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深雪 > 早餐B | 上頁 下頁 | |
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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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又急急忙忙地返家,預計好時間致電簡文瀚,他的家人說他未回家,而學生會辦公室也無人接聽。 我留了口訊給他的家人,然後每十分鐘致電學生會,也找不著他。 忽然,電話響起,「喂?」 本來急跳的心放緩下來,那是珀月。「你在家?今天是星期六啊!」 「嗯。」我應了一聲。 「我與Daniel正在酒店喝東西,你來不來?」 「不了,你倆玩得開心點。」 「怕你悶嘛,我與他一起時也一定會照顧你的。」 我的心一陣酸。 「珀月——」 「出來啊!」 我咬了唇。「不來了,我累。」 「那麼……你早點睡吧,星期一見!」 掛了線後,我屈膝坐在床上,不肯睡也沒有動,不知所措。唉,一塌糊塗。 星期日中午,簡文瀚終於來電,他說他昨夜獨自在海邊喝了點酒,讓海風清洗盛載了太多資料的腦部。在十五分鐘的談話裡,我也找不著空隙說些想說的話,只是生硬地應對著,在他說要回學校作競選的最後準備時,我只說了一句:「別辛苦得太晚。」 掛了線後,我才醒覺這不是合適的話,太笨了,完全不懂得鼓勵人,應該說些「我支持你」、「你一定會做得很好」諸如此類的鼓舞說話的。 於是,一整天我的心情也不好。 星期一,我與珀月結伴往圖書館,沿途經過簡文瀚的海報,珀月便說:「明天便是選舉日。」 「對了,明天。」我的聲音很小。 「他一定會贏的!」珀月的樣子充滿信心。 「對。他一定會贏。」我微微一笑。 那一天,他要與夥伴一起通宵工作,我沒有打擾他,他只在學生會門外與我說了兩句,他的眼睛滿布紅筋。 那一夜,我沒有睡好。 星期二的下午便是競選開始的時間。中午的兩小時,簡文瀚會與他的內閣成員在平臺的廣場上發表最後的演說。 我與他約了十一時在學校餐廳見面。 「你今天神采飛揚。」我說。 「神采飛揚才襯你嘛。」他擠出了笑容。 然後,我也笑了。 我替他買了午飯,他吃得很少,但說了很多笑話,有關於義大利人住酒店的,還有醜女扮神仙欺騙男人的故事,仿佛很輕鬆。其實我知這是相反的情緒,他吃得那麼少,必然是很緊張了。 這就是男人的行為嗎?裝作輕鬆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憂慮。 忽然,我覺得心痛。他的壓力真大。我牽起簡文瀚那垂在椅邊的手,望著他微笑。 他收起原本要說的笑話,只是望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拖男孩子的手,而且還是我作出主動的。」我說。 他笑,沒說話,只是把我的手握得很緊很緊。 然後,我和他什麼也沒有說,時光停止在這一刹。陽光由偌大的玻璃窗灑進來,他的眼神充滿感激。 我有很多話想說,但都沒說出來,因為我知道,我不用說,他也會全部接收得到。 由他準備演詞開始,我便一直站在台邊看著他,在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他會不時飄來一個親密的眼神,捕捉到之後,我便會興奮十秒。 然後,他開始發表演說,他是先看我一眼然後才走上台的。我曾經整理過他的演詞,就那樣讀下去,也不覺得那樣震撼,是經過他的聲音他的神態,那些字裡行間的抱負,才令人動容。 台下有數百名學生圍站著聽他演說,他們的眼神都是充滿信任和仰慕的。我不其然微笑了,我也仰起我的臉,我很驕傲。 他發表演詞完畢,在一聲多謝之後,台下的學生便拍起掌來。他步下臺階,與我四目交投,他的笑容是那麼堅定而自信,我忍不住張開雙手,給他一個大大的、緊緊的擁抱。 「你說得太精采了。」我在他耳邊輕聲說。 「都是因為知道你就在我身邊。」他望進我的眼睛內。 十秒鐘的擁抱之後,我們放開了對方。在我轉頭之際,我發現了珀月,她看到我剛才與簡文瀚的舉動,她的臉變了色。 Daniel在她身邊,他拖著她。 我收斂起我的滿足我的笑容。我看到,珀月在這時候於臉上擠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她拉著Daniel走近我與簡文瀚。擠開了人群之後,她便站在我面前。 「啊!拍拖也不告訴我!」她說。 我不懂說話,有點呆。 倒是簡文瀚大方地伸出手來,先與Daniel一握,「我是簡文瀚。」 「我們剛才聽到你的競選演詞,很有力量。」Daniel稱讚他。 然後他又再與珀月一握。珀月一接觸到他的手便咭咭地笑了:「厲害啊,終於給我看見真人了!」 我垂下頭來,笑得很不好意思,目光斜斜地拋到珀月臉上,一臉感激。 我與她心儀的人拍拖了,她居然不怪責我。 兩日之後,競選與點票都完畢,簡文瀚與他的內閣順利當選。簡文瀚便成了今屆的學生會會長。 珀月曾經取笑我。「很棒啊,羡慕死人了,做學生會會長的女朋友。」 「別無聊,又不是總統的女朋友。」我坐下來,與珀月一人一份三文治。 「真奇怪,我們兩個剛剛入讀大學便拍起拖來。」珀月說。 我咬了口三文治,「也是的,好像不是我們選擇的那樣,好像是緣分選擇了我們。」 已過了一個月了,我與簡文瀚像一般情侶那樣談戀愛,大家一同吃早餐,有空的時候看場電影逛逛街,較為特別的是,有時候我會幫忙做些學生會事務,譬如替他們打打字,貼傳單。 簡文瀚的學校生活變得很忙碌,也開始嚴重走堂,他把七成時間都放在學生事務上,其餘三成便是問同學借功課抄,借筆記影印。有時候我會代他上那些不用點名的課堂,為他抄一些筆記。 我擔心他的功課進度,他卻永遠一副沒所謂的神情。他時常說,大學生生涯之所以寶貴,是因為在大學時代參與了各種學生活動,對將來工作會很有幫助。 我與他正吃著宵夜。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我也不便反駁。但功課對我來說永遠最重要,我比較踏實,考取好成績是學生的分內事。 然後他轉了話題。 「週末我們去長洲好不好?」 我一聽,便陰著嘴笑了:「壞人!」 他笑得比我更奸。 「那麼去澳門好了。」 我笑著垂頭吃粥,沒有回答他。 都已是冬季了。 對啊,我與簡文瀚也開始探索對方的身體,兼且十分喜愛這活動,然而最後防線還是留下,我還未準備好。 有一次與珀月說起,我們一致認為男人太急色了,他們的享受永遠要全套的,一定要發洩一次,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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