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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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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協通的股份就不只穩步上揚而是淩厲上升了。 榮必聰並不知道他在最後關頭伸手救了鬍子平,是對兒子極大的傷害。 榮必聰在會見了鬍子平之後,心上極不安穩。說到底跟鬍子平是一場朋友,見死不放,於心不忍,救呢,又未免過分承擔風險。情急之下,終於想到折衷的辦法。他當天晚上就聯絡了北京中南海內的朋友,轉達他的意見,只一句話: 「湖南省是否真的批給鬍子平承辦公路權?」 結果,三天之後得著了回音,答案是肯定的,且加上鼓勵話語: 「鬍子平一直是愛國企業家,值得你扶助。有什麼湖南省能做的,也不妨提意見。」 於是榮必聰老實不客氣地說: 「我先宣佈支持鬍子平,可能的話,湖南省儘快表態。」 就這樣,協通股票便起死回生了。 榮必聰向中國有關當權者請示及攫取消息,乃屬絕頂機密,自然是獨自進行,連兒子榮宙都不知情,那才是榮宙的致命傷。 拋空股票必須在兩星期內平倉,這兩個星期,榮宙度日如年。 每天盯緊了股市動態,協通的升幅像個計時炸彈,早晚把榮宙整個人炸得粉碎。 他浮躁得根本不願意見小玉。 本來,榮宙跟小玉有個默契,他不去找她的話,小玉是斷不能尋榮宙尋到榮氏去的。 總不能明目張膽到這個地步,萬一走透風聲,露出蛛絲馬跡,讓小玉的丈夫戚繼勳知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再純厚的男人,都不會對妻子的不忠予以啞忍,何況小玉偷情的對象是榮宙,牽涉的人情就更複雜了,榮必聰怕是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們的人。 可是,當榮宙為了要吐出到口的那塊肥肉而大大慪氣的這個星期,小玉也納悶得難以形容。 那不只是心情上的煩躁,而且是一種越來越清晰的體能感覺。 小玉的喉嚨活脫脫像有一口齷齪氣卡在那兒,不上不下,很是辛苦。 小玉心想,會不會是不見榮宙多天,想念他而至心理上受到壓力,以致影響生理反應了? 尤其當張建成給她搖電話來,憂心如焚地說: 「鄒小姐,究竟是什麼一回事了?我們賣出的協通股票,現今節節上升,平倉的限期快到了,怎算好?」 「限期到不就平倉了,緊張些什麼?」 「鄒小姐,那是一筆很可觀的款項呀,拿不出來平倉的話,後果堪虞。」 小玉聽著,不期然也有些擔心。正好給了她一個很好的藉口,搖了榮宙的直線電話。 幸好接聽的就是榮宙本人。 「你怎麼搖電話來?如果我不在辦公室的話,就是秘書接聽了,這多麼的不方便。」 「我們很多天沒有見面了。」小玉幽幽地說。 「有什麼緊要事嗎?」 「協通股份快要……」 「別說了,我自有分寸。還有別的事沒有,有話快說,以後別再搖電話來。」 「榮宙,我這幾天人有點不舒服。」 「那就去看醫生吧!」 「榮宙……」小玉打算說下去。 榮宙立即截住她的話: 「你先去冶了病,再告訴我情況吧!我明天給你電話。」 無疑這是最有效的應付小玉的方法。只要讓她知道榮宙是會找她、關心她、愛護她,那就成了。 小玉於是心安理得地去就診。反正,她的婦科例行檢查已經是時候了。這年來,患子宮癌及乳癌的女性特別多,是非要小心不可的。 小玉想,尤其自己是生活得越來越好,那就非要保重身體不可了。為什麼從來帝王都有長生不死的夢想,就是覺得世界太美好,捨不得撒手塵寰之故。 無疑,小玉是絕對健康的。 「檢查的結果是雙重的喜訊。」小玉的婦科醫生給她說:「既沒有任何婦科病徵,而且你已有喜了。」 小玉沒有作出響應。 她需要幾十秒的功夫去消化醫生對她所說的那句話的意義。 待小玉弄清楚是什麼一回事時,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張著嘴巴,有著莫名的震驚。 怎算好了?孩子決不是戚繼勳的。這一點她非常清楚,戚繼勳也清楚。 就在上星期,一向脾氣純善的戚繼勳,都忍不住帶點煩躁地向小玉提出質問: 「小玉,究竟為什麼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玉,」戚繼勳說:「自從你開始跟朋友合資做生意,成為職業女性之後,你知道你已多久沒有再履行妻子的義務了嗎?」 小玉當然明白丈夫氣憤的原因,便自辯道: 「創業艱難,開山劈石之際,心無旁鶩,沒有餘情剩力去兼顧別的。你不但不體恤,還跟我來這無聊的一套,說不過去吧!」 小玉在丈夫心目中依然魅力四射之際,她的強辯奪理,自圓其說是會湊效的。 可是,這並不代表戚繼勳會懵然不知,誤以為小玉腹中塊肉,仍是自己的骨肉。 小玉不可以不為這個消息震驚。 孩子百分之百是榮宙的。 孩子是誰的,誰就應該負起養育他們母子的責任。不是嗎? 既如是,通過這層解不開、剪不斷的血緣關係,反而可以牢牢地把榮宙縛住了,甚而縛他生生世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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