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永不說再見(67)_張小嫻

六七

　　§爸爸的體積

　　冬至的那天晚上，我和家人在外面吃飯。那天的氣溫只有六度，爸爸身上穿的外套是十多年前買的。老人家對舊衣服有特殊感情，但我看不過眼，決定要做一次聖誕老人，吃完飯後，帶他去買新衣。

　　來到百貨公司，我和妹妹為他選了許多外套、毛衣、大衣和褲子。他看了看售價，說：「不買！不買！太貴了！」售價哪裡是貴，是他不想我花錢罷了。我和妹妹不住的遊說他：「爸爸，你穿起來看看吧，這件外套很好看呀！」妹妹說。「是呀，看起來年輕了十年！」我說。

　　售貨員小姐也加入遊說：「現在有七折呀！」

　　最後，爸爸終於肯去試試那些衣服了。

　　我以為他穿中的，怎知道他要穿細碼。爸爸不是一向很高大魁梧的嗎？小時候的我，一直是這樣覺得的。那時我最愛穿爸爸的衣服。因為他的衣服很好看，都是藍色和灰色的。那些衣服，穿在我的身上，雖然大了一點，但很象清爽的大男孩。我就是喜歡這種打扮。

　　我心中的爸爸，是很高很大很橫的。今天晚上，當他拿著衣服滿心歡喜地走進試身室的那一刻，我靜靜地望著他的背影，怎地他的「體積」忽然變小了？是他老了，人也縮小了；還是因為我從前太小？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