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小嫻 > 三個A Cup的女人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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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東西給你。」陳定粱交了一盒錄音帶給我,「你要的《I will wait for you》。」 我沒想到會在這一刻收到這首歌,表情有點茫然。為什麼我總是遲來一步? 「你已經找到了?」他問我。 「不,謝謝你,你怎麼找到的?」 「我有辦法。」 我回到母親家裡,把錄音帶放在答錄機裡播放。 「我會等你!」是一個多麼動人的承諾!可是,森,對不起,我不會等你。 我離家兩星期,森沒有找我,也沒有來內衣店。我期望他會打電話再求我,或者來內衣店找我,可是他沒有。雖然分手是我提出的,但我的確有點兒失望,他怎麼可以就此甘休?也許他知道再求我也是沒用的,不是我不會回心轉意,而是他無法改變現實。 我和徐玉在戲院裡看著一套很滑稽的性喜劇,徐玉笑得很大聲,我真的笑不出來。 「又是你說要分手的,他不找你,你又不高興。」徐玉說。 「你跟一個男人說分手,不可能不希望他再三請求你留下來吧?」 「你根本捨不得跟他分手,你仍然戴著他送給你的項鍊。」 是的,我仍然捨不得把項鍊除下來。 「森會不會發生意外?他不可能音訊全無的。」我說。 「不會吧。不可能這麼湊巧的。如果你擔心,可以找他呀。」 「他很奸狡,想以退為進。他知道我會首先忍不住找他。」 「什麼都是你自己說的。」 「我想回家看看。」 「要不要我陪你回去?萬一唐文森在家裡自殺──」 「胡說!他不會為我死。」 我又回到我和森的家,或許森曾經來過,留下一些什麼的,又或者來憑弔過,然後不再找我。 我推門進去,這裡和我離開時一樣,但地上的砌圖不見了。一幅完整的砌圖放在飯桌上。 不可能的!我走的時候明明把它倒在地上,變成碎片。是誰把它砌好? 森從洗手間出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問他。 「兩個星期前。」 「兩個星期前?」我問森。 他走到那幅砌圖前面說:「剛剛才把它砌好。」 「你天天都在這裡?」 「每天有空,便來砌圖。」森說。 「你花那麼少時間便把這幅砌圖砌好?」 「你忘了我是砌圖高手嗎?不過,這幅圖的確很複雜,如果不是拿了兩天假期,不可能完成。」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含淚問他。 「這是我們的餐廳。」森抱著我。 「討厭!」我哭著把他推開。 「你說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回來這裡,看到這幅砌圖在地上,我想把它砌好。我想,如果有一天你回來,看到這幅砌圖,或許會高興。」 「你以為我會回來嗎?」 「不。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你一定以為我一直欺騙你。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自私,我應該放你走,讓你去找一個可以照顧你一世的男人。」 「你就不可以?我討厭你!我真的討厭你。告訴你,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一個人。」我沖上去,扯著他的衣袖,用拳頭打他。 森緊緊地把我抱著。 「我討厭你!」我哭著說。 「我知道。」他說。 我用力擁抱著森,我真的討厭他,尤其當我發現我無法離開這個人。我抱著這個久違了十四天,強壯溫暖卻又令人傷心的男人的身體,即使到了三十歲,我也無法離開他。愛情,有時候,是一件令人沉淪的事,所謂理智和決心,不過是可笑的自我安慰的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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