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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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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或者在不久將來,就會街知巷聞。倒不如由我親口告訴你,也算一番尊重。」 高掌西靜聽著,她幾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人名。 「袁日升。」 「是他?就是在餐舞會主跟著他那位肉感得離了譜的太座出席的那位袁日升?」 高掌西差一點點就要伸手掩住了嘴。 隨即她不住點頭,對了,有妻如此,難怪他心生異志。 拿顧秀娟跟袁夫人相比,品味氣質相距何止千萬裡。 高掌西說: 「我完全明白他的心態,不是不值得同情的。」 有一位肯日日夜夜在人前出醜失禮的妻子,是難以言宣的悲哀。 在有苦自知的情勢之下,遇到了紅顏知己,所會發生的事故,幾乎順理成章得像太陽必從東方出來似。 「掌西,每次參與那些慈善與公益活動時,我就為袁日升難過,看著他守候在妻子身旁的那份無奈,叫我有一次終於感動到忍不住跟他說一句話。」 「什麼話?」 「我說:『袁先生,我真敬佩你,怕你是個至情至聖的人物。』 「就這樣他就沒有放過我,直至有一次,他捉住我的雙手說: 「每一次在那些場合裡見著你和我妻,我就加倍地痛苦,為什麼同一件事的處理,同一個場合的出現,可以有人令我汗顏,有人讓我驕傲。秀娟,如果我說我真心地愛上你,也是值得原諒的,是不是?」 「於是你原諒了他?」 「對。我同情他,尊重他,甚而喜歡他。我們約好了只做個交心的知己,可是,那麼的失敗,就在你來參加慈善時裝餐舞會的那個時候,我們正處於苦苦掙扎的邊緣。」 「你終於沒有臨崖勒馬?」 「沒有。你不知道把累積下來的激情豁出去,然後縱身往萬丈深潭跳下去的那個過程是一場很大的暢快,人往往就是為那片刻的爽痛,而貽誤終生。」 「左良佑知道這件事沒有?」 「聰明的丈夫跟聰明的妻子一樣,在沒有決定如何應付整件事的時候,最妥當的辦法就是知之為不知。」 「左良佑知道了會怎麼辦?你剛才說會有一日街知巷聞,會這麼嚴重嗎?」 「有什麼秘密是能瞞得過人的?豪門豔史什麼時候都比政治時事吸引,一向是城內最熱門、最關心的話題,人們發掘傳揚得不遺餘力。」 高掌西點點頭,說: 「然後傳揚過一陣子就煙消雲散,不復提起了,總有這麼一個過程。」 顧秀娟忽然笑起來,道: 「這個過程好比一些偉大的廉政調整,對人家起疑了,糾纏著偵察查詢審問,一段日子之後,宣佈無罪。但有可能已經弄得當事人神經衰弱,名譽掃地,妻離子散,以至於家散人亡。問題是,在人們津津樂道大是大非過渡到人們不屑一顧的那段日子,能否熬得過去。」 高掌西不期然地打了個寒噤,她問: 「秀娟,左良佑會不會對付你?」 「會,想到了辦法之後一定會。」 「他在外頭有沒有類同的婚外戀情?」 「這沒有關係的,相信我,掌西,男人不會肯在要求妻子忠貞之上談交換條件的。」 高掌西緊握著顧秀娟的手,已開始冒汗: 「秀娟,你害怕嗎?」 「害怕,當然害怕。最令我擔心的是,到眾人都來對付我的一天時,身邊連一個願意支持自己的人都沒有。」顧秀娟說,「掌西,我不是後悔,再讓我經歷一次這樣的人生過程,我還是會循舊路再走一次,再錯一次。我只想把我的感受坦率地告訴你,希望能對你有一點點幫助。」 高掌西抱住老同學的手,一疊連聲地說: 「多謝你,多謝你。」 巨大的影樹蔭庇著兩個在一般人眼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豪門貴婦,其實都有著一顆倉皇無助的心。 穆亦藍的確準備往國內小住,然後就回美國去。 他的真正理由當然不會向莊鈺華解釋。 莊鈺華最關注的也不是穆亦藍人在哪兒,他最大的雄心在乎把這一手經營的中華成藥製造廠,注入莊氏的大集團內,為莊氏帶來一筆可觀的進賬,以能在莊經世的王國內占重要的一席位,使他在莊園的地位更加鞏固。 他心目中的一整套計劃,已經得到莊鈺萍夫婦的默契,會聯手跟他合作,以達到他們姊弟倆穩操繼承莊氏大權的最終目的。 莊鈺萍曾經提點過莊鈺華,說: 「我們的父親有一個特性最容易應付,只要有本事提升他的資產值,他就高興,他就言聽計從。」 這的確是莊經世的典型性格。 事實上,莊經世原配所生的三個孩子,在人生價值觀,做人脾性和處世法則之上,莊鈺萍與莊鈺華姊弟是最跟其父相似的,怕只有已去世的莊鈺茹的品性是遺傳自其母,那位深居簡出,表面上絕不管事的莊經世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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