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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她擁有的是皮球性洛,備受壓力越大,將來反彈能力越高。

  「事到如今,她只要搜集齊其餘各方面的反應,就要決定行止,把整樁穆亦藍案件處理掉。

  高掌西需要面隊的人還有父親高崇清以及大家的翁姑。

  她先去見了高崇清。

  高崇清其實是在勞長興的面前跟高掌西見面的。

  這意味著高崇清對勞長興的信任,沒有他們父女之間的談話,不是勞長興不可以聽的。

  高崇清問:

  「這陣子你也是夠忙的了,私事混淆不清,理出個頭緒來了沒有?」

  「不知道你的所謂頭緒,與我的定義是否相等?」

  「我們也就不必說轉彎抹角的話,你是準備不了了之,抑或跟莊鈺華攤牌?」

  「不管怎麼樣,在整件事的發展上,穆亦藍是無辜的,他不應該受到如今的壓力。」

  「你對他真的有感情?」

  「是的,爸爸。」高掌西說,「這算件發生之後,我調查到了一些資料,知道可以幫忙穆亦藍的人是你。」

  「我?」

  「對,爸爸,幫忙穆亦藍度過這重難關,等於幫助我,也等於幫助定北、」

  「定北也是夠魯莽的,如此巨額的包銷數字也有膽量攬上身,他的不成熟並不下於他的兩個哥哥。」然後高崇清轉臉向勞長興說,「你得好好教導你的這個寶貝兒子。」

  勞長興沒有作出回應,甚至沒有特別的表情,她只是靜坐靜聽著。

  「掌西,先不問我願不願幫忙,你告訴我,如何個幫法?」

  「整件事無非是借助星星之火,企圖燎原。把一個製作上的人為錯誤配合到一個大驚小怪的用藥病者身上,以致成為攻擊穆亦藍的藉口,越弄越大,這是英美人士最善利用傳媒去控制市場與輿論的把戲。故而釜底抽薪的辦法,就是以英制美,從禍根上著手化解冤獄。」

  「我有這個能力?」

  「你有。因為據我調查所得國際醫學協會記憶體在有兩派勢力,一派握在若瑟嘉倫手上,就是現今對付我們的反對派。可是,爸爸,跟你有超過三十年交情的保羅威爾遜,他的兒子查理威爾遜就是協會內另一派勢力的頭頭,只要你肯跟保羅打一聲招呼,叫他囑咐兒子一聲,就有希望平衡到若瑟嘉倫的破壞力量,查理威爾遜很聽他父親的說話。你知道保羅威爾遜這些年來,在英國的政壇上很有機會賺到不少錢,兒子查理在醫學上的成就也不能蓋過他在商政界的威望。」

  高崇清望著女兒說:

  「告訴我,憑什麼我要開這個口,為了你的情人而討這個人情?」

  「爸爸!」高掌西幾乎是哀號。

  「況且,保羅威爾遜是英國人,在對付中國人的一些事情上,英美是慣於聯手的,要有把握分化他們,並不容易。」

  「爸爸,跟隨查理威爾遜的那派人對中國的態度一向較溫和。」

  「掌西,你別天真,再溫和的態度只可能代表不落井下石,不可能表示拔刀相助,除非你提出最優越的條件,我們並沒有這個條件。」高崇清梢歇,又道:「就算是我,一下子在英國人跟前過分明目張膽地站到維護中國人的一邊去,也不一定是好事。你知我知人人都知,我們還有三年的日子要過,只要在這一千個日子內任何一日,我們的商業王國得不到現政府的祝福與支持,我怕就要備受重創。對中方的籠絡是細水長流,不宜過急,獻殷勤的日子還長呢!」

  「爸爸,我求你。」高掌西帶著哭音說話。

  「掌西,兒女私情我管不了,要管怕也不是我的範圍,你母親大概跟你談得很清楚,如何決定,你自有分寸。我要重複提醒你的是,你嫁進莊家,依我的看法,也是細水長流,是與中國建立良好關係的一著棋。你要輕率地摧毀了,不是不可惜的。」

  高掌西回應:

  「爸爸,讓我先幫了穆亦藍,再論其他。如果你不為我去聯絡保羅威爾遜,我親自出馬。」

  「祝你好運!」高崇清說,「你不單可以跳過我跟保羅威爾遜接洽,你甚至可以跳過保羅威爾遜,直接與查理威爾遜討價還價,但我提醒你,你手上的籌碼要多要重,否則免問。」

  高崇清站起來,撇下勞長興與高掌西,打算走出書房。

  在關上門之前,再回轉頭來對高掌西說:

  「我對你的忠告是經驗之談,也是肺腑之言。窮幾十年在本城生活在英國人的身邊,我知道制服英國人的方法與制服中國人的方法不同,後者可以是誘之以利益,再而動之以情。但前者呢?是先誘之以利益、後動之也是利益,才會把你扶拔起來。外國人的脾氣是不講人情的。」

  當高掌西目睹其父悄然隱沒于那兩扇柚木房門時,但見他那銀閃閃的一頭白髮在閃動,高掌西忽然生起了同情高崇清的念頭。

  在九七將臨,主權回歸的當地,曾經在城內借助英國人勢力風生水起的一班所謂華裔世家大族,所面臨的雖不至於是危機,也肯定是很深很深的一番惆悵。

  改朝換代,易主變志,對當事人來說是很難受的一回事。

  連公司內轉換一個部門主管,那舊的人遠去,新的人到來,留任者的心都會忐忑不安。

  何況是整個東方之珠的主權回歸,茲事體大,難怪高崇清一夜白頭。

  「你父親這兩年蒼老得多了。」勞長興這樣對高掌西說。

  「是的。他有他的憂慮和苦衷。」

  「誰沒有了?」勞長興答,「所以,掌西,今時今日,各家自掃門前雪,是很合情合理的事,你別再多所顧忌。」

  高掌西看著勞長興,一時間不能把握到她的意思。

  勞長興於是捉住了高掌西的手,重新跟她坐下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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