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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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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認為跟我聯盟,對你會有好處?」 「對。」莊鈺萍說,「在你沒有跟穆亦藍走在一起時,你跟鈺華是無懈可擊、實力雄厚的一對,父親早晚會把大權放到你們手上去,他只不過要多看一些日子才完成這項移交手續。我別無選擇,只可以投靠你們。 「或者你並不知道,鈺華也有過拉攏我的情事,那時他怕是意識到你和他的感情有變,生怕鄒湄湄的存在,令你忍無可忍,而適父親來個裁決,故此,鈺華也覺得需要與我結盟。」 「你是肯的,是不是?」 「當時情勢不同,我是肯的。可是,現在我覺得跟你更合拍,更易掌握有利條件來建立自己的王國。」 「為什麼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對你固然有信心,也是對莊鈺華沒有信心。 「我有機會擺脫莊氏家族而自行發跡,為什麼還要苦苦地拉著莊家人的衫尾,乞求什麼似。」 高掌西靜靜地聆聽著,不做聲。 「掌西,我們聯手另起爐灶,別管姓莊,甚而姓高的人,利用穆亦藍的才華與聲望,以及你在市場上極優秀的聲望,我們一樣可以收購製藥廠,打開全球市場。」莊鈺萍似乎越說越興奮,「資金方面,坦白說,我們沒有多少,可是,肯支持我們的大不乏人。」 「例如呢?」高掌西問。 「以代理成藥起家的方心如家族,很大可能會加盟。她還跟我們國棟有鄉親同宗關係呢!方心如始終是城內藥品行業的翹楚,她會賞識穆亦藍,也會清楚他的實力,再而,還有榮必聰…··」 高掌西一怔,她沒有想過莊鈺萍會提榮必聰,以及不排除向他求助合作的意向。 再想深一層,高掌西就在心內笑自己幼稚了。 商界之內哪有永遠的敵人,忘不掉的仇恨,解不開的心結。 誰肯往名利場中一站,就似過奈何橋,把從前的九重恩怨都忘個一十二淨。 又或者莊鈺萍這老謀深算的女人,有她的另一個不為人知的想法。 只設想到,莊鈺萍在邀盟之前,毫不避忌地把她的想法直說出來。 「榮必聰從來不買我的賬,這是個歷史遺留下來的無奈故事,不必去說立了。但,通過你的關係,我相信榮必聰會肯義助我們一臂,他對你很看重,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有了榮必聰的支持,我們必是勝券在握。」 高掌西忍不住說: 「就算成功了,你靠的還是榮必聰,你不介意?」 「你是說,這樣做沒有骨頭,是嗎?」 莊鈺萍這麼一說,反令高掌西難為情起來。 「在一份徹骨的感情跟前屈服的人,是不可能再談自尊了。」莊鈺萍這樣答。 說這兩句話時,她雙眼泛紅,臉上滿是流瀉出來的委屈、無奈。 她那麼地不介意在高掌西跟前表露自己的隱衷? 莊鈺萍繼續幽幽地說: 「聽過覆水重收的朱買臣故事沒有?有兩個版本的結尾的。一個是虛榮的妻子,無法在馬前接到覆水,只好悄然離去。另一個是丈夫中了狀元,榮歸故里之日,連坐騎都像有靈有性地幫助那妻子似,當狀元爺把一盆清水在馬頭前倒下去時,馬兒動也不動,結果覆水竟真重收,坊眾欣然歡呼。 「這麼多年來,我祈盼的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了。 「可是,榮必聰從來沒有給過我覆水重收的機會。他是個要女人不管青紅皂白,都得匍匐在他跟前三呼萬歲,等他傳召的人。 「當年,我聽了父親對他的不滿,向他發了脾氣,莊鈺茹就乘機在他情緒最低落的時期跟了他了。 「或者我是有錯的,我的眼光不夠遠大,我的胸襟不夠廣闊,這我都認了。 「這些年來,午夜夢回,就難以自控地想到了他。我不是奢求覆水重收,我只是希望他可以重新接受我是他的一個朋友,一個親人,不要在人前人後都把一副鐵石心腸放到臉上去,去指正我的無情無義。這在他的財富越高,聲望越隆的時候,我受到的白眼、蔑夷、輕視、嘲弄越重。 「掌西,我的過錯與我的懲罰並不相抵。」 高掌西完全明白過來了。 莊鈺萍候到了今日的機會,預測她高掌西在莊家以至高家可能走投無路了,於是遊說她與自己聯盟成為一和陣線,另組一個企業,在江湖上打出路,一旦做出個名堂來,她在莊家多年所受的冤屈氣,就一掃而空了。 其實她偏要跟離棄莊鈺華的高掌西,與掉盡了莊家面子的穆亦藍攜手合作,已經末戰先勝,在心理上報復了。 再下來,如果因為高掌西的關係,得到榮必聰的支持,實質經濟上固然有極多好處,精神上也是個自我安慰。香港地,踉紅頂白,慣性誇張,必定會回過來對榮必聰的不念舊惡,說成體念舊情,那麼,她莊鈺萍也算是終於吐氣揚眉了。 可是,高掌西想了想,說: 「大姐,真的很多謝你肯坦誠相向,跟我談肺腑之言。可是,我還沒有好好考慮該怎麼做。」 「你考慮考慮吧!但,請相信我,我看你不會有太多路可走,不會有太多選擇。」 這次會面,絕對增加了高掌西心頭的沉重與翳痛。 站在她周圍的人開始給她壓力,要她朝著他們的目的就範了。 實際上,肯對她同情,真正加以援手的會有幾人? 穆亦藍呢,短短的分離,就有著一種已成永訣的壞感覺。 她在公司,一連兩天搖電話到順德去,都找不到他。 連中華成藥製造廠的人都查詢過,都說穆醫生沒有回廠去。 他就這樣消失了。 正如上次在張家界,一覺醒來,高掌西準備立即消失一樣嗎? 是穆亦藍效法她以報復她嗎? 不,不會的。 經過與穆亦藍那些天的相處,高掌西有種心靈的感應,信任對方的為人與品性。 穆亦藍不會辜負她。 這幾天,太困擾于莊鈺華的態度,以致杯弓蛇影吧! 只要有穆亦藍在身邊就好,甚至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的所在,都不會如此彷徨。 偏就是連倦極睡著了,夢裡也沒有他。 在迷糊的似是半睡半醒的時候,反而看到了一個熟識的女性背影,在遠處飄然而過。 高掌西高喊: 「誰?是秀娟嗎?」 那女子回過頭來,整張臉又是模糊不清,令高掌西忽然有種不祥不吉不利的預感,再大叫了「秀娟」一聲,就驚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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