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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問我自己 憑什麼愛上你 想走近卻增加你我的距離 我好想用一顆深愛你的心 來交換你的美麗 朋友們都猜我 遲早會對你放棄 他們的眼裡都是懷疑 我說我將為了你而改變自己 等你說 我願意 我在人前人後相聚獨處的時候 想念你 不管你有沒有留意 我會用一生一世真意誠心來證明自己 這輩子我只要你 這輩子我只要你 「我在尖沙咀地鐵站的恒生銀行等你。」 「好。我馬上就來。」我芳心亂墜。 這是我和Eric的第一個單獨約會。Eric是我暗戀經年的男同學，由小學到中學到大學，我就是一直暗地裡傾慕著他。他，擁有所有男性應有的本質——機智、勇敢、果斷，而最重要的是他那愈來愈俊朗的面孔，環顧其他的男同學，他們雖然性別是男的，但卻比女性更怕事，更愛說是非。我當然不是在偏護Eric，我不會告訴自己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一個男人。他當然不是周潤發，不是劉德華，但是，以普通人看普通人的角度，他實在是普通人之中最特別的一個。尤其是他那種沉默寡言的性格，總會令女性感覺到一份神秘感。如果他願意把心事說出來和我分擔，簡直就是一種恩賜。 我們走到海濱公園。黃色夜燈下一雙雙抱擁著的情侶，營造了濃烈的戀愛氣氛。 Eric望向海水上霓虹的浮影，吸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為什不開心呢？」我自私地希望他答我是因為失戀。 「因為失戀。」他垂頭懊惱。 但，我真的不能不在心底裡拍掌，雀躍的程度好比看到中國女排以一分險勝古巴隊。我深信是緣分將我和Eric拉在一起，這麼多年來，我就是等待這一天，雖然，兩年前傳過他心有所屬的消息，但現在他還是一個人，而我也是一個人。 「Jackie要走了，全家一起移民到溫哥華。」 「她不會一個人留下吧？」我探聽。 「不會了。」 情敵的抉擇令我更安心。 「Jackie的家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那你家人知道她的存在嗎？」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家人談自己的事。」 既然是這樣，我就成為了他的傾訴對象。耳他就成為了我單戀的對象，我陪他看遍香港電影節的大小電影，他陪伴我走遍各間清貨減價的百貨公司。這段時期的相處，我們的關係徘徊在情人和知己之間，沒有發生性關係，連拖手也沒有，但卻感到很密切。 「你們拍拖了？」我宿舍的同房Sandy老實不客氣地問我。 「你八卦啦。」 「若不是拍拖又怎會天天走在一起？」 「我和你也天天同房睡，莫非又算是拍拖」 「哎吔！我和你是女人，你和他是男女嘛。」 「這又怎樣？」 「男女走在一起不拍拖還有什麼可做？」 「你這麼著緊，莫非你對他也有意？」 「班上很多女同學的確對他有意，不單只是我。」 「你一定曾經與其他女同學討論過我和Eric的事。」我睨住她。 「我只旁聽吧，沒有加予意見。」 「她們說了些什麼難聽的說話？」 「快說給我聽！」 「她們的結論是你橫刀奪愛。」 「我橫刀奪愛？」 「Eric不是已經有一個Jackie嗎？」 「哈，你聽清楚，我沒有橫刀奪愛，只是Eric失戀，我才盡朋友的義務開解他啊！」 翌日，當我與Eric吃完早餐，一起步進課堂時，發現了一個奇景，班上的女同學打扮得異常漂亮，而且，每一個都是單獨坐，留空了身邊的座位。相信，他們都是希望Etic會坐在自己身邊。 「唏！這邊啊！」我的同房嚷著。 「又怎樣？」我單獨走到她身旁，我怕她會口若懸河。 「我已為你澄清了一切，告訴他們全都猜錯了。」她興奮地說。 「你……」 「你若不喜歡Eric不妨將機會留給別人嘛。」哈！真有道理。 我望向Eric，他已經坐在班花Helen的旁邊。 「你看！Eric和Helen多登對。」 相信我的人緣必定很差勁，為什麼我的同房竟然會長他人志氣，滅我的威風。也許，我真的不配和Eric拍拖。我的同房是這樣想，可能Eric也是這樣想，連我自己也是這樣想。 我需要清靜一會，因此下課之後，我跑到圖書館擺放神學書的那層，也就是圖書館中最無人煙的一角。 看著一排舊約聖經，我不禁發出這些問題： 1．上帝為什麼你要把我造得這樣平凡？ 2．上帝為什麼你要把Eric造得這樣特別？ 3． 4． 5．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奇跡呢？ 「你在這裡！」Eric竟然在我面前出現，令我開始相信奇跡。 「你不是和Helen去吃午飯嗎？」我希望Eric明白我在妒忌。 「她是一隻沒有蛋黃的蛋。」 「是什麼意思？」 「沒有內涵。」Eric貶低其他人，是不是想間接抬高了我？ 我帶著輕飄飄的感覺：「你對她沒有意思嗎？」 Eric望著我，笑意盈盈地。 我心中期待著三個「標準答案」，請答： 1．他們都不及你。 2．我只喜歡你。 3．我愛你。 任何一個答案都可以。 我望著Eric嘴唇的特寫，他終於開口對我說：「我暫時不想談戀愛。」 什麼，這是什麼態度？既然不想戀愛又要與我日夜相對，莫非是有心愚弄我！ 晴天霹靂，我的淚水狂湧出來，Eric呆了。 「你不舒服嗎？」Eric起過來扶著我。 「我真的不舒服！我要上廁所！」我推開他的手，跑進女廁，竟然在女廁中找不到半格廁紙，讓我好好抹幹眼淚。 我獨個在宿舍之中，把自己軟禁了三天。 「別人都猜Eric拒絕Helen是為了你，誰知你又鬱鬱寡歡，到底是怎樣一回事？」我的同房嘗試關心我，但每一次她都全把我說的話公諸於世。 「你告訴他們，他們全都猜錯。」我看著鏡中自己的憔悴樣貌。 「咇——」房中的對話機響個不停，「234號房的同學請下來大堂，有一位Eric同學找你。」 「好，我快下來。」我的同房搶著回應。 「Eric分明是來找我的，你不用下去。」 「我知他是來找你的，但是，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到大堂。我怕你受不住刺激。」 我用最不耐煩的眼神盯住她。 她說：「好了，好了，你的私事我不管了。」 我就是從來沒有遇過這樣厚顏無恥的同房，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不會愛上她。 當我走到大堂，Eric卻不在，我失望的心情完全流露無遺。 「你是234號房的同學嗎？」宿舍的管理員問我。 「是啊！剛才不是有人找我嗎？」 「噢！他走了。」 我再一次被他若即若離的態度玩弄了。 「但他有一封信給你。」 給我最信任的朋友： 對不起，我想我必定是傷了你的心。 在以往十五年來，我們一起成長，一起經過各種考驗，一起經歷失戀，你應該是我身邊僅余的好朋友。如果我是喜歡女人的，我一定會追求你。可惜，我並不懂得愛女人，世界都以為男人只喜歡抱著別人，卻忘記了有些時候，男人也喜歡被別人抱住。我很少告訴別人我對愛情的這種稀有感覺和取向，因為，我知道大多數人包括我的父母和兄弟姊妹，也不會認同我。本來，我想早點告訴你，但我又怕會失去你這個朋友。除了Jackie之外，你是唯一願意瞭解我的人，希望你不要再怪我。有些關於我的事，連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想，我需要一些時間好好瞭解自己，所以暫時我也不會打擾你，這也只是為免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再次傷害了你。我衷心希望有一天你可以重新接受我。 Eric 以前，我以為同性戀者是等同於那個愛滋病的金字塔，異常可怖，現在，Eric把我整個概念都完全改觀了。我以為我會討厭所有同性戀者，但是，我並沒有討厭Eric，人們的恐懼，也是因為對某事物不認識，不瞭解，而我對一個人尊重與否，並不在乎那人對戀愛的性別取向，是在乎那個人的品格吧！ 七年後，我在溫哥華機場的停車場內再次遇見Eric，在他身邊有一個名Jackie的男人，相信這個Jackie亦是七年前令Eric失戀的那個Jackie。當然，他們並沒有在公眾場所擁抱、熱吻，表面看來，他們像是一對感情要好的兄弟。 「Jackie，你好。」我真羡慕他可以和Eric一起。 你就是Eric口中唯一的好朋友？」 我寧願是Eric的情人。 「我正式移民溫哥華了。」Eric解釋：「這裡的人思想比較開通」。 中國人的思想的確是比較傳統，在這麼多年來，Eric必定受過了很多壓力，得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那麼，你爸媽呢？」我問。 「我們斷絕了關係。」他有點無奈。 「別擔心，你始終是他們的兒子。」我安慰。 Jaekie輕輕拍一拍Eric的肩膊，在他倆之間像有一種不用言語的溝通。數一數，Jackie和Eric的關係也維持了差不多十年，我不能不佩服他倆對感情的專一。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輸給另一個女人……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輸給另一個男人…… 但我錯了，其實，我是輸給命運…… ------------------ 學達書庫xuoda.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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