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鳳儀 > 今晨無淚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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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善鴻忍不住還贊出口來說:「競之,你是個識大體的女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謝你的栽培了。」 好聽的話,人人都受落。尤其曉得挑個合適的時間以自然的語調講出來。 這些伎倆,對莊競之而言,易如反掌。 「還有什麼是你希望得到,而還未能如願的?」趙善鴻非常誠意地問。 競之笑,道:「這個問題,危險度極高,知道嗎?」 問女人有什麼需要?必定是需索無窮的,勉力去做,一定損失慘重。做不來呢,又掉臉,何苦? 趙善鴻自明其中深意,不禁更欣賞競之的深度與幽默,因而回敬:「為你,我願冒此險。」 「善鴻,讓我上學好不好?」 趙善鴻一愣。 他分明猶疑了。 莊競之並不言語,抿著嘴等他答覆。 兩個人靜默的氣氛是一重壓力,迫使趙善鴻答覆說:「這對你很重要?」 「是的。對我重要,對你也一樣重要。」 「那好,讓我計劃一下,與此同時,也讓我感受到你求學對我的重要性。」 這一著,表面上是莊競之輸了。 她自己為趙善鴻開了路,搭了下臺的階梯,可以從容地使出「拖」字訣,把整件事稍緩。 然,莊競之不以為意,她有信心,早晚自己的目的會達得到。 過了不多久,果然機會來了。 趙善鴻跟莊競之說:「下週末,我要在別墅舉行一個出色的晚宴,為了要獲得一單非常龐大而且重要的生意。我有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非要將他比下去不可,因而要好好巴結這個客戶。」 「就只能告訴我這些資料?」 「你還要知道些什麼?」 「主客的身份與背景。」 趙善鴻沒有即時回答。這靜默的一陣子,代表了主客身份的神秘與貴重,他等閒不願意外泄。 終於他還是講了:「國防部部長佐丹善加上將。」 「對手呢?」 「另一個菲籍出入口商人,我當然不會把他請在一起。」 「謝謝!」 莊競之知情識趣,沒有再追問下去。 反倒是趙善鴻緊張地問:「資料已經足夠了?」 「可以了。在我的責任範圍內應能應付。」 「我要一個非常出色的晚宴,部長與他好幾位親近的幕僚都會出席。他們任何一個對我們有不滿,都有可能做不成這單買賣。」 「我知道。」 這是個非常難能可貴的、表現出莊競之是賢內助的機會,絕對要細心行事。 競之跑去見金紫琴。 一見了面,兩個人就親親切切地扭抱在一起,好一會,競之才輕聲叫了一聲:「琴姐!」 競之自從跟了趙善鴻之後,一直跟金紫琴保持了聯繫。一為對金紫琴感恩,二為對她的確有一份親切感。 一個孤身在外的女孩子,再剛強還是有薄弱的時刻,而自覺孤苦無告。 一旦有了這種感覺,競之就火速跑到金紫琴的身邊去。不用吐苦水,不用細說根由,只要像一個女兒伏在母親身邊,像一個小朋友傍依在年長的知己懷裡,就能有一種獲得諒解、庇蔭、呵護的好感覺。 其實,這個感覺是互相受惠的。 金紫琴如果只是一個江湖上橫行霸道的旁門左道人物,她不會感念阮小芸母女的友情而對莊競之予以援手。把趙善鴻介紹與莊競之,後果好得遠遠出乎她意料之外。然,當初也是金紫琴一番苦心,但望競之能多撈兩個旁身錢,有較好的日子過。 在金紫琴而言,也是徹頭徹尾人在江湖、孤身上道,誰會視她為真正的朋友?忽然來了這個中國女同胞,善解人意,知恩報德。與小競之成為閨中良伴,實在是莫大的驚喜。 人際關係永遠是互相需要,彼此有同感之下才得久遠。 「這陣子的生活可快意?」金紫琴問。 「日有進步。」 「那豈不是好?」 「琴姐,要你幫個忙,成不成?」 「你說。」 「希望能找到十個八個出色的中國女性,要替趙善鴻安排一個晚宴,招呼一些重要的商場朋友。」 「沒有你那般出色的成不成?」 「琴姐,你別開我玩笑。這事就交托你辦。只要出過一些場面的便成。」 「可以。」 莊競之很認真地說:「所有的開支,趙善鴻會負責。琴姐,你不妨開個較高的價,讓各人都皆大歡喜。且在你們點收的數目之外,還要加多一倍。」 金紫琴連忙說:「對,你得趁這些機會撈多一點點私己錢。」 「不,琴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為什麼呢?為我嗎?可不必了。」 「也不是為你。」 「那這額外的一筆有別個用途?」 「對。給阿標與一哥們算算賬,看從前幫過我把你尋著的那班姐妹,還有三嬸,現有多少個是活著的,替她們贖了身,讓她們重獲自由去。」 金紫琴緊握著競之的手,感動地說:「我還小瞧了你!」 「琴姐,別說這些客氣話了,恩與仇,對我莊競之來說,都一定要報的。」 「我明白。」 「原本打算把私己錢積下來才做這宗事。然,怕在呆下去,那班可憐人連性命都保不住了,還是借題發揮,早早救出來是正經。也別讓趙善鴻知道這一重關係,你反正你當初沒有向他交代我的身世,現在也別多此一舉。」 「好,我一定替你辦妥。」 「至於她們的善後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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