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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你在縱容有才華的人,如果遇到一個曠世奇才,他卻多行不義,我賭你會很痛苦。」

  說罷了這番話,高定北發覺夏真驟然色變,整張臉的血色活脫脫於刹那之間被抽離體內,顯得駭人的蒼白。

  「對不起,是我的言詞過分了,令你不高興。」高定北微微吃了一驚,連忙這樣說。

  「不,不,不是你的說話,而是……」

  「夏小姐……」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令你吃驚了。」夏真有點口吃:「來,我們別再說話,好好地跳舞去。這是首迷人的華爾茲舞曲,我們得集中精神,跳出一些美好的花款來,好不好?」

  高定北當然只好從命。他們高家幾兄弟姊妹都是跳舞高手,把一曲華爾茲跳好,自然難不倒他。

  當高定北讓懷中的夏真隨著妙曼的音樂旋轉時,他看清楚了對方清麗而微帶滄桑的臉孔,他開始覺得著迷了。

  差不多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夏真是個有過去的女人。

  高定北認為有過去的年輕女人,好比一幢重建的北京四合院,既有古雅的氣氛,又有現代化的設施,令住進去的人,同時享受到傳統的與現代的優點。

  女人的年紀超過了三十歲,對高定北來說,已經是太老了。

  可是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們,毫不成熟,言語膚淺,舉止浮誇,相處得很不是味道。

  尤其是高定北自小喪母,令他對成熟母性另外有種渴求與憧憬。撫育他的勞長興又是個世故至極的女人,更令高定北不把一總青青的黃毛丫頭看在眼裡。

  他認為夏真就恰到好處。

  一個年輕、美麗而有轟轟烈烈過去的女人,其實比她的姐姐夏童,分明的純真有如小孩更吸引。

  高定北遙見舞池的另一邊,榮必聰跟他的新娘子翩翩起舞,陶醉得差點要暈過去似。高定北心裡覺得輕快,他回望夏真一眼,情不自禁地自語道:

  「真是緣分,各花入冬眠。」

  夏真問:

  「你說什麼?」

  高定北隨即醒覺,道:

  「沒有,沒有,我們好好的跳舞。」

  真正沉醉在樂曲舞步的人其實不多,舞池內的另一對高耀南夫婦,就趁著跳舞時,議論一件重要事情。

  「婉玲,你是否知道大嫂已經懷孕?我今天從別的人口中還聽說她這一股懷的是雙胞胎。」高耀南說。

  「什麼?大嫂有孕嗎?怎麼沒有聽她在這裡提起過?我還以為她在一直發胖。」高耀南的太太叫周婉玲。

  「對付你真容易。」高耀南不屑地說:「就因為你人笨的緣故。」

  「你別老是貶低我抬舉別人。」

  「我在說實話,別的且不去說它了,每個星期日,你只管攜兒帶女的回娘家。大嫂呢,卻把個兒子教得乖巧之極,陪在老頭子身邊,跟他來個家庭樂,這種手腕就深得老人家的心,你就是不肯學。」

  「在假日歸家做點功夫,成嗎?」

  「婉玲,你別幼稚好不好,你娘家的斤兩怎麼跟高家比。」

  「對呀!我們姓周的極其量是那十億八億元身家,分我們兄妹七人,每人到手的不見得多。可是,你別忘了我家舅舅周海裕是個什麼腳色,有報刊曾說,他是九七後的行政首長人選之一,這種關係不留神,將來別後悔才好。」

  「行政首長之位只有一個,現在冒出頭來爭的足足有幾十人,誰都比出賽的任何一匹馬還要冷。」

  「偏是你爸爸為了攀中方關係,就連個寶貝女兒都要嫁到莊氏家族去,我聽說莊鈺華在外頭生了個小孩,掌西是知還是不知?」

  「別家的事,你且別管。倒是我要好好地給你說,聽說大嫂做了掃描,這雙胞胎都是男的,那大房就給爸爸添了三個男孫子,我們卻只得兩個。你若還顧念自己的身材,老不肯再生育的話,別怪我要我行我素。」

  「你這是什麼意思了?」周婉玲抬高聲浪。

  「你別是要當眾出醜吧?」

  周婉玲只好壓低聲浪,悻悻然說:

  「你要是有樣學樣,跟莊鈺華一般在外頭收起一個小的,你知道我不會放過你。」

  「你怎樣不放過我?」高耀南說:「憑什麼條件你可以對付我了?憑你們周家那一點點在工業界的聲望,憑你可能承繼到手的一至二億元身家,抑或憑高家棄婦的身分?你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除非你舅舅周海裕真是突圍而出,成了政界掌舵人,否則,我勸你還是務實一點,與我共同進退。在高家打贏這場仗,對你和我都有極大好處。」

  周婉玲的聲音溫馴了,輕聲道:

  「孩子不是要生就有的,是不是?」

  「最低限度得試試,我對你比莊鈺華對高掌西厚道了我先給你明明白白的通告,讓你可以悉心備戰。」

  「孩子一個一個地生下來,我們高家大宅怎麼還能住得下了?」

  高耀南陰惻側地笑:

  「這問題問得真好。大哥和大嫂如果帶著三個孩子,目前在大宅內只分得兩個睡房使用,必定很不方便,他們最好搬出去住,一到他們搬走了,我們再把孩子生下來,那就再妥當不過。」

  「你的意思是老爺會把他們原有的兩間睡房讓我們住?」周婉玲一想,開心地說:「那倒可以解決居住問題,不然,一家幾口一張床,日子怎麼過。」

  「你思慮得一點都不深入,真是婦孺之見。」高耀南說:「我但望大嫂也跟你一般見識,可是,要過大哥的一關,也不是容易事,高鎮東雖非雄才大略,但在小事情上卻看得很仔細。」

  高耀南的顧慮完全正確。

  當他們夫婦倆正在談論著高鎮東之時,坐在舞池旁的高家大少爺,也正與自己的妻子沈婉湄在商議著另一樁相關的大事。

  沈婉湄剛從酒店的房間走回來大廳,她一屁股坐到丈夫身旁,就表現得非常非常的志得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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