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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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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了這個原因,冼崇浩慌忙搖電話回來,要杜晚晴取消存款嗎? 杜晚晴有著下意識的遲疑。 心想,如果銀行安全穩健,是否調動存款,並不重要。如果銀行出問題,自己以內幕消息而倖免於難,似乎對其他的存戶于心有愧。 午間新聞,殷法能站出來聲稱,美聯銀行絕對穩健,不會出問題,務請存戶放心。 杜晚晴籲長長的一口氣。 政府發言人尚且如此說,就應該放心了。 誰敢公然欺騙市民群眾? 當下,收拾了不安心情,靜待冼崇浩回來。 晚晴是在電視熒光幕上看到冼崇浩,先于她見到真人的。 新聞記者雲集在機場訪問他:「此行往美國,有沒有在彼邦得到美聯銀行是否出事的消息?」 冼崇浩很清楚、很認真地答:「完全沒有問題,我曾跟美國銀行監管的官員,以及美聯銀行的總裁會面,舉行過一個非常具建設性的會議,對它的營運相當有信心。總裁還幽默地說:「一天在哥爾夫球場上看得見他,等於銀行財政健全,不用擔心。『「 電視節目播送之後不久,冼崇浩已抵醉濤小築。 一腳踏進屋子去,對飛奔出來迎迓他的杜晚晴,不及親吻,就急急迫問:「你把美聯銀行的戶口結束了沒有?」 杜晚晴答:「沒有呀!不是說美聯銀行相當健全,不會有不穩的跡象嗎?」 「誰說的?」冼崇浩漲紅了臉,盛怒。 杜晚晴有點啼笑皆非,什麼叫作「誰說的」?不就是冼崇浩親口說的呢? 「崇浩,我剛才看了電視新聞,且殷法能也在今早作了同樣的宣佈。」 「天!」冼崇浩拍著前額,「我怎麼會高估了你的智慧。」 對冼崇浩的埋怨,杜晚晴很莫名其妙。 「告訴我,你在美聯銀行的存款有多少?」 「實數我還不清楚,一定是八位數字無疑。」 「八位數字?」冼崇浩咆哮,「你是否知道,司憲級的公務員勞苦一生,才拿到僅僅八位數字的退休金,還要公諸於世,被群眾指指點點,說公務員好拿這麼大筆錢退休,活像是納稅人施捨給他似的。要吞掉多少口氣,才能有那撮錢去照顧晚年了,你竟然如此輕率,並不聽我的話。」 「可是,崇浩……」一時間,杜晚晴語塞。她無法把整件事串連起來。 冼崇浩關心她的財產,可以理解。 他們實際上已經是一個整體,對資產所能產生的保障,賦予一定程度的關注,甚至緊張,是很合情合理的。 然,如果錢放在美聯銀行不穩陣,而要移師他往,就等於冼崇浩在人前說一套、私下做一套。這兩套極端抵觸的說法與做法,必有其中一套是真,另一套是偽。 孰真孰假,牽連甚大,杜晚晴愕然。 冼崇浩看到杜晚晴的表情,心知肚明,因而稍稍緩和了語氣,說:「世情瞬息萬變,誰能擔保了下一分鐘會有什麼事發生?自己賺回來的血汗錢,當然要小心保存,不可冒萬分之一的風險。再說,就算政府如何呼籲,仍有一撮謹慎的存戶會去把現款提出來,以策萬全。我們為什麼不可以是這撮存戶之一呢?」 就這番解釋,使精神極度緊張的杜晚晴鬆弛下來。 她覺得他言之成理,是自己過分地敏感罷了。 於是,杜晚晴說:「讓我明天去美聯銀行辦理過戶手續吧!」 冼崇浩並不造聲,沉默一會,始說:「晚晴,你在利必通銀行有戶口沒有?」 「有。」 冼崇浩似乎松了一口氣,說:「你把美聯銀行與利必通銀行的戶口號碼給我,我明天替你辦妥,省得你奔波。或許明天美聯銀行仍然有排隊提款的人龍也未可料。我托裡頭的朋友安排個自動轉賬即可。」 杜晚晴當然沒有理由反對。 這一夜,對杜晚晴來說,是興趣索然的。 原以為分別了這段日子,回來了,自然有無盡的卿卿我我,溫馨蜜意。誰知就為了那存款的事,教兩個人都白白緊張了一陣子,把情緒攪壞。冼崇浩只說了一聲:「我累極!」倒頭便睡。 當然,來日方長,杜晚晴凝望著睡在身旁的冼祟浩,那赤裸的背,因著熟睡而作出的微微鼓動,使她心上又油然產生了一種安慰。 自今日以後,她只屬於一個男人,而他們將不會再分離了。 一宿無話。 翌日一早,冼崇浩就已經上班去。 他昨晚在機場發表的說話,都在報章的頭版刊登出來,風頭竟然蓋過了殷法能。 杜晚晴有點想不明白,怎麼每一張報紙都只報道冼崇浩對美聯銀行的評論,而沒有殷法能的發言?他不是曾在昨天的午間新聞,作過類似的保證嗎? 發放訊息的顯然是政府新聞處,如此明顯的厚此而薄彼,一定是刻意安排。 為什麼作此安排呢? 杜晚晴想,這大概是政府透露冼崇浩新權位形象的時候了吧?故而,連殷法能都讓著他一點,讓親信獨領風騷去。 對了,布力行已經退引。否則,最應該由他站出來,對群眾講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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