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藤井樹 > 有個女孩叫Feeling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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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跟一個智商負數的人放鞭炮不好玩。」霸子加人罵人的行列。 後來阿群、阿賢、霸子都各放了一支超大沖天炮,沒有一個人成功。 子雲一次罵三個人,感覺好像很爽。 「喂!你們鞭炮要放,烤肉也要吃啊!」一手拿著醬刷,另一手拿著雞腿的昭儀嚷著。 「昭儀,我要雞腿!」我拿著打火機點著仙女棒,炫亮的火花在我眼前跳躍著。 「我也要!」 「我也要!」 「我也要!」 「再加上我一共四支雞腿!」 阿群、阿賢、霸子跟子雲人口一聲,然後又開始玩他們的鞭炮。 昭儀沒有答腔,大概過了五分鐘,她遞給我一根雞腿。 我大概看得出來,阿群他們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寫著:「不會吧……?! 只有子雲很鎮定的走到烤肉架旁邊,還裝做差點被燙著了的樣子轉移大塚的注意力。 而我也大概看得出來,我手上這支雞腿,是昭儀刻意給我的。 「唐祥溥,我愛你……」昭儀似乎用盡了氣力,往海上呐喊去。 回音似乎從海的那一端傳回來,又在我耳朵裡回蕩著,回蕩著。 我們沒有再說話,在接下來的五分鐘裡。 我以為是我聽錯了,也希望是我聽錯了,但我不能確定,也不敢確定,於是我讓氣氛安靜,讓彼此安靜。 她沒有坐下來,我也沒有站起來,海風很大,吹得我眼睛有點痛,大概是風裡有鹽的關係,我揉一揉眼睛。 「喊完!回家!」昭儀拉了拉我的衣領,一個人往堤防邊走下去。 堤防不高,我用跳的。 「你剛剛喊的是三字經,對不對?」 「哪有?我雖然沒什麼氣質,但是我不罵髒話的。」 「有啊!『唐祥溥』是三個字,『我愛你』也是三個字。」 我不敢再說話,但心裡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激動,感覺有什麼東西侵入,心裡酸酸的。 「好吧……我逗你的,那不是三字經我知道。」直到我載她回到她的租屋處,我才開口擠出這句話,尷尬的笑著。 「那本來就不是三字經……」 「你……是開玩笑的吧……?」 「……」她頓了一下,沒有回答,晃了晃自己的手。 過了一下子,她轉頭,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你……你說呢?」在關上門之前,她躲在門後,看著我,然後低r頭。 「碰!」又是一陣鞭炮的爆炸聲。 「哇銬!這一聲碰花了我一百塊……」子雲拿著打火機,望著剛 那一年,一九九九年的中秋節,如我所說,印象深刻。 在我家的項樓上,阿群、阿賢、霸子、子雲、昭儀、還有我,我們放了一夜的鞭炮,吃掉了好多好多烤肉,也喝掉了好多好多飲料。 昭儀說她是開玩笑的,關於那天海邊的呐喊。 我不舍她的付出,卻放不下自己的付出 中秋節過了,大家又開始忙碌;昭儀開始天天打電話給我,還是一樣東扯西扯。 前幾天,她在電話那一頭放了一首歌給我聽,電話裡聽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也沒有特別注意那首歌是什麼,只知道那是個女歌手唱的,旋律帶著深深的哀愁。 「你要記得喔!」 「記得什麼?」 「厚!才告訴你,你馬上就忘記……」昭儀在電話那一頭,用很不自然的聲音說。 我沒聽過她用這種聲音跟我說話,感覺像是某一個替老公放洗澡水的廣告。 「再說一次,我保證一定記得。」 「我說,我下禮拜就要回新竹了,我要跟你打最後一次籃球,我在籃球場等你,你一定要來喔!」 「為什麼要回新竹?」 「喂……你真的沒在聽我說話……」 「再說一次,我真的保證一定記得。」 「我六月就畢業了,現在都已經快十月了,我還待在高雄,媽媽快罵死我了。」 「喔……對喔……」 「所以我要跟你打籃球,最後一次。」 「下禮拜幾號?幾點?」 「九月二十號,下午四點。」 「好,我會去。」 我掛了電話,走下階梯準備回電信室裡繼續值班,旁邊正在跟女朋友講電話的學弟很順口的說了句「我愛你」,還外加KISSBYE。 我腦海裡立刻閃過一個畫面,昭儀對著大海的呐喊,那一段對著大海,開玩笑的呐喊。 「開玩笑」這三個字,在以前或許很單純,但現在這三個字被濫用,變成是一種逃避的最佳方法,變成一種推卸責任的藉口,變成是一種刺探對方的理由,變成一種掩飾不安的心態,變成一種為自己的錯誤脫罪的供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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