子武帝大怒除名為民太子複召之譯戲狎如初因言於太子曰:殿下何時可得據天下太子悅而益昵之。

  唐令則為太子左庶子太子勇昵狎之每令以弦歌教內人時劉行本亦為左庶子責之曰:庶子當輔太子以正道何有嬖昵房帷之間哉!令則甚慚而不能改。又太子歲首宴宮臣令則自請奏琵琶。又歌武媚娘之曲洗馬李綱白太子曰:令則身任宮卿職當調護乃於宴坐自比優倡進淫聲以穢視聽事。若上聞罪在不測,豈不累於殿下臣請正其罪勇曰:我欲為樂耳君勿多事綱趨而出。

  夏侯福為太子左衛率長史為太子勇所昵嘗於閣內與太子戲福大笑聲聞於外左庶子劉行本時在閣下聞之待其出行本數之曰:殿下寬容賜汝顏色汝何物小人敢為褻慢因付執法者治之數日太子為福致請乃釋。

  劉臻為太子勇東宮學士甚褻狎之。

  柳誓為晉王諮議參軍王為太子引誓為東宮學士加通直散騎常侍檢校洗馬甚見親待每召入臥內與之宴謔誓尤俊辯多在侍從有所顧問答應如響性。又嗜酒言雜俳諧繇是彌為太子所親狎。

  唐楊敫中宗世為秘書監太常卿武崇訓並檢校太子賓客在職不能讜言正議以申調護之禮唯以打球猥戲取媚於太子故大為時論所譏。

  §宮臣部·罪譴

  夫任處儲官職參王府自非才行優著藝術精明故不可以贊於重離資於磐石。若乃失調護之方忘輔導之訓忠言不發善道靡彰昵狎小人陰圖非望以至自貽官謗坐速刑章者不亦宜乎!

  漢公孫詭為梁孝王中尉初景帝廢栗太子太后心欲以梁王為嗣大臣及袁盎等有所開說於帝太后議格(音合)梁王怒袁盎及議臣乃與詭及羊勝之屬謀陰使人刺殺盎及他議臣十餘人賊未得也,於是天子意(意疑也。)梁逐賊果梁使之遣使冠蓋相望於道覆案梁事捕公孫詭羊勝皆匿王後宮使者責二千石急梁相軒丘豹(姓軒丘名豹)及內史安國(即韓安國)皆泣諫王王乃令勝詭皆自殺出之。

  枚皋為梁恭王郎(恭王名賈孝王子也。)三年為王使與{宀幾}從事({宀幾}從散職之從王者也。讒惡遇罪(惡謂{宀幾}從言其短惡之事)室家沒入官皋亡至長安會赦。

  許廣漢為昌邑王郎從武帝上甘泉誤取他郎鞍以被其馬發覺吏劾從行而盜當死有詔募下蠶(死罪囚欲就宮者聽之)。

  王式為昌邑王師為王廢式系獄當死治事使者責問曰:師何以亡諫書式對曰:臣以詩三百五篇朝夕授王至於忠臣孝子之篇未嘗不為王反復誦之也。(複方六切)至於危亡失道之君未嘗不流涕為王深陳之也。臣以三百五篇諫是以亡諫書使者以聞亦得減死論。

  王吉為昌邑王賀中尉後賀即位二十餘日以行淫亂廢昌邑群臣坐在國時不舉奏王罪過令漢朝不聞知。又不能輔道陷王大惡(道讀曰導)皆下獄誅唯吉與郎中令龔遂忠直數諫正得減死髡為城旦。

  後漢楚王英既以不道廢徙丹陽涇縣乃悉出楚官屬無辭語者師遷為陳湣王寵國相靈帝熹平二年遷奏前相魏與寵共祭天神希幸非冀罪至不道有司奏遣使者案驗詔檻車傳送詣北寺詔獄使中常侍王酺(一作王甫)與尚書令侍御史雜考辭與王共祭黃老君求長生福而已無他冀幸酺等奏職在規正而所為不端遷誣告其王罔以不道皆誅死有詔赦寵不案。

  魏楚王彪有罪自殺彪之官屬以下及監國謁者坐知情無輔導之義皆伏誅。

  晉江統為太子洗馬太子奢費過度統上書諫及太子廢徙許昌。

  南齊張充為武陵王友坐書與尚書令王儉辟旨激揚禦史中丞到所奏免官禁錮論者以為有恨於儉也。

  梁王僧孺高祖天監中為南康王長史行府州國事王典簽湯道湣匿于王用事府內僧孺每裁抑之道湣遂謗訟僧孺逮詣南司奉箋辭府曰:下官不能避溺山隅而正冠李下既貽疵辱方致徽繩解籙收簪。且歸初服竊以董生偉器止相驕王賈子上才爰傅卑土下官生年有值謬仰清塵假翼西雍竊步東閣多慚ㄚ服取亂長裾高榻相望直居坐右長階如畫獨在僚端借其從容之詞假以寬和之色恩禮遠過申白榮望多廁應徐厚德難逢小人易悅方謂離腸隕首不足以報一言露膽披誠何能以酬屢顧寧謂羅裁舉微禽先落閶闔始吹細草仍墜一辭九畹方去五雲縱天網是漏聖恩可恃亦複孰寄心骸何施眉目方當橫潭亂海就魚鱉而為群披榛捫樹從虺蛇而相伍豈複仰聽金聲式瞻玉色顧步高軒悲如霰委踟躕下席淚。若綆縻僧孺坐免官。

  後魏馮誕為太子太師孝文謂其無師傅獎道風誕深自悔責。

  遊肇為中庶子孝文謂曰:自建承華已經一稔然東宮之官無直言之士雖未經三載事須考點肇及中舍人李平識學可觀可為中庶子安樂王詮可為下中解東華之任退員外散騎常侍馮夙可為下下免中庶子免爵兩任員外常侍如故中舍人閭賢保可為下下退為武騎都尉。

  隋韋世約高祖開皇中為太子洗馬兄沖為南寧州總管士卒縱暴益州長史元岩治其事無所寬貸世約譖岩於皇太子帝謂太子曰:古人有沽酒酸而不售者為噬犬耳今何用世約乎!適累汝也。世約遂除名。

  柳肅開皇中為太子僕射太子廢坐除名為民。

  柳謇之煬帝大業中為齊王長史王擅寵左右放縱喬令則之徒深見昵狎謇之雖知其罪失不能輔正及玉得罪謇之竟坐除名。

  唐韋挺高祖武德中為太子左衛驃騎檢校左衛率隱太子恩遇甚隆宮臣罕與為比會有上事者稱挺得幸於隱太子構扇異端帝訊之有狀與王等同流於越。

  王武德中為太子中允為隱太子所禮後以連及陰謀事流於州。

  杜正倫太宗貞觀中為中書侍郎兼太子左庶子時太子承乾有足疾不能朝謁好昵近群小太宗謂正倫曰:我兒疾病乃可事也。但全無令譽不聞愛賢好善私相引接多是小人卿可察之。若教示不得須來告我正倫數諫不納乃乙太宗語告之承乾抗表聞奏太宗謂正倫曰:何故漏泄我語對曰:訓導不入故以陛下語哧之冀其有懼或當反善帝怒出為穀州刺史。

  薛大鼎貞觀中為齊王祐長史祐溺情群小大鼎屢諫不聽太宗以鼎輔導無方竟坐免而以權萬紀代之。

  張玄素貞觀中為太子左庶子趙智引令狐德為右庶子濮王仁表家令崔知機並以材選用太子承乾既敗太宗引大義以讓之皆免為庶人。

  王勃高宗乾封初上東嶽頌及乾元殿頌沛王賢奏就府修撰時諸王以鬥雞為戲勃作檄英王雞文高宗聞之曰:回車朝歌不踐勝母者惡其名也。勃之此文恐成交構之漸斥勃不令入府。

  蓋文達為蜀王師坐王非法免。

  蕭嵩玄宗開元中為太子太師嘗以城南別業遺宦者牛仙童仙童得罪嵩坐交通小人出為青州刺史令狐亙初為衡州刺史李泌輔政召拜右庶子修史無何泌卒竇參秉政惡其為人貶吉州刺史。

  蘇弁為太子詹事初入朝班位失序殿中侍御史鄒儒立對仗彈之弁於金吾待罪數刻特釋舊制太子詹事班次太常宗正卿之下貞元三年禦史中丞竇參敘定班位移詹事在河南太原尹之下弁乃引舊班制立台官詰之仍紿雲:已白宰相請依舊故為儒立彈之。

  韋綬憲宗元和中為諫議大夫充皇太子侍讀綬好諧戲兼通人間小說太子因侍,或以綬所譚言之他日帝謂宰臣曰:侍讀者當以經術輔導太子使深知其君臣父子之教今或聞綬之談論有異,於是豈導太子者因命罷其職尋。又出之。

  白居易元和中為太子左贊善大夫先是居易母因看花墜井死時居易作賞花及新井詩名教之士譏焉,或以其事上言因命宰臣與居易遠州刺史中書舍人王淮上言居易所坐事蹟不合理郡乃授江州司馬。

  後唐司徒詡為戶部員外郎秦王從榮之開府也。朝廷以詡充河南府判官王之遇害例貶寧州尋移相州司馬。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頁 下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