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小嫻 > 賣海豚的女孩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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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沈魚看到翁信良在海洋劇場出現。 「早晨。」翁信良說。雖然他臉上毫無表情,沈魚還是很高興。 翁信良著手替翠絲檢查。 「翠絲最近好像有點兒跟平常不一樣。」沈魚用手替翠絲擦去身上的死皮。 「我要拿尿液檢驗。」翁信良說。 「你沒事吧?」沈魚問他。 「咕咕怎樣?」 「它很乖,我對它已經沒有那麼敏感了,你想看看它?」 翁信良搖頭,也許他正準備忘記緹緹。 沈魚下班之後,跑到翁信良的工作間。 「翠絲的尿液樣本有什麼發現?」 「它懷孕了。」翁信良說。 「太好了!它是海洋公園第一條海豚媽媽。」 「它是在一個月前懷孕的。」翁信良看著尿液樣本發呆,「剛剛是緹緹死的時候。」 「你以為緹緹投胎變成小海豚?」 「不會的。」翁信良站起來,「要變也變成飛鳥。」 「是的,也許正在這一片天空上飛翔,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很傷心。」 翁信良站在窗前,望著藍色的天空,一隻飛鳥在屋頂飛過。 「一起吃飯好不好?」沈魚問他。 「我不想去。」 「那我先走。」 沈魚走後,翁信良從口袋裡拿出三張票子,是三個月前,沈魚去買的歌劇門票,準備三個人一起去看,日期正是今天,緹緹卻看不到了,歌劇比人長久。 翁信良一個人拿著三張門票去看歌劇,整個劇院都滿座,只有翁信良旁邊的兩個座位空著,本來是緹緹和沈魚的。這個晚上,他獨個兒流著淚,在歌劇院裡抽泣,如同一隻躲在劇院的鬼魅。 他越來越相信,是鯨岡從他手上把緹緹搶走。 舞臺落幕,翁信良站起來,他旁邊兩個座位仍然空著,緹緹不會來了,他哀傷地離開劇院。在劇院外面,有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等他,是沈魚。沈魚微笑站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會來的。」 翁信良低著頭走,沈魚跟在他後面。 「你為什麼跟著我?」 「你肚子餓嗎?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地方很好。」 沈魚帶翁信良去吃燒鵝。 「這一頓飯由我作東。」 「好,很久沒有好好吃一頓了,可以請我喝酒嗎?」 「當然可以。」 翁信良不停地喝酒,原來他的目的不是吃飯,而是喝酒。 「不要再喝了。」沈魚說。 「我從前是不喝酒的,如今才發現酒的好處,如果世上沒有酒,日子怎麼過?」 「你為什麼不去死?」沈魚罵他。 *** 沈魚扶著翁信良回到自己的家裡,咕咕看見翁信良,立即跳到他身上,翁信良擁抱著咕咕,滾在地上,把它當做緹緹。 沈魚拿熱毛巾替翁信良敷臉。 翁信良喝得酩酊大醉,吐在沈魚身上。 「你怎麼了?」沈魚用毛巾替翁信良抹臉,翁信良不省人事,躺在地毯上。 沈魚脫掉身上的毛衣,翁信良睡得很甜,他有一張很好看的臉。沈魚喂他喝茶,他乖乖地喝了。沈魚脫掉內衣,解開胸圍,脫掉襪和褲,一絲不掛站在翁信良面前。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見過她的裸體,從來沒有擁抱過她,她是他在頭一天遇到的第二個女人,這是她的命運。沈魚替翁信良脫去衣服,他的身體強壯,肌肉堅實,她伏在他身上,翁信良抱著她,壓在她身上,熱情地吻她的臉和身體。 翁信良疲累地睡了,沈魚把毛毯鋪在他身上,牽著他的手,睡在他的身邊,她給了這個失戀的男人一場性愛,是最好的慰藉,如果他醒來要忘記一切,她也不會恨他。 翁信良在午夜醒來,看見沈魚赤裸睡在他的身旁,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他的喉嚨一陣灼熱,很想喝一杯水,他在地上找到自己的外衣,把它放在沈魚的手裡,沈魚握著衣服,以為自己握著翁信良的手,翁信良站起來,穿上衣服,走到廚房,他找到一罐冰凍的可樂,骨碌骨碌地吞下去。 沈魚站在廚房門外,溫柔地問他: 「你醒了?」 「你要喝嗎?」翁信良問沈魚。 「嗯。」沈魚接過翁信良手上的可樂,喝了一口。 沈魚望著翁信良,翁信良不敢正視她,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魚的鼻子不舒服,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你著涼了?」 「不,是因為咕咕。」 「你家裡也有一隻相思?」翁信良在客廳裡看到兩隻相思。 「這只相思是不會唱歌的。」 「不可能,不可能有不會唱歌的相思。」翁信良逗著籠裡的相思,它果然不唱歌。 「沒有愛情,相思也不會唱歌。」 「我還是回家。」翁信良穿上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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