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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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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榮必聰經常把戚繼勳帶在身邊,不知在什麼場合,他竟然認識了鄒小玉。 鄒小玉人如其名,美麗得帶一點小家氣,像一粒白果大的翡翠,鑲成戒指戴在一般女人手上是夠派頭的了,但若是在極度富貴榮華的場面中出現,這種尺寸的玉器,就嫌不夠大體了。 坊間傳聞,鄒小玉是本城富豪私人會所內的女招待。然而,當戚繼勳宣佈跟鄒小玉結婚時,並沒有太多人有興趣對新娘子的底蘊查根問底。 主要是戚繼勳的江湖地位太卑微,惹不起群眾的關注。 鄒小玉婚後,跟戚繼勳住在榮府後面的那個單位內,跟榮家的人一直相處得很不錯。 總的一句話,得到榮必聰歡心的人,在榮氏王國內的日子不會難過。 至於說什麼時候開始,有榮府的婢僕發覺,鄒小玉曾在深夜從她所住的單位走過大宅來,叩了榮必聰書室的門,走到裡面去,就不得而知。 對於這種曖昧的行徑,任何人都曉得忌諱。 只一樣事情頗為公開。這鄒小玉的衣飾,在嫁給戚繼勳之後還沒有怎麼樣,倒是過了一段日子,忽然地矜貴起來,穿戴的品味可以說是跟榮家的大小姐沒什麼兩樣。 連榮宇有一日在大門口見著鄒小玉,都嚇一驚,道:「怎麼你買了這件衣服?是蒂的,對不對?」 鄒小玉點頭。 「價錢貴得離了譜,並不值得呀!平日蒂也不至於這麼的飛擒大咬。」 鄒小玉閑閑地答:「店裡的經理說,他們只拿這一件來香港發售。」 一般情況下的名牌,每個尺寸只備有兩三件,難怪要抬高價錢了。 榮宇沒有察覺到鄒小玉的這番舉止與轉變。倒是榮氏企業裡頭的同事,尤其是那些女性職員,在閒談時都在說:「小戚這陣子是發了小財,是不是?不知從老闆身邊聽到些什麼好消息,在股市抑或外匯中有些斬獲,把個老婆裝扮得如此驕矜高貴,所費不菲呢!」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鄒小玉是越來越漂亮了。 這令戚繼勳不自覺地更寵她、愛她,對她千依百順,幾近乎盲目。 小玉呢,對丈夫的尊重並不能幹衡丈夫對她的寵愛。不知有多少次,在人前人後,就聽到小玉批評丈夫說:「小戚,你是在天子腳下幹活的人,都說天子腳下有黃金,你看你,做得彎了腰,駝了背,連金箔都沒有拾到一張半張,笑不笑死人。」 戚繼勳吃吃笑,面露尷尬地說:「榮先生自有分寸。」 「你呀,老闆的分寸也信得過嗎?你自己不張開眼睛察看機會,留意動靜,是捉到鹿不會脫角,是已入虎穴而不獲虎子,白熬!」 戚繼勳聳聳肩,不置可否。 「唉!」小玉輕歎,「你跟人家真是相去太遠了。」 這「人家」究竟是誰,戚繼勳沒再問,他以為妻子只不過是下意識地這樣回句晦氣話,實則是並無所指。 直至這最近,鄒小玉走在人前,忽爾顯得心不在焉,神情悵惘。那原本已相當粉白的俏臉,抹上了一層淡灰,非常明顯地見到一種落魄的氣氛彌漫著整個人心,叫人看上去,有點不自在。 鄒小玉從來都很少上榮氏企業的寫字樓來。 榮必聰曾表示過不喜歡高級職員的妻子,大模大樣地來巡視業務似的,把丈夫手下的秘書與職員支使著做各種事情。 故此,榮氏企業內,就算董事局的成員,都很少有家眷到訪。 然而,這陣子,鄒小玉老走上來,坐在戚繼勳辦公室門口的供客人等候的沙發上,候著戚繼勳下班或有空。 戚繼勳的辦公室正好在榮必聰與榮宙的辦公室中間,平日是職員口中的禁城地帶,等閒不會往那兒跑,怕被皇帝太子碰見,即使要交代一些額外功夫,或陪著說話,也是蠻難對付的,真是可免則免。 故而,小玉雖久不久就呆瓜似的候坐在那兒,但除了榮氏父子的秘書之外,並沒有太多人看見。 最近一次,戚繼勳的秘書明明告訴她,戚先生到外頭開會,不會回來了,小玉還是不肯走,老坐在那兒等候。 直至秘書小姐們剛下班時,就見榮必聰去完了酒會回來,看到小玉直挺挺地板起臉孔坐著,便駐足,問:「你又上這兒來?」 小玉站起來,回應:「你知道我是情不得已。」 「你應該想通透一些,上次我已給你說得很清楚。」 「我不甘、不忿。」 「輪不到你不甘不忿。心變了很難回轉過來,勉強是不好處的。」 「我能跟你再多談一遍嗎?」 「那是白花時間的。」 「求你,可憐我。」 榮必聰想一想,終於點頭。 小玉走進榮氏的主席室去後,那兩扇柚木大門就關上了。 裡頭究竟是晴是雨,是春風抑或雷暴,是恩是怨,是解決抑或艱難,外頭人怎麼會知曉? 當天晚上,只有榮必聰看到鄒小玉垂頭喪氣地,差不多是紅著雙眼,走離榮氏辦公大樓。 這之後,榮家的僕人又都見過一次,鄒小玉在深夜走到大宅來,很有點披頭散髮、臉無人色的樣子,直挺挺像條僵屍似的走過回廊,直上樓上。二樓一面是榮宇與榮宙的居室,另一面有樓梯,拾級而上三樓,就是榮必聰的私人臥室與書室。 沒有人看到小玉走進哪一道房門去,只是在半小時之後,榮必聰把她送下樓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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