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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很高。」

  「快說,那是什麼?」

  「我要你開開心心地生活。」

  榮坤抬起頭來,望住韓植,沒有說話。

  「坤,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完全沒有安全感,而且自卑的小姑娘。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就算你知道原因,也不必告訴我。我只想在以後的日子裡,有了我,會為你帶來無盡的快慰,其他的一切缺陷都不再重要,只此而已。」

  「為什麼?」榮坤茫然地問:「為什麼你待我這麼好?」

  「傻孩子,每個娶妻的男人,都應有這個責任。如果他辦不到,令他的妻子當不成一個百分之一百無憂無慮的快活人兒,這個男人就失職,就會痛苦,那比妻子的遺憾更甚。」

  「慢著。」榮坤喊:「請別再說話,讓我重新細味你的這番說法。」

  榮坤想起了父親榮必聰,這麼多年來,他不能使母親如願以償,是不是他的痛苦比母親和自己尤甚?

  這個提示,如果不是出自一個如此深愛著自己的人的嘴裡,榮坤不容易相信。

  此刻,她忽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像一只要破繭而出的粉蝶,很快就可以振翅高飛了。

  一直沒有人在榮坤的心弦上下過功夫,根本沒有人知曉她的秘密,更沒有人獲知她的秘密,更沒有人獲得她完全的信任。

  直至到韓植出現。

  事實上,韓植是值得榮坤信任的,因為他是個言行相當一致的真君子。

  為了爭取榮坤成為韓家的人,他面臨極大的挑戰,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韓統這一天,大清早,就把韓植約到韓氏家族大樓的頂樓家族會所之內吃早餐,與他密談。

  韓統開門見山地對韓植說:「韓植,本城即將發生一件轟動財經界的收購案,韓家可以從其中獲利。」

  韓植說:「是嗎?」

  「嗯,你先回答我一些問題。」

  「好。」

  「榮坤與榮必聰有什麼關係?」

  「同姓的一男一女兩個人。」

  「這是你知道的。」

  「是。」

  「我得到的資料並不如此。榮必聰與榮坤有特殊關係,榮坤的母親把粉琢玉砌的女兒老早獻給榮必聰,榮坤是榮必聰的女人。她要榮氏捧她作企業明星,可又打不進榮氏集團去,故而榮必聰積極到要向政府探聽能否批准他收購電視臺的股份。」

  韓植笑:「二叔,你真的認為榮坤有這種傾國傾城的魅力,影響到榮必聰作如此巨大的業務決策?」

  「榮必聰要向電視臺最大的股東賀家控制的匯業集團購買他們手上百分之十的股權是鐵一般的事實,目前不是賀家不肯賣,而是買家忽然不只一個,袋鼠幫雷達集團也打算染指,那就要視乎政府的取向。」

  「你看呢?」

  「多少夾雜著政治成分的話,澳洲資金進注傳播行業會比較得港府的歡心。榮必聰太得大陸的寵愛了。」韓統頓了一頓道:「聽說榮必聰很志在必得,所出的價錢比袋鼠幫好,因此匯業也會替他們向港府施加壓力。反正是賣,當然是價高者得。現在這場拉鋸戰已經在幕後展開,不知鹿死誰手。我就奇怪榮必聰為什麼要如此積極地爭取電視臺的股權?」

  「你認為他是為了榮坤?」

  「或者是電視臺的其他很多個漂亮女人。」

  「二叔,你會這樣做嗎?」

  韓統一怔,會意韓植的意思。

  哪一個豪門財閥不喜歡風花雪月,可是醇酒美人有價,也不至於牽動到這麼厲害的一場收購戰。

  如果韓統反躬自問,不會這樣為一個女人而混淆業務決策,那麼,榮必聰並不比韓統愚笨吧!

  可是,韓統立即想起了城內的另一個豪門故事。差不多壟斷了絲綢業出入口生意的章秋生,最近也把鉅款成立基金,交給他新討回來的太太胡美寶管理,積極發展生意。這胡美寶是哪一屆的香港小姐,可記不起來了,總之,她搖身一變而成城內知名的新一代年輕企業家已是事實。

  現在捧女人當明星已經落伍了,要捧成政治或企業紅員,那才顯架勢。

  韓統於是說:「榮必聰是否跟章秋生一樣,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還沒有十足證據。可是,爭取電視臺股權一役,榮必聰會受到很大的損失,這已成定局。」

  「你是指他出價太高,電視臺的股份並不值這個錢?」韓植說:「榮必聰應該輸得起。」

  「他輸得起,他的股東輸不起。」

  「二叔,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股東為了私欲而硬拿主意,小股東不高興,就會釀成官逼民反,動搖榮氏企業的根基。」

  「不會吧?」

  「世界上什麼意料不到的事情都會發生。」韓統說:「韓植,我把你叫來,就是為了商討收購榮氏企業一事。」

  韓植整個人跳起來。

  他太吃驚了。

  本城之內,相信不會有人會認為榮必聰的企業王國可以易手。

  根本不可能。

  韓植說:「榮必聰有絕對的控股權。」

  「那是從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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