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小嫻 > 魔法蛋糕店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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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充。」何祖康說。 「我也是喜歡安達充。」徐雲欣說。 何祖康笑了笑,很得意的樣子。 徐雲欣離開Planet Holly wood的時候,外面正下著大雷雨。 「我們一起坐車好嗎?」鐘永棋提議。 他們上了一輛巴士,徐雲欣擠在下層。巴士離開車站的時候,她看到沒帶雨傘的何祖康站在街上,他也看到了她和鐘永棋。她想,雨這麼大,會不會洗去她寫在他手心裡的電話號碼? 也許真的被雨洗去了。何祖康——直沒有打電話給她。她和鐘永祺出去過幾次。鐘永祺讀書的成績很好,畫的畫漂亮,同時也是學校的羽毛球代表隊、銀樂隊和領袖生。 他永遠是自信滿滿的樣子,徐雲欣有什麼功課上的難題,都可以請教他。他總是那麼熱心的幫助朋友。他很健談,跟他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 一天,鐘永祺送了一張油畫給她。 「是我四歲的時候畫的第一張畫。」鐘永祺說。 畫中是一片美麗的星空。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四歲小孩子畫的。四歲那一年,她還在家裡的牆壁上塗鴉。 「這麼珍貴的東西,為什麼要送給我?」 鐘永棋靦腆地說:「因為珍貴,所以才送給你。」 徐雲欣把那張油畫放在床頭。漸漸地,她有點喜歡鐘永祺了。 一天晚上,她接到一通電話,是何祖康打來的。 「想約你去打羽毛球,去不去?」他的語氣,聽起來像下一道命令。 「去。」她好像也沒法拒絕。 打羽毛球的那天,她才知道他的球技那麼糟糕。他發球幾乎都失手,接球也總是接不住。 離開體育館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她問:「既然你不會打羽毛球,為什麼約我打羽毛球?」 他窘困地說:「因為他也約你打羽毛球。」 那一刻,徐雲欣心都軟了。他們兩個人,一直低著頭走路,誰也沒說話。來到一個圍了木板的建築地盤,何祖康從背包拿出一罐噴漆來。 他問徐雲欣:「想不想畫圖畫?」 「給員警看到,會把我們抓上警察局的。」徐雲欣說。 何祖康沒有理會她,拿看噴漆在木板上塗鴉。 「不要!」徐雲欣在旁邊焦急地說。 何祖康笑笑從背包裡掏出另一罐噴漆,塞在徐雲欣手裡,說:「我只是美化環境。」 何祖康在木板上噴出了一張抽象畫,他望望徐雲欣,說:「你不敢嗎?」 「誰說的?」徐雲欣也學著何祖康用噴漆在木板上畫畫。 「為什麼頒獎禮那天,你只吃伴碟的菜?」徐雲欣問。 「我是吃素的。」何祖康說。 「為什麼會吃素?」徐雲欣感到詫異。 「因為家裡是吃素的,所以我從小已吃素。」 「怪不得你那麼瘦。」 何祖康舉起手臂說:「雖然吃素,我也是很強壯的。我們是雞蛋牛奶素食者。」 「即是可以吃雞蛋和喝牛奶?」 「所以,我最愛吃蛋糕。」他用噴漆在木板上噴了一個圓形的蛋糕。 當他們忘形地塗鴉的時候,徐雲欣瞥見一個警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們身後。地連忙拍拍何祖康的肩膀。何祖康轉過頭來,嚇了一跳。 那個男警卻微笑說: 「你們兩個畫得不錯,說不定將來會成為畫家。」 然後,他轉身離開了。 「多麼奇怪的一位員警。」徐雲欣嘀咕。 「他可能是一位藝術家。」何祖康說。 「對不起,這張畫還是還給你吧。」在公園裡,徐雲欣把鐘永祺送的畫還給他。 「為什麼?」震顫的聲音。 「你應該把它送給別的女孩子。」 「為什麼?」 「我不適合你。」 「為什麼?」鐘永祺強裝著鎮定。 「我和他一起比較開心。」 「是何祖康嗎?」 徐雲欣點了點頭,說:「我和他是同類。」 「他只是要逞強。」鐘永棋恨恨的說。 徐雲欣替何祖康辯護:「他不是這種人。」 她知道何祖康不是這種人。會考落敗的那天,他們在公園裡相擁著痛哭。她知道,他們才是同類。何祖康進了漫畫社當助理,徐雲欣被家人迫著重讀中五,那是一所位於清水灣的寄宿學校,只有在假期可以出去。她不肯去,寧願到蛋糕店工作。在那裡上班,她每天可以帶蛋糕給何祖康吃。 可是,他最喜歡吃的是日本「文明堂」的蜂蜜蛋糕,那得要去銅鑼灣的三越百貨才買到。每次發了薪水,她會去買給他。 「將來你想做什麼?」秋天的公園裡,她依偎著他。 「成為漫畫家。」他說。 「你的第一本漫畫書,會送給我嗎?人家的書都是這樣的,第一頁上面寫著:獻給某某某。」 「嗯,好的,獻給我親愛的徐雲欣。」何祖康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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