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小嫻 > 賣海豚的女孩 | 上頁 下頁
三二


  「你是不是那個患上梅毒死了的貓的主人?」沈魚笑著問他。

  翁信良不知道怎樣回答。

  「我隨便問問而已。」沈魚笑著離開。

  翁信良倒像個被擊敗的男人,蜷縮在床上。

  沈魚在電梯裡淚如雨下,她猜對了,那只波斯貓是翁信良送給那位胡小姐的,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送的,總之是他送的。女人的感覺很敏銳,當姓胡的女人說貓的主人患梅毒死了,她的眼神和語氣都充滿怨恨,似乎故意在戲弄一個人。

  沈魚在電話亭撥了一個電話到辦公室表示她今天不能上班。

  「我病了。」她跟主管說。

  「什麼病?」

  「好像是梅毒。」她冷冷地告訴對方。

  沈魚為自己的惡作劇感到高興。她走進一間西餐廳,叫了一杯雪糕新地。

  「這麼早便吃雪糕?」女侍應驚訝地問她。

  雪糕端上來了,她瘋狂地吃了幾口,心裡卻酸得想哭。她撥了一個電話給馬樂,他不在家,她傳呼他,留下餐廳的電話。

  「再來一客香蕉船。」沈魚吩咐女侍應。

  沈魚吃完一客香蕉船,馬樂還沒有覆電話。沈魚結了賬,走出餐廳。

  「小姐!」剛才那位女侍應追到餐廳外面找她,「你的電話。」

  馬樂的電話好像黑暗裡的一線曙光,沈魚飛奔到餐廳裡接他的電話。

  「喂,沈魚,是不是你找我?」馬樂那邊廂很吵。

  「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街上打電話給你,剛才在車上,你不用上班嗎?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你不用上班嗎?」

  「我正要回去練習。」

  「那沒事了。」沈魚沮喪地說。

  「你來演奏廳找我好嗎?只是練習,可以跟你談一下的。」馬樂說。

  「我看看怎麼樣。」沈魚掛線。

  沈魚走出餐廳,截了一輛計程車,來到翁信良診所對面的公園裡。她坐在花圃旁邊,診所還沒有開門。

  九時正,朱寧出現,負責開門,已經有人帶著寵物來等候。九時十分,翁信良回來了,他看來很疲倦。沈魚一直坐在公園裡,望著診所裡的一舉一動。午飯時間,翁信良並沒有外出,到了下午,姓胡的女人沒有出現。沈魚終於明白自己在等什麼,她等那個女人,下午四時,她的傳呼機響起,是翁信良傳呼她。

  沈魚跑到附近一間海鮮酒家借電話。

  「喂,你找我?」沈魚覆電話給翁信良,「什麼事?」

  「沒——沒什麼,你在公司?」

  沈魚伸手到飼養海鮮的魚缸裡,用手去撥魚缸裡的水,發出水波蕩漾的聲音:「是呀,我就在水池旁邊。」

  就在這時,沈魚看見胡小蝶走進診所。

  胡小蝶推開診症室的門,把翁信良嚇了一跳。

  「不打擾你了。」沈魚掛了線。

  翁信良好生奇怪,沈魚好像知道胡小蝶來了,那是不可能的。

  「你今天早上答應不會走的。」胡小蝶說。

  翁信良拉開百葉簾,看看街外,沒有發現沈魚的蹤跡。

  沈魚使勁地用手去撥魚缸裡的水,水好像在怒吼,一尾油追遊上來在她左手無名指的指頭咬了一口,血一滴一滴在水裡化開。她把手抽出來,指頭上有明顯的齒痕,想不到連魚也咬她。

  沈魚截了一輛計程車到演奏廳。她用一條手帕將無名指的指頭包裹著,傷口一直在流血。

  演奏廳裡,馬樂和大提琴手、中提琴手在臺上練習。沈魚悄悄坐在後排,馬樂看見她,放下小提琴,走到台下。

  「你去了什麼地方,到現在才出現?」

  「你的手指有什麼事?」馬樂發現她的左手無名指用一條手帕包裹著,手帕染滿鮮血。

  「我給一條魚咬傷了。」

  「不是殺人鯨吧?」馬樂驚愕。

  「殺人鯨不是魚,是動物。我給一條油追咬傷了。」

  馬樂一頭霧水:「海洋公園也訓練油追嗎?」

  沈魚聽後大笑:「馬樂,我還未學會訓練油追。」

  「我去拿消毒藥水和膠布來。」馬樂走到後臺。

  沈魚的指頭很痛,痛入心脾。左手無名指是用來戴結婚戒指的,這可能是一個啟示吧!她的手指受傷了,戴上婚戒的夢想也破滅了。

  馬樂拿了藥箱來,用消毒藥水替沈魚洗傷口,然後貼上膠布。

  「謝謝你。」沈魚說。

  「你不用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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