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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十五 宰輔部·公忠


  《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傳》曰:死而利國猶或為之公忠之謂矣。蓋策名委質抱公滅私臣之道也。憂國忘家有死無貳臣之節也。若乃居丞宰之重裁邦國之政而能義均休戚節貫屯夷至公以滅私純心而無驕彌綸闕漏啟納而盡忠扶持顛危周旋而匪懈中立之操至累而益明悃款之誠難至而易見宣股肱之力為社稷之臣亦何代無其人哉!自非明允篤誠經德秉哲服膺善道不為利疚者孰能與於斯邪殷伊尹為相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湯法亂德,於是伊尹放之於桐宮(地名有王離宮焉)三年伊尹攝政事當國以朝諸侯太甲居桐宮三年悔過自責反善,於是伊尹乃迎太甲而授之政太甲修德諸侯咸歸殷百姓以甯伊尹嘉之作太甲訓三篇褒帝太甲稱太宗伊陟為相時殷道衰諸侯,或不至太戊立伊陟贊言於巫鹹(贊告也。巫鹹臣名也。)巫咸治王家有成殷復興諸侯歸之故稱中宗。

  周公旦佐武王克商二年天下未集武王有疾不豫群臣懼太公召公乃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戚近也。未可以死近先王也。又曰:二公就文王廟卜戚憂也。未可憂怖我先王也。)周公,於是乃自以為質設三壇周公北面立戴璧秉圭(璧以禮神圭以為贄)告於太王王季(告謂祝辭)史策祝(史為策祝詞也。又曰:策周公所作謂簡書也。祝者讀此簡書以告三王)曰:惟爾元孫王發勤勞阻疾(阻一作淹)。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於天以旦代王發之身(丕子之責謂疾不可救也。不可救於天則當以旦代之死生有命不可請代聖人敘臣子之心以垂世教)旦巧能多材多藝能事鬼神(言可以代武王之意)乃王發不如旦多技多藝不能事鬼神乃命於帝庭敷佑四方(武王受命於天帝之庭布其道以佑助四方)用能定汝子孫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敬畏(言武王用受命帝庭之故故能定先人子孫于天下四方之民無不敬畏也。)無墜天之降保命我先王亦永有依歸(言不救則墜寶命保救之則先王上有依歸矣。降墜也。寶猶主也。有所依歸為宗廟之主也。)今我其即命於元龜(就受三王之命於元龜大蔔知吉凶者也。元龜大龜也。)爾之許我我其以璧與圭歸以俟爾命(許謂疾瘳待命當以事神也。待汝命武王當愈我當死也。)爾不許我我乃屏璧與圭(不許不愈也。屏藏言不得事神)周公已令史策告太王王季文王欲代武王發,於是乃即三王而卜蔔人皆曰:吉發書視之信吉(蔔兆書也。)周公喜開乃見書遇吉(藏占兆書管也。)周公入賀武王曰:王其無害旦新受命三王維長終是圖(我新受三王命武王維長終是謀周之道)茲道能念予一人(一人天子也。茲比也。)周公藏其策金匱中(藏之於匱緘之以金不欲人開也。)誡守者勿敢言明日武王有瘳周公卒後秋未獲暴風雷雨禾盡偃大木將拔周國大恐成王與大夫朝服以開金書王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說(一作簡所藏請命策書本也。)二公及王乃問史百執事(二公及王啟之故先見書也。史百執事皆從周公請命者問審然否也。)史百執事曰:信有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執書以泣(泣者傷周公忠孝誠如是而無知之者)曰:自今後其無繆蔔乎!(本欲敬蔔吉凶今天意可知故也。)周公勤勞王家惟予幼人弗及止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親迎我國家禮亦宜之(亦宜褒有德也。)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盡起(郊以玉幣謝天也。天即反風起禾明郊之是也。反風風還反也。)二公命國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築之(築拾也。禾為木所偃者起其木拾其下禾乃無所失)歲則大熟初成王幼不能涖阼(涖視也。不能視祚階行人君之事)周公相踐阼而治(踐履也。代成王履祚階攝王位治天下也。)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抗猶舉也。謂舉為子之法使與成王居以學之)周公還政成王北面就臣位軀軀(以成王之過擊伯禽則是以感喻焉)如畏然成王少疾病周公乃自扌前其蚤沈之河以祝於神曰:王少未有識奸神命者乃旦也。亦藏其策於府成王病有瘳及成王用事人或譛周公周公(軀軀敬謹貌)奔楚成王發府見周公禱書乃泣反周公(周公攝政遠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故作狼跋之詩)。

  召公虎為王卿士時厲王出奔彘(彘晉地漢為縣河東今永安也。)屬厲王太子靜匿虎之家國人聞之乃圍之召公曰:昔吾驟諫王王不從以及此難也。今殺王太子王其以我為讎而懟怒乎!夫事君者險而不讎懟(在危險之中)怨而不怒況事王乎!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得脫召公周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厲王死於彘太子靜長於召公家二相乃共立之為王是為宣王二相輔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遺風諸侯複宗周。

  漢蕭何微時與曹參善及為宰相有隙(參自以戰功多而封賞每在何後故怨何也。)至何。且死所推賢唯參參代何為相國舉無所變更一遵何之約束。

  申屠嘉文帝時為丞相為人廉直門下不受私謁。

  霍光昭帝時為大司馬輔幼主政自已出(帝時八歲也。政事一決於光)天下想聞其丰采其後蓋主燕王上官桀與子安謀殺光廢帝光盡誅桀安等光威振海內帝既冠遂委任光訖十三年百姓充實四夷賓服。

  魏相宣帝初為御史大夫四歲大將軍霍光薨上思其功德以其子禹為右將軍兄子樂平侯山複領尚書事相因平恩侯許伯奏封事言春秋譏世卿惡宋三世為大夫及魯季孫之專權皆危亂國家自後元以來祿去王室政繇蒙宰今光死子複為大將軍兄子秉樞機昆弟諸胥據權勢在兵官光夫人顯及諸女皆通籍長信宮(通籍謂禁門之中皆有名籍恣出入也。)或夜詔門出入驕奢放縱恐浸不制(浸漸也。不制不可制節也。)宜有以損奪其權破散陰謀以固萬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複因許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帝善之詔相給事中皆從其議霍氏殺許後之謀始得上聞。

  張安世宣帝時為大司馬領尚書事嘗有所薦其人來謝安世大恨以為舉賢達能,豈有私謝邪絕弗複為通(有欲謝者皆不之見一曰告此人而絕之更不與相見也。)。

  張禹成帝時為丞相後以特進為太子師見時有變異。若上體不安擇日潔齋露蓍(露筮易蓍於星宿下明日乃用言得天氣也。蓍草名筮者所用也。)正衣冠立筮得吉卦則獻其吉如有不吉禹為感動憂色。

  孔光安帝時為丞相帝躬行儉約省減諸用政事繇已出朝廷翕然望至治焉褒賞大臣益封光千戶時成帝母太皇太后自居長樂宮而帝祖母定陶傅太后在國邸有詔問丞相大司空定陶共王太后宜當何居光素聞傅太后為人剛暴長於權謀自帝在繈褓而養長教道至於成人帝之立。又有力光心恐傅太后與政事不欲令與帝旦夕相近即議以為定陶太后宜改築宮大司空何武曰:可居北宮帝從武言北宮有紫房複道通未央宮傅太後果從複道朝夕至帝所欲稱尊號貴寵其親屬使帝不得直道行頃之太后從弟子傅遷在左右尤傾邪帝免官遣歸故郡傅太后怒帝不得已複留遷光與大司空師丹奏言詔書侍中駙馬都尉遷巧佞無義漏泄不忠國之賊也。免歸故郡複有詔止天下疑惑無所取信虧損聖德誠不小愆陛下以變異連見避正殿見群臣思求其故至今未有所改(舊有不善之事皆未改除)臣請歸遷故郡以銷奸党應天戒卒不得遣複為侍中脅於傅太后皆此類也。又傅太后欲與成帝母俱稱尊號群下多順指言母以子貴宜立尊號以厚孝道唯師丹與光持不可(執人不可)帝重違大臣正議(重難也。)。又內迫傅太后猗違者連歲(猗違猶依違耳)光凡為御史大夫丞相各再一為大司徒太傅太師曆三世居公輔位前後十七年自為尚書止不教授後為卿時會門下大夫講問疑難舉大義雲:其弟子多成就為博士大夫者見師居大位幾得其助力光終無所薦舉至或怨之其公如此。

  後漢第五倫章帝時為司空奉公盡節言事無所依違諸子或時諫止輒叱遣之吏人奏記及便宜者亦並封上其無私。若此袁安和帝時為司徒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權每朝會進見及公卿言國家事未嘗不噫嗚流涕。

  魯恭安帝時再為司徒恭在公位選辟高第至侯郡守者數十人而其耆舊大姓,或不蒙薦舉至有怨望者恭聞之曰:學之不講是吾憂也。諸生不有鄉舉者乎!終無所言(言人患學之不習耳。若能習自有鄉里之舉豈待要三公之辟乎!)。

  李安帝時為司空數陳得失有忠臣節會北鄉侯立複為司徒及北鄉侯病陰與少府河南陶范步兵校尉趙直謀立順帝會孫程等事先成故功不顯。

  李固沖帝時為太尉梁太后臨朝固以清河王蒜年長有德欲立之謂冀曰:今當立帝宜擇長年高明有德任親政事者願將軍詳審大計察周霍之立文宣戒鄧閻之利幼弱冀不從乃立樂安王子纘年八歲是為質帝。

  劉矩桓帝時為司空以蠻夷叛免靈帝初複為太尉矩再為上公所辟召皆名儒宿德不與州郡交通順辭默諫多見省用。

  陳蕃永昌元年為太傅錄尚書事時新遭大喪國嗣未立諸尚書畏懼權官託病不朝蕃以書責之曰:古人立節事亡如存今帝祚未立政事日蹙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息偃在床於義不足焉得仁乎!諸尚書惶怖皆起視事靈帝初即位竇後臨朝蕃與後父大將軍竇武同心盡力徵用名賢共參政事天下之士莫不延頸想望太平。

  李咸為太尉靈帝熹平元年中常侍曹節王甫欲別葬竇太后而以馮貴人配詔公卿大會朝堂令中常侍趙忠監議咸時病乃扶輿而起搗椒自隨謂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吾不生還矣。既議坐者數百人各瞻望中官良久莫肯先言趙忠曰:議當時定怪公卿以下各相顧望司隸校尉陳球曰:皇太后以盛德良家母臨天下宜配先帝是無所疑忠笑而言曰:陳廷尉宜便操筆球即下議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聰明母儀之德遭時不造援立聖明承繼宗廟功烈至重先帝宴駕因遇大獄遷居空宮不幸早世家雖獲罪事非太后今。若別葬誠失天下之望。且馮貴人塚墓被發骸骨暴露與賊並屍魂靈汗染。且無功於國何宜上配至尊忠省球議作色俛仰嗤球曰:陳廷尉建此議甚健球曰:陳竇既冤皇太后無故幽閉臣常痛心天下憤歎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宿昔之願公卿以下皆從球議鹹始不敢先發見球辭正然後大言曰:臣本謂爾誠與臣意合會者皆為之愧曹節王甫複爭之,於是咸乃詣闕上疏曰:臣伏惟章帝竇後虐害恭懷安思閻後家犯惡逆而和帝無異葬之議順朝無貶降之文至於衛後孝武皇帝身所廢棄不可以為比今長樂太后尊號在身親常稱制坤育天下。且援立聖明光降皇祚太后以陛下為子陛下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子無黜母臣無貶君宜合葬宣陵一如舊制帝省奏謂曹節等曰:竇後雖為不道而太后有德於朕不宜降黜節等無複言,於是議者乃定咸在朝清忠權幸憚之。

  荀爽獻帝初為司空因從遷都長安爽見董卓忍暴滋甚必危社稷其所辟舉皆取才略之士將共圖之亦與司徒王允及卓長史何等為內謀會病薨。

  王允初平元年為司徒及董卓遷都關中卓尚留雒陽朝政大小悉委之於允允矯情屈意每相承附卓亦推心不生乖疑故得扶持王室於危亂之中臣主內外莫不倚恃焉允見卓禍毒方深篡逆已兆密與司隸校尉黃琬尚書鄭公業等謀共誅之乃以獲羌較尉楊瓚行左將軍事執金吾士孫瑞為南陽太守並將兵出武關道以討袁術為名實欲分路征卓而後拔天子還雒陽卓疑而留之允乃引內瑞為僕射瓚為尚書二年卓還長安三年春連雨六十餘日允與士孫瑞楊瓚登臺請霽複結前謀瑞曰:自歲末以來太陽不照霖雨積時月犯執法彗孛仍見晝陰夜陽霧氣交侵此期應促盡內發者勝幾不可後公其圖之允然其言乃潛結卓將呂布使為內應會卓入賀呂布因刺殺之及李亻郭汜為亂攻長安城將呂布奔走布駐馬青鎖門外招允曰:公可以去乎!允曰:若蒙社稷之靈上安國家吾之願也。如其不獲則奉身以死之朝廷幼少恃我而已臨難苟免吾不忍也。努力謝關東諸公勤以國家為念亻乃收允殺之及宗族十餘人皆見誅害唯兄子晨陵得脫歸鄉里天子感慟百司喪氣後遷都於許獻帝思允忠節使改殯葬之。

  趙溫為司徒時李亻與郭汜不協亻欲移獻帝溫與亻《書》曰:公前托為董公報讎然實屠陷王城殺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見而戶釋也。今爭睚眥之隙以成千鈞之讎民在塗炭各不聊生曾不改悟遂成禍亂朝廷仍下明詔欲令和解詔命不行恩澤虧損而複欲移轉乘輿更幸非所此誠老夫所不解也。於易一過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兵還屯上安萬乘下全生民,豈不幸甚亻大怒欲遣人害溫其從弟應故溫掾也。諫之數日乃止。

  楊彪為太尉錄尚書事及李亻郭汜之亂彪盡節為主嶇危難之間幾不免於害彪見漢祚將終自以累世為三公恥為魏臣遂稱足攣不復行積十餘年魏文帝即王位欲以為太尉令近臣宣旨彪辭曰:嘗仕漢朝為三公值世衰亂不能立尺寸之益。若複為魏臣於國之選亦不為榮也。帝不奪其意。

  蜀諸葛亮為丞相章武三年先主病篤召亮屬以後事亮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建興元年魏司徒華歆司空王朗尚書令陳群太史令許芝謁者僕射諸葛璋各有書與亮陳天命人事欲使舉國稱藩亮遂不報書作正議曰:昔在項羽起不繇德雖處華夏秉帝者之勢卒就湯鑊為後來戒魏不審鑒今次之矣。免身為幸戒在子孫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齒承偽指而進書有。若崇竦稱莽之功亦將逼於元過苟免者邪昔世祖之創跡舊基奮羸卒數千摧莽強旅四千餘萬於昆陽之郊夫據道討淫不在眾寡及至孟德以其譎勝之力舉數十萬之師救張於陽平勢窮慮悔僅能自脫辱其鋒銳之眾遂喪漢中之地深知神器不可妄獲旋還未至感毒而死子桓淫逸繼之以篡縱使二三子多逞蘇張詭靡之說奉進兜滔天之辭欲以誣毀唐帝諷解禹稷所謂徒喪文藻煩勞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為也。又軍誡曰:萬人必死橫行天下昔軒轅氏整卒數萬制四方定海內況以數十萬之眾據正道而臨有罪可得幹擬者哉!五年亮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曰: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解於內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內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諮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眾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諮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劣得所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於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繇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按劉備以建安十三年遣亮使吳亮以建興五年抗表北伐自傾覆至此整二十年然備始與亮相遇在敗軍之前一年時也。)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歎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漢書》地裡志曰:瀘津水出郡句町縣)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當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凶興複漢室還於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允之任也。願陛下托臣以討賊興複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若無忠益之言責攸之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亮與法正雖好尚不同以公義相取亮每奇正智術亮出駐漢中張裔以射聲校尉領留府長史嘗稱曰:公賞不遺遠罰不阿近爵不可以無功取刑不可以貴勢免賢愚之所以僉忘其身者也。李嚴嘗有書與亮勸亮宜受九錫進爵稱王亮答《書》曰:吾與足下相知久矣。可不復相解足下方誨以光國戒之以勿拘之道是以未得默已吾本東方下士誤知於先帝位極人臣祿賜百億今討賊未效知已未答而方寵齊晉坐自貴大非其義也。若滅魏斬帝還故居與諸子並升雖十命可受況於九邪亮與兄瑾《書》曰:喬本當還成都令諸將子弟皆得轉運思惟宜同榮辱今使喬督五六百兵與諸子弟傳於谷中。

  吳顧雍為丞相時訪逮民間及政職所宜輒密以聞。若見納用則歸之於上不用終不宣洩然於公朝有所陳喬亮子也。及辭色雖順而所執者正大帝嘗令中書郎詣雍有所諮訪。若合雍意事可施行即與相反覆究而論之為設酒食如不合意雍即正色改容默然不言無所施設郎設告權曰:顧公歡悅是事合宜也。其不言是事未平也。孤當重思之。

  晉安平王孚初為魏太傅高貴鄉公遇害百官莫敢奔赴孚枕屍於股哭之慟曰:殺陛下者臣之罪奏推主者會太后令以庶人禮葬孚與群公上表乞以王禮葬從之孚性至慎宣帝執政嘗自投損後逢廢立之際未嘗預謀景文二帝以孚屬尊亦不敢逼後進封長樂公及武帝受禪陳留王就金墉城孚拜辭執王手流涕歔欷不能自勝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純臣也。

  衛瓘為司空領太子少傅惠帝之為太子也。朝臣鹹謂純質不能親政事每欲瓘陳啟廢之而未敢發後會宴淩雲台瓘托醉因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啟帝曰:公所言何邪瓘欲言而止者三因而以手撫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謬言曰:公真大醉邪瓘於此不復有言。

  張華惠帝時為司空賈後謀廢太子左衛率劉卞甚為太子所信遇每會宴卞必預焉屢見賈謐驕傲太子恨之形於言色謐亦不能平卞以賈後謀問華華曰:不聞卞曰:卞以寒族自須昌小吏受公成拔以至今日士感知己是以盡言而公更有疑於卞耶華曰:假令有此君欲如何卞曰:東宮俊乂如林四率精兵萬人公居阿衡之任。若得公命皇太子因朝入錄尚書事廢賈後於金墉城兩黃門力耳華曰:今天子當陽太子人子也。吾。又不受阿衡之命忽相與行此是無其君父而以不孝示天下也。雖能有成猶不免罪況權戚滿朝威柄不一而可以安乎!及帝會群臣於式乾殿出太子手書遍示群臣莫敢有言者唯華諫曰:此國之大禍自漢武以來每廢黜正嫡常至喪亂。且國家有天下日淺願陛下詳之尚書左僕射裴以為宜先檢校傳書者。又請比較太子手書不然恐有詐妄賈後乃內出太子手書事十餘使眾人比視亦無敢言非者議至日西不決後知華等意堅因表乞免為庶人帝乃可其奏初趙王倫為鎮西將軍撓亂關中氐羌反叛乃以梁王肜代之或說華曰:趙王貪昧信用孫秀變詐奸雄今可遣梁王斬秀刈趙之半以謝關右不亦可乎!華從之肜許諾秀友人辛冉從西來言於肜曰:氐羌自反非秀之為故得免死倫既還謟事賈氏因求錄尚書事後。又求尚書令華與裴皆固執不可繇是致怨倫秀疾華如讎華少子韙以中台星坼勸華遜位華不從曰:天道玄遠惟修德以應耳不如靜以待之以俟天命及倫秀將廢賈後秀使司馬雅夜告華曰:今社稷將危趙王欲與公共扶朝廷為霸者之事華知秀等必成篡奪乃拒之雅怒曰:刃將加頸而吐言如此不顧而出華方晝臥忽夢見屋壞覺而惡之是夜難作詐稱詔召華遂與裴俱被收華將死謂張林曰:卿欲作忠臣邪林稱詔詰之曰:卿為宰相任天下事太子之廢不能死節何也。華曰:式乾之議臣諫事具陳非不諫也。林曰:諫。若不從何不去位華不能答須臾使者至曰:詔斬公華曰:臣先帝老臣中心如丹臣不愛死懼王室之難禍不可測也。遂害之於前殿焉遂夷三族朝野莫不悲痛之時年六十九。

  王渾惠帝時為司徒時楚王瑋將害汝南王亮等公孫宏說瑋曰:昔宣帝廢曹爽引太尉蔣濟參乘以增威重大王今舉非常事宜得宿望鎮厭眾心司徒王渾宿有威名為三軍所信服可請同乘使物情有憑也。瑋從之渾辭疾歸第以家兵千餘人閉門拒瑋瑋不敢逼俄而瑋以矯詔伏誅渾乃率兵赴宮。

  傅祇懷帝時為司徒大將軍苟表請遷都使祇出詣河陰修理舟楫為水行之備及雒陽陷沒遂共建行台推祗為盟主以司徒持節大都督諸軍事傳檄四方子宣先尚弘農公主乃遣宣將公主與尚書令和郁赴告方伯徵義兵祗自屯盟津小城宣弟暢行河陰令以待宣祇以暴疾薨時年六十九祇自以義誠不終力疾手筆敕勵其二子宣暢辭旨深切覽者莫不感激慷慨。

  王導元帝時為侍中司空假節錄尚書領中書監王敦之反也。劉隗勸帝悉誅王氏論者為之危心導率群從昆弟子侄二十餘人每旦詣台待罪帝以導忠節有素特還朝服召見之及敦得志加導守尚書令初西都覆沒海內思主群臣及四方並勸進於帝時王氏強盛有專天下之心敦憚帝賢明欲更議所立導固爭乃止及此役也。敦謂導曰:不從吾言向致覆族導猶執正議敦無以能奪。又自漢魏以來群臣不拜山陵導以元帝卷同布衣匪惟君臣而已每一崇進皆就拜不勝哀繇是詔百官拜陵自導始也。

  陸曄成帝時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蘇峻之難曄隨帝在石頭舉動方正不以凶威變節峻以曄吳士之望不敢加害使守留台會匡術以苑城歸順時共推曄督宮城軍事。

  何充廢帝時為侍中錄尚書事以衛將軍褚裒皇太后父宜綜朝政上疏薦裒參錄尚書裒以地逼固求外出充每曰:桓溫褚裒為方伯殷浩居門下我可無勞矣。充居宰相雖無澄正改革之能而強力有器局臨朝正色以社稷為己任凡所選用皆以功臣為先不以私恩樹親戚談者以此重之。

  王坦之與謝安共輔幼主為中書令臨終與謝安桓沖書言不及私帷尤國家之事朝野甚痛惜之。

  宋袁粲為尚書令與褚淵等受顧命元徽元年丁母憂葬竟攝令親職加衛將軍不受二年桂陽王休範為逆粲扶曳入殿詔加兵自隨府置佐史時兵難危急賊已至南掖門諸將意沮咸莫能奮粲慷慨謂諸將帥曰:寇賊已逼而眾情離沮孤子受先帝顧托本以死報今日當與諸護軍同死社稷因命左右被馬辭色哀壯,於是陳顯達等感激出戰賊即平殄。

  後魏長孫嵩太帝末為司徒明元帝寢疾問後事於嵩嵩曰:立長則順以德則人服今長皇子賢而世嫡則天所命也。請立之乃定策詔太武臨朝監國嵩為左輔。

  陸麗文成時受心膂之任封平原王為司徒公和平六年文成厭世麗療疾於代郡溫泉聞諱欲赴左右止之曰:王德望素重奸臣。若疾民譽慮有不測之禍願少遲回朝廷寧靜然後奔赴猶為未晚麗曰:安有聞君父之喪方慮禍難不即奔波者遂便馳赴。

  後周竇熾為太傅武帝於太德殿將謀伐齊熾時年已衰老乃扼腕曰:臣雖朽邁請執干櫓首啟戎行得一睹誅翦鯨鯢廓清寰宇省方觀俗登嶽告成然後歸魂泉壤無複餘恨帝壯其志節遂以熾第二子武當公恭為左二軍總管。

  隋高為右僕射兼納言進引貞良以天下為己任唐馬周為中書令臨終索陳事表草一一手自焚之慨然曰:管晏彰君之過求身後之名吾弗為也。

  溫彥博太宗時為中書令自掌知機務即杜絕賓客國之利害知無不言太宗以是嘉之。

  褚遂良高宗永徽中為尚書右僕射知政事高宗欲立武后遂良將以死爭之,或曰:長孫太尉當先言之遂良曰:太尉上之元舅脫事有不如意使上有怒舅之名不可曰:英公上之所重當先言之遂良曰:司空國之元勳有不如意使上有罪功臣之名不可遂良起自草茅無汗馬功蒙先帝殊遇以至今日。且躬奉遺詔。若不盡其愚誠何以下見先帝遂謀極言忤旨出為潭州都督。

  劉之則天朝為鳳閣鸞台三品之謂鳳閣舍人賈大隱曰:太后既能廢昏立明何用臨朝不如返政以安天下之心大隱密奏其言則天不悅謂左右曰:之我所引用乃有背我之心豈複顧我恩也。

  狄仁傑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時中宗自房陵還宮則天匿之帳中召仁傑以廬陵為言仁傑慷慨敷奏言發涕流遽出中宗謂仁傑曰:還卿儲君仁傑降階泣賀既已奏曰:太子還宮人無知者物議安審是非則天以為然乃複置中宗於龍門具禮迎歸。

  姚元之則天聖曆初為夏官侍郎同平章事則天謂侍臣曰:往者周興來俊臣等推勘制獄朝臣相牽引鹹承反逆國家有法朕,豈能違中間宜有枉濫更使近臣就獄親問皆得手狀承引不虛朕以為然即可其奏近日周興俊臣死後無聞有反逆者。然則已前就戮者不有冤濫邪元之對曰:自垂拱已來被告身死破家者皆是毒酷自誣而死告者特以為功天下號為羅織甚於漢之党銅陛下令近臣就獄問者近臣亦自不保何敢輒有動搖被問者。若。又忄瞿遭其毒手將軍張遽勖李安靜等皆是也。賴上天降監聖情發明誅鋤凶豎朝廷乂安今日以微軀及一門百口保見在內外官更無反逆者乞陛下得告狀但收掌不須推問。若後驗反逆有實臣請受知而不告之罪則天大悅曰:以前宰相皆順成其事陷朕為淫刑之主聞卿所說甚合朕心後則天移居上陽宮中宗率百官就宮起居王公已下皆欣躍稱慶元之獨嗚咽流涕彥範柬之謂元之曰:今日豈是啼泣時邪恐公禍從此始元之曰:事則天年久乍此辭違情發於中非忍所得為昨從公誅凶逆者是臣之常道豈敢出言今辭違舊主悲泣者亦臣子忠節緣此獲罪實所甘心無幾出為亳州刺史至睿宗朝元之為中書令玄宗在東宮太平公主干涉朝政宋王成器為閑廄使岐王范薛王業皆掌禁兵外議以為不便元之與侍中宋璟密奏請令公主往就東都出成器等諸王為刺史以安人心。

  崔玄為鸞台侍郎知政事則天不豫宰相不得召見者累日及疾少間玄奏言皇太子相王仁明孝友足可親侍湯藥宮禁事重伏願不令異姓出入則天曰:深領卿厚意尋以預誅張易之功擢拜中書令封博陵郡公。

  蕭至忠中宗景龍中為中書令時宗楚客紀處訥潛懷奸計自樹朋黨韋巨源楊再思李嶠皆唯諾自全無所拯救至忠處其間獨存正道時議翕然重之中宗亦曰:諸宰相中至忠最憐我。

  蘇瑰為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神龍末韋庶人秘不發中宗喪召諸宰相韋巨源蕭至忠宗楚客紀處納韋溫李嶠韋嗣立唐休璟趙彥昭及入襄禁中會議初草遺制遣韋庶人知政事輔少主授安國相王太尉參謀輔政宗楚客韋溫曰:今既通請皇太后臨朝宜停相王輔政。且太后於相王居嫂叔不通問之地甚難為儀注理全不可瑰獨正色拒之謂楚客等曰:既稱遺制安可輒改邪楚客及溫大忿固執行其月相王即尊位下制曰: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監修國史許國公蘇環自周旋近密損益樞機謀猷有成翊贊無怠頃者仰惟先帝顧托注意昭明奸回動搖內外危懼獨申讜議實挫邪謀況藩邸僚屬念殷惟舊無德不報宜准令典司尚書左僕射餘如故。

  劉幽求先天元年為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時崔托附太平公主將謀逆亂幽求乃與右羽林將軍張請以羽林兵誅之仍令密奏東宮曰:宰相中有崔岑羲俱是太平公主進用見作方計其事不輕殿下。若不早誅必成大患一朝事出意外太上皇何以得安古人雲: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唯請急殺此賊劉幽求已共臣作定計訖願以身正此事赴死如歸臣既職典禁兵。若奉陛下命便當除剪玄宗深以為然泄其謀於侍御史鄧光賓太子大懼遽列上其狀睿宗下幽求等詔獄令法官奏幽求等以疏間親罪死玄宗屢救獲免乃流幽求于封州于絳州歲餘太平公主等伏誅其日制以幽求為左僕射知軍國事。

  宋璟睿宗朝為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時玄宗在春宮太平公主謀不利於玄宗嘗於光範門內乘輦伺執政以諷之眾皆失色璟昌言曰:東宮有大功於天下真宗廟社稷之主安得有異議遂與姚元之同奏請令公主就東都以絕其謀玄宗懼抗表加罪於璟等乃貶璟為楚州刺史及玄宗即位以璟為侍中開元四年秋駕幸東都次永甯之崤穀馳道隘狹車騎停擁帝怒河南尹李朝隱及知頓使王怡將罪之璟入奏曰:陛下富有春秋方事巡狩以窄隘致罪二臣竊恐將來人受其弊帝遽令舍之璟拜謝曰:陛下責之以臣言而免之是過歸於上而恩繇於下請。且使待罪於朝然後詔複其職則進退得其度矣。玄宗深善之十二年車駕東巡璟為留守帝臨發謂璟曰:卿國之元老為朕之股肱耳目今將巡雒邑為別歷時所有嘉猷宜相告也。璟因極言得失特賜采繒等物仍降手制曰:所進之言書之座右出入觀省以誡終身其見重如此。

  源乾曜開元中為侍中上疏曰:臣竊見勢要之家並求京職俊乂之士多任外官王道平分不合如此臣三男俱是京任望出二人與外官以葉均平之道帝從之,於是改其子河南府參軍弼為絳州司功大祝為鄭縣尉因下制曰:源弼等父在樞近深惟謙挹思代官之咸列慮時才之未序率先庶僚崇是讓德傳不雲:乎!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晉國之人,於是大和道之或行仁豈雲:遠因令文武百僚父子兄弟三人並任京司者任通融各依資處分繇是公卿子弟京官出外者百餘人。

  韋見素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天寶十五年玄宗幸蜀郡見素與楊國忠脫身扈從國忠素無學術不知禮體臨難忄凶懼迫乘輿出城道路略無儲備玄宗至咸陽望賢宮榛蕪蔽路官吏四散從官咸怨國忠及次武功之馬嵬驛右龍武軍將軍陳玄禮素以忠正稱乃奏國忠不臣誅之見素為亂兵傷額玄宗命左右傳呼曰:莫傷韋見素仍遣親王以藥傅之遂獲全見素晨夜匪懈忠節逾厲玄宗益親重之。

  苗晉卿為侍中代宗即位晉卿年已衰暮廣德初吐蕃寇長安晉卿時病臥私第蕃賊聞之輿入逼脅晉卿閉口不言賊不敢害及帝自陝冊為太保罷知政事。

  崔祐甫建中初為相薦延推舉無複凝滯日除數十人作相未逾年凡除吏幾八百員多稱允當帝嘗謂曰:有人謗卿所除擬官皆涉親故何也。祐甫奏曰:臣頻奉聖旨今所有進擬庶官必須諳其才行者臣。若與相識方可粗諳。若平生未曾相見即無繇知其言行獲謗之繇實在於此帝亦以為然。

  齊英貞元中為相時吐蕃數入寇人心動搖及上將行幸陝英曰:夷狄亂華臣之罪也。今人情忄凶懼謂陛下理裝具糗糧臣聞大福不再奈何不與臣等熟計之俯伏流涕帝亦為感慟。

  陸贄德宗貞元中為相嘗自以少年入翰林蒙幸天子天子長養成就之不敢自愛事之不可者皆力爭之曰:吾上不負天子下不負吾所學不恤其佗竇易直文宗朝在相位未嘗論用親黨凡於公舉即無所避。

  韋處厚為相太和元年四月宰相等於延英既出再召處厚獨對一刻餘時宰臣啟事得請之後往往中變是日處厚與裴度竇易直同對既而從容獨進曰:陛下用臣等為宰相使參大政前後論奏皆蒙聽納近日雖雲:不阻然臣等既退尋多改易事。若出自聖旨則是陛下示臣等以不信。若與別人商量則臣等不合更居此位。且裴度以元勳舊德曆相四朝孜孜竭誠人望所屬陛下固宜親重易直以忠厚長者輔佐先帝陛下亦當委付微臣是陛下首自選擢用非因人所言不從臣合先退乃再拜陳乞帝瞿然曰:卿何事邪朕知卿合作宰相也。昨內難既定朕以人望所屬用卿不疑軍國事多方所倚賴今即辭免是彰朕之不德朝廷四方其謂朕何慰勉久之而退既出延英門遽命中人複召處厚獨入諮訪移時略開陳理體者數百言其要以旌別淑慝修舉法制為請因複懇言裴度勳大望崇。且其心忠藎可以久於任使帝欣納焉。

  裴度為司徒中書令及薨文宗怪度無遺表中使問之家人進其槁草其旨以未定儲位為憂言不及於家事。

  魏宣宗時為戶部侍郎平章事謝日奏曰:臣無稷契之才驟叨社稷之任將何以仰報鴻私今邊戎粗安海內寧息臣愚所切陛下未立東宮俾正人傅導以存副貳之重因泣下帝感而聽之先是累朝人君不欲人言立儲貳。若非人主已欲臣下不敢獻言帝春秋高嫡嗣未辨作相之日率先啟奏人士重之梁敬翔為相及劉失河朔安彥之喪楊劉翔奏曰:國家連年遣將出征封疆日削不獨兵驕將怯亦制置未得其術陛下處深宮之中與之計事者皆左右近習,豈能量敵之勝負哉!先皇帝時河朔半在親禦虎臣驍將獨不得志於敵人今寇馬已至鄆州陛下不留聖念臣所未諭一也。臣聞李亞子自墨統眾於今二年每攻城臨陣無不親當矢石昨聞攻楊劉率先負薪渡水一鼓登城陛下儒雅守文未嘗如此俾賀瑰輩與之較力而望攘逐寇戎臣所未諭二也。陛下所宜詢於黧老別運沉謀不。然則憂未艾也。臣雖駑怯受國恩深陛下必苦乏材乞於邊陲效試末帝雖知其懇惻竟以趙張輩言翔怨望不之聽及王彥章敗於中都晉人長驅而南末帝急召翔謂之曰:朕居常忽卿所奏果至今日事急矣。勿以為懟。且指朕安歸翔泣奏曰:臣受國恩已及三紀從微至著皆先朝所遇雖名宰相實朱氏老奴耳事陛下如郎君以臣愚誠敢有所隱陛下初任段凝為將臣已極言小人朋附致有今日晉軍即至段凝限水欲請陛下移居避敵陛下必不聽從欲請陛下出奇應敵陛下必不果決縱良平復生難以轉禍為福請先死不忍見宗廟隕墜言訖君臣相向慟哭及晉主陷都城有詔赦梁氏臣僚李振謂翔曰:有制洗滌將朝新君翔曰:新君。若問其將何辭以對是夜翔在高頭裡第宿於車坊欲曙左右報曰:崇政李太保已入廟翔返室歎曰:李振謬為丈夫耳朱氏與晉仇讎我等始同謀畫致君無狀令少主伏劍於國門縱新朝赦罪何面目入建國門邪乃自經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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