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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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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醫生,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吧,我在聽著。」 「待財產全部核對清楚,安全過戶後,我就結婚了。」 對方沒有做聲。 「崔醫生,你還在嗎?」 「在的,在的,太高興了,貝欣,你未婚夫是什麼人?」 「他是我這件官司的代表律師。」 「嗯,是日久生情了。」崔昌平似在自語:「他對你好,是嗎?」 「他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那好,祝福你。」 「崔醫生,你沒有其他話了嗎?」 「沒有,現在沒有了。」 崔昌平說:「過去的真的成過去了,這也好。」 「對的。」貝欣點頭。 「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崔昌平問。 「貝家產業核算與過戶,需要一個不短的過程,我要在辦妥這件事之後才舉行婚禮。你會回來嗎?」 「看情況吧!你得告訴葉帆,讓她回來參加你的婚禮。」 貝欣忽然想起,說:「屆時小帆可能要結伴回港了,她有告訴你,她的心情大好,跟一個大學裡念醫科的中國同學,姓程的,感情進展的不錯嗎?」 對方又沒有了回應。 「崔醫生,崔醫生……」 「是的。」 「我以為電話斷線了。」 「沒有,可能是中斷了,現在我聽得見,你說吧!」 「小帆說你認識那個姓程的年輕人,是你介紹他們認識的嗎? 「是的,朋友的兒子。」 「是個有為青年吧?」 「人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他不會嫌棄小帆是個跛子?」 「不會,你不用擔心,如果他們真能相處,那會是很幸福的一對。」 崔昌平說得沒有錯。 在加州大學校園內的葉帆和小程這一對,看上去是相當登對的。 如果葉帆不是身有殘疾,不用拄著拐杖走路,能如其他活潑好動的少女一般,挽著男友的手,蹦蹦跳跳地走,那真是一幅金童玉女的圖畫。 小程的年紀比葉帆大六七歲,人是沉實而成熟得很,非常的敦品勵學,對葉帆很和善,且友愛。 這近千日的接觸和相處,使葉帆的一顆心處在患得患失的狀態之中。 說得直率一點,小程和她肯定是談得來的同學。 異鄉同胞,已是格外親近,更何況他們有很多共同的愛好,例如釣魚、看書、玩橋牌。一切靜態的活動,他們都是同好。 而且小程和葉帆都是加州的華人扶困團體的義工,假日他們歡天喜地地去幫助那些有需要他們伸出援手的華人,包括為一些年老無依的老人洗衣服、收拾房子,帶他們到公園散步,或者照顧一些殘疾兒童,講故事給他們聽,為他們設計遊戲,帶他們上圖書館、博物館,又或者為那些必須日以繼夜地出外工作,雇不起傭人的單親家庭提供帶小孩的服務。 通過這些共同的志趣,尋出了彼此的人生價值觀,是如此的相似相近,明顯地縮短了二人的心靈距離。 在這種優越的主觀與客觀情勢下,如果他們的友誼有進一步的發展,是很合情合理的。 葉帆有時不敢奢望過高,是因為禁制不來的自卑感使然。 要跟一個跛子走在街上,也可能引人注目,何況與她相處一世。 這種無法不存在的顧慮,也由於小程的態度。小程很跟葉帆談得來,但他是個很踏實的人,不談過往,不說將來,總以眼前的一切事為談話的基礎,於是好像缺了那麼一點點交心的、透知底蘊的,以及展望未來的感情發展,這是令葉帆有著不安的。 她不喜歡有一天做一天事的那種感覺。很快葉帆就要面對一個前途的抉擇問題,她已經修完學位的學分,可以畢業了。 畢業後的選擇有二:留在美國繼續發展。 到香港跟隨貝欣生活。 在貝欣沒有把財產問題解決之前,她並不能作很多很好的照顧葉帆前途的承諾。 這最近貝欣守得雲開見月明,她幾乎每封來信都寫上一句:「小帆,你趕快回來,這兒有太多適合你發展的工作崗等候著。」 尤其是貝欣已開始在接手管理她名下的貝氏的財產與,她寫來給葉帆的信就更急切:小帆:這天,我跟高駿去學習騎馬。 馬把一匹高頭大馬拉過來,高駿對我說:「這是我們高家養的、最難馴服的一匹馬,沒有人肯騎它,你有沒有這個膽識馴服它?」 你猜我怎麼答? 「既然連高家的門檻都快要跨進來,何懼一匹馬?」 結果,我騎上去,馴服了它。 只要有信心,什麼都不難幹。 急切地等候你來港加盟。 貝欣以正途推論,葉帆沒有理由不選擇赴港發展事業這條道路。 留在美國,有什麼可觀的事可做了? 除非心上有個自己看重的人,請她留下來。 葉帆看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對方沒有表示,因而自己也下不了決定,心就未免急躁了。 尤其是貝欣寫了一張短柬來說:「我和高駿結婚了,邀你當伴娘如何?」 她在歡呼之餘,立即想到了前途的抉擇。 只有留心機會,看能不能試探一下小程的口風,再作決定。 這日,約好了小程坐巴士出城去當義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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