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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五 帝王部·悔過·罪己


  《易》曰:不遠複無祇悔《傳》曰: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蓋君人者居兆民之上總萬樞之劇雖複達聰明目逖覽虛受無適無莫不將不迎其或奸佞之言類夫忠信誣構之狀成乎!疑似事決機而欲速刑失中而致濫而乃洗然革慮霈然出令深悟不追之悔亟救已然之非剪滅凶醜追痛賢彥發於明詔垂之話言史傳所記鹹得而敘矣。

  商太甲既立不明(不明居襄之禮)伊尹放諸桐(湯葬地不知朝政。故曰:放)三祀十有二以元祀十一日終至此二十六月服闕)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亳(冕冠也。逾月即吉服)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明於德自底不類(君而稽首於臣謝前類善也。暗於德故自致不善)欲敗度縱敗禮以速戾於厥躬(速召也。言已故縱情Q欲Y毀敗禮義法度以召罪於其身)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災逭逃也。言天災可避自作災不可逃)既往背師保之訓弗克於厥初尚賴匡救之德圖維厥終(言已往之前既不能修德於其初今,庶幾賴教訓之德謀終於善悔過之辭)。

  漢景帝既誅晁錯謁者僕射鄧公為校尉擊吳楚還上書言軍事見帝帝問曰:道軍所來(道路從吳軍所來也。又曰:道軍所來即是從軍所來耳無煩更說道路也。聞晁錯死吳楚罷不鄧公曰:吳為反數十歲矣。發怒削地以誅錯為名其意不在錯也。且臣恐天下之士扌甘口不敢複言矣。帝曰:何哉!鄧公曰:夫晁錯患諸侯強大不可制故請削之以尊京師萬世之利也。計畫始行卒受大戮(卒竟也。)內杜忠臣之口外為諸侯報仇臣竊為陛下不取也,於是帝喟然長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拜鄧公為城陽中尉。

  武帝時李陵為騎都尉擊匈奴詔強弩都尉路博多將兵半道迎陵軍博多羞為陵後距奏言方秋未可杜塞也。與戰帝怒疑陵悔不欲出而教博多上書乃詔博多引兵走西河遮鉤營之道(胡來要害令博多迎之)詔陵九月發出遮虜障後陵既敗帝悔陵無救曰:陵當發出塞詔強弩都尉令迎軍坐預詔之得令老將生奸詐(坐預詔強弩都尉路博多迎陵博多老將生奸詐至令陵見沒也。)使勞賜陵餘軍得脫者。

  戾太子以巫蠱事自經死久之巫蠱事多不信武帝知太子惶恐無他意而田千秋複訟太子冤帝遂擢千秋為丞相而族滅江充家焚蘇文於橫橋上(橫橋即橫門渭橋也。)及泉鳩里加兵刃於太子者為此地太守後族之帝憐太子無辜乃作思子宮及歸來望思之台於湖(言已望而思之庶太子之魂來也。其台在今湖城縣之西閿鄉之東基址猶存)天下聞而悲之。

  元帝時前將軍蕭望之被石顯所譖飲鴆而死帝聞之驚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牢獄果然殺吾賢傅是時大官方上晝食帝乃輟食為之涕泣哀慟左右(慟動也。),於是召顯等責問以議不詳皆免冠謝良久然後已望之有罪死有司請絕其爵邑有詔加恩長子嗣為關內侯天子追念望之不忘每歲時遣使者祠祭望之蒙。

  成帝永始元年七月詔曰:朕執德不同謀不書下(言不博謀於群下)過聽將作大匠萬年(萬年言解萬年也。)言昌陵三年可成作治五年中陵司馬殿門內尚未加功(天子之藏壙中無司馬殿門也。此謂陵上寢殿及司馬門時皆未作之。故曰:尚未加功中陵陵中正寢也。)天下虛耗(耗損也。)百姓罷勞客土疏惡(取他處土以增高為客土也。)終不可成朕惟其難怛然傷心(惟思也。)夫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其罷昌陵勿徙吏民令天下搖動之心。

  哀帝建平二年六月寢疾待詔夏賀良等言赤精子之訁漢家曆運中衰當再受命宜改元易號詔以建平二年為太初二年號曰:陳聖劉太平皇帝漏刻以百二十為度月餘帝疾自。若賀良等複欲妄變政事大臣爭以為不可許賀良等奏言大臣皆不知天命宜退丞相禦史以解光李尋輔政帝以其言不驗遂下賀良等吏下詳審也。詔曰:朕獲保宗廟為政不德變易屢仍恐懼戰慄未知所繇待詔賀良等言改元易號增益漏刻可以永安國家朕通道不篤過聽其言(過誤也。)幾為百姓獲福卒無嘉應久旱為災以問賀良等對當複改制度皆背經誼違聖制不合時宜夫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六月甲子詔書非赦令也。皆蠲除之(准赦令不改餘皆除之)賀良等反道惑眾奸當窮竟皆下獄光祿勳平當光祿大夫毛莫如與禦史中丞廷尉雜治當賀良等執左道亂朝政(當為處正其罪名)傾覆國家誣岡主上不道賀良等皆伏誅李尋及解光減死一等徙敦郡。

  後漢光武時郭憲字子橫為光祿勳建武八年車駕西征隗囂憲諫曰:天下初定車駕未可以動憲乃當車拔佩刀以斷車引帝不從遂上隴其後潁川兵起乃回駕而還帝歎曰:恨不用子橫之言。

  龐萌時為侍中萌為人遜順甚見信愛帝嘗稱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者龐萌是也。拜為平狄將軍與蓋延共擊董憲時詔獨下延而不及萌萌以延譖已自疑遂反帝聞之大怒乃自將討萌謂諸將曰:吾嘗以龐萌為社稷之臣將軍得無笑其言乎!。

  明帝時有人單辭告朱浮事者帝大怒賜浮死長水校尉樊言於帝曰:唐堯大聖兆人獲所尚優遊四凶之獄厭服海內之心使天下鹹知然後殛罰浮事雖昭明而未達人聽宜下廷尉章著其事帝亦悔之。

  大司農韓歆以直言被責自殺歆數有重名死非其罪眾多不厭帝乃追賜錢穀以成禮葬之(成禮盛禮也。言不以非命而降其葬禮)。

  安帝時太尉楊震被譖自殺時連有災異帝感震之枉乃下詔策曰:故太尉震正直是與俾佐時政而青蠅玷素同茲在藩上天降威災眚屢作爾蔔爾筮惟震之故朕之不德用彰厥咎山摧棟折我其危哉!今使太守丞以中牢具祠魂而有靈儻其歆享。

  桓帝時張角為左道妖惑小民禦史劉陶與樂松袁貢連名上疏宜下明詔重募角等賞以國土帝殊不悟明年張角反亂海內鼎沸帝思陶言封中陵鄉侯魏太祖為公時北征三郡烏丸大破之引兵自柳城還時寒。且旱二百里無複水軍。又乏食殺馬數千匹以為糧鑿地入三十餘丈乃得水既還科問前諫者眾莫知其故人人皆懼公皆厚賞之曰:孤前行乘危以亻敫倖雖得之天所佐也。顧不可以為常諸君之諫萬安之計是以相賞後勿難言之太祖既殺華佗後愛子倉舒病困太祖歎曰:吾悔殺華佗令此兒強死也。又太祖嘗置較事時盧洪趙達等使察群下法曹掾高柔諫曰:設官分職各有所司今置較事既非居下之旨。又達等數以憎愛擅作威福宜簡治之太祖曰:卿知達恐不如吾也。要能刺舉以辨眾事使賢人君子為之則不能也。昔叔孫通用群盜良有以也。達等後奸利發太祖殺之以謝於柔。

  晉景帝為魏相嘉平中雍州刺史陳泰求敕並州並力討胡帝從之未集而雁門新興二郡以為將遠役遂驚反帝謝朝士曰:此我過也。非玄伯之責(玄伯泰字),於是魏人愧悅人思其報。

  元帝時為平東將軍以賀循嘗為吳國內史與循言及吳事時因問曰:孫皓常燒鋸截一賀頭是誰邪循未及言帝悟曰:是賀邵也。循流涕曰:先父遭遇無道循創巨痛深無以上達帝甚愧之三日不出。

  後魏道武時崔逞初以慕容燕尚書亡歸帝以為禦史中丞詔與常山王遵為書失旨遂賜逞死後荊州刺史司馬休之等數十人為桓玄所逐皆將來奔至陳留南分為二輩一奔長安二歸廣固帝初聞休之等來降大悅後怪其不至詔兗州尋訪獲其從者問其故皆曰:國家威聲遠被是以休之等咸欲歸闕及聞崔逞被殺故奔二處帝深悔之自是士人有過者多見優容。

  大武時李順以使沮渠蒙遜崔浩言其受金。又言姑臧事不帝怒遂殺之順死後數年其從弟孝伯為大武知重居中用事及浩之誅大武怒甚謂孝伯曰:卿從兄往雖誤國朕亦未能便至此繇浩譖毀朕忿遂盛殺卿從兄者浩也。(崔浩為司徒既被誅後帝北伐時宣城公李孝伯疾篤傳者以為卒帝聞而悼之謂左右曰:李宣城可惜。又曰:朕自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

  孝文時李韶為太子右詹事尋出為安東將軍兗州刺史太子恂廢為庶人帝自鄴還洛韶朝於路言及恂事帝曰:卿。若不出東宮或未至此。

  後周大祖既平郢都衣冠士人多沒為賊太史庾季才散所賜物購求親故帝問何能。若此季才曰:僕聞魏克襄陽先招異度晉平建業嘉得士衡(臣欽。若等曰:異度蒯越字士衡陸機字也。)代國求賢古之道也。今郢都覆敗君信有罪何咎皆為賤隸鄙人羈旅不敢獻言誠竊哀之故購耳太祖乃悟曰:吾之過也。微君遂失天下之望出令免梁俘為奴婢者數千人。

  宣帝昏暴滋甚京兆丞樂運陳八事切諫帝大怒將戮之內史元岩等救而獲免翌日帝頗感悟召運謂之曰:朕昨夜思卿所奏是忠臣先皇聖明卿數有規諫朕既昏暗卿複能如此乃賜禦食以罷之朝之公卿初見帝盛怒莫不為運寒心後見獲宥皆相賀以為倖免虎口。

  隋煬帝東征耿詢上《書》曰:遼東不可伐師必無成功帝大怒命左右斬之何稠苦諫得免及平壤之敗帝以詢言為中以詢守太史丞。

  唐太宗貞觀中太常少卿祖孝孫以教宮人聲樂不稱旨為帝所讓王及溫彥博諫曰:孝孫妙非不用心但恐陛下顧問不得其人以惑陛下視聽。且孝孫雅士陛下忽為教女樂而怪之臣恐天下怪愕太宗怒曰:卿皆我之腹心當進忠獻直何乃附下闥上反為孝孫言也。彥博拜謝獨不拜曰:臣本事前宮罪已當死陛下矜恕性命不以不肖置之樞近賞以忠直今臣所言豈是為私不意陛下忽以疑事誚臣是陛下負臣臣不負陛下帝默然而罷翌日帝謂房玄齡曰:自古帝王能納諫者固難矣。昔周武王尚不用伯夷叔齊宣王賢主杜伯猶以無罪見殺夙夜,庶幾前聖恨不能仰及古人昨責彥博王朕甚悔之公等勿以此而不進直言也。

  盧祖尚為瀛洲刺史咸稱政理時朝政前後牧作交州者多使勳戚憑恃阻遠率為愆過知其幹略,於是徵令入朝引之內殿恩禮殊厚太宗謂之曰:交州重鎮自非宗枝莫處其任然朕子弟不才恐不稱職今以委卿無辭遠也。一二年便當召卿祖尚拜謝而出既而悔之自言性不飲酒以瘴癘為托太宗令杜如晦申諭之祖尚固辭不肯奉詔。又遣其妻兄周范殷勤曉之曰:常人之交猶篤言信卿許天子安可退而致辭。又不納,於是引見太宗親問其故祖尚對益堅太宗怒曰:我使人不得何以為政法令不可以不行驕臣不可以不罰因命左右曳出斬之於朝堂尋亦大悔命所司複其官蔭。

  張蘊古為大理正貞觀中河內人李好德風疾瞀亂有妖妄之言詔按其事蘊古奏好德癲病有徵法不當坐侍書禦史權萬紀劾蘊古貫屬相州好德之兄厚德為其刺史情在阿縱奏事不實太宗曰:吾嘗禁蓋琮於獄而蘊古與琮奕棋今複阿縱好德是亂吾法也。遂斬東市既而悔之因下制令死刑雖令即決仍當三覆奏。

  文宗以莊恪太子宴游敗度不可教導欲加廢黜迫於公卿之議乃止太子終不悛改至開成三年暴薨時傳雲:太子德妃之出也。晚年寵衰賢妃楊氏恩渥方深懼太子他日不利於已故日加誣譖太子終不自辨明也。太子既薨帝意追悔四年因會甯殿宴小兒尋竿有一夫在下憂其墮地有。若狂者帝問之乃其父也。因感泣謂左右曰:朕富有天下不能全一子遂召樂官劉楚才女樂張十千(即所昵宮人也。)等責之曰:陷引太子皆爾輩也。今已有太子更欲踵前也。立命擒去案詰前事誅之。

  後漢莊宗初為晉王既誅從事司空尋以悔之明年駐軍於河上軍校郭夜乂者有罪將伏誅行欽已下惜其驍勇列拜以救之帝厲聲曰:殺司空時爾等何不救也。其追惜之意如此。

  明宗天成三年正月丁巳內出禦劄曰:朕聞堯舜有恤刑之典貴務好生禹湯申罪已之言庶明知過今月七日據巡簡軍使渾公兒口奏稱有百姓二人以竹竿習戰鬥之事昨朕初聞奏報實所不容率爾傳宣令付石敬塘處置今旦安重誨敷奏方知悉是幼童為戲載聆讜議方覺失刑循揣再三愧惕非一亦以渾公兒狂誣頗甚石敬塘詳覆稍乖致人當枉法而殂處朕於有過之地今減常膳十日以謝幽冤其石敬塘是朕懿親合施規諫既茲錯誤宜示省循可罰一月俸渾公兒決脊杖二十仍削其在身職銜配流登州嘗知所在其小兒骨肉各賜絹五十疋粟麥各百石便令如法埋葬兼此後在朝及諸道州府凡有極刑並須仔細裁遣不得因循付中書門下百僚進表稱賀。

  末帝清泰三年千春節魏國長公主自河東入覲既上壽辭歸帝酒酣謂曰:何不。且留闕下促去欲與石郎反邪時以晉高祖去年為總管巡忻州軍亂欲推崇高祖為天子高祖斬其魁首奏之故有是詔以戲之及醒左右具告深悔焉。

  §帝王部·罪己

  《書》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詩》曰:謂天蓋高不敢不局斯戒懼之謂矣。蓋夫居司牧之重為神祇之主克相上帝以綏四方其或民之多辟自投於罪罟天或降災以至於謫見事有過舉之失歲罹薦饑之患德教之靡究風化之或愆乃複歸過於躬引咎自責周旋抑畏不遑寧處以至貶損奉養之具諮求忠讜之議發於感涕以致其誠心形於詔令以申乎!誕告天地之眚勿移於股肱民庶之戾不加乎!刑辟用能精忠內激善氣交應群倫奪而思效星象滅而韜芒盛德孔昭大勳舉集傳所謂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茲不誣也。

  夏禹見罪人下車泣而問之左右曰:夫罪人不順效使然焉君王何為痛之至於斯禹曰:堯舜之時民皆用堯舜之心為心今予為君而百姓各以其心為心是以痛之。

  啟與有扈戰于甘而不勝(有扈夏同姓諸侯也。)六卿請複之(請複戰也。)夏後曰:不可吾地不淺(淺褊也。)吾民不寡(寡少也。)戰而不勝是吾德薄而教不善也,於是乎!處不重食不貳味琴瑟不張(張施也。)鐘鼓不脩(脩設也。)子女不飾(不文飾也。)親親長長(親親長敬長者也。)尊賢使能期年而有扈服(服從也。)商湯既黜夏命作湯誥曰:罪當朕躬弗敢自赦惟簡在上帝之心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自責化不至)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無用爾萬方言非所及)。

  漢文帝二年十一月癸卯日有食之詔曰:朕聞之天生民為之置君以養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則天示之災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見於天災孰大焉朕獲保宗廟以微眇之身托於士民君公之上天下治亂在予一人惟二三執政猶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令至其悉思朕之過失(令謂此詔書)及知見所不及匈以啟告朕(匈音蓋乞也。)。

  武帝時衛太子為江充所譖敗久之高寢郎田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冤(所告非常故雲:急變)見而說之後拜丞相始視事見帝連年治太子獄諸罰尤多群下恐懼思欲寬廣帝意慰安眾庶乃與禦史中二千石共上壽頌德美勸帝施恩惠緩刑罰玩聽音樂養志和神為天下自虞樂(虞與娛同)帝報曰:朕之不德自左丞相與貳師陰謀逆亂巫蠱之禍流及士大夫(謂與太子戰死者也。)朕日一食者累月乃何樂之聽痛士大夫常在心既事不(言既往之事不可追咎)。雖然巫蠱始發詔丞相禦史督二千石求捕(督察視也。)廷尉治未聞九卿廷尉有所鞫也。(鞫問曩者江充先治甘泉宮人轉至未央椒房(椒房殿名皇后所居也。以椒塗壁取其溫而芳也。)以及敬聲疇李禹之屬謀入匈奴有司無所發丞相親掘蘭台蠱驗所明知也。至今餘巫頗脫不止(巫往往尚為蠱也。)陰賊侵身遠近為蠱朕愧之甚何壽之有敬不舉君之觴謹謝丞相二千石各就(謝告也。館官舍也。)館《書》曰:無偏無党王蕩蕩(《周書》洪範之辭也。)毋有複言。

  魏文帝黃初二年六月戊辰晦日有食之有司奏免太尉詔曰:災異之作以譴元首而歸過股肱豈禹湯罪已之義乎!其令百官各處其職後有天地之眚勿複劾三公。

  後魏孝明孝昌二年六月詔曰:自運屬艱棘曆載於茲烽驛交馳旌鼓不息祖宗盛業危。若綴旒社稷洪基殆將淪墜朕威德不能遐被經略無以及遠俾令蒼生罹此塗炭何以苟安黃屋無愧黔黎今便避居正殿蔬餮素服當親自招募收集忠勇其有直言正諫之士敢決狥 義之夫二十五日悉集華林東門人別引見共論得失頒告內外咸使聞知。

  隋高祖嘗遇關中饑遣左右視百姓所食有得豆屑雜糠而奏之者帝流涕以示群臣深自咎責為之撤膳不禦酒肉者殆將一期。

  唐高祖武德二年二月武功人嚴甘羅行劫為吏所拘高祖謂曰:汝何為作賊甘羅言饑寒交切所以為盜高祖曰:吾為汝君使汝窮乏吾之罪也。因命舍之太宗貞觀二年三月己巳謂侍臣曰:水旱不調皆為人君失德朕之不修天當責朕百姓何罪而尚多窮困聞有鬻男女者朕甚湣焉,於是遣御史大夫杜淹巡關內諸州出禦府金寶贖之還其父母。

  十七年廢太子承乾帝自製文詣太廟陳謝曰:臣上蒙穹昊明命中賴宗社餘祉自惟不德濫承寶位既乏元首之能實乖教子之道遂有承乾不軌君集無君元昌懷逆祐亦好亂臣暗昧既彰誡誘多闕負罪引慝慚懼增深謹造庭階躬申拜謝後隴右山摧大蛇屢見山東及江淮多大水帝以問秘書監虞世南對曰:春秋時山摧晉侯召伯宗而問焉對曰:國主山川故山摧川竭君為之不舉除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以禮焉梁山晉所主也。晉侯從之故得無害漢文帝元年齊楚地二十九山同日推大水出令郡國無來貢獻施惠於天下遠近歡洽亦不為災後漢靈帝時青蛇見御座晉惠帝時大蛇長三百步見齊地經市入廟案蛇宜在草野而入市朝所以可為怪耳今蛇見山澤蓋深山大澤必有龍蛇亦不足怪也。又山東足雨雖則其常然陰淫過久恐有冤獄宜省系囚,庶幾或當天意。且妖不勝德唯修德可以銷變帝以為然因遣使者賑恤饑餒申理獄訟多所原宥後有星孛于虛危曆於氐百餘日乃滅帝謂群臣曰:天見彗星是何妖也。世南曰:昔齊景公時有彗星見公問晏嬰對曰:公穿池沼畏不深起台榭畏不高行刑罰畏不重是以天見彗星為公誡耳景公懼而修德後十六日而星沒臣聞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德義不修雖獲麟鳳終是無補但政事無闕雖有災變何損於時然願陛下無以功高古人而自矜伐勿以太平漸久而自驕怠慎終如始彗星雖見未足為憂帝斂容謂曰:吾之撫國良無景公之過但吾才弱冠舉義兵年二十四平天下未三十而居大位自謂三代以降撥亂之主莫臻於此重以薛舉之驍雄宋金剛之鷙猛竇建德跨河北王世充據雒陽當此之時足為勁敵皆為我所擒及逢家難複決意安社稷遂登九五降服北夷吾頗有自矜之意以輕天下之士此吾之罪也。上天見變良為是乎!秦始皇並六國隋煬帝富四海既驕。且逸朝夕而敗吾亦何得自驕也。言念於此不覺惕然震懼。

  德宗興元元年正月制曰:致禮興化必在推誠忘已濟人不吝改過朕嗣服丕構君臨萬邦失守宗祧走在草莽不總率德誠莫追於既往永言思咎期有獲於將來明徵其義以示天下小子懼德不嗣怠敢怠荒然以長於深宮之中暗於經國之務實習易溺居安忘危不知稼穡之艱難不恤征伐之勞苦澤靡下究情未上通事既擁隔人懷疑阻猶昧省已遂用興戎徵師四方轉餉千里賦車籍馬遠近騷然行齎居送眾庶勞止或一日屢交鋒刃或連年不解甲胄祀奠之主室家靡依死生流離怨氣凝結力役不息田萊多蕪暴令峻於誅求疲空於杼柚轉死溝壑離去鄉閭邑裡丘墟人煙斷絕天譴於上而朕不寤人怨於下而朕不知遂致亂階變興都邑賊臣乘釁肆逆滔天曾莫知愧敢行淩逼萬品失序九廟震驚上累於祖宗下負於臣庶痛心貌罪在予永言愧悼。若墜泉谷賴天地降祐人祇葉謀將相竭誠爪牙宣力群盜斯屏皇維載張將玄永圖必布新令朕晨興夕惕惟念前非乃者公卿百僚用加虛美以聖神文武之號被蒙暗寡昧之躬固辭不獲俯遂群議昨因內省良所矍然體陰陽不測之謂神與天地合德之謂聖豈伊淺劣所敢當仁文者所以化成武者所以定亂朕自臨禦於今六載化之不被亂是用興,豈可苟狥 群情猥當徽號重予不德益用懷慚自今以後中外所上書奏不得更言聖神文武之號。

  貞元二年十二月詔曰:昔我皇祖光宅天下底綏四方修德以安邊悅近而來遠朕嗣守丕構始務息人頃以餘具帝王赦宥門西蕃載申信約蓋欲惠康庶士協靜封陲而戎狄無厭大棄明義入我河曲害我生靈鹽夏兩州淪陷蕃醜哀此蒸庶家業流離去父母之邦捐骨肉之愛繇朕薄德俾人罹殃興言疚懷。若墜焚灼側身惕慮豈敢遑寧所宜省躬深自咎戒今視朝避正殿十五日百僚奏事悉於延英處分庶答天譴用惕深衷諮爾三事大夫洎于百辟所宜一乃心力共弼予違式佇嘉謀克清寇患宣示中外使悉朕懷。

  晉高祖天福四年十二月丁巳禦便殿謂宰臣馮道曰:日大雪害民五旬不止京城之下十八神祠六寺二觀悉令祈禱了無其驗得非朕之涼德不儲神休者乎!道對曰:陛下克已恭儉無荒無怠推恩四海必合天心但愛民慎刑始終如一雖景宿之變水旱之亦將警聖人而成其德也。帝曰:朕聽斷有誤卿當再三止之安靜小心共相保守因令出薪炭米粟給軍士貧民等。

  周世宗顯德二年正月甲戌謂侍臣曰:去歲齊州臨邑民來訴災尋命使臣遍與通簡所望供輸鹹得均濟昨聞廣種植戶民不欲通簡鹹忿其訴災者至有潛其家產者朕自聞之極深軫憫侍臣對曰:時季已來民多狡惡帝曰:非民之狡蓋朕治之未至亦猶親人之官未當耳此後尤宜精求令長免使黎民受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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