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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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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現實的悖逆 二十八日下午三點五十分,劍向惺忪的雙眼微張,他看見衣著整齊的鄭紹德站在他的面前微笑著,然後才發現自己躺在病床睡去,已有八個鐘頭之久。 「學長,還在賴床?」 「欸……」劍向沙啞地回答:「你來了?」 視野變得更清晰了,紹德的身後還站著這兩天照顧著他的小護士,她明澈的眼睛輕輕地瞇著,好象才剛和別人說過笑似的。劍向緩緩地坐起身來。 「嗯。」 「組長呢?」 紹德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他在鐘思造的命案。401室又出現了一具無名男屍,初步判斷是昨夜被害的。」 劍向不自覺回想起他帶離現場的血衣,目前還藏在家裡的床下。他在六點前離開夏詠昱的住處,將染滿鮮血的襯衫,以及搜查到的照片、筆記本都帶回家中收好。整理妥當後返回醫院,已經是七點多的事了。 「今天早上八點半左右,局裡有人去調查401室的死者個人物品,沒想到居然在臥房裡又發現一名慘死的年輕男子,他的左側頸部被銳物劃過長度大約十公分、寬度七公分,深度超過兩吋的傷口,而這件致命的兇器,居然是一支用於園藝工作的小鐵鏟!這只鏟子好象是鐘思造買來到戶外挖石塊裝袋,搬回家堆進門內鐵櫃以堵死大門的工具。」 紹德一邊將夏詠昱身亡的細節告訴劍向,一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至於那名小護士,則如同察覺到接下來的談話屬於絕對機密般,完全沒有打擾到兩人,很溫柔地悄悄走開了。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那把鐵鏟的尖端,根本一點都不鋒利,我無法想像這麼一樣東西可以將人的頸肉挖掉一大塊。我只能判斷這是某種機器以強力造成的,但又會是什麼機器呢?……真想不通!」 劍向並沒有回答。紹德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很能瞭解的神情,彷佛以為他傷勢初愈,沒有太多講話的力氣。 「我今天被分配到的任務,原本是整理鐘思造生前購買食物的統一發票,不過我對這件新命案很感興趣,就拜託組長讓我去偵查。可是,組長為了不妨礙整體辦案進度,沒有讓我去,親自到命案現場搜證了。」 紹德翻開了他的工作筆記,檢視上午注記的內容。 「401室裡總共有六十三張統一發票,全部都堆在臥房裡那張倒在門口的書桌抽屜中。由於鐘思造大約在一個月以前,女友就不再出現了,而他也足不出戶,所以我將這些統一發票按照日期分類,大致分類為三月一日前和三月一日後。」 「三月一日後的部份,一共有七筆很大的金錢支出和林林總總的小額開銷,開立發票的地點都在大賣場,時間也很密集,購買的物品不外乎是大量的罐頭食品、礦泉水,以及木工用材料與一些工具。在細項中我也找到了那把致命的鏟子。這個部份有四十七張。」 「至於三月一日前的十六張發票,則多半開支在底片和空白錄影帶上。原本我以為能在裡面找到幾張餐廳、咖啡店的發票,也許循線就可以從服務生那裡問到鐘思造是否帶了一名女孩一起用餐,沒想到竟然連一張都沒有,真是太可惜了……」 「不過,我又想到,既然鐘思造在躲進房裡以前,消費的場所這麼固定,這名女子有可能就曾在這幾家商店出沒過!說不定他們倆正是在這樣的場合認識的呀。但是——」 「但是什麼?」 「局裡根據公寓大樓住戶的證詞,摹畫了兩幅神秘女子的面部素描,但不管是哪一幅,都有一部份的住戶否定,說是相差太多。也就是說,我們還無法確定她的外貌。不管根據哪一張素描去查案問話,可信度都很低。」 紹德將工作筆記闔上,搖搖頭表示這條路縱使行得通,誤入歧途的可能性也很大。他咽了咽口水,準備開始另外一個話題。 「我從陪同前往擔任鑒識工作的同事那兒,知道了那樁新命案的一些細節。除了剛剛提到的,我還聽說,這名男子衣服上的口袋曾經被人仔細地搜過,因為男屍被發現時的臥姿,和他剛死去時的姿勢並不相同,這可以從地板上血漬的殘留位置改變得到證實。而,正因為他剛死去時的姿勢會擠壓到牛仔褲的口袋,所以一定是有人為了搜死者的身,拿走所有可供辨識身分的證件,才改變了這名男子的臥姿……」 即使劍向早就知道,這樣的推理對辦案經驗豐富的刑警而言,可說是輕而易舉,但仍然不由得胸口一緊。事實上,以今天的刑事鑒識技術,如此程度的現場分析並不困難,所以當時劍向在移動夏詠昱屍體時,並沒有做太多考慮,因為任何掩飾都只是欲蓋彌彰,根本不可能瞞過警方冰冷的精密儀器。 「本來組長要來接你出院,也因為這個案子分不開身。我的工作提早完成,所以組長就要我再過來一趟,看看你的情況如何。」 劍向貌似冷靜地聽著紹德的敘述,心臟卻不由自主地悸跳。高組長果然為了掩護劍向,設法支開分局裡最富奇想、最具巧智的紹德,不讓他靠近401室半步。 「我的力氣差不多都恢復了,醫生也說我並沒有被病菌感染。」劍向說:「等我下床整理一下個人衣物,就可以辦出院手續走人了。」 「那太好了,」紹德相當開心,「這幾天學長你不在,大家都深感人手不足呢!這麼一來,不管是多麼怪異的命案,必然能很快地偵破。」 劍向漫應著紹德,心裡卻十分擔心組長那邊的情況。而紹德儘管對夏詠昱案所知甚少,卻不時做出犀利的論斷,讓劍向不禁冷汗涔涔。 「這名死者身上並沒有任何辨識身分的證件,我認為是被兇手拿走了。兇手不希望讓人知道被害者的身分,或許是由於他們兩人之間的關連性,是秘密的、不可告人的,也就是說,兇手和死者,表面上沒有任何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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