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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

韶光飛逝是每人都知道的事實，但是，最難接受的是回顧時，一切猶如昨日，根本沒有隔了那麼多年的感覺，就像時間在我們還未同意之前，已經溜去了一樣。假如回顧六七年前的事，有如久遠的往日，那倒容易接受點。當一切都還似在眼前之際，實在有點手足無措，怎麼五年又過去了？十年又過去了？ 　　小的時候，總以為十年是段長之又長、沒法想像得到的日子，想來也不無道理，當自己只有八歲九歲時，十年無異是另外一輩子，怎可以想像得到？人愈大，愈覺得十年之急促，這個急促的感覺，和年齡成正比，歲數愈多，愈覺得十年短。 　　昨夜躺在床上，睡得不熟，過去的日子，就像電光石火般地在腦中閃過，拍拖、分手、拍拖、分手、結婚、見第一份工作、做媽媽、兒子三四歲、辭工、自組公司……一幕一幕地閃過，在回顧中，似乎沒有什麼是重要的，雖然歷歷如在目前，但感覺卻不是當時那般一切非做不可，一切非決定不可，似乎，一切都沒多大分別，做不做也是一樣，反正日子都過了，無論做過了什麼，人不外是老了，於是在半睡半醒中，對未來也就心淡了、不在乎了…… 　　醒來，又是另一番想法，因為現實生活是要一天一天地過的，不是一大段一大段地回憶的，濃縮了的事就沒有了細節，而細節，才是令人有感受的事。回顧，即使有三年的日子都是苦悶的，也算不了什麼，不過，要在現實中再過一千零九十五個苦悶的日子，談何容易？一天一天地熬。總不同一大段扼要地回想。然而，可怕的就是：過時是那麼的艱難，回顧起來又只是那麼地一刹那，再刻骨銘心的苦戀，回顧起來不外是幾句話；一時的成功，回顧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時光飛逝了，十年餘不下值得那十年的東西。也許人的一生本不值什麼，很多人苦哈哈地過了一世，卻是從出生那一日起被遺忘到歸土那一天，十年七十年都沒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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