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深雪 > 死神首曲2 | 上頁 下頁


  ~ASadDove~

  貴州的生活,一向都那麼舒適寫意。自由威尼斯回來後,桑桑便把父親接回家親自照料,並繼續與陳濟民日複日地戀愛,隱秘地把情話與愛意心傳心。

  一天,陳濟民與桑桑從收音機中聽到一首西班牙歌曲,調子哀怨情深,歌者的演繹憂傷動人。桑桑不禁聽得入神,而陳濟民則在旁邊說:"我知道這首歌,名字是《CucurrucucuPaloma》,意謂'咕咕哀叫的鴿子'."

  桑桑抬頭望向他,問道:"歌詞的內容是甚麼?"

  陳濟民便跟著歌聲翻譯:"人們說,在晚上他會徹夜飲泣;人們說,他食不下嚥,只顧喝酒,人們發誓說,上天聽到他的慟哭,天也會感到戰慄。

  他為了她受了那麼多苦。即使在他臨終之時,也呼喚著她的名字。

  人們仍記得他如何歌唱,如何嘆息。人們不會忘記,他死於致命的激情中。

  憂傷的鴿子一早起來唱歌,它飛到那間孤單的小屋前,一直地唱。小屋的木門大開,而人們發誓說,那鴿子必定是他的魂魄。

  看啊,他仍然在等待她,等待那個可憐的女人回來……

  咕咕咕咕咕咕……

  我的鴿子……

  咕咕咕咕……

  不要哭……

  石頭永遠不會知道……我的鴿子,它也永遠不會知道……

  愛情,到底是什麼……"

  歌播完了,桑桑半晌無話,只管定定入迷。

  陳濟民體貼地站在一旁,陪伴因感動而鼻頭發酸的她。

  桑桑扁著嘴,拍動了睫毛,回過神來之後便說:"下次再聽見這首歌,一定要錄下來。"

  陳濟民上前撫摸她的頭髮,她就把臉貼著這抹魂魄的腰間,為剛過去的悲傷撒嬌。

  她揉了揉鼻子,說:"很淒涼哩!"

  陳濟民說:"情歌要淒涼才動聽嘛。"

  桑桑立刻就在心中想道,或許,人間的愛情也要悲淒才得以刻骨銘心。她抬眼對陳濟民說:"因為有點苦,心才會動。"

  陳濟民沒說什麼,他跪下來捧起她的小臉,滿目溫柔地注視她。

  桑桑說:"其實我們也是苦戀呀,但我覺得心甜和幸福。"

  陳濟民以指頭輕掃她的臉龐,待她說下去。

  桑桑說:"或許是我們不夠苦呀!要再苦一點,才會有那首歌的意境。"

  陳濟民定一定神,如此說:"大吉利是!"

  桑桑就傻笑了。接著就嘰嘰呱呱地談起其它話題。陳濟民因她的話而分了心,不祥感湧上來。只恐怕,有些不幸,會不幸言中。

  桑桑的父親患了老年癡呆症,平日的言行十足像個嬰孩,雖然麻煩,但總算不難照顧。近日,父親受了惡疾感染,咳嗽不止,更吐出血來,桑桑請醫生來看他,惟兩日後病情加重,桑桑便在深夜時分把父親送到醫院。病房面積頗大,環境清幽,露臺上彎月清晰可見。桑桑抬頭觀看月亮,覺得它形如鐮刀。而室外大樹林立,時值秋季,落葉不斷。

  父親給注射了藥物,正躺於床上休息,桑桑亦疲累了,於是便躺在旁邊另一張病床上。未幾,醫務人員進來,放下給桑桑的食水和乾糧,桑桑吃過少許,然後便睡了。

  在半睡半醒間,桑桑感到有人進來,意欲睜開眼瞼,卻赫然發覺無力張開,心感不妙,掠過念頭:"被人下了迷藥……"腳步聲移近,桑桑極力掙扎,然而眼瞼如鉛重,徒勞無功。就在彷徨間,一度強光由床尾位置激射過來,銀白的光線帶著力量的爆炸力,桑桑心神一震後,反而有能力張開眼睛。在光芒轉弱之際,她便看見床尾站了一個女人。

  桑桑當然認得這個女人。她看見陶瓷身前放有一個白金寶盒,而盒子上懸浮著一個倒轉的、鑲滿寶石的黃金十字架,強光就由這十字

  桑桑試圖張口呼叫,卻發現只能從喉嚨發出"呀……呀……"的低音,而四肢更是動彈不得。

  陶瓷柔和地微笑,這樣對她說:"小妹妹,今晚辛苦你了。"

  說罷,十字架飄浮到桑桑額頭上約三英尺位置,叫她隱約聽見十字架內散發出連綿的哀鳴:"啊呀……啊呀……"聲音低沉,言語不清,聽不明白當中的字句,卻能從音調中得悉那是沉痛的苦。

  "啊呀……啊呀……"哀鳴一陣又一陣地回蕩,苦海無涯。

  桑桑頓感通體冰冷。

  "你……"終於,桑桑還是能夠發聲:"你……幹嘛……"

  陶瓷說:"你是死神LXXXIII的好友,對嗎?"

  桑桑虛弱地問:"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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