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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與天使


  深夜了,巷弄裡沒有路燈,只見兩側公寓猶未熄滅的燈火,映出一個路人佝僂的身影。

  突然一戶二樓人家爆發出男女的爭吵聲,且由斷續的辯論,演為相對的咆哮,接著是杯盤碎裂、桌椅折斷……在女人尖聲嘶喊中,一團東西飛出了窗外。正抬頭盯著二樓看的路人,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沖上去,穩穩地接住了丟下來的東西。此時那樓上的女人,已經如同發了瘋似的尖聲哭喊地跑出來,先是惶然四顧,跟著直直奔向那個路人。

  她的尖叫倏地停止了,卻有一串嬰兒的啼哭聲,從那路人手上傳出來。

  這是奇跡!一個了不得的奇跡!成群的記者聞訊湧至,爭著報導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這是悲劇的開場,喜劇的結局!」「若沒有上帝的眷顧,絕不可能有如此幸運的事!」

  原先爭吵的夫妻,也與嬰兒相擁而泣,丈夫對著千萬電視機前的觀眾懺悔,發誓再也不會做出摔孩子這麼喪心病狂的事。當然那個路人更成為英雄,儘管他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但是在人們的眼中,他已經成為了天使的化身。

  「你事先知道那被扔下來的是個嬰兒嗎?」一位元記者問。

  「說實在話,我不知道。」

  「那麼你怎敢去接呢?你不怕那是一團垃圾,或危險的爆炸物嗎?」

  「因為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總在那一帶流浪,我知道他們經常吵架,而且總是往窗外扔東西……」

  事情發生後的第三天。

  一對男女抱著嬰兒在浪人棲身的廢屋前出現,並高喊那浪人的名字。

  浪人高興地迎出來。

  「我們是來索回你以前撿走的東西,包括前兩個禮拜我們吵架時扔出來的答錄機,和上個月丟掉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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