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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讓他倆繼續在一起,一人讓一步,姓施的不離婚,姓孟的依然故我!人前人後,都是一人一套。你乾脆置若罔聞,否認其事,丈夫永遠是你的丈夫!倩彤她要過其浪漫的愛情生活,你眼不見為乾淨!」

  我也真叫言盡於此了!

  6

  從粉嶺開車回家,一踏進睡房,倒頭便睡。

  累得像打了一場大大的仗,抽盡了全身精力,難於應付。

  人家說事到臨頭,有超然力量。我絕對相信!

  我睡足了十多小時,直至母親把我推醒。

  「什麼時候了?」我問。

  「十點半!」

  「啊!」我張望著,坐起來,「錦昌呢,還未回來嗎?」

  「是早上十點半!」

  「什麼?」

  「你累得什麼似。昨天連晚飯都沒吃,錦昌囑咐別吵醒你,倩彤來電話兩次,他都不肯把你叫醒來聽。今早還是叫了計程車,先載沛沛上學才去上班的!你真是,又沒病沒痛,好好的能睡這麼長的時間!」

  我都不期然地笑起來!

  兩天的功夫,何只要使出吃奶的牛力,對我而言,簡直要用迴光返照的智慧,才能應付得來!

  我想想,會得打冷顫。

  母親望住我,怪怪的,欲言又止。

  「媽,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什麼,鬱至,我是有說話要跟你講,我意思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母親少有如此的客氣。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不知又要我做什麼為難事了?

  「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好了。」

  大概自出娘胎,我就有個不懂對親人說「不」的毛病,不論心裡多麼不情不願,到頭來,我還是沒有不答應的。這些親人包括了母親、錦昌、鬱真,沛沛、倩彤,甚至家姑與錦玲,也許唯一例外是父親,在他跟前我最能從容,然,老父對我的要求幾近於零。除親人以外,我又沒有什麼其他的朋友了!

  「事情是這樣的,張重軒太太給我說,我的兩個女兒都棒得很,又好看又長進,她不知多羡慕我的福氣……!」

  「媽!」我笑,「我和你兩人就省了這段開場白了吧!」

  母親靦腆至極,繼續說:「我看她是真心誠意的。」

  人總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說話。

  「張太太說,她目下要尋個在社會上有聲望有信譽的人,替她簽個字,作擔保人!」

  「張太太要人擔保?」

  這是不是笑話了?張家名震江湖,只有求他們做擔保的人!

  「不是她本人,是她女婿一單生意上頭,借貸一筆款項,要個擔保人。其實只不過是手續功夫而已,貸款的恒茂銀行,張家是大股東,張重軒更是該銀行副主席,可是幫自己人也不可幫得太出面,連個肯簽字擔保的朋友都沒有,也真說不過去!張太太是要給愛婿留面子,難道她私下沒資格資助他們做小生意不成?才那二百萬!」

  「二百萬不是個小數目!」「對你當然是非同凡響,昨天我陪著張太太去利福買首飾,結賬的數目是六百多萬!才不過一條頸鏈和一隻戒指!」

  我沒有做聲,心裡不期然有點慌。。「她是拿我當世交好友看待,才讓我有這項擔戴,你就替她走這一趟。」

  「媽,我……不敢呢!二百萬元非我能力範圍之內,萬一……」

  「萬一姓張的賴賬了,就你老娘自責還給你好不好?小家子氣!」

  一不順母親的意思,她就是這起脾氣。

  我歎一口氣。

  「媽,我連張重軒的女婿姓什名誰也不知道,如何去擔保他做生意?」

  「人家又曉得你是何方神聖了?張家身旁還缺肯逢迎張就的人?」

  「我憑什麼擔保呢?」

  「你這話才真像話了。我也不怕失劄,告訴張太太實情,我們是小戶人家,哪來這番資格。她給了我很好的解釋,有本錢做擔保的人家,一經簽了宇,就會通街傳揚,鬧得滿城風雨,她信任我們不會胡言亂語。重複說銀行根本是他們的,找什麼人簽名只是循例而已,誰有空去查你的底子!」

  「媽,我見的世面不多,為什麼不跟鬱真商量去?」

  「郁真是政府公務員,不便做商務上的擔保人,況且鬱真這陣子頻頻上電視又見報,誰不曉得她了,張太太和我都不欲張揚。」

  這真叫勢成騎虎!

  「待我跟錦昌商量一下吧!」

  「嫁掉了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默然。

  「我有說錯嗎?住在人家屋簷下,老是做不了主。你從小聽誰的話,吃誰的飯長大了?」

  今時今日,仍有這種電視肥皂劇的角色和劇情出現,在現實生活裡頭,也真叫設法子的事!

  「我答應張重軒太太這中午就給她辦妥了,你是分明地要我丟臉!」

  我簡直不能回應母親的蠻橫。

  「是因為我平日疼鬱真多一點點,現今要抹下臉來求你,你就仗勢欺人……」

  「媽……」我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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