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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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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器畫面右上角有當時的攝影時間——2000·03·17·09:25——這剛好是公寓管理員存檔的十天份錄影帶之一。 這個影片檔的檔名是2000_03_17.mpg。劍向繼續打開「檔案」選單,並開啟舊檔,結果發現在目前的子目錄下,還存有其它十幾個檔名類似的影片檔。由此可知,夏詠昱將從三月十五日起的十天份大樓監視攝影內容依日期儲存成MPEG檔案格式。 另外,劍向在相鄰的子目錄下,看到2000_03_15_h.mpg等十個名稱一樣但檔尾都加了_h的MPEG檔。檔案的大小則皆較先前的對應檔案稍微大了一些,修改時間也較前者為近。 這有什麼不一樣嗎?劍向以Windows Media Player媒體播放程式分別打開2000_03_17.mpg和2000_03_17_h.mpg來檢視影片內容。然而,檢查了四、五遍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同之處。 劍向迷惑了。他知道檔尾附有_h的檔案必然曾經過影片剪輯軟體的處理,但卻不明白夏詠昱取得這些監視影片的目的為何,也感覺不出經過處理的影片有何改變。 沉思了一會兒,劍向想到鐘思造曾在自家「防堵厲鬼追殺」期間短暫外出過一次。翻了翻記事本,上頭記載著鐘思造外出時間是三月十九日淩晨六點四十八分,返家時間則是同一天的七點四十一分。 難道說,鐘思造真正外出的時間,並不是在十九日的淩晨,而是其它時間?更甚者,他外出的次數不止一回?而,警方目前持有的證據,是夏詠昱偷偷以剪輯的手法變更過的?——劍向愈想愈認定這項猜測的可能性很大。於是他立刻打開2000_03_19.mpg這個檔案,並將播放位置調整到關鍵時刻。 令人失望的是,不論是外出或返家,鐘思造驚慌倉皇的身影仍如已知事實般出現在401室門口。劍向仍不死心,又打開2000_03_19_h.mpg打開,仔細觀看比較後,只能不甘心地承認适才的猜測不正確。 不。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就算在十九日淩晨鐘思造的外出確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但說不定夏詠昱所動的手腳,是將其它鐘外出的畫面剪除。 檢查十天份的影片檔,一共兩百四十個小時。這項浩大的搜查工程,早在鐘思造謀殺案當天,劍向就做過一次了。即使是高轉速的邊看邊找,劍向仍然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全數看完。 那時以六台錄放影機一起運轉,共耗了四個多小時。雖然這台電腦的CPU性能很強,可以同時開十個視窗外加極速檢視,但劍向決定暫緩這項搜索工作,因為現在的時間已經將近五點,而就算以最快的八倍速來執行,也得費上三個小時。 沒有時間浪費在錄影帶上面——劍向偏頭看一看身邊的書桌,接下來該調查的,是夏詠昱的筆記本。 劍向移身坐到書桌前,開始翻閱這本攤開的筆記簿。夏詠昱的字跡十分工整,每頁的左下緣都附加了每件紀事的日期,可說是一目了然。 筆記本的扉頁寫著<怪事摘要>。 二〇〇〇年,三月十三日三天前,當我做完那場怪夢後,就開始渾身不舒服。今晚我感覺自己的屋子有點不對勁,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無可避免去聯想這種怪異的感覺和那場夢沒有關連。那場有如親身體驗的夢,會變成真的嗎? 我很希望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靈媒,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沒想到是如此噁心。我非設法改變不可。 完全靜不下心工作。 二〇〇〇年,三月十四日我認為這場怪夢和織梅有關。雖然問過她,但仍舊一點結果也沒有。只要提到這件事,她就說自己頭很痛。我自己頭也很痛,我簡直沒辦法睡在自己的房裡,失眠的情形越來越嚴重。 織梅是不是患了失憶症?我認為很有可能。她似乎有意回避我提出的疑問,但我能明顯地感覺得到,她的頭痛也都並不是偽裝的。 我是否該說服織梅,讓她願意接受我的催眠?我認為唯有使用催眠術,才有辦法找回她深埋在潛意識底層的記憶。 二〇〇〇年,三月十五日織梅在今天傍晚讓我進行了一次深度催眠,我總算拼湊出一點她的過去。她在一個多月以前認識了一個熱愛攝影的男孩子(沒想到竟然跟我一樣),住在高雄中學附近。 織梅在催眠狀態中提到那男子住處附近的景物,但關於他的姓名則完全沒辦法想起來。 二〇〇〇年,三月十七日織梅失蹤了,她離開得太快,彷佛她的存在只是一場幻覺。我一直找她,但她就像是從世界上蒸發了似的。從兩天前開始,我就感覺到她有躲避我的意思,她看著我的眼神遊移不定,只是萬萬沒想到昨天起她就完全消失了。 我真的很不願意使用這個名詞——「鬼」的存在似乎已經是鐵證確鑿的事實,「他們」在我的屋裡到處浮顯、隱沒,而且還發出許多尖銳刺耳的慘呼聲。我非要找到織梅不可,我認為只有從她的潛意識中才能挖掘出鬼怪為何出現的真相。 二〇〇〇年,三月十八日情況嚴重至極。淩晨時分我發現廚房裡有只餓鬼似乎打算攻擊我。還好,可以確定的是,鬼不會在日間出現,但他們邪惡的企圖卻愈來愈明顯。我必須儘快想出適當的對策。現在我已經沒有力氣工作了,白天的時間都耗在尋找織梅。說不定她逃回前男友身邊了,我想我必須找到她的前任男友。 昨天一夜沒睡,精神衰弱得快要發狂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懷疑:到底是不是因為我的嚴重失眠才導致產生「看見鬼怪」的妄想? 這幾天的紀錄字跡開始變得淩亂,有幾行字的筆劃歪斜得很厲害,透散著夏詠昱害怕的情緒。劍向一面讀著,一面察覺到自己的胸口隨著戰慄感的增強而心跳突升。究竟「怪夢」的內容為何?難道說……難道說…… 劍向想起來了。夏詠昱臨死前曾經與他有過一段極為詭異的對話:——如果,如果,我是說如果……今天我告訴你,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看見鬼,你會想要去試試看嗎? ——如果有的話,就會有人去試。 難不成,夏詠昱夢到了「能夠看見鬼的方法」?然後,夏詠昱在夢醒之後就實際操作,去試了那個方法?抑或,光是做了怪夢就能看得見鬼?劍向不禁頭皮發寒,他困難地咽了一口唾液。 雖然內心開始感到恐懼,但劍向微微顫動的手指仍無法控制地繼續往下翻頁。 二〇〇〇年,三月十九日真的沒有辦法解除這個魔咒嗎?我翻遍了所有的書,卻找不到關於此一魔法的任何記載。 這個魔法,應該與「鬼眼通」有關。但是,根據巫術辭典的記載,「鬼眼通」屬於天賦的靈能,並非後天所可習得。我的想法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真是個恐怖的惡咒……到底有什麼方法能解除它?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 二〇〇〇年,三月二十日終於找到了織梅前男友的住處,應該那棟公寓的401室沒錯。 但是,催眠過公寓管理員和幾名那棟公寓的住戶,大家都說很久沒有看到他了,難道他已經逃走了?不,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還留在房裡,他一定還在裡面,我相信他現在和我有相同的處境。管理員的備份鑰匙打不開房門,他一定換了新的門鎖。 打過七、八通電話到他屋裡,也一直都沒有人接。他究竟是不願接聽任何電話,還是真的不在房內?或者是,他早已死在裡面了?我是不是應該從管理員的房間裡取得大樓監視器的存檔錄影帶,來確定他到底有沒有離開房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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