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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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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女生在想什麼,我舉雙手發誓,我真的不是很瞭解。不,應該說,我根本就不瞭解,也不可能瞭解。 她所有的擔憂與恐懼都是因為害怕分開,但當有辦法解決分開的問題時,她又覺得這不是可以解決的方法。她不喜歡刻意湊起來的緣分,那麼,如果緣分刻意安排我們分開,那時候,她就可以欣然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在聯考之前,我時常想起這樣的問題,我甚至假設過兩地分離之後,我該怎麼去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她在高雄我在臺北,那我們要怎麼見面?該由誰移動?是她移動到臺北嗎?還是我移動到高雄?如果把女孩子一個人搭車可能會有危險的因素考慮進去,其實結論呼之欲出了…… 就是我移動。 「那你就移動啊!」阿智說。當我跟阿智提起這個問題時,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杞人憂天得很嚴重的白癡,像是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費心思多想答案一樣。 「不是,不是,你沒聽出我擔心的是什麼。」 「你擔心什麼?」 「錢。」 「錢?」 「對!就是錢。」 「你的意思是……擔心你沒錢坐車?」他思索了一下,才點出我真正考慮的問題點。 「廢話!」我朝他手臂上轟了一下。 「那你就趁暑假去打工啊。」他也朝我的手臂上轟了一下。 「耶?」一語驚醒夢中人般,我提高了音調,「我怎麼沒想到?」說完,我再朝他胸口補了一拳。 「你他媽的白癡!」他罵了我一句,也朝我胸口補了一拳,「你自己算一算,假設一個月讓你賺一萬塊左右,兩個月就有兩萬塊,搭一次統聯,學生票才三百三,你可以搭六十幾次耶。」 「不就那麼剛好讓我找到工作喔?」我勒住他的脖子,緊緊的。 「你不找就永遠找不到啦!」他朝我的肚子重重地打了一拳。 「你星期天下課陪我去找!」我放開勒住他脖子的手,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我星期天要念書,你自己去找。」他也馬上還以顏色。 「我不管!」我在他背上打了兩拳,「不去的話,你今天就死定了!」 「誰會躺在地上還不知道咧!」他又打了我肚子兩拳。 正當我們打得不可開交時,李心蕊跟蔡心怡剛好經過我們旁邊,兩個人停下腳步看著我們,我們也停手看著她們,大約過了三秒鐘,她們說了兩個字…… 「幼稚。」 說完她們就轉頭走開,留下面面相覷的我跟阿智。 從那天開始,我每天上學前都會到便利商店去買一份報紙,趁著吃早餐的十幾分鐘,快速地翻閱求職欄,然後抄下幾個電話號碼,在下課的十分鐘裡,用學校的公共電話打去問。 不過,每次打去的對話總是像這樣: 「喂,你好,請問是不是在征×××?」我說。 「對啊。」電話那頭說。 「那我方便過去應徵嗎?」我說。 「你聽起來很年輕,你幾歲啊?」電話那頭說。 「我再過幾個月滿十八。」我說。 「那很不好意思喔,我們不征工讀生喔。」電話那頭說。 接下來就是說再見了。 有時候也會出現這樣的對話: 「喂,你好,請問是不是有在征×××?」我說。 「嗯,沒錯。」電話那頭說。 「那我方便過去應徵嗎?」我說。 「好啊,你幾點要來?」電話那頭說。 聽到這樣的回應,我欣喜若狂,「我可以晚上補完習之後再去嗎?」 「補習?」電話那頭的語氣顯得有些納悶,「補什麼習?」 「高三考大學的補習。」 然後就直接被掛電話了,他大概覺得我是打電話去亂的吧。 有一次通話,令我非常地印象深刻,我打去應徵外送便當的外送小弟,當電話一撥通,拿起電話的卻是一個大概才幾歲的小女生。 「你好,請問你要幾個便當?」她用稚氣的嫩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著,非常有禮貌。 「小妹妹你好,哥哥不要訂便當,哥哥要應徵工作,請問媽媽或爸爸在嗎?」我說。 「好,請你等一下。」她喀啦喀啦地放下電話,我還聽見她一步一步遠離電話機、下樓梯的聲音。這時我還在微笑著,這個小女生的聲音跟禮貌真是讓人感到舒服。 然後,上課鐘聲響了,表示十分鐘過了,電話再也沒有被人接起,我像尊雕像似的,站在公共電話旁邊傻等,太陽大得讓我想一箭把它射下來。我試著在下一節下課繼續打,卻始終是電話中。我在猜,如果不是這家便當店的生意好到電話接不完,就是那個小妹妹在下樓梯的同時,忘了有一個還在等電話的大哥哥。 最後一次打電話應徵的經驗,好像是一家什麼國際有限公司,我還把報紙拿給阿智看,阿智看完之後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上班五小時?月薪四萬五?還有獎金分紅?哪有這麼好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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