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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百五十三 詞臣部·獻替謬誤稽緩


  唐韋處厚穆宗時為翰林學士中書舍人時張平叔以便佞詼諧他門捷進自京兆尹為鴻臚卿判度支不數月宣授戶部侍郎平叔以征利中穆宗意欲希大任以扌鹽舊法為弊年深欲官自糶鹽可富國強兵勸農積貨疏利害十八條詔下其奏令公卿議處厚抗論不可以平叔條奏不周經慮未盡以為利者反害以為簡者至煩乃取其條目尤不可者發十難以詰之時平叔傾巧有恩自謂言無不允及處厚條件駁奏穆宗稱善令示平叔平叔詞屈無以答其事遂寢處厚以幼主荒怠不親政務既居納誨之地宜有以啟道性靈乃銓擇經義雅言以類相從為二十卷謂之六經。《法言》獻之錫以繒帛銀器仍賜金紫以憲宗實錄未成詔處厚與路隨兼充史館脩撰實錄未成許二人分日入內仍放常參處厚俄。又權兵部尚書敬宗即位李逢吉用事素惡李紳乃構成其罪禍將不測處厚與紳皆以孤進同年進士心頗傷之乃上疏曰:臣竊聞朋黨議論以李紳貶黜尚輕臣受恩至深職備顧問事關聖德不合不言紳先朝獎用擢在翰林無過可書無罪可戮今群党得志讒嫉大興詢於人情皆甚歎駭詩雲:萋兮菲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太甚。又曰:讒言罔極交亂四國自古帝王未有遠君子近小人而致太平者。又古人雲: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李紳是前朝任吏縱有罪愆陛下尤宜洗釁滌瑕念舊忘過以成無改之美今逢吉門下故吏遍滿朝行侵毀加誣何詞不有所貶如此猶謂太輕蓋曾參有投杼之疑先師有拾塵之戒伏望陛下斷自聖慮不惑奸邪則天下幸甚建中之初山東向化只緣宰相朋黨上負朝廷楊炎為元載複讎盧杞為劉晏報怨兵連禍結天下不平伏乞聖明察臣愚懇帝悟其事紳得減死貶端州司馬處厚正拜兵部侍郎謝恩于思政殿時昭湣狂恣屢出畋遊每月坐朝不三四日處厚因謝恩從容奏曰:臣有大罪伏乞面首帝曰:何也。處厚對曰:臣前為諫官不能先朝死諫縱先聖好畋及色以至不壽臣合當誅然所以不死諫者亦為陛下此時在春宮年已十五今則陛下皇太子始一歲矣。臣安得更避死亡之誅帝深感悟其意。又山南東道節度牛元翼家悉為鎮州節度王庭湊所害敬宗既聞元翼一家無辜並命深歎宰輔之無才致使奸凶久未率化處厚因上疏曰:臣聞汲黯在相淮南不敢謀反幹木在魏諸侯不敢加兵王霸之理皆以一士而止百億之師以一賢而制千里之難伏以裴度勳高中夏聲播外夷庭湊克融皆憚其用吐蕃回鶻悉服其名今。若置之岩廊委其參決西夷北虜未測中華河北山東必稟廟算況幽鎮未靜尤資重臣管仲曰:人離而聽之則愚合而聽之則聖理亂之本非有他術順人則理違人則亂伏承陛下當食嘆息恨無蕭曹今有一裴度尚不留驅策此所以馮唐感悟漢文雖有廉頗李牧不能用也。夫禦宰相當委之信之親之禮之於事不效于國無勞則置之散寮黜之遠郡如此則在位者不敢不勵將進者不敢苟求陛下存終始之分但不永棄則君臣之厚也。今進皆負四海責望退亦不失六曹尚書不肖者無因而勸臣與逢吉素無私嫌臣被裴度無辜貶官今之所陳上答聖明下答群議披肝感激伏地涕流伏乞鑒臣愛君矜臣體國則天下幸甚初度為逢吉所排至是複兼相任皆處厚與李程內以公議贊成寶曆元年四月冊尊號禮畢大赦天下是時幸臣李逢吉與端州司馬李紳不葉所撰赦文但雲:左降官已經量移者宜與量移不言未量移者蓋欲使紳不霑恩例也。處厚上疏曰:伏見赦文節目中新左降官不該恩澤大宥之體有所不弘臣竊聞物議皆言逢吉恐李紳量移故有此處置。若如此則應是近來流貶官因李紳一人皆不得量移事體至大豈敢不言李紳先朝獎任曾在內庭自經貶官未蒙恩宥古人雲:人君當記人之功忘人之過管仲拘囚齊桓舉為國相冶長縲糸曳仲尼選為密親有罪宜猶蕩滌無辜,豈可終累況鴻名大號冊禮盛儀天地百靈之所鑒臨億兆八之所瞻戴恩澤不廣實非所宜臣與逢吉素無讎嫌與李紳。且非親黨所論者全大體所陳者存至公伏乞聖恩察臣肝膈儻蒙允許仍望宣付宰臣應近年左降官並編入赦條令准舊例得量移近處帝覽奏深悟其事乃追赦文令添改繇是紳得移為江州長史。

  高鉞為翰林學士敬宗初遷中書舍人學士如故謝恩于思政殿因諫帝以求治莫。若躬親用示憂勤之旨也。帝嘉深納其言。

  柳公權文宗太和中為中書舍人翰林書詔學士文宗因便殿對六學士語及漢文恭儉帝舉袂曰:此氵幹濯者三矣。學士皆贊詠儉德唯公權無言帝留而問之對曰:人主當進賢良退不肖納諫諍明賞罰服氵幹濯之衣乃小節耳時周墀同對為之股慄公權詞氣不可奪累遷諫議大夫工部侍郎學士如故開成中嘗入對帝謂之曰:近日外議如何公權對曰:自郭文除授甯物議頗有臧否帝曰:文是尚父之從子太皇太后之季父在官無過自金吾大將軍授甯小鎮何事議論耶公權曰:以收勳德除鎮攸宜人情議論者言文進二女入宮致此除拜此事信乎!帝曰:二女入宮參太后非獻也。公權曰:瓜李之嫌何以戶曉因引王諫太宗出廬江王妃故事即令南內使張日華送二女還文公權忠言裨益皆此類也。

  韋澳大中中為翰林學士承旨與同僚蕭深為宣宗所遇二人同直無不召見詢訪時事每有邦國刑政大事中使傳宣草詞澳心欲論諫即曰:此一事須降禦劄方敢施行遲留至旦必論其可否帝多從之李蔚為翰林學士承旨禮部侍郎懿宗咸通十二年賜安國寺講唱僧重謙僧承澈沉檀木講經唱經座各一仍設萬人齋蔚以帝造寺舍施不已上疏曰:臣聞孔丘聖者歟言則引周任之言符融賢者也。諫必憑王猛之諫事求師古詞貴達情臣伏睹陛下自纂帝圖克崇佛事止當脩外未堪得中今曆采本朝名臣有忠直裨於上者輒思陳敘以補聖明臣聞天后時曾營大像功逾百萬狄仁傑上疏雲:夫寶鉸殫於綴飾環材竭於輪奐功不使鬼必在役人物不天來皆從地出非損百姓將何以求生之則有時用之則無度臣每思維實所悲痛其如往在江表像法盛興梁武簡文舍施無限及至二淮沸浪五嶺騰煙列刹盈衢無救危亡之禍緇衣蔽路,豈有勤王之師況近年以來風塵屢擾水旱不節征役稍繁必。若多費官錢。又苦人力一隅有難將何救之此切當之言一也。中宗時公主外戚皆奏度僧姚崇奏曰:佛不在外求之於心佛圖澄最賢無益于趙羅什多藝不救于秦何充符融皆遭敗滅齊襄梁武未免災殃但發慈悲行利益事使蒼生安樂即是佛身此切當之言二也。睿宗為金仙玉真公主造大觀辛替否諫曰:自夏已來淫雨不解穀荒不壟麥爛於場入秋已來亢旱成災苗而不實霜損蟲暴草萊枯黃下人諮嗟未知賑今陛下愛兩女為造兩觀燒磚運木載土填沙道路流言皆雲:計用錢百萬餘貫伏惟陛下聖人也。遠無所不知陛下明君也。細無所不見既知。且見知倉有幾年之儲庫有幾年之帛知百姓之間可存活乎!三邊之士可轉輸乎!當今發一卒以禦邊陲遣一兵以衛社稷多無衣食皆帶饑寒賞賜之間迥無所出軍旅驟敗莫不繇斯而乃以百萬貫錢造無用之觀以賈六合之怨以違萬人之心乎!此切當之言三也。又諫造寺曰:夫釋教以清淨為基以慈悲為主故嘗體道以濟物不利欲以損人每去已以全真不營身以害教今三時之月築山穿池損命也。殫府虛帑損人也。廣殿長廊營身也。損命則不慈悲損人則不濟物營身則不清淨豈大聖至仁之心乎!經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臣以為減周琢之費以賑貧人是有如來之德息穿掘之苦以全昆蟲是有如來之仁罷營葺之直以給邊陲是有湯武之功回不急之祿以購清廉是有唐虞之理陛下緩其所急急其所緩親未來而疏見在失真實而冀虛無重俗人之所為而輕天子之功業臣實痛之此切當之言四也。臣觀仁傑天后高宗朝上公也。元崇先天開元中賢哲也。替否中宗睿宗時直臣也。每覽斯文則未嘗不廢卷長歎而感慕之臣幸居近侍叨職貳卿胸臆之間雖寡秋毫之智肺腸之內厚涵春露之濡既自昧讜言。又不稽故事顏順旨其何以安願回日月之明少鑒芻蕘之款帝循省加歎竟未能罷其事。

  後唐趙鳳同光中為翰林學士莊宗命劉皇后拜張全義為養父後傳教令草謝全義書鳳以國後無拜人臣為父之禮乃密上疏陳其失曰:臣叨被睿慈獲親密勿在可言之地居掌誥之司其或事異常規禮關草創程式先謀于國輔封章然貢於天聰庶顯公忠免貽錯失今月九日中宮傳命令修張全義書題將行父事之儀有玷君臨之道既行文翰難決否臧奉行則罔葉國經違命則恐虧臣節遂修記事取則宰臣貴動合於楷模期永垂為規範以茲奉職庶顯致君臣聞覆萬物者天載萬物者地非聖主無以體乾道非賢後無以法坤儀百代攸同二儀無改伏惟陛下恢張九五統馭玄黃外設明廷內崇陰教言動而華夷知仰弛張而幽顯欽承張全義雖位極于王公而名不離於臣校承陛下曲旨受皇后重儀致紊章不防輿議臣。又聞纂洪基者真主行直道者忠臣不可務一時之緘藏失久長之體制得不恭陳手疏罄露血誠庶裨益於神聰免隳弛于王度伏乞皇帝陛下俯容狂瞽動畏簡書時開睿敏之懷永守文明之訓使聖後式全其內則元臣可保於令圖永揚日月之光載理乾坤之體臣職叨侍從名忝論司儻避事以不言是偷安而冒寵疏奏帝雖嘉其直誠而劉後己拜全義追改無及。

  劉贊為比部郎中知制誥明宗天成二年八月贊上言曰:臣聞信者使民不惑義者使民知禁非信無以彰明德非義無以顯聖猷此乃三代英風百王令則伏惟陛下恭臨寶位虔紹鴻圖握金鏡而照萬方運璿璣而調四序遐敷至德廣納忠言凡列周行許陳封事雖皆聽覽而尚寡依行縱所依行亦未遵守自此或有益國利人之術除奸去弊之謀可以擇其所長便為永制仍乞特頒詔令峻立條章豈唯示信義於域中抑亦振威風於海內既遵法度必致治平張文寶為中書舍人天成二年十一月文寶上言曰:巡狩省方唐虞之舊典弔民伐罪湯武之前功陛下親統<豸>貅盡除梟獍刷蕩瑕穢殄息氛埃天威已震于華夷濡澤。又沾於幽顯動植蘇泰遐邇歡康所宜旋軫神都凝旒紫禁居中土而表正來萬國以均輸允葉億兆之心共樂雍熙之化。

  于嶠為戶部員外郎知制誥天成二年嶠上言請邊上兵士起置營田趙充國諸葛亮之術庶令。且戰。且耕望致輕徭三年嶠。又上言曰:有國有家既定君臨之位無偏無党方明王者之心苟少虧於同軌同文則微損於盡美盡善竊知河朔令錄須俟本道薦揚朝廷就加其命況今萬國諸侯猶請行而貢職豈使一方令長獨端坐以邀官未敦革故之風深缺維新之化睹茲闕政敢貢直言乞宣付中書委于銓管此後並從常調七月嶠上言曰:協和萬邦明主所以安社稷平章百姓哲後所以懷黎民將延七百載之洪基須安億兆眾之黔首臣幸遇聖明之代敢傾愚直之誠伏以朝廷先有指揮今年不更通括苗畝宣從特旨頒作溥恩。且屬夏秋已來霜雨頻降在山川高土則必有豐年想藪澤下田非無水脫或已作潢汗行潦猶徵青苗地頭不唯損邦國風化兼恐傷天地和氣儻或皇帝陛下念茲狂直哀彼災祥特於淹浸之田別示優隆之澤重委鄉村父老通括不令州縣節級下鄉如或檢驗不虛即日蠲減租稅或有司以軍糧未濟兵食是虞即請卻于山川之田豐熟之地或于麻畦旱草蠶鹽地頭據其本分價錢折納諸色斛<豆鬥>所謂公私俱濟苦樂皆均舍其短以從其長將有餘而補不足臣每因急務方敢上言前後所奏十件有司未行一件伏乞陛下念臣苦思察臣盡心或可施行不令停滯。

  晉程遜初仕後唐為中書舍人上言以民間機織多有假偽虛費絲縷不堪為衣請下禁止庶歸樸素後為翰林學士與學士和凝張厲等上十三事其一前代帝王親觀風俗訊民利病其後不暇親行亦遣使巡行風俗唐朝於十道置採訪使一員請如舊制亦冀民病蘇舒其二天成已來久不括田自水旱累年民戶疾苦不均今歲夏秋或稔于常歲請行檢括庶獲均輸其三中原邊土率多閒田可令近下軍都興起屯田舊時銅冶鐵冶亦令軍人興置不費於民其四人君求理欲廣視聽須群臣上言。然則人才有短長智略有能否其於聽用之間乞留睿鑒伏恐失人其五朝野官吏人數眾多。若不行黜陟之科何以察其能否望准考課令凡中外官歲終校考以行進退其六古人得位相讓所冀不掩賢能得其髦俊請依建中故事群官受命後舉人自代其七治道既知損益務實去華伏見自中興以來或于邊境權立州縣名目戶口不多虛張吏員枉費祿食其權置名目望一切停省以賑邊軍臣伏見徐宿州管內有泗濱院徐山院市丘院白土務所管人戶共數千家請罷廢名額其戶稅請還州縣其八請止于惰勸農桑減冗食之員停不急之務其九君上置諫諍之官此期聞過況聞官給諫紙虛佇讜言時政有所不便請諫官陳論詔書有所依違請給事中封駁其十國朝承平時諸監鑄錢不輟尚不能給今國家所鑄絕少而市人銷錢貴賣銅器累行止絕尚未知,禁伏乞嚴下條法,其銅除鏡鞍轡腰帶外,不許市賣銅器,犯者以贓論。其十一沿邊鎮戍請明斥堠習戰陣謹烽候令夷狄知懼戰必有功其十二每年給散蠶鹽不敷斤兩雜之以硝土請給散之時命清強官止絕其十三伏聞關西河東人民饑饉殍者多其城市鄉村積粟之家望令官司通指姓名俾令出糶以濟饑民中書門下覆奏程遜等十三事其置採訪使難擇公清之吏卻生僥倖之門問疾苦則未能勞供須則轉費況刺史廉使自合訪求不勞別置其累年水旱欲與檢田以均勞逸今年夏苗已多災旱秋稼今未及時請下三司可否聞奏其屯田治務興造之初所費不少今國力未辦可俟他時其受官舉代劉鼎近已上聞其餘九件並可施行擇良善為心腹群官書考並省州縣止遊惰勸耕桑諫官論事給事封奏斷用銅器邊城習武備差官散蠶鹽均糶以濟饑民等事詔曰:程遜等所陳時務並關王道兼雜霸圖益國利民無所不至成仁去害悉在其間救時病以良多比忠言之更切封駁詔敕尤可施行餘據事條下所司。

  周張昭遠初仕後唐為都官員外郎知制誥明宗長興元年昭遠奏古者聖帝明王愛民恤物先要察其利病湣其凶災既︻糸廣以垂旒難家至而戶曉其間疾苦安測細微臣每見諸處奏報今春已來穀價絕賤如聞梁益抱聊生之歎登萊有餓殍之人方當盛明深不宜稱臣必恐下民疾苦理道未周長吏既不上聞百姓無繇自訴藏奸積弊威福臨人僻郡遠藩慘舒自我苟無廉問何表雍熙竊觀本朝二十聖之規模三百年之基構事皆師古政在安民一歲不登則命軒之使三農或匿則覃蠲賑之恩所以國祚延長生靈推戴上布穆清之化下無愁歎之聲詢于舊章其道猶在唯聖主行之臣請依本朝舊事選擇郎官禦史清強幹事者每歲分行天下宣問風俗求瘼懲違凡人間疾苦巨細盡許上聞朝廷詳其利害則皇風遠洽貪吏革心,庶幾明時盡除弊政疏奏不報。

  和凝初仕後唐末帝清泰二年為翰林學士上言當貞觀之朝則廣開醫學及開元之代則親制方書爰在明朝宜遵故事方今暄高在近疫癘是虞言念軍民宜加軫閔其邊遠戍卒及貧下農人既難息于苦辛或偶縈於疾疹地僻既無藥物家貧難召醫師遂致疾深多罹物故荷戈執耒皆展力于當年問疾賜醫宜覃恩於此日其諸處屯戍兵士令太醫署修合傷寒時氣瘧痢等藥量事給付大軍主掌以給有病士卒之家百姓亦准醫疾令合和藥物救其貧戶兼請依本朝州置醫博士令考尋醫方合和藥物以濟部人其禦制廣濟廣利等方書亦請翰林醫官重校定頒行天下。

  王易簡仕晉為中書舍人天福三年易簡進漸治論曰:臣聞天地之道起於漸夫天之高畜雷霆之威雨露之惠覆於萬物必從漸而生以地之厚負江海之滋淮濟之潤載於萬物亦從漸而長況人者無天之功乏地之力勞方寸之心,豈可急速而治天下也。惟我後膺圖履運握鏡臨人蘊勤儉之風秉弘厚之德內無耽玩外絕奢華信任股肱委仗將帥自有仰成之化固多定亂之功今者所以尚撓聖懷親勞禦劄者何直以庫藏稍虛士卒微惰使天威之莫震令王化之未敷此則非臣下之無謀豈君上之有過蓋承偽廷之困弊遇數歲之亂離今國家宜靜以圖功不可躁而取失,或欲急徵暴斂則百姓愈逃,或以峻法嚴刑則三軍益叛莫。若制治於未亂求安于未危者也。凡止亂危者應上玄則以好生惡殺為心接諸侯則以含垢匿瑕為念夫如是即水旱無繇而興干戈何門而動也。考諸政教則禮樂咸在刑賞具存任四輔提其綱遣百司舉其目必見梯航常貢士馬日精所謂強其而弱其枝深其根而固其蒂於是天地有清和之氣星辰無謫見之災可以薄賦恤萬民足以虛懷馭群後或思正名于中夏問罪于殊方人皆同心兵必戮力寰區既定帝道自隆躋元首為睿聖之君列四輔作賢明之相主則社稷無患臣則子孫永安此則顯漸之功見治之驗矣。敕王易簡手演王言心資帝業當開創之運以遠大而論天不能蹙變四時地不能躁成萬物況當革夏盡已從周化未可以驟行事只宜於漸治不疾而速其在茲乎!所貢論宜付史館。

  竇貞固仕晉為翰林學士中書舍人天福三年貞固奏曰:臣伏睹先降禦劄令文武百僚各進封事臣聞舉善為明知人則哲聖君在位藪澤莫有於隱淪昭代用才政理自無於紊亂求賢。若渴從諫如流鄭所以譽子皮魯所以譏文仲為國之要進賢是先庶遵理治之風宜舉仁人之器臣今欲請降敕命指揮文武百寮每一司之內共集議商迫扌一士奏薦述其人有某能某解堪為某官某職便請朝廷據奏薦任用。若能符薦果為當才即請量加獎賞或有乖共舉兼涉狥 私亦請量加殿罰所貴官繇德序位以才昇三人同行尚聞擇善十目所視必不濫知臣職在論思位參近侍每謝匪躬之節常慚濡翼之譏將贖貪功聊陳狂狷敕曰:進賢受賞備有前文得士則昌斯為急務竇貞固名參閨籍職在禁庭貢章疏以傾心請班行而薦士於可否之際分賞罰之科所貴當人無或曠職今後宜許文武百寮於縉紳之內草澤之中知灼然有才器者列名以奏納其章疏記彼姓名否臧盡達於予懷用舍免私于公議仍付所司。

  李詳為中書舍人上疏曰:臣聞除舊佈新故順天而設教惟名與器不假人以樹恩所以示宇縣之至公所以仰朝廷之大柄今則既逢英主未革前蹤是敢聊舉一端輕塵四遠酌其損益幸補涓埃伏睹南衙兩班內庭諸局或有不文不武非舊非勳論伎術則罔有所長語才行則罕聞其異但思月限以冒官常俾五細以在庭使四方而何則有虛華級仍蔭私門忝營更及於子孫祿利徒銷於府庫況今方興戎事久困生民顧無用之官寮具員無闕計有限之財力帑藏正虛。若不去留定成耗蠹伏望略加澄汰稍辨幽明則支分或減于殷憂內外庶成於通濟。又睹十年已來肆赦頻降諸道職掌一例獎酬藩方不守於規程奏薦罔論其高下僕隸則動逾數百絲綸則皆示特恩所以倉場管鑰之微人曹局簡劄之小吏至於伶倫賤類灑掃庸奴初命便假於貴階銀章青綬拜賜遽披於法服牙笏紫袍乃致貴賤不分寵榮濫被雖雷雨作解渥澤恐遺於萬物而衣裳在笥貞規何法于百王此後或有恩應諸道職員主兵將校外其衙前職列伏乞明示條章俾循事體節度州只許奏都押衙都虞侯教練使客將孔目官及有朱記大將十人仍取上名友郡則只許薦都押衙都虞侯孔目官其諸色人並委本道量轉職次則得之者感恩有異受之者與眾稍殊寰區仰天子之尊藩後知王澤之貴名器之重治亂是資伏惟陛下俯回宸覽略照愚衷勿為小善不行勿謂舊弊難改失之在漸謀之在初倘或因此留神自可觸類而長宰臣奏李詳才光鳳閣志奉能圖聰明有作誥之方名器無假人之理以茲留意爰具上章乃是大綱。且非小善既葉聖人之教可嘉君子之言所奏節度刺史州衙前職員等事望賜施行從之。

  竇儼世宗顯德末為翰林學士上疏曰:臣伏睹禦劄應內外臣寮有所見所聞並許上章議論者臣菲才寡識備位曠官仰承綸之言聊貢芻蕘之說其一曰伏以設官分職授政任功欲為政之有倫在命官之無曠今朝廷多士省寺華資無事有員十乃六七止于計月待奉計年待遷其中廉幹之人不無愧恥之意如非曆試何展公才伏請改兩畿諸縣令及外州府五千戶上至縣令為縣大夫昇為從五品下畿大夫見府尹亦如令之儀其諸州府縣大夫見本部長官如賓從之禮郎中員外郎起居補闕拾遺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監察禦史光祿少卿以下四品太常丞以下五品等並得衣朱紫為之滿日當在朝一任約舊官遷二等自拾遺監察除授回日即為起居侍御史中行員外郎。若前官不是三署即罷後一年方得求事如此則士大夫足以陳力賢不肖無以駕肩各系否臧明行黜陟利民益國斯實良規其二曰為國為家之方守穀守帛而已二者不出於國而出於民其道在天其利在地得其理者蕃阜增積失其理者耗嗇燋勞民之顓蒙宜有勸教伏請于齊民要術及四時纂要韋氏月錄之中采其關於田蠶園圃之事集為一卷下三司木版廣印頒下諸州流布民間疏奏雖不即行物議韙之。

  §詞臣部·謬誤

  夫履赤墀之塗居青之署掌惟行之令代如絲之言必須兼資才識精練典故極其思慮以奉攸司乃有失稽古之意違詳審之理或敘述漏略或高下非宜既不切於事機。且有辱於綸命四禁之制斯為重焉至於黜免亦自述爾。

  後魏道武天興初姚興侵晉襄陽戍戍將郗恢馳使乞師于常山王遵遵以聞帝詔禦史中丞崔逞與裴袞為遵書以答初恢與遵書雲:賢兄虎步中原帝以言悖君臣之體敕逞袞亦貶其主號以報之逞袞乃雲:貴主帝怒曰:汝貶其主答乃稱貴何。若賢兄也。遂賜死。

  孝文時蠕蠕國有喪帝遣中書監高閭為書與之不敘凶事帝謂曰:卿為中書監職典文詞所造音書不論彼之凶事。若知而不作罪在灼然。若情思不至應謝所任閭遂引愆免冠謝罪唐德宗興元元年杜佑自饒州刺史除嶺南節度使時帝在山南朝廷故事報政往往遺脫舊嶺南節度常兼五管經略使佑獨不兼故五管不屬嶺南自佑始也。

  貞元三年二月諡大行皇后王后為昭德皇后詔兵部侍郎李紓為諡冊文既進帝以紓之文謂皇后為大行皇后非也。留中不出複詔翰林學士吳通玄為之通玄文雲:諮後王氏議者亦以為非案貞觀中岑文本撰文德皇后諡冊曰:皇后長孫氏斯得之矣。

  十一年五月以宣武軍節度支度營田汴宋亳穎觀察留後汴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李萬榮為宣武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兼管內支度營田汴宋亳穎觀察使依前兼御史大夫。又以招義軍節度支度營田澤潞州大都督府左司馬知府事兼御史大夫王虔休為潞州大都督府長史昭義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管內支度營田澤潞磁邢洺觀察使依前兼御史大夫以朔方留後李欒為靈州大都督府長史朔方靈鹽豐受降城定遠城天德軍節度支度營田觀察押蕃落使依前兼禦史中丞初詔下萬榮虔休欒等各除本府司馬及內出告身始為長史然後追制改焉。

  十五年八月贈故四鎮北庭涇原節度使田希鑒陝州大都督希鑒自涇原已改尚書衛尉此贈誤官銜也。

  十六年九月贈左散騎常侍駙馬都尉郭曖工部尚書曖大曆十四年授左常侍建中二年以憂罷興元元年二月授太常卿同正以至於終今詔書言常侍誤也。

  憲宗元和八年十月戊戌以左神策軍普潤鎮使蘇光榮為涇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四鎮北庭行軍兼涇原等州觀察使翰林學士司門員外郎韋弘景草制漏敘勳勞是月辛醜詔弘景守本官落職。

  十二年七月丙辰以中書侍郎平章事裴度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充彰義軍節度由光蔡等州觀察淮西宣慰處置等使其制翰林學士中書舍人令狐楚所草也。度以是行兼招撫請改其辭中未翦其類為未革其志。又以韓弘為都統請改更張琴瑟為近輟樞軸。又改煩我台席為授以成算憲宗皆從之乃罷楚學士。

  十二月詔刑部侍郎韓愈撰平淮西碑文既成而淮西節度使李姻聯戚裡其妻上言愈敘之功不平後有詔刊磨愈文別命文昌撰述。

  梁太祖開平三年四月翰林學士鄭玨盧文度以書詔漏略王言罰兩月俸。

  後唐明宗天成二年十一月壬申詔太宗朝左僕射李靖可冊贈太保鄭州僕射陂可改為太保陂時議者以僕射陂者後魏孝文帝賜僕射李沖故因以為名及是命之降以為李靖蓋誤也。

  四年八月太子太傅李琪奉命撰故青州節度使霍彥威神道碑初琪仕梁至平章事而私懷感遇之意舊之工碑版者奉敕撰碑皆始敘君上獎功之道承詔撰述之旨每于立意皆稱臣彥威仕梁位至方面及茲敘其揚曆必須指名幾任是偽幾任是朝命琪不欲指斥偽梁所撰碑文自初不稱臣中書覆奏雲:李琪所撰霍彥威神道碑文既不分真偽是混功名望令改撰從之。

  §詞臣部·稽緩

  夫居代言之職處備問之地文有工拙性分利鈍或持橐而從遊或簪筆而赴召乃有思靡流通情惟底滯含毫而。若失授簡而後成不能厝詞或罹奏免布之朝聽徒負顏如其吐詞雖妍移晷乃就是謂晚成可以塞責斯則,庶幾矣。

  漢司馬相如武帝時與枚皋俱為郎從行至甘泉(行音下孟反)雍河東東巡狩封泰山塞決河宣房遊觀三輔離宮館臨山澤弋獵射馭狗馬蹴鞠刻鏤(千六切足蹴之也。鞠巨六切以韋為之中實以物蹴蹋為戲樂)帝有所感輒使賦之皋為文疾受詔輒成故所賦者多相如善為文而遲故所作者少而善於皋。

  魏和高貴鄉公時為侍中甘露二年幸辟雍會命群臣賦詩與尚書陳騫等作稽留有司奏免官詔曰:吾以暗昧愛好文雅廣延文賦以知得失乃爾紛紜良用惻然其原等。

  宋謝靈運文帝時為侍中與顏延之俱以詞彩齊名而遲速懸絕帝嘗敕各擬樂府比上篇延之受詔輒成靈運久之乃就。

  梁張率高祖時為司徒掾直文德待詔省侍宴壽光殿帝詔群臣賦詩率與太子中舍人劉孺並醉未及成帝取孺手板戲題之曰:張率東南美劉孺雒陽才攬筆便應就何事久遲回。

  北齊李為中書郎文宣在宴席口敕以魏收為中書蹴監命於樹下造詔以收一代盛才難於率爾久而未訖比成帝已醉醒遂不重言仍不奏事竟寢。

  隋薛道衡為內史侍郎每至構文必隱空齋蹋壁而臥聞戶外有人便怒其沉思如此。

  唐陸餘慶則天時為中書舍人常引入草詔餘慶惶感至晚竟不能厝一詞責授左司郎中。

  李建穆宗長慶元年除兵部郎中知制誥自以草詔思遲不願當其任旋改京兆少尹。

  後唐崔沂初仕唐昭宗時累遷員外郎知制誥性抗厲守道而文藻非優嘗與同舍顏蕘錢俱秉筆見蕘贍速草制數十無妨談笑而沂自鬼翌日謁國相訴曰:沂疏淺不足以供詞翰之職相輔然之移為諫議大夫。

  封舜卿唐末為禮部侍郎知貢舉梁開平中與門生鄭致雍同受命入翰林為學士致雍有俊才舜卿雖有文辭才思拙澀及試五題不勝困弊因托致雍秉筆當時譏者以為座主辱門生。

  周劉溫叟初仕晉為翰林學士知制誥北虜犯闕溫叟恐備其行與承旨張允上章求免所職及漢祖至汴宮久而來見執政援引欲置於兩制溫叟堅求散秩言稍詆訐蓋溫叟在翰苑日遇詞目繁委常難其才之不迨有退倦之志遂除駕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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