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藤井樹 > 有個女孩叫Feeling | 上頁 下頁
四〇


  失落是因為我沒能和她一起吃晚飯,惋惜的感覺從我離開她家後就一直聚集,聚集。

  興奮是因為她給我的答案。

  「讓我感動的事情,我會一直記著它;讓我感動的東西,我想一直帶著它。」

  如果你說的是真話,那……讓你感動的人呢?你會不會愛上他?

  回到家,管理員伯伯為我打開地下室車庫門並且向我揮手,我也向他揮手打招呼。

  當我發現自己忘記跟昭儀約好下午四點在籃球場見面的時候,已經是晚餐時間過後了。

  其實很扯,我想大概是太高興Feeling回來了的關係,我壓根完全忘記昭儀在等我的事情。而且我還是是我在回家之後,盛了一碗飯,跑到電視機前,看到我弟正在看NBA的錄影帶,我才猛然想起來。

  「啊!完蛋了!」

  爸媽都被我嚇一跳,我弟罵我「靠夭」。

  我看了看時問,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我一邊扒飯一邊拿起電話猛打,每一次都轉語音信箱,我不知道是她手機沒電?還是她故意關機?打去她的租屋處,也沒有人接,不知道是她在生氣不接?還是真的還沒回家?

  我拿了機車鑰匙就往外沖,經過管理員室的時候,管理員伯伯招手叫我,我沒理他,只請他把地下室車庫的門打開。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車騎出地下室,管理員伯伯又在管理員室向我招手,我隨意揮了揮手表示招呼,並且大喊了一聲謝謝,隨即加足馬力往球場騎去。

  這一路上,我把紅燈當綠燈看,把綠燈當超車燈看,雖然球場離我家挺近,卻突然覺得好遠。

  直到我趕到球場,放眼望去,場上空無一人,場邊的椅子上也是空的,只有幾片芭樂樹的枯葉子被風推著走的聲音。

  我在球場上晃了兩圈,又跑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五分鐘。

  「昭儀或許已經回去了吧。」我心裡這麼想著。

  在騎車回家的路上,我很擔心,心情很低落,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她不會有事,她已經平安回到家了,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我在安慰自己。

  說安慰是好聽些,其實是找理由減輕一點罪惡感。

  我想起了以前高中的時候,班上有個同學叫勝貴,因為他長得比較成熟些,所以大家都叫他「阿伯」。

  他為人憨厚正直,是個標準的老實人,同時也是個很專情的男孩子,專情到幾乎大家都說他是白癡。

  他暗戀同年不同班的某個女孩子兩年多,千百次邀約沒有一次成功,我懷疑他的心是不銹鋼打的,因為他幾乎不知道什麼是失落、失望與心痛。

  班上每個同學都知道他為她瘋狂,所有甜蜜浪漫,甚至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為她做,可惜的是她完全不為所動。

  班上同學還為此開了個賭局,比數一賠十,賭她不可能跟他有任何進展,就連一起走在街上都不可能。

  他跟我說:「邀一個女孩子一起出去的機會是從零開始的,我相信這會累積,所以我稱它為「勝貴戀愛魔術數字」。」

  我聽完是笑到不支倒地,因為他竟然天真可愛到這樣的程度。他又說,每一次挫折,他會當成是「勝貴戀愛魔術數字」被加了一。

  也就是說,他被拒絕一次,等於挫折一次,每一次挫折等於數字加一,挫折兩次就是加二。而他認為當數字累積到一百時,,就是她被他感動的時候。

  我為他難過,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對他的感覺是零,而她認為的「勝貴戀愛魔術數字」是無限大。

  有一天,見他一臉興奮到狂的跑過來告訴大家,那個女孩子終於答應跟他出去吃飯,就在「魔衛數字」累積到八十三的時候。

  說實話,大家都非常驚訝,同時也痛苦到了極點。驚訝是因為這世界上又多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痛苦則是因為大家都輸了錢。

  他為了這次的約會,跑來跟我借了一些他平常不可能會穿的衣服,還向他哥哥借車,打電話到花店請小姐包好一大捧鮮花,並且交代時間送達餐廳。最後,他向父母預支了幾個月的零用錢買了一條項鍊。

  這一些動作,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後來,他在相約的那家餐廳從午餐時間等到晚上九點,他抱著花店準時送來的鮮花開車到她家門口,又等到十一點。

  最後,他看見她從一輛車上下來,開車的男孩叼著煙,車上的音樂聲像在開演唱會。

  「對不起……我忘了……」這是她的理由,當她看見他捧著花,站在自己家門外時。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跟這女孩子沒什麼兩樣,在騎車回家的路上,我的心,一直被這樣的罪惡感啄食著。」昭儀很喜歡你,這是她親口說的。」子雲的話在耳邊環繞著,像唐三藏的金箍咒。

  回到家,管理員伯伯不在管理室裡,我拿出遙控器開門時,聽到有人在叫我的聲音。

  「祥溥,你很會跑,怎麼叫你都聽不到。」管理員伯伯跑到我旁邊,車庫的門慢慢開啟。

  「有嗎?你有叫我?」

  「有啊!叫了好多次。」

  「什麼事?有掛號信要領嗎?」

  「不是,有個女孩子來找你啊,從下午到剛剛,來了好幾次。」

  「伯伯!你有沒有留下她的名字或什麼的?」我抓著管理員伯伯的手臂,激動的說著。

  「她沒有留名字,也沒有留電話,我問她要不要打電話去你家問問,她又說不用。」

  「她從下午到剛剛都來?」

  「對啊!幾分鐘前才走啊!」

  「伯伯,謝謝你,我知道她在哪裡!」我掉過車頭,要往球場的方向騎去。

  「等等!」伯伯叫住我,拉著我的衣服。「她沒有留名字,但是她有留句話網。」

  我又騎著車往球場狂飆,心裡好難過,好難過。

  一些回憶的片段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在我的眼前動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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