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深雪 > 另一半的翅膀 | 上頁 下頁 | |
六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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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火燙。他托旅館櫃位請來醫生,醫生檢查後,發現她有輕微營養不良,血壓低,而且患上感冒。Wise見病程不嚴重,就決定安排一個往北面的行程。夢中Self悲傷的臉,叫她憂慮。 姑勿論那名老婦人是否神棍,在世界最北之處為愛人許一個願,是Wise想做的事。 她要他幸福快樂。他已經不是她的男人了,但她一樣要他幸福快樂。 他不再讓她抱著來愛,她便以自己的方法去愛他。 極地之處,時值冬季,個中嚴寒不為人道。Wise知道可以轉機往一個叫Resolute Bay的地方前往北極之盡,但旅館的導遊拒絕為她安排行程,理由是風雪太大,不宜前往。 Wise在旅館等了一天,高燒沒退,咳嗽不斷;而心情,在等待中變得納悶。 然後,有人向她提議:「從這裡坐雪車走三公里,是熱門的觀看北極光之處,雖然不是地球最北之處,但也是地球上其中一個最北的觀光點。」 Wise想了想,覺得也是好建議,便預訂了一隊愛斯基摩犬雪車,帶病前往一個許願之地。 她問導遊:「北極光美嗎?」 「很美。但隆冬雪大,未必看得到。」 一路上她不停咳嗽,體力極度虛弱,但因為一心想著願望,心情還是不錯。三公里長的路途,雪刮在臉上的感受十分冰寒,雪地上又杳無人煙,氣氛就詭異了,連綿千里,只有風雪聲與她的咳嗽聲,寂寞、痛楚、疑幻疑真。 怎麼,來到一個做夢也未想過會踏足的地方,為著只是一個拋棄了自己的人的一套衣裳?為了他,她經歷了多少個不可思議?因為他,她的一生都改變過來。 雪車停下,導遊領著她前行,沒有北極光,她什麼也看不見。 導遊說:「這是我們可以到達最北的地方。」 Wise站著嗆了一會兒,她發誓,這是有生之年最嚴重的咳嗽,差不多連喉嚨也給吐了出來,整個脖子也在腫痛。 在嚴寒中,風雪刮在她臉上,削薄尖寒,如橫掃的刀片。 這就是可以令到Self幸福的地方嗎?茫茫千里,淒然肅殺。 Wise跪下來,在風雪中低語:「我要Self永遠幸福快樂……」 「就算用我的幸福去交換也願意……」 風吹散了她的話,狂怒旋動著「快樂……」「願意……」 腦袋內有那猛烈「轟隆」的一聲。 然後Wise看到,眼前雪地上有一點點的紅。 難道,雪地中長出花朵? Wise的思維模糊起來。 導遊的聲音忽然升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繼而,Wise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那強壯的愛斯基摹人搖晃。在昏迷前的一瞬間,她聽到風雪把她許願的話完整地帶回來:「我要Self永遠快樂……」 「就算用我的幸福去交換也願意……」 把願望聽回心坎後,她就眼前一黑。 「啊……」結束許願的是她的低呼。 雪地上並沒有長出紅色的花朵,那是Wise吐下來的血。 許下的願望,帶著死亡的陰影。 之後,她在旅館中一直沒有清醒過,醫生說她患上肺炎。 不獨Self支持不了冬天,Wise更早一步被嚴寒打敗。 昏迷了一天,仍未度過危險期。為了Self可以捱過冬季而來,誰知是她自己捱不過。 ﹡ ﹡ ﹡ Self沒想過他會收到一件parka做禮物。白瓷為他買來滑雪用的雪摟,還有東北人的厚皮摟與棉襖,十二月香港的冬天,氣溫十一、二度,Self穿得臃腫,但身體還算是強健。 只是這數天,心緒極不寧,好像有事發生。 算起來,那就是老婦人為Wise占卜問卦的一天起。Self的心情,就由那天開始忐忑不安。 在餐廳的廚房中他皺眉,在家中則坐立不安。他明白什麼叫「不吉利」,無時無刻,他也想到這三個字。 白瓷問他:「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Self按著心坎,說:「這裡。」 白瓷意圖把耳朵貼近他的心胸,Self卻避開。他顧慮不了她的愕然,但覺這種感應私人得連她都沒資格碰。 忽然,只想孤獨。 沒上班,在家中沒與白瓷說話,他愁眉不展,牢牢站在窗邊望向天空,他不知道為了什麼,但是雙眼沒有離開過。 記得老婦人說過sila天空嗎?在地球的另一端,一個男人不由自主地,也望著天空。 然後一天,Self便明白了。「Wise。」他低語。 心連心的人,在重要關頭,根本無可隱瞞。 Self返回Wise的住所,找著煙花的電話號碼,藉著煙花,他找到天使。 他對天使說:「你感覺得到嗎?Wise身在痛苦中!」 天使的神情茫然,「Wise去了北極為你帶來禦寒衣物。」 Self心頭重重地抽動,「我不想她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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